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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失神,看她脫衣服失神嗎?江聽玄這濃眉大眼的好像突然多了那麼幾分奇怪色彩,讓人捉摸不透。

但她沒有細想,隻停頓了一下就繼續脫衣服。

兩個人都身著單衣時,江聽玄按住了她繼續往下的手。

付甜甜:“?”

神子眼眸很沉,氤氳著無數看不清的玄奇之色,搖曳的微弱燈火中,付甜甜聽見他有些低而沉穩的聲音響起。

他說:“甜甜,我們說說話吧。”

“?”

付甜甜再次覺得他這個人挺奇怪的。

剛剛都聊那麼久了,再者要聊天剛剛不能聊嗎?她衣服都脫一半了突然要聊天?

她心中腹誹,卻沒表現在臉上,隻見江聽玄指了指床邊,而後對她道:“這裡坐著舒服些。”

“……”

因為不知道該說什麼,付甜甜隻好沉默以對。

江聽玄也不在意。

神子率先上了床,於床角坐下,然後朝她張開了雙臂,觀其模樣,似乎想攬著她,讓她依靠在懷裡說話。

付甜甜這次實在沒忍住,眉宇間狠狠跳動了一下,才道:“神子……這不合適吧?你有話就直說,說完之後咱們就早點雙修,明兒我還有事呢。”

她真的沒什麼興趣和江聽玄抱在一起談情說愛,特彆是在還沒弄清楚神子到底喜歡誰,喜歡男的還是女的的情況下。

她一向是個做事爽快不拖泥帶水的人。

許是見她臉上露出了不少抗拒之色,江聽玄沒有勉強,他收回了張開的雙臂,又指了指自己對麵,示意她坐下再說。

付甜甜唇角微抿,到底沒有立刻拂袖離開,雖然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在他對麵坐下。

兩個人都衣著單薄坐在柔軟的被褥上,這種感覺便和之前坐在桌邊完全不同,姿態也會更放鬆一些。

等付甜甜坐下之後,江聽玄才靜靜凝視她,語氣溫和道:“甜甜,你是不是……喜歡我母親?”

付甜甜沒有絲毫訝異,點了點頭:“我是挺喜歡你母親的。”

這件事江聽玄不應該早就知道了嗎?掌教夫人絕對算她長輩中少數沒被她坑過的人,這足以顯現出她對掌教夫人的偏愛。

見她直接承認,江聽玄眼眸更深了些,但他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而是稍稍停了會兒,繼續道:“那除了我母親呢?”

“神子,你知道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許是見她語氣微淡,江聽玄沒再問她這種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題,隻是在沉默之後輕聲道:“是對長輩的喜歡,還是對欣賞之人的喜歡?”

“……”

付甜甜當真是愣了整整半刻鐘,她甚至一度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江聽玄在問她什麼?不,江聽玄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對欣賞之人的喜歡’?還有什麼‘對長輩的喜歡’,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付甜甜真是做夢都沒想過有一天師兄會問她這麼離譜的問題,關鍵他的表情還很認真,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以至於半刻鐘後,她難得有些激動道:“神子,你是什麼意思?我再怎麼輕狂放蕩,也不至於對朋友的母親下手吧?我在你眼中這麼不堪?”

“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是見她語氣有些波瀾,江聽玄飛快斂下眉眼,背脊挺直端正了些,麵色沒什麼太大的波動,可無端讓人覺得他好像緊張了兩分。

他沒有直視付甜甜,隻是低垂著眼眸。

“我隻是覺得……有些話與其藏著掖著,不如說清楚,我們之間本沒有什麼秘密可言。”

無視後半句,至少前半句付甜甜還是認同的,因此她麵上些許的激動稍退,旋即清了清嗓子,也道:“你說得沒錯,有些話與其藏著掖著、互相猜疑,不如直接說出來,我最討厭誤會之類的東西,所以……我也想問你,神子,你究竟喜歡男人還是女人?”

這絕對算是兩人之間十分罕見的開誠布公,雖然氣氛有些奇怪,問題和話語也有些奇怪,但是好歹都將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江聽玄大約也有些驚詫她會問這樣的問題,略略沉%e5%90%9f之後,他以一種十分肯定的口%e5%90%bb回答她:“我的心意從未變過,無關於男女。”

他看她的眸光一如從前。

“從未變過?可你不是……”

付甜甜下意識反駁,隻是話才說到一半,突然看見他沉著內斂的麵孔和溫柔幽暗的眼眸,她腦海裡一個驚雷,有一點靈光在思緒裡越放越大。

就這麼盯著江聽玄看了許久,她聲音有些乾涸道:“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江聽玄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即便看見她這番模樣,他輕輕點頭,眸光還是那麼溫柔:“沒關係,我沒生氣。”

這話其實不實,他當時生氣憤怒都有過,隻是這些情緒在見到她之前很快就平息了,以至於付甜甜甚至看不到這個過程。

如今她聽見他這麼說,那點靈光越來越大,直至擴散到她整個腦海。

因為到底沒有明說,她心中雖然已經有了很深的猜測,甚至覺得八九不離十了,可終於還是沒有直接說出口。

沉默半響,付甜甜道:“我不喜歡你的母親,我不知道你心中是怎麼想的,但這話真的很離譜。”

她聲音低沉,罕見地有些莫名情緒。

而江聽玄幽暗的眸光似乎也輕緩了一些。

雖然他腦海中旋神鏡還在不停叫囂。

“她騙你!”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騙你了,你還相信她?”

“就算她不喜歡你母親,還有那些師妹們,她的話不能信!”

“人說事不過三,她都騙了你多少次了,你該警醒了!”

“彆相信她!”

旋神鏡不停慫恿,它這些時日好不容易做出點事情,微微撬動江聽玄的意誌,怎麼甘心又回到原處?

然而江聽玄隻靜靜看著麵前的女子,半響,他十分平靜地在識海中回答它:“甜甜不是這樣的人,她說沒有便定然沒有,她從不說謊。”

“那之前你在兄弟和情人之間的糾葛全是假的?”

“那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無奈為之,尋常事她從不說謊,也從不騙我。”

“什麼理由!”

“……我總會知道的。”

旋神鏡快被他氣碎了。

“江聽玄!你腦子有病!有病!放我出去,我要離開這裡,我再待下去遲早有一天也會和你一樣變成一個傻子,你被人賣了還要幫人數錢!你有病!”

然而便在此刻,與江聽玄相對而坐的付甜甜在心中的情緒過去之後,她微微咬了咬唇角,難得露出些女兒家的嬌俏,聲音更是多了幾分令人憐惜的柔軟。

她怯怯看他:“你真的不生氣嗎?”

江聽玄眸光更柔和了,“不生氣。”

他識海中還在瘋狂破口大罵的旋神鏡頃刻間被無數鎖鏈包圍地密密麻麻,動彈不得,也無法再發出聲音了。

付甜甜則笑著撲到他麵前,伸手挽住他的脖頸,兩個人湊得很近。

“那……旋神鏡的事可以告訴我嗎?”▃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比起之前和曇商量的旁敲側擊,她突然覺得以江聽玄的性格,直接問可能更快。

果不其然,神子見她靠近,十分自然地摟住她的背脊,沒有絲毫隱瞞,便道:“那麵鏡子在我身上。”

“真的?!”

付甜甜聲音拔高了些。

“嗯,我用了些辦法控製住它。”

無視識海中旋神鏡近乎瘋狂的波動掙紮,江聽玄直接就告訴了她事情的真相,還道:“那麵鏡子一直想影響我的意誌,不過它懼怕仙王,所幸還能轄製。”

付甜甜聽完他的話,眼眸一轉,突然道:“能給我看看嗎?我還沒見過上古邪兵是什麼樣子呢?”

“隻是一片灰撲撲的鏡子,毫不起眼,如今封鎖在我的識海,我暫且沒法拿出來給你看,等我煉化了它,再給你看。”

神子顯然不會說謊,付甜甜輕易就看出他所說確實是真的,她也沒強迫非要拿出來看看,隻是真心感慨:“真厲害,那麵鏡子據說連萬俟玉的意誌都能影響,你是怎麼將它封印的。”

“那鏡子最大的本領是影響人心,隻要不懼這一點,加之有封印秘法,便會容易許多。”

至於其中凶險,比如他是用自己的神魂為鎖才鎖住那麵鏡子,一不小心便會玉石俱焚這種類似的情況,神子便沒說給她聽。

“它竟無法影響你的意誌。”

付甜甜聽完他的話頓時讚歎:“你真厲害,雖然我自詡天驕,但這一點上,我未必及得上你。”

這話是真心的。

神子是一個不及她張揚、不及她狂放、也不及她耀眼的人,他的好與強都是靜默無言、悄然無聲的,比起張揚,他更喜歡內斂的做法,否則這世間如此多天驕人物,又幾個值得伏天臨追趕、定為目標?

伏天臨慢慢趕上他的修為,那是建立在他有無數旁人一輩子也見不到的奇遇上,或者換句話說,他這麼努力還有這麼多奇遇,江聽玄竟然也沒被他甩開,這已是一種了不起的能力。

可麵對她的誇讚,神子卻隻是微微一笑,神色不顯,也沒有絲毫自傲之色,如同伏天臨一開始和他熟識的時候一樣,他永遠那麼沉默而恬靜。內斂而謙和。

付甜甜便又問:“聽說旋神鏡有自己的意誌,能觀天地人心之極,等你可以將它拿出來之後,你說能將它掰開變成兩塊嗎?把它鑲在龍骨上,豈不是天然的指路明燈?”

神子似乎想到她所描繪的場景,也點點頭:“確實不錯。”

識海中,旋神鏡已經從瘋狂掙紮變成了幾欲要和他拚死拚活。

它想過江聽玄對那連萬俟玉都能迷惑的女人也許有些癡迷,興許還會被對方言語所蠱惑,可它沒想江聽玄竟然淪陷得這麼徹底,這哪是癡迷,簡直是言聽計從!

從前付甜甜還不知道它在江聽玄身上,這下可好了,知道了在他身上,以付甜甜雁過拔毛的性格,一顆靈石都想掰成兩半來花,她方才所說的提議,旋神鏡絕不以為她隻是玩笑。

這個凶殘的女人,她真的想把它掰碎,鑲在龍骨上作為她車架的指路明燈!

有那麼一瞬,旋神鏡甚至對付甜甜產生了一絲恐懼,哪怕它沒有和付甜甜打過照麵,沒有和她親自接觸過,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它牽扯最深的兩個人,一個是它的鍛造者,萬俟玉,魔國之主,仙族之王,拜倒在這女人裙下,目前被她始亂終棄。一個是它從上古至今唯一一個覺得如同魔鬼、油鹽不進的人,如今對她癡迷不已,言聽計從,連被誆騙感情這種大事都輕而易舉地原諒。

以至於還沒有接觸過,旋神鏡已經能夠感受到付甜甜有多恐怖了。

冠絕古今的魔鬼人物。

它這是造了什麼孽,不就是上古時期多吞了幾個主人,難道就要遭這樣的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