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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

原本事情就該到此為止,偏偏旁邊那個不屑道:“一天到晚就知道花癡,關注點真爺們好嗎?盯個花瓶有什麼用,說不定複播時都已經死了。”

他的音量不大不小,正好夠女孩兒們聽見。

披肩發拍了下桌子:“說什麼呢,能不能把嘴放乾淨點?”

那人還來勁兒了:“怎麼,我說的不對嗎?你們講的這個我也去看過,柔柔弱弱的,那胳膊腿細得碰一碰都能折斷吧?屁都不會做,能活到現在全靠幸運吧。”

他們有著自詡“爺們”的傲慢,充滿偏見,絕不會去了解麥汀汀性格裡的堅韌和神奇的治愈能力。

“哈哈哈,哪是靠幸運啊,是靠臉吧。”

“哎喲,不用講那麼委婉,什麼靠臉啊?”那人做了一個極其下※流的手勢,“我看,根本是靠賣……”

“謔,你彆說,那張臉是比女人還精致。”

“細皮嫩肉的,還有那腿,比我馬※子的都漂亮。”

“不是吧,你們還記得他是什麼嗎?這麼重口味?”

“身材好也不是不行……”

他們為自以為有趣的葷笑話嘻嘻哈哈笑作一團,完全不在乎女孩們氣得通紅的臉色,也沒有看見,有誰暗暗捏緊了拳頭。

混小子的汙言穢語逐漸不堪入耳,氣氛也愈發劍拔弩張。

雙馬尾怒極反笑,眯起眼:“是因為你們一個個歪瓜裂棗,所以嫉妒彆人長得好看嗎?也是啦,吃不到葡萄就詆毀葡萄,你們的心眼也就那麼丁點大了,可以理解。”

“……小丫頭片子你說什麼?”男生站起來,威脅性地揮了揮拳頭,“講話給我小心點!”

他長得很高,麵對坐著的女孩們頗具壓迫性。

另一人裝作和事佬,嬉皮笑臉,說出的話卻更加過分:“行了哥,她們估計都和那個弱雞一樣,平時都在賣啦,不然哪來的名牌包啊?同行共情很正常……”

披肩發繞過擋在前麵的朋友,來到那人麵前,舉起手。

狠狠地,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那一聲格外清脆,響徹小小的屋子。

當事人也好,店員和其他客人也罷,所有人都愣住了。

蔣螢傻眼了,第一次觀摩線下粉絲聚會是挺開心的,可是不包括真人快打這一項吧?

她擔憂道:“怎麼辦啊,悅——誒,悅悅?!”

脾氣火爆的錢芮悅已經衝上去了。

那位疼愛她的祖父,曾是赫特星有名的格鬥大師,在世時手把手都教給了自己的小孫女兒。

因此,看起來瘦弱的錢芮悅一人橫掃幾個人高馬大的男生根本不在話下。

她踩在被打的男生背上,輕鬆地將他的雙臂麻花一樣擰到背後。

男生疼得齜牙咧嘴,後背上浮起鱗片,卻動都不敢動,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女孩力氣大得可怕,又狠又準,保不齊反抗的後果就是躺進醫院。

早知道有這麼個暴力狂在,就不逞一時口舌之快了。

當事人現在就是後悔,十分後悔。

錢芮悅掐著薅著他精心打理過的發型,讓他不得不昂起頭,語氣故意輕柔如絮語:

“再讓我聽見你出言不遜,無論是對我家小漂亮,還是對小姑娘們,老娘讓你自己把全身鱗片一塊塊拔下來生吞進肚子裡——聽見沒有?”

*

短短一茬路,小喪屍打滑了好幾次,總算來到池邊。

小人魚見到近在咫尺的水,激動得不得了,使勁兒甩著尾巴,卷起漫上瓷磚的水花,浸潤到乾裂的尾尖,難熬了好些天的小家夥頓時感覺舒服了許多。

麥汀汀彎腰把小家夥放進水裡,後者尾巴猛地一甩,全身都沒入水中,像一株向上的植物那樣從頭發絲兒到尾巴鱗片儘情吸收著水分,高燒也在慢慢冷卻。

他的病源自缺水,豐盈的水就是最好的治療,不藥而愈。

人魚幼崽的尾巴拍打出的水花沾濕了小喪屍的衣服,白衣浸成了半透明,貼在身上,隱約露出雪白的肌膚,光滑細嫩得能掐出水來;腰線纖細而誘人,好像一條胳膊就能環住。

其實他從小到大都有點兒怕水,但看著崽崽恢複活力的小臉,就算自己弄得濕漉漉的,也忍不住微笑起來。

麥小麼如願以償,一會兒鑽進水裡一會兒浮上水麵,各個泳姿挨個試過去,玩得不亦樂乎。

極光珍珠將周遭一小片水流照亮,隨著他的動作漾出一圈圈微光的漣漪,連奶金色的鱗片也亮晶晶的。

哪怕年紀幼小,姿勢依舊優雅得叫人移不開眼。

他如此靈動,是真正的魚兒,海洋的精靈。

麥汀汀抹了抹垂下的額發,糾結地揪著濕淋淋的衣角,怎麼也擰不乾,一直涼到腿根,膝頭凍出些薄薄的緋色。

轉念一想,反正已經潮了,不怕更濕,索性趴在泳池岸邊,難得和水來個儘情接觸。

他雙手托著腮,小腿悠哉地一晃一晃,藍眼睛笑微微地觀賞著小家夥玩鬨。

小人魚所到之處皆是亮晶晶的,偶爾像海豚那樣從水麵躍向半空,留下完美的弧線,光的碎屑也一同漂浮起來,灑下漫天星塵。

霎那間原本黑沉沉的地下室因他而流光溢彩,與倒影融為一體,美不勝收。

如夢似幻的一幕叫小喪屍看待了。

人魚,他想,真是世界上最美的生物啊。

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見見其他的呢?

成年的人魚會是什麼樣子?雄性的尾巴是什麼樣,會和崽崽一樣都是金色嗎?雌性又是什麼樣?

宇宙如此不可思議……

衣衫濕透的小美人就這樣在幻想中睡著了。

第25章 鏡中花

麥汀汀做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

有些夢裡出現了高貴美麗的人魚,不同顏色的尾巴,身著不同的飾品,在海洋裡徜徉嬉戲,好看極了。

其他的則是人類——活著的人類。

他們麵目模糊,卻都是柔和笑著的。

——汀汀,回來啦。

——小汀,今晚想吃什麼?我請客。

——寶貝,最近學習累了吧,假期去貝塔象限玩兒,好不好?

——乖寶,上次你說喜歡的那隻灣星水母,我買回來給你了。

不再像這個世界人人都嫌棄他,那個世界裡,每個人都如此喜愛他。

他是他們放在心尖上的寶貝。

夢的最後一幕,是一艘宏偉壯麗的星艦。

飛向船塢的穿梭機上有個標誌:[○→γ]。

前一半看不清,但後麵的γ意味著這艘星艦是駛向伽瑪象限的。

他和大概可以稱作是家人的人們一同登艦,找到包廂放下東西,經過人臉認證,去了前端的觀景台。

一切都很熟練,好似頗為昂貴的跨象限旅行於他而言不過是娛樂消遣,常有的事罷了。

來自不同種族的高等智慧生物們踱步經過他身邊,端著不同星球風味的飲品,欣賞著景色,友好地交談。

夢裡的他趴在欄杆上,好奇地眺望舷窗外的太空。

漆黑,無涯,充滿未知。

此次旅行是個驚喜,家人沒有說出目的地。

星艦會載著他飛向哪一片瀲灩的星雲,又將降落在哪顆神秘的星球呢?

……

儘管很想在溫情中多沉溺片刻,可惜畫麵過於朦朧,如同霧裡看花,夢的碎片轉瞬即逝。

他什麼都沒抓住。

*

水中的小孩子把珍珠奶嘴當成小球,用尾巴拋起來再接住,自在嬉戲;岸邊的少年雙手枕著下巴,臉上還帶著甜甜的笑,睡得正香。 思 兔 網 文 檔 共 享 與 在 線 閱 讀

誰都沒有注意到在昏暗的角落裡,站著三個神情凝重的成年人。

“我得承認,這實在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尼基塔抱臂,“老戚,你家這個小朋友膽子也太大了,撿什麼不好,竟然撿……?”

“不是我家的。”戚澄皺眉,“我也沒想到。”

尼基塔將薄紗搭在手臂上,酒紅色的指甲油像一滴將落未落的血。她深吸一口氣:“幸好是被我們發現了,要是被……”

她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沈硯心,後者沒搭話,麵無表情盯著泳池裡的幼崽。

他們早就覺得麥汀汀不對勁,這麼柔弱的性格,卻為了保護背包不顧一切,一定是裡麵藏著什麼。

不僅麥汀汀不願意說,似乎知情的盧克也一個字都不肯透露——要知道,小孩兒那麼崇拜哥哥,曾經無話不談,而今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了。

不過再怎麼猜,無非是一些寶物之類的,甚至可能對他人而言根本不值一提,畢竟麥汀汀是個有點兒孤僻的小喪屍。

就算是唯一跟他偶爾有來往的戚澄,也搞不明白這個小家夥在想什麼——哪有喪屍天天吃果子的嘛。

說不定那個被他當做至寶的包裡,裝的就是滿滿的紅果子。

今夜少年又怕又堅定地要下樓,他們知道,這是最好的探究時期,於是跟了下去。

誰能想到呢。

做夢都想不到,包裡藏著的是人魚。

——在棄星上竟然出現了一條人魚,還是最為罕見的新生幼崽。

尼基塔說得沒錯,幸好察覺到的是他們仨,若是被……那位,後果不堪設想。

小麥的膽子也太大了。遇到人魚就算了,還隨身攜帶;隨身攜帶就算了,居然敢帶進喪屍群。真是不要命。

原以為就是個無害的小漂亮,結果漂亮是真的,無害是假的。

何止不“無害”,根本是個威力極大的不定時炸※彈

尼基塔歎了口氣:“玫瑰終究是要帶刺的。”

而且這根刺不僅會刺傷他人,也許連自己也全軍覆沒。

戚澄斜睨她一眼:“你在說你自己嗎?”

“謝謝你的誇獎,但很遺憾,我說的是你這位小美人。”

戚澄有些煩躁:“說了不是我的。”

一直沒開口的沈硯心忽然出聲打斷他倆無意義的爭執:“走吧。”

戚澄和尼基塔對視一眼,沒料到會是這麼個裁決:“那他倆……”

“先讓那個幼崽恢複體力再說。”沈硯心閉了閉眼再睜開,黑色的瞳孔漩渦一樣深不見底,所有情緒都早已湮滅其中,“如果人魚死在北極星上,遠比被‘他’知道麻煩得多。”

另外兩人聽完他的話,心中一凜。

沈硯心的考量沒錯,若真發生了這樣的事,倒黴的可就不是麥汀汀和小魚苗了,到時候也許整顆星球都要受牽連。

三人離開泳池,但也並沒有立刻回去三樓,而是選擇繼續待在一樓。

他們得守著麥汀汀和小魚仔,不能讓其他人發現。

尤其是……“他”。

外麵無風無塵,格外靜謐,好似壞天氣從來不曾出現過。

尼基塔倚在牆邊,看著晴朗的星空:“我總覺得不太對勁。暴風眼真的安全嗎?”

戚澄盤腿坐下:“是不是這次的也快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