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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著上半身的,也很少會有什麼贅肉,他長這麼大看過無數人魚,從來沒覺得他們有多大差彆。

……沒有哪一個能比得上眼前的埃裡希,叫他根本移不開眼。

埃裡希輕鬆地在泳池裡遊了一個來回,即便以人魚的視角來評斷,他的姿勢、速度也都是很值得表揚的。

埃裡希回到初始點,趴在池壁,抬頭看向漂浮在空中的小魚兒。

剛才入水之前還說了試試看能不能用人魚王族的血脈來靜止遊泳時帶起的那些水花,應當不會太難了;他以為麥汀汀會試試看能力,但沒有。

少年呆呆的,原本白皙如雪的肌膚染上一層若有似無得淡淡粉色。

反而看見他身上的水珠順著腹肌滾落,觸電般猛地轉開眼睛。

“怎麼了?”埃裡希皺眉,“……你臉怎麼這麼紅?不舒服嗎?”

小人魚點點頭,又搖搖頭。

他、他臉紅了嗎?

好暈、好暈。臉頰好燙——不止是臉頰,渾身都在發燙。

大腦裡塞滿了棉絮,根本無法思考,心臟要跳出%e8%83%b8膛了。

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他是怎麼了?

是生病了嗎?

為什麼這麼突然……

小人魚茫然又渾身無力,尾巴都不動了,淡藍的尾鰭垂下來,像發光的緞帶,連帶著整條魚都跟著自由落體。

埃裡希看他一副隨時會要暈倒的模樣,連目光都渙散了,還以為他生什麼病了,雙手撐著池壁輕鬆一躍,衝上去抱住晃晃悠悠飄落的小人魚。

以後埃裡希會明白的,人魚族和人類的身體構造看似相似,其實千差萬彆。

他們不醉酒精。

但是醉巧克力。

第83章 身份對調IF(5)

臉紅。頭暈。乏力。

無意識地咕噥, 字不成句,吐出一串泡泡來。

小人魚看起來不太像疾病,倒是像……喝多了。

可兩人都沒有接觸過任何飲品, 埃裡希還特意讓他彆吃那款含有微量究竟的樹樁小蛋糕。

那麥汀汀究竟為什麼醉了?總不能因為漩渦裡的水質不同吧?

埃裡希暫且不去糾結源頭, 先處理當下的情況更重要。

他常年縱橫商場,應酬的場合比在家吃飯都頻繁, 見過的醉酒的人數不勝數。

當人的理性被酒精蔴痹之後, 做出的所有事都是出自本能和本心。

失去禮貌的韁繩後醜態百出, 埃裡希早就見怪不怪。

關鍵是, 他見過許許多多的醉鬼,卻還是頭一回見到……醉魚。

怎麼聽起來有點好吃。

眼下他抱著懷裡的小人魚往客房走, 輕飄飄的重量叫人心驚, 很難相信是一個已經成年的雄性。

不僅輕飄飄的, 還軟綿綿的。

埃裡希禁不住想,人魚難道沒有骨頭嗎?

麥汀汀的意識已經有點兒混亂了, 一會兒喊哥哥,一會兒喊媽媽,一會兒喊啪嘰。

剛見麵的小人魚怕生且害羞, 後來要貼貼、還要陪著睡覺,粘人的性格已經藏不住了。

此刻喝, 不,吃醉了以後, 更是將那股無意識撒嬌的勁兒發揮到了極致。

生活在深海的人魚族皮膚原本都是冷白色, 而且非常薄,血管湧動的熱量直接反映成粉色, 讓他看起來極為……可口。

醉意讓麥汀汀的體溫有明顯上升, 小人魚的雙臂環著人類的脖頸, 還不停地蹭來蹭去,試圖緩解那種陌生的、不知從何而來的躁動。

後果就是讓躁動從麥汀汀的身上傳遞到了埃裡希。

他在他懷中不安地扭來扭去,好幾次胳膊和手掌都打到了埃裡希。

人魚的手指間長著半透明的蹼,碰觸到的質感滑膩膩的。

若是讓任何一個以前認識埃裡希的人見到這一幕,都要為少年捏一把汗——要知道,西奧多大家長可是有“暴君”的名號的。

然而埃裡希非但沒有動怒,反而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看著麥汀汀緋紅的小臉,自言自語道:“還是小孩子。”

從泳池到客房幾分鐘的路,生生走了二十分鐘才到。

埃裡希把醉魚放在床上,摸了摸他汗濕的長發:“睡一覺吧。”

其實船上備著解酒藥,然而埃裡希現在都無法確定他究竟是對什麼成分敏[gǎn],還是彆輕易再吃人類的藥,以免出大問題。

剛才回來路上,醉魚窩在他懷裡,腦袋一點一點的,看起來已經困得不行了。

這時候放到床上,卻又精神起來。

小人魚在床上打了個滾,趴下來,托著腮,笑眯眯地:“人類先生!”

醉了連聲線都有所改變,不再是那種清涼的少年音,反而有種不自覺的酥軟,黏膩的尾音微微上揚,勾人得很。

埃裡希像哄小孩子一樣看他:“怎麼?”

“陪我睡覺吧。”小人魚眼巴巴看著他,藍眼睛裡霧蒙蒙的,像是醉意,又像是水汽,“可以嗎?”

……怎麼又是這個。

埃裡希的領地意識很強,不喜歡和人分享,包括同床共枕。這也是為什麼他直到現在這個年齡仍然是單身,甚至沒有過任何性經驗。

或許是生死改變了他的想法,或許是困在靜止的時間中什麼都不重要了,又或許隻是因為小人魚比彆人都特殊,他竟然對這樣的請求不再感到抗拒。

埃裡希心中一凜。

對另一個人放鬆警戒心,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尤其對方還是個他完全無從做背調的、甚至不是同一個物種的存在。

他想到一些傳說,海妖塞壬會誘惑路過的水手,用歌聲或是美貌,將他們引誘入自己的圈套。

他不確定海妖和人魚之間有多大差彆,麥汀汀的美貌是顯而易見的。

難道自己被誘惑了嗎?

埃裡希·西奧多一向心誌堅定,並不願承認自己的動搖。

他遲遲沒有回應,床上的小人魚倒也不著急,又翻滾了幾圈。

原本鋪得整整齊齊的床單皺得不成樣子,連精心裝飾的床旗都被他的尾巴掃到了地上。

看起來就好像剛剛經曆過一場那什麼似的。

埃裡希抱臂看著這一幕,心情複雜。

麥汀汀現在換成了平躺的姿勢,尾巴有一搭沒一搭甩著,悠悠閒閒的,心情挺好。

可能太好了,唱起了歌。

無論是童話,還是影視文學作品,包括各種民俗傳說中,人魚的歌聲都是天籟之音。

埃裡希聽到他開口時,下意識屏住呼吸,對難得一聞的聽覺盛宴以表尊敬。

然而現實很快打破了他的幻想。

其實人對於自己沒聽過的旋律定性為跑調是一件相對少見和困難的事,但麥汀汀……

根本沒有調。

上一秒還在小河淌水,下一秒已經直衝馬裡亞納海溝,再下一秒又狂奔在大漠中。

完全不成旋律,想到哪唱到哪。

偏偏他的聲音還真如所有想象中的人魚歌喉那樣空靈動聽,外加一些本人氣質上的柔軟,飄飄忽忽如雲端之上,又叫人厭煩不起來。

顯然,歌手本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跑調,唱得頗為投入,還挺陶醉。

臉上帶著熏熏然的紅暈,一會兒盯著天花板,一會兒仰頭看見埃裡希,笑得更燦爛了。

也唱得更七上八下。

埃裡希:“……”

尊貴的人魚王子都跑調成這樣,這個以歌喉為傲的族群還能後繼有人麼?

他默默祈禱麥汀汀那個兄長能唱出正常的旋律。

但起碼可以確定,這條小人魚絕對不是海妖。

這種唱歌水平根本拿不出手去蠱惑人心吧!

埃裡希從小被當做西奧多家族的繼承人培養,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其中也包括音樂。

一般有較高專業素養的人,對本專業出現的瑕疵都很難忍受。

聽小人魚唱歌實在是有點兒折磨人,埃裡希忍無可忍,上前一步,捂住他的嘴。

“……!!”

唱得好好的突然被強製靜音,小人魚無措地看著他,圓圓的藍眼睛蒙上一層水汽,即便在海水裡仍舊濕漉漉的。

那眼神無辜又純真,就好像埃裡希做了什麼欺負他的事情一樣。

埃裡希總不能說我不想聽你跑調,隻得鬆開手,改為梳理了一下他卷卷的額發:“你不暈嗎?”

“暈……?”//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小人魚跟著重複。

“不暈。”

他自己回答自己。

眼睛裡都快冒金星了,還不暈呢。

埃裡希抱起醉魚,往旁邊挪了挪,然後自己躺在另外半邊:“我陪你。現在能好好睡覺了嗎?”

麥汀汀眨了下眼,好像看明白他在做什麼需要時間來反應。

幾秒種後,明顯的笑意擴散在唇邊:“嗯!”

他像第一次那樣,雙手抱住埃裡希的胳膊。

第一次覺得喪屍的體溫太低了,這回因為自己身體燥熱,反而極需這樣一塊冰來降溫。

不僅是手臂,小人魚的尾巴也貼上來,恨不得整條魚都黏在埃裡希身上,臉也蹭啊蹭,嘴唇滾燙。

埃裡希本就鮮少與他人有握手以外的肌膚接觸,更彆說這樣被纏著。

他是死去了,但沒完全死去。

有些重要的器官,仍然活著,比如用來思考的大腦,比如五感。

也比如……

埃裡希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接著用手指戳了戳小人魚的腦門,後者雪白的皮膚留下鮮明的紅痕,茫然地抬起頭看著他。

“……隻用胳膊抱著我就好了。”埃裡希一字一頓,“適可而止。”

他的語氣裡並沒有責怪,但小人魚還是感覺到裡麵的為難。

他可是人魚族最體貼乖巧的小王子,當然要尊重彆人的意願呀。

因此,即便麥汀汀真的很想和埃裡希大幅度貼貼,還是乖乖把魚尾挪開。

但上半身依舊緊緊挨著。

皮膚溫熱、柔軟。

咫尺之遙,如此生動。

既然對方已經退讓,埃裡希也不能步步緊逼,唯有保持神經緊繃。

直到醉醺醺的小人魚昏沉沉睡過去,還打起了小小的呼嚕。

人魚的呼嚕不是聲音,而是泡泡。

他每一次呼吸,都會有一串細小的泡泡冒出來。

有幾個飄到埃裡希眼前,他抬起手戳了下,泡泡化成晶亮的光,很快消失不見。

“人類先生……”

小人魚忽然叫他。

埃裡希一動,低頭發現少年並沒有醒。

是在說夢話。

夢見自己了嗎?

他有些好奇。

夢裡的自己是什麼樣?

小人魚又呢喃著什麼。

埃裡希不得不低下頭,才能聽清。

“您好帥呀!”

連夢話的讚歎語調都是如此真誠。

埃裡希:“……”

他很難闡釋此刻那種心臟柔軟成一團棉花的感覺代表著什麼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