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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冷著麵孔, 一腳掃了過去,將人群撕開一個口子, 然後帶著付甜甜闖了出去。

他麵色沉沉, 跑了好一會兒, 直到完全看不見那些人之後才停下腳步。

因著這個幻境隻是欺騙人的感官, 而非真正封印修為,兩人都沒喘熄,付甜甜見他臉色不太好, 語氣溫和勸了句:“神子不必氣惱, 不過是幻境之中的景象罷了。”

往日裡江聽玄是最沉穩不易動情緒的那個,今日這秘境雖說弄得有些奇怪詭異,可也不至於這麼生氣吧?畢竟這隻是幻境而已,當初在蓬萊秘境,幻境世界裡的人把他認成女人、說他賢惠他都沒這麼生氣過。

付甜甜實在有些弄不懂他的心思。

好在他的冷漠隻維持了稍許, 很快, 江聽玄平複下心緒, 麵色又恢複了淡漠,他冷靜道:“這幻境詭譎,一旦停駐便會被這些人包圍, 恐怕會有危險, 我們不能停在一處。”

由於之前那些人詭異的笑容和言語, 他顯然沒有把這事往曖昧上想, 隻以對待詭譎之事的態度來看這次幻境。

付甜甜也不戳破, 反正她是來學習的,觀察秋長老對於人物、物體的構架於她有益,江聽玄想怎麼闖都隨他。

於是神子帶著她在這一方庭院裡東躲西藏,一邊躲著那些鬨洞房的人,一邊尋找幻境的破綻之處。

兩個人遊蕩了好一陣子,倒還真找到了那麼一絲破綻。

後院的湖泊中有一處極其細微的虛無,不知是沒構架到,還是靈氣構架時留下的基點,旁人若以肉眼去看,幾乎是看不出來的。

付甜甜也不知道江聽玄是如何找到那一處虛無,然後拉著她跳入湖中,朝那基點遊去。

兩人伸手觸摸,一瞬,眼前景象崩塌,濃密的灰白霧氣彌漫開來,遮住了人的視線。

江聽玄原本拉著她的手臂,但等待濃霧散儘之後,付甜甜卻發現他不見了。

眼前破碎的景象變成了另外一番新天地。

幽暗深邃的溶洞中,有水聲滴答作響,一條小河蜿蜒向前方,蔓延至看不見的地方。

“秋長老玩得真花。”

暗歎一聲,她順著小河往前走去,想看看這位溫和友善的秋長老還能為撮合她與江聽玄玩出什麼花樣。

不過才走了幾步,識海中萬俟仙王突然道:“這不是之前那個人操控的幻境。”

“什麼?”

付甜甜愣了一下,問他:“你是說,這不是秋長老的幻境?可按照常理來說,墜入下一層幻境,必然還是在他操控之中,秋長老不可能隻構架了一層幻境,或者說一個關卡。”

這不符合常理。

萬俟仙王語氣平淡,隻道:“你們身處之地本身就是一個秘境,幻天門還在探索之中,離開了他的幻境,自然就落到了原本的秘境中,之前那基點極為渺小,我想就算是你們那秋長老,也沒想到你的死對頭竟能陰差陽錯找到這麼一個小東西。”

“所以……這是真正的輪回之境?那這還是幻境世界嗎?”

付甜甜聽了他的話,趕忙走到旁邊的岩石上查看了一下,發現周圍一切非常真實,更重要的是,她可以使用靈力了,似乎這個秘境本身並不限製使用靈力。

“看來這輪回之境並不是一個完全由幻術構造的世界,和蓬萊秘境不一樣。”

至少她沒有從周邊環境看出任何與外界區彆的地方,甚至比當初的蓬萊秘境更為真實,如果這也是個幻境世界,那她隻能說,前麵要麼有巨大的機緣,要麼有極大的危險,因為這意味著這個世界的締造者比蓬萊秘境的幻道宗師還強大。

“我得快點找到江聽玄。”

還好之前沒告訴他這是秋長老構架的幻境,他要是把這裡也當成秋長老的幻境,那就麻煩了。

不再耽擱,付甜甜收斂起悠閒的‘逛街’心態,順著小河邊緣迅速往前。

另一邊,江聽玄和她出現的地方截然不同。

他出現在一個光明、輝煌、有著許多光團的雪白池子裡。

周圍皆是巍峨宮殿,似是白玉所鑄造,看起來十分美麗夢幻。

江聽玄皺著眉頭,輕聲喚道:“甜甜。”

無人應答,周圍隻剩下他一個人,倒是那些虛無的光團上逐漸映射出不少模糊畫麵,有些讓他感到熟悉。

他靜靜看了一會兒,見那些光團越來越近,似乎要爭先恐後融入他的身體,他不由伸手觸摸了其中一個光團。

無數虛幻記憶瞬間湧入腦海,江聽玄捂住額角,彎下腰,麵露痛苦之色,銀白的靈氣在他掌心中流轉,逐漸取代了天藍色的冰係力量。

他在雪白的池子裡跌倒下來。

於此同時,依然順著河道奔跑的付甜甜突然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她扶住岩壁,伸出掌心,淡色的靈氣流轉其上,在她沒有催動時便自行運轉起來,仿佛在傳遞什麼消息。

“《移星換月》。”

付甜甜勉強收斂起掌心中的月之力,撐起身體,咬牙罵道:“無緣無故怎麼會突然激發這門功法?老妖怪,這是你們仙族的秘境?”

什麼輪回之境,和這門功法有關,這個秘境很可能是上古仙族所締造,根本不是幻天門所說的幻道秘境。

萬俟仙王倒是沒在乎她叫自己‘老妖怪’,他微微沉%e5%90%9f,才道:“仙族秘境?這麼說倒也有幾分可能,難怪我剛剛進來的時候就覺得有種奇怪的感覺,想來幻天門之前探索的隻是秘境外層,你們那長老構架的幻境也是在外層,可沒想到你們兩這麼‘厲害’,一下子就找到了入內層的方法,真是可喜可賀啊。”

他笑著恭賀了一聲,又立刻改口道:“不對,不是你們厲害,是因為你和江聽玄修煉了這法門,所以才被這個秘境察覺到,將你們兩傳送了進來。”

這麼說就合理多了。

付甜甜沒心思聽他分析這些,她隻繼續往前:“仙族也好魔國也罷,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江聽玄怎麼會突然激發起這門功法?他平時戰鬥不會使用。”

因為有上次的事,神子對於這門功法多少有些忌諱,如果不是因為無法廢除,也許他已經廢除了這功法的經脈,更不可能用在戰鬥上,要知道,這是一門雙修功法,主體還是月之力,而他修的是星之力。

“這我可不知道,也許是秘境自感,感知到有仙族傳人出現,要灌輸給他什麼記憶或是傳承也不一定,小家夥,我可提醒你,仙族的傳承可不是都如你那師弟接受的那樣溫和,那個墳墓是為了封印我,那時仙族已窮途末路,傳承自然要考慮後者的接受程度,可鼎盛時期的仙族,他們的傳承記憶不是你們這樣的小輩能接受的,一個不小心,爆體而亡都是有的。”

萬俟仙王聲音涼涼,十分幸災樂禍。

付甜甜有些惱火,“那真是謝謝你告訴我了。”

“不客氣,我隻是提醒你一句。”

他莞爾一笑,露出愉快笑容,一點也沒被付甜甜的惱火感染到。

付甜甜不欲與他多說,一邊按照某種感應迅速趕路,一邊簡短道:“那如果真出現了你說的情況,要怎麼辦?”

江聽玄不能死在這裡,情感是一方麵,利益又是另一方麵,天極宗的神子要是隕落,整個修仙界都會震動,雖然她總偷偷喊江赫海為大冰塊臉,把這位掌教氣得不要不要的,可論起真來,天極掌教絕對是少有的至強者,還有掌教夫人,那位很少出手,但付甜甜三年前有幸見過一次。

而天極宗除了掌教、夫人、長老,還有更古老的太上長老、元長老等等等等,付甜甜沒見過,但深知一個仙門的底蘊,不是隻表麵看上去這些。

於情於理,她都必須要阻止江聽玄隕落這件事發生。

許是見她難得嚴肅,萬俟仙王沒故意和她唱反調,他笑道:“辦法嘛自然是有,你以為為什麼要把封印的功法化為兩部分,一為星,二為月?”

付甜甜有所明悟,但很快又有些惱火:“你們仙族看不起我是吧?為什麼把我丟這裡?隻把江聽玄吸了過去。”

“這可和我沒關係,許是察覺到根骨,修者修道不完全看根骨,可秘境若無人操控,自然是按最淺顯的條件挑選,你也知道,你那死對頭出生時天降祥瑞,就算你修為比他高,估計秘境也會選他。”

萬俟仙王語氣顯得很無辜。

“我果然不喜歡仙族。”*思*兔*網*

小聲念叨了一句,付甜甜收起這些雜七雜八的心思,全力趕路。

大約小半個時辰,她走出了幽暗溼潤的溶洞,眼前一切豁然開朗起來。

雪白的殿宇、雪白的石磚、雪白的紗簾,目之所及,一切都純淨無暇,給人一種完美又光明之感。

她踏在玉石鋪就的道侶上,有些驚歎:“這得值多少靈石?”

玉石自然不值錢,可那也要看多少,如這般整個宮殿群、乃至行走的道路都是由雪白玉石鋪就,那就值錢了。

萬俟仙王則輕笑:“果然是那些家夥的風格,我就討厭這顏色,白茫茫的,刺眼地很。”

“所以這裡果然有仙族的傳承。”

腳步站定,付甜甜環顧一周,目之所及隻看到精美絕倫的建築,卻沒有半個人影。

她伸出手,掌心月之力湧動,一息之後朝向了一個方向。

付甜甜看了眼,再次邁開腳步。

仙族巍峨美麗的宮殿群最中央,如一麵明鏡般的清澈淺池中倒著一個人。

他身上的法衣‘飄雲’似乎也已被池水染成了純白色,江聽玄雙眼緊閉,蜷縮在池水中,無數銀白色靈氣於他周身流轉,有種即將爆裂的感覺。

付甜甜從遠處行來,一眼就看見他的身影。

“神子?江聽玄!”

她踩進池子裡,把江聽玄扶起來晃了兩下,可惜他並未應答。

付甜甜又將掌心貼在他眉心,神識探入,但隻一瞬,她的神識便被攪碎,感知到的隻有雜亂、龐大、混沌的氣息,似乎有無數記憶洪流衝擊在他的識海,幾乎將他的識海毀掉。

晃動之間,江聽玄不知是否感知到什麼,他緩緩睜開眼,眼中痛苦彌漫,可他卻一聲沒吭,看到是付甜甜時,他眸光微頓,旋即用力推了她一下。

付甜甜被他推得跌在池水中,而他本人因為無人攙扶也跌落水中。

江聽玄壓抑著腦海中的痛苦混沌,幾乎是擠出來的字眼。

他道:“離開、此處。”

付甜甜跌坐在離他兩三步遠的地方,靜靜看了他一會兒,並未有所舉動。

腦海中,萬俟仙王輕笑:“《移星換月》除了封印之能,你知道還有什麼用處嗎?當初你是為了自保,可此刻,有危險的並不是你。”

“閉嘴。”

付甜甜眉頭皺起,斥了他一聲,旋即她從池水中起身。

“我不過是實話實話罷了,小家夥,你當真毫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