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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心中就沒有一點位置是甜甜的?

就算分開,難道那麼多年攜手的情分就如此不值一提?

她每每開口,必稱首席,凡事都以伏天臨的事為重,就算兩個人分開了,她想的也是他的天極宗,也是為他做這做那,她那樣好,待他也那樣好,那樣一個驚才絕豔又溫柔體貼的女子,在他心裡就這麼一文不值?

江聽玄無法言說,甚至無法斥責出聲,可他心中卻有千萬句言語想要問伏天臨。

你連彆宗師弟師妹都能照顧,連寂靈幽都能憐惜幾分,為何要這樣待她?為何如此絕情?

神子情緒之強烈,甚至把其他本也無比注重之事都衝淡了幾分。

伏天臨低著頭靜默良久,終於深深吸了口氣,他轉過身來,看著他道:“師兄,我和甜甜之間的關係無法與旁人解釋,並非你想的那樣。”

“既然如此,何為你照見真我卻不見她一麵?”

江聽玄語氣算不得十分寒冷,隻是有種深沉的痛意,這痛意並非他自身,而是為了付甜甜。

這話伏天臨無法回答,便隻好挪開視線,他語氣稍淡:“照見真我並非萬能,師兄又豈知他便映照出我內心全部?”

他說的是實話,可在江聽玄聽來這不過是狡辯罷了。

他眼中痛意更深,凝望伏天臨許久,神子眼中暗意到達最深,他轉身離去,沒有再說一個字。

伏天臨微微歎了口氣。

直到這時其他人才反應過來,陳師弟目光有些怔住,喃喃道:“師兄……”

隻說了個開頭,他像是想起什麼,又看向莫師弟,道:“師弟你……”

但同樣頓住。

有些事哪怕再親近也無法說出口。

伏天臨這才收回看著江聽玄背影的視線,將目光投向他們。

觸及到陳師弟和賀師弟麵容時,他剛剛還未來得及生出的尷尬突然浮於心中。

付甜甜這事隻是一部分,至多江聽玄心中有些芥蒂罷了,可其他事也不小啊。

他剛剛可是浮現出了暴打曇還有幾個師弟納頭便拜的情形。

前一個不用說,後者也是個頂個的尷尬。

雖然平日裡他確實是這麼想的,之前結識他們的時候也存了這心思,可到底他表麵上還是個關愛師弟的好師兄模樣,結果揭破他心中原來想讓其他人當小弟……

這叫他以後還怎麼樹立高大威嚴的師兄形象?

伏天臨頓時覺得自己尷尬極了,在場幾個人,他看誰誰尷尬,簡直連目光都不知道要往哪兒擺。

便在這時,曇輕笑一聲,極溫柔道:“看不出小友有如此雄心壯誌,不如隨我回去,我讓小友一償心願?”

伏天臨清了清嗓子,有些乾笑道:“嗬嗬嗬嗬嗬不、不用了。”

這哪是一償心願,怕不是要回去暴打他一頓才是,曇絕對做得出來。

曇見他如此模樣,往前幾步,靠近了些,又溫柔道:“小友怎麼如此見外,我看你在真我之中不是很暢快嗎?”

人前扯他的虎皮,叫他爹,開口就是‘吾父’如何如何,結果心裡隻想著暴揍他一頓,這種人物曇便是這麼多年也著實也見得不多。

還有出現在他真我中的另外兩人。

他和禦仙王稍稍熟悉一點,對萬俟仙王並不熟識,不過這兩人他都是見過的,也認識,恐怕這兩位也沒想到平日裡溫溫順順、伏低做小的人心底竟然是這麼個想法。

見他這麼說,伏天臨不由往後退了一步,依然笑得十分尷尬。

曇便停了步子,他把玩著手裡一顆寶石,道:“方才我用留影石刻下來了,小友,不如我幫你送給禦啟和萬俟玉,讓他們也見識見識小友的雄心壯誌?”

伏天臨呼吸一滯,麵色一緊,於電光火石之間,他露出滿臉悲傷神情來,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然後在其他人詫異的目光中一把抱住了曇的大腿,邊哭嚎道:“爹!饒了兒子,兒子再也不敢了!”

“……”

不止其他人,曇臉色也頓了一下,才重新用溫柔的目光低頭看他。

他依然是不急不緩的語氣,儘顯溫和之色。

“小友,你在照見真我中可不是這麼說的。”

而伏天臨回他的隻有悲傷的痛哭,然後死死揪著他的袖擺不鬆手,曇動了動手都沒扯出來,最後他麵容淺淡道:“起來,你再揪我的袖子,明日這枚留影石就會送入仙墓。”

首席一下子收斂了哭聲,瞬間鬆開他的袖擺,從地上站了起來。

曇眸光微斂,這才依然笑道:“小友,這十萬大山深處還有不少奇異之物,不如你再多多體會體會。”

“不體會了不體會了。”

伏天臨急忙擺手,表情哭喪。

他十分悲傷地說:“前輩,我突然想起宗門中還有些事等著我去處理,我要先走一步了。”

“你不是不願離開這裡。”

“主要是打擾了前輩太久,我於心不安。”

伏天臨哭喪著臉說著場麵話,看起來好不可憐。

曇卻笑意更深。

“不去安慰安慰你那師兄,我看他對你很重要。”

那畫麵中,萬宗來朝、四海臣服是第一幅,和江聽玄把酒言歡便是第二幅,其他人則都排在幾位至強者之後了,可見在他心中江聽玄的地位不輕。

他說起這事,伏天臨卻隻得歎息一聲。

“我如何安慰?師兄現在肯定覺得我是個爛人,我說什麼他都不會聽的。”

要不是他和江聽玄畢竟兄弟情不比和付甜甜之間淺,他懷疑神子當場就能給他一冰淩子,把他捅個對穿,而不是如現在這般,隻是轉身離去。

“小友彆這麼說。”

曇悠然道:“你本來就是。”

他語調深意,“我雖未見過那位甜甜姑娘,但也能從你們言語中得知你們感情不錯,就算如今分開了,你心中竟沒有一點留戀,不愧是雄心壯誌第一人,我自歎弗如。”

伏天臨有些無語。

江聽玄不知道什麼情況,曇還能不知道,這話可不就是用來擠兌他的。

“還有那禦仙王和魔國之主,你當真是敢。”

曇不知道他和禦仙王還有萬俟仙王之間究竟是如何情形,可也能猜出一二,結果這位小朋友一心想著的全是人家的身後之物,一點兒私人感情都沒有,也不知那兩位若是知道了,心中是何感想。

思及此,曇便覺得那真我出現他被暴打的情形也不是什麼太過氣惱的事了。

至少伏天臨隻是想著臨時出氣,不像那兩位,一腔感情錯付,那才是真的慘。

曇笑著歎息,似乎有些微歎般撫了撫他的肩頭,道:“小友,我等著你君臨天下那一日。”

這話同時也可以翻譯成:我等著你徹底翻車那一日。

伏天臨唇角微抿,心中暗罵,要不是剛剛才得罪了人,而他又打不過,他現在就想給曇兩個大逼鬥,讓他看看他‘君臨天下’那一日是什麼樣子。

第140章 人與人的喜怒

落鳳崖邊的山風寂寂無言, 索性在曇身上也討不到什麼好處,江師兄又離開了,其他人正處在尷尬之中, 伏天臨不知該說些什麼, 許久,他低聲說了句:“既然看完了, 就回去吧。”

曇笑意柔和, 也不阻止, 任他們幾個人回到了樹屋。-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網-_-!提-_-!供-_-!線-_-!上-_-!閱-_-!讀-_-!

隻是與之前的氣氛已完全不同。

伏天臨和幾個師弟師妹們各自進了房間, 大家心裡都清楚其他人就住在隔壁,彼此之間卻有種無言以對的默然。

陳師弟和賀師弟除了感到震驚之外,倒是沒有過多的強烈情緒, 即便在之後看到伏天臨的真我中有自己成了小弟納頭便拜的情形, 他們的感觸也不大,特彆是陳師弟,他打心底裡就覺得自己是伏天師兄的麾下之人,這情形便也沒什麼了。

但其他四個人顯然沒法這麼輕易釋懷。

伏天臨回到自己的樹屋後很是長籲短歎了一段時間,才有些感歎地同係統道:“如今這情形, 我看龍皇秘境短時間內是沒法去了, 係統, 咱們最後撈一筆,準備回去吧。”

係統顯得詫異:“最後撈一筆?”

這裡的大妖都被宿主薅了一遍,還怎麼撈?

係統雖然是龍傲天係統, 有時也覺得跟不上宿主的想法。

伏天臨卻微微咬牙:“曇這個混蛋以為樂子這麼好看?我今天就讓他知道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說罷, 他驟然起身, 麵色冷然道:“走。”

其他人都在自己的樹屋內沒有出來, 大約也是心緒難平, 隻有伏天臨在房裡坐了沒多久又走出了樹屋,他偷偷摸摸地張望了一眼,輕手輕腳地從老樹的枝丫上下來,對著曇的樹屋大喊了一句:“爹,我出去一趟,待會兒再來和你聊。”

然後一個人走進了大妖叢林中。

曇感知到了他的舉動,不過並不在意。

心中難平,想要偷偷出去泄泄氣也不是什麼大事,反正這些大妖好處也都給過他了,沒什麼再薅羊毛的機會,論修為伏天臨也翻不出什麼天,至於旁的,曇還不至於和伏天臨計較這點小事。

所以曇前輩隻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視線。

而伏天臨不知去做了什麼,一個人鬼鬼祟祟地,臨近深夜才回到樹屋。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首席就出了門,頂著尷尬去逐一敲了其他人的門,歎道:“出來已久,那龍皇秘境便暫時不去了,我們也該回宗門一趟,秘境之事,下次再聚吧。”

其他幾人本也就心思浮動,沒有什麼探秘的意思,加之確實出來得久了,收獲也頗豐,聞言很快道:“好。”

隻有江聽玄目光一如既往地幽暗冷漠,沒有回答他。

伏天臨對此也沒法,他現在在人家眼裡還是個‘渣男’形象呢。

靜默中,他領著師弟師妹們去找曇前輩告辭。

曇今日似乎起得很早,伏天臨他們見著他時他是從外麵回來的,聞言也並未挽留,大約是熱鬨看夠了,他看起來比他們六個人心情更愉快些,十分爽快地將幾人送到了傳送陣便,笑容溫柔地看著這幾人麵色複雜消失在光芒中。

臨走前,伏天臨還十分動容地同曇說了好幾句親熱話,似乎已不介意他昨日之舉。

送走了伏天臨,曇麵帶笑容、步履悠閒回到老樹前,才發現有好幾位大妖正聚在樹屋前說些什麼,似乎在等他。

曇微微皺眉,聲音平淡道:“何事?”

其中那位贈送給伏天臨一段梧桐木的大妖棲封恭聲行禮:“曇大人,公子說您要為我們賜福,提升我們千年道行,為遠征做準備,我等特來受領。”

“……”

曇唇角微頓,聲音趨於冷淡:“你覺得本座看起來這麼仁慈?”

妖是比人族要蠢笨些,但也不至於被伏天臨耍的如此團團轉吧?曇罕見地懷疑自己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