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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是他還沒有吃過人類的食物。

父王說過,不可以隨便嘗試其他種族的食物,有些對於人魚來說是致命的。

見小人魚又期待、又猶豫,埃裡希問:“你平時吃什麼?”

“珊瑚。”麥汀汀乖乖答道。

……果然是兩個截然不同的種族,那種硬邦邦像石頭粗糙像木頭一樣的東西有什麼好吃的?

麥汀汀好像還在等著他繼續說下去,卻沒有回音,於是主動補充:“喜歡甜甜的。”

甜的東西,他這兒還真有。

遊輪上有一家專門的甜品店,裡麵有各式各樣精致的小點心。

遊輪傾覆以後,再也沒有人品嘗他們。

漩渦裡的時間是靜止的,食物並不會變質和腐壞。

他帶著小人魚找到甜品店,玻璃櫥櫃裡一字排開許多不同口味。

埃裡希問:“你喜歡哪一個?”

麥汀汀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漂亮的小點心,眼都看花了。

最終他指了指其中一個做的像樹樁的,那個看起來最想珊瑚。

埃裡希看了下甜品名:“有酒精,可以嗎?”

麥汀汀:“什麼是酒精?”

埃裡希:“……”

海底沒有酒嗎?聽起來很乏味的樣子。

且不提他不尚不知曉酒精對人魚是否會有影響,光是這小家夥看起來嫩得像個未成年人,就不該嘗試含酒精的東西。

埃裡希·西奧多是個嚴格的大家長。

“還是換一個吧。”他指著旁邊的巧克力蛋糕,“這個也不錯。”

巧克力上用食用金箔畫了星星月亮,這都是小人魚從來沒有見過。

麥汀汀點點頭。

他不挑。

櫃子上了鎖,埃裡希找鑰匙花了一番功夫,還好在櫃台的抽屜裡找到了備用的。

在這過程中,小人魚就一直眼巴巴地看著他的動作,雖然很急,卻乖乖地克製自己。

埃裡希向來喜歡聽話的孩子。

他把巧克力蛋糕拿出來,還找到一副精致刀叉。

麥汀汀接過來,咽了口口水,卻沒有立刻狼吞虎咽。

反而把小蛋糕朝著埃裡希的方向推了推:“您先吃吧。”

“……不用。”埃裡希說,“我不吃。”

“您不喜歡巧克克嗎?”

“是巧克力。”人類道,“不,我隻是不需要進食了。”

麥汀汀很驚訝,怎麼會有人不喜歡吃東西呢?吃東西可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情呀。

小人魚問:“為什麼?”

埃裡希回答得很平靜:“因為我已經死了。”

第82章 身份對調IF(4)

埃裡希·西奧多為人所知的身份有兩個, 一個是西奧多家族的現任家主,另一個則是西奧多產業的最高掌權者。

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兩個身份其實是合二為一的。

他平日裡非常忙碌, 全心全意投身於工作, 幾乎沒有什麼可以空閒下來的時間。哪怕他一手打造的商業帝國已然富可敵國。

這艘名為“珍珠”的豪華遊輪同樣由西奧多家族出資建立。

本次航行是“珍珠號”的首秀,從乘客到媒體萬眾矚目, 因此負責人也特彆邀請了埃裡希前來參加。

麥汀汀所在的人魚族裡大祭司負責預測很多事情, 包括海上的天氣, 這樣方便成年的人魚們根據變化製定好自己的行程。

大祭司的預測一向是非常準確的, 數百年來幾乎沒有過偏差。然而這一次明明在他的預言中天氣是晴朗的,可海熊啪嘰卻在海麵上遇到了風暴。

這很不同尋常。

要知道, 人魚族的祭司從不出錯。

同樣, 在人類用科學手段預測的天氣中, “珍珠號”的整個行程本沒有大型天氣波動,可一場意外的雷暴將整艘遊輪困在了海麵上。

船長想了很多種方式聯係陸地, 或者改變方向離開這片雷暴,可是都沒有成功。

他們與現實世界失去了聯係。

最終不得已隻能拋棄這艘才第一次航行的、造價無比高昂的大船,在它傾覆之前, 讓所有人登上救生艇逃離。

問題是“珍珠號”首秀的航程很短,並且出發前預測的天氣預報也是好的, 船上並沒有配備齊全救生艇。

埃裡希兼具客人和出資者的身份,和船長進行了溝通之後, 迫不得已做出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抉擇:隻能優先保住其中一部分人的性命。

他下令讓船上所有婦女、兒童、老人、病弱者先登上救生艇, 而青壯年男性則暫時留在船上等待。

等待的是什麼?

也許是雷暴過去,也許是那些救生艇還有富餘的空間, 或者折回來再尋找他們。

但大家都知道, 他們等待的便是死亡。

後來的事情也很簡單, 男人們並沒能逃出去。

留下來的人越來越絕望,寧可自尋死路,也不願意一點點看著希望完全湮滅成絕望。有的選擇了自儘,有的選擇了跳海。

埃裡希並沒有那麼衝動地輕生,可是他很快發現了船上還有更致命的一層因素——不知不覺中,竟然有疫病流行開來。

當初“珍珠號”的確配備了一個先進的醫生團隊,但是這群醫生中大多是女性,即便她們撐到了最後一批才離開,但還是在船長的堅持下離開了。

剩下來的幾個男醫生都是實習助理之類的,經驗不足,更沒有對付大流行病的經曆。

船上的人意識到,這種疫病和他們曾經見過的任何一種都不同。

它有點兒像狂犬病,但是比狂犬病發作更加迅速和猛烈。

患者一旦傳染上很快就會呈現出皮膚發青、瞳孔渙散、七竅流血的症狀,並且極其衝動易怒,甚至出現撕咬他人的行徑。

這不太像普通的瘟疫,埃裡希想,簡直像是電影裡的“喪屍病”一樣。

孤立無緣,被襲擊,傳染病,幾種恐懼同時交加在人們心間,每一種都直指死亡。

即便他們當初主動選擇了讓老弱病殘活下來,是偉大的人,可畢竟再偉大的人也有自身的恐懼。

越來越多的人寧可選擇跳海去麵對深不可測的汪洋,也不願意待在船上麵對自相殘殺。

“珍珠號”出事的第二個月,留下來的健全人已經寥寥無幾。

就在這時,埃裡希突然監測到一直環繞在他們頭頂的雷暴消失了。

他匆匆帶著人去往甲板,意外地看見四周風平浪靜。

不僅沒有雷暴,連普通的海浪都不見了。

而且海水也不再是熟知的那種波瀾壯闊的深藍色,反而變成了平靜的天空的顏色。

更詭異的是,這艘船其實已經傾覆很久了,他們完全陷在海水裡,卻依舊能自如地呼吸。

人類怎麼可能不配備任何設備在水下呼吸?

除非……已經不需要呼吸了。

那時,埃裡希才反應過來,其實他早就被感染——或者說早就死去了。

他不再是人類,成為了喪屍的一員。

隻不過他比較幸運,就算成了喪屍也沒有失去理智,依舊保留著完整的記憶和思考能力。

壞處就是,他比任何人都清晰地明白,他和“珍珠號”已然徹底被困於莫名的結界中,再也出不去了。

漩渦裡的時間失去了流速,埃裡希不再計日,不知道在這兒待了多久。

本以為這裡既不能進也不能出,直到,一隻藍眼睛藍尾巴的漂亮小人魚,就這麼精靈似的忽然出現在眼前。

*

“……就是這樣。”

埃裡希將這個本應無比驚心動魄的故事輕描淡寫講給麥汀汀聽。

小人魚趴在桌上,聽地非常入迷,連小蛋糕都忘了吃。

他的神色既無驚恐,也無同情,就是那種小朋友在聽大人講故事的無比專注的神情。

直到埃裡希全部說完,他仍然沒有回過神。

少年的嘴角沾了一點點深色的巧克力粉,看得埃裡希很想幫他擦掉。但是他還是克製住了自己這種不禮貌的衝動。

“在想什麼?”埃裡希見少年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問道。=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小人魚讚賞道:“你比哥哥的故事講得好多啦。”

他天真懵懂,分不清童話和現實的邊界,還以為埃裡希隻是在說另一個有勇者與怪物的傳說。

當然,埃裡希就是那個無所不能、舍己為人的勇者。

這讓麥汀汀望著他的目光除了依戀以外,還充滿了欽佩。

那樣亮晶晶的眼神實在叫人很難拒絕,埃裡希勾起唇角。

他感覺到臉頰的肌肉有些僵硬,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好久、好久沒有笑過了。

彆說成為喪屍以後失去了情緒表達的意義,就算在還「活」著的時候,他也向來是個不苟言笑的大家長。

這個少年,竟然能讓他重新擁有笑的能力嗎……

他恢複到平淡的神情:“既然我已經說了我的,那你呢?你從哪裡來?”

小人魚咬著勺子:“我和父王、母後、哥哥,還有許多許多人魚一起生活在海底。”

“……沒了?”埃裡希還在等他說第二句,結果沒下文了。

“沒了呀。”小人魚很無辜。

他才十八歲,甚至還沒去過海麵以上,生活就是這麼樸實無華。

他絞儘腦汁,補充道:“您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人類哦。”

麥汀汀跟他說話時總是用敬稱,是個相當有教養的小王子。

“是嘛。”埃裡希語氣尋常,“我很榮幸。你是人魚族的王子嗎?”

小人魚點點頭。

“那你也有平定海浪的能力?”

小人魚眨巴一下藍眼睛:“我……我還不是特彆會。”

不然也不至於施展能力的時候把自己拋進漩渦裡。

“多練一練就會了吧。”

“怎麼練習?”

“我不知道。”埃裡希說,“你才是人魚。”

麥汀汀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

可是,要怎麼練習呢?

漩渦裡這樣寧和,連點兒小波浪都沒有,他用什麼來練手呢?

埃裡希想到什麼:“我知道了,跟我來。”

麥汀汀:“去哪裡?”

“來就是了。”

*

人類將他帶到泳池。

小人魚昨天剛來的時候其實有路過這兒,沒仔細看。畢竟他生活在海洋裡,又哪裡會在乎這一方小小水池呢?

其實麥汀汀不太明白,他們明明已經在海裡了,為什麼泳池裡還能有獨立的水?

但他很快沒有機會去思考這個問題了。

埃裡希站在池邊:“我遊泳會帶出水花,你試試看,能不能讓它們靜止。”

人類說完,脫掉了黑袍,露出赤○的半身,隆起的肌肉磅礴有力,精壯卻又不過分,每一道線條都如同雕刻,接著,以堪稱專業運動員的完美姿勢入水。

小人魚看呆了。

儘管雄性人魚大多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