要得抑鬱症了!

在這其間,祂也不是沒有想過解決辦法。

比如吞食更烈性的劇毒、尖銳物進入胃中,甚至祂好幾次還親自切開了自己的肚子和胃部,試圖找出神出鬼沒的石繭來咬碎殺死!

褪色者無情嘲笑:笑死,到底是我熟悉你身體,還是你熟悉你身體啊?

——石繭適應了極度惡劣可怕的環境,它也會隨著魔神體內的血液而流轉到身體其他地方。

總之就是:誒,抓不著我吧?

當魔神企圖動用元素之力抓捕這個在自己身體裡展開“褪褪の奇妙冒險”的家夥時,卻總是被褪色者用各種神奇的力量遮掩過去。

這就好比兩個國家打仗,要問誰會受傷更重——當然是淪為主戰場的那一方更慘啦!

所以說,博內蘭那個後悔啊,後悔當年怎麼就囫圇吞棗了……

“同族,汝這卑鄙無恥的小偷,日複一日地竊取吾之力!”

“吾詛咒汝,汝注定要魂飛魄……啊啊啊!!爾等卑鄙之徒,竟然偷襲於吾!”

麵對博內蘭每日高強度犯病的無能狂怒行為,褪色者習以為常。

但今天的罵街內容好像有點變化,沉迷捏人的褪色者一陣疑惑:等等,我今天已經打卡完了啊?怎麼這話說的……難道外邊又有勇士來折磨這隻臭牛蛙了?

她頓時有點緊張起來。

畢竟自從自己多年搞死了那一夥狂信徒祭司後,當地人沒誰再敢給博內蘭當新的信徒,附近的人類部落知曉祂的惡名,也儘量不來打擾這位愛睡覺的牛蛙魔神——畢竟部落裡遇到意外事故死上幾個人,總比一口氣死上幾十個人要好吧?

所以褪色者很清楚,博內蘭這些年來都沒怎麼吃到新的“貢品”。

再加上褪色者的意識清醒以後就操縱石繭破壞了仇人的消化係統,讓祂就算吃了人也無法攝取任何營養——活著的幸運兒她能送走,死了的照樣把屍體扔出去。

博內蘭也知道這點,但褪色者沒有攔著祂吃彆的野獸和怪物,因此祂也被迫減少了食人的次數和幾率。

其實褪色者如果想走的話,也是可以連夜開著石繭跑路的……

但難道還有地方比仇人的肚子裡更安全的地兒嗎?沒有!

坐在石繭裡的新生魔神一邊豎起耳朵聽外頭的動靜,一邊加快了手上捏人的速度。

如果按照這個構想……嗯,就非常完美,強大……

不愧是我啊!

…………

……

“【劇毒之魔神】博內蘭……我聽聞你的惡名已經有些時日了。”

夜幕之下,在毫無心理負擔地靠偷襲贏得先手一波,直接用凸起的岩脊給博內蘭來了發狠的,撞得本就腸胃不好的博內蘭差點當場孕吐(?)一番。

外來的魔神一手提槍,傲立於山頭,與滿眼怨恨的博內蘭對上了視線。

來者忽然發現,博內蘭右側的渾濁黃眼睛有些異常黯淡,裡麵似乎有個不起眼的黑點蘊藏其中。

“半瞎了一隻眼嗎?同為岩屬性魔神,居然無法修複這等傷口?”

他隻是單純的發出了疑問,就引得博內蘭想到了多年前的屈辱,以及因為這件事的後果導致自己今天力量流失惡果。

當然,這樣暴躁易怒的脾氣跟褪色者每日折磨的功勞也分不開乾係。

想想吧,有個混賬玩意兒天天在你的肚子裡搞事情……聖人也得心煩意亂!

——由此可見,媽媽懷你十個月是真的不容易,可以的話請對她說聲“謝謝”。

被客人打得差點孕吐的博內蘭毫不猶豫地從沼澤池子中蹦跳而出,祂那堪比小山的體型帶起的劇毒泥水宛若一場傾盆大雨灑落地麵,伴隨而來的是祂滿懷怒氣的怒吼。

“摩拉克斯——汝竟敢如此無禮!!”

第8章 烏鴉坐飛機

“何等無禮!摩拉克斯!”

對於這份來自博內蘭的指責,明明是個外來者,魔神摩拉克斯卻隻是略微垂眸,極具嘲諷的嗤笑一聲。

作為一個上門做客、還沒見麵就用岩脊直接把主人家頂得被迫出來接客的“帶惡人”,區區嘴炮攻擊對他來說也是傷害值為0。

但沒想到博內蘭這樣滿口血腥的老牌魔神竟然如此受不了絲毫刺激,就好像祂的神經已經處於一種岌岌可危、隨時要崩潰的癲狂邊緣。

是不是我再晚來數日,博內蘭就自行發瘋了?

摩拉克斯如此想著,感到些許疑惑,不過眼下戰事為重。當看著那團巨大的陰影在自己頭頂急速放大,呼嘯而來的風壓與聲勢,他深吸一口氣,正要出手……

“啊呀——”

跳到半空中的博內蘭陡然間如遭重擊,不僅砸歪了地方,還摔倒在地,碾碎了好幾座不幸遭殃的山頭。

摩拉克斯:……?

什麼情況,飛到一半突然改主意了?

隻有知道內情的博內蘭狂怒吐血,祂再也受不了了,一口慘綠色的鮮血從口中狂噴而出,直接腐蝕了周遭的光禿地麵和大大小小的碎石!

“可恨!同族……同族……汝該死,該死啊!”

摩拉克斯莫名其妙地看了一場戲,明明是戰鬥的一方,卻感覺自己像個無所事事、塵世閒遊的局外人。

不過由於自己與對方都是岩屬性的魔神,摩拉克斯自然以為這位【劇毒之魔神】在呼喚自己。因此他忍不住問:“你玩什麼把戲?”

出乎預料的是,博內蘭根本看都沒有看這哥們一眼,而是痛苦地滿地抽搐亂滾,撞碎了更多的山頭。

然而博內蘭的身體裡,傳出了另一個爽朗輕快的笑聲。

起初那笑聲微弱,但隨著時間推移,此地的氣流明顯開始出現劇烈的改變,它們變得躁動,變得喜悅,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這是此地的風元素之力在呼應那道第三者的笑聲。

下一刻,一道冰冷的藍光從博內蘭體表處的腹部開始閃現、蔓延,一道又一道的藍光蜂擁而出,遍布魔神的軀體,博內蘭渾身綻裂,血肉橫飛。

可祂的瞳孔因為恐懼和痛苦而凝結僵硬,祂大聲哀嚎,瘋狂地詛咒地詛咒著什麼。

摩拉克斯這回算是看明白了,博內蘭該不會是因為過於貪婪、想謀取同族權柄而吃了哪個魔神,最終卻沒能消化掉對方吧……

倘若假設此間大地是一方棋盤,兩位岩屬性魔神是執掌棋子、明裡暗裡爭奪對元素力操控的棋手——現在,變成三個人的鬥地主遊戲了。

傷害了昔日的仇家身體後,先前那個聲音依舊在笑,風吹來了她的笑聲,毒氣衝天的戰場上環繞著這與眾不同的輕笑。

伴隨著猛然撕裂大片血肉後豁然鑽出飛起的魔神真身,夜空中,那本從輝石石繭中誕生出的一縷來自異世界之風,就此堂堂正正登場。

“蕪湖,起飛!”

這新生的魔神爽朗地如此宣布道。

夜風之中,群星與月光的照映下,在敵人的腹中沉寂了許多年以後,褪色者終於破繭而出。

周圍的戰場環境是如此惡劣可怖,臭氣環繞,毒煙不絕,但這新生的魔神乾淨得好像剛去寵物店花大價錢請店長幫忙洗了個澡一樣清清爽爽、閃閃發亮!

沐浴漫天的星光,她化作了一頭提瓦特大陸前所未見的華美炫酷的碧藍色大鳥,它的身形是如此之大,哪怕隻是“雛鳥”的程度,完全舒展開的雙翼與本體的體型都堪比老牌魔神博內蘭那種山一樣大小的體積。

這巨鳥渾身的羽毛柔順而又泛著類似金屬般的質感,宛若鎧甲一般披在身上,上麵蘊藏著層層疊疊的法力紋路。

最醒目的是她的翅膀——本該是羽翼的下方血肉裡生出了並排而生的巨大炮塔,一道道法術的銘文浮現其中。∞思∞兔∞在∞線∞閱∞讀∞

碧藍色的風場呼嘯而生,與一圈圈的紫色重力魔法磁場交相輝映,環繞在大鳥的身側,令她能浮空不墜。

見此狀況,摩拉克斯都愣住了,忍不住開始猜測對方的本體種族……

誰家的正經飛禽會在翅膀底下裝炮管?!

雖然剛剛強行被人摁在地上做了個剖腹產,還被一些無關要緊的局外人(摩拉克斯)圍觀了這等丟人的場麵,但是博內蘭依舊狂喜無比,祂此刻的喜悅大概相當於聽見了“母子平安”的先前難產產婦,心裡隻有一個念頭:

“孽畜,汝終於舍得滾出來了!”

“我當然要出來。”盤桓遊走在高空之中的碧藍色大鳥語氣柔和地說,“不出來的話,怎麼抓你下火鍋呢?”

好幾年前就被垃圾褪色者科普過美食知識的博內蘭又是一份意想不到的狂怒:“區區手下敗將,還敢妄言!”

“那強大聖潔如博內蘭閣下您,怎麼就沒把手下敗將的屍體給消化掉啊?”褪色者沒好氣地回答,在空中發出一聲高亢的長鳴,像是嘲笑,又像是諷刺。

突然就淪為純路人、吃瓜看戲的摩拉克斯眉頭微擰……這“火鍋”又是何等刑罰?

此時四周的沼澤泥水飛速湧入博內蘭的腹部傷口,修複了祂那受創嚴重的傷口,但這也令周遭的沼澤少了超過三分之一的分量。

“這一次,定要將汝這同族撕碎——”

【劇毒之魔神】的喉嚨裡擠出了這幾個字眼。

“誰跟你是同族啊!臭牛蛙!我想說這件事已經很久了!”

毋庸置疑,小心眼的褪色者非常記仇,不然也不會瘋狂折磨對方那麼多年。

隻見狂風環繞的大鳥張開翅膀,露出殺機森嚴的炮塔,一根根冰冷的炮管口對準了地麵的博內蘭。

“銘記吧,博內蘭。吾名為【塔尼斯特】,於死處境屢屢複生的風之魔神。”

褪色者所化的神秘巨鳥如此宣布道。

“我當執掌權柄為……為……”

其他兩位魔神紛紛凝神細聽,卻聽得褪色者在那裡“為……呃,為那個……算了!博內蘭你受死吧!”半天,頓時紛紛感到無語。

要不是岩屬性的魔神大多性格沉穩,此刻一定會有人吐槽褪色者“合著你自己都不知道權柄是什麼啊?”

夜空之中,超過雙手之數的炮管口紛紛凝結出璀璨的光輝,昔日的【起源魔法·靈魂激流】在這一刻被奇跡般的多重複刻。

博內蘭當然不可能傻乎乎地站著當槍靶,祂腳下山岩頓時升騰而起,承載著這沼澤巨獸撲向夜空中的駕馭狂風的大鳥。

此時,一位純路人看了一眼這陡然升高的山岩。

然後它碎裂了。

起跳險些失敗的博內蘭恨得差點回頭去殺人:“摩拉克斯!遲早要跟你清算一切!”

被當眾點名批評的摩拉克斯依舊表情嚴肅,口中卻十分儒雅隨和:“狺狺狂吠……與我何乾?”

博內蘭無能狂怒,但已經顧不上去攻擊這個手賤的岩屬性魔神客人。

此時的褪色者早已蓄力完畢,她碧藍的豎瞳裡倒映出四麵八方的氣流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