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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娘 蝗蝗啊 4259 字 6個月前

說出來吧。”

張安眠得到了鼓勵,雖然李肅也確實嚇到了她,但她還是一咬牙說道:“母後,我就是不想離開你,不想離開這裡熟悉的一切,我不要去什麼南邊,你彆不要我,不要把我交給彆人,眠眠不想和你分開,”

說到這裡,張安眠終是忍不住,把這段日子裡壓抑在心的所有情緒都釋放了出來,她哭了起來,哭到說不出話。

王承柔把她摟在懷裡,柔聲道:“知道了,娘親知道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以後所有關於眠眠的事,我都會與你商量著來,好不好,不要再哭了。”

說到最後,她口中發出了哄小嬰孩的“哦哦”氣音,李肅在一旁聽著,他在想,如果這是他的孩子該有多好,那樣的話,他會馬上走過去,把她們娘倆摟在懷裡,護她們周全讓她們永無憂慮。

他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在後悔,如果他一開始不是存了私心與算計,真把張安眠當成自己的女兒來待,是不是結果要比現在好。

又一個瞬間李肅就把這個念頭從腦中剔除,那畢竟不是他的孩子,他早晚會有自己的孩子,承承與他的孩子,到時他夢想的一切都會實現,何必接拾一個孽種。

張安眠在王承柔的哄弄下,止住了哭聲,王承柔一邊幫張安眠擦著臉和手,一邊溫聲問道:“眠眠有幾個晚上沒睡好啊?”

張安眠:“記不得了,有好多天了。”

“那眠眠是怎麼知道母後要把你送走的?”

“是在外祖母家聽到的。”

王承柔了悟道:“哦,原來有那麼久了。”

她又問:“那眠眠是哪天去找的父皇?”

張安眠:“七天前。”這個她還記得,因為度日如年,她這幾日真是天天數著手指頭過來的。

王承柔抬起頭看她:“所以,你沒有想著來找母後求證,就先去找了皇上。”

這句話,像是冬日裡裹挾著冷氣說出來的一樣,帶著冰凍之意,張安眠與李肅心裡俱是一驚。沒等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開口,王承柔先說道:“眠眠乖,你先回去,母後與聖上有話要說。”

張安眠剛被母親安撫住的心不由得又慌了起來,母後是在怪她嗎,雖然母後沒有明著說出來,但她還是入了心在了意嗎?

張安眠終於有一點點意識到,李肅為什麼不讓她講實情了,她是不是有點像書本上所講的道理那樣,顧頭不顧尾了。

“去吧。”王承柔站起來,俯視著她道。

張安眠忐忑地離開了元尊殿。王承柔對屋裡其他人道:“都出去,我與聖上說會兒話。”

李肅默不作聲,他安靜著等著,等待著即將要到來的狂風暴雨。

屋內人都走光了,待大門剛一關上,王承柔上前照著李肅的臉抬手就打了過去。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王承柔楞了。這不是第一次與李肅動手,她已經做好了會被李肅捏住手腕的準備,但沒想到她竟然成功了。

如王承柔所想,李肅本可以握住她的手腕製止她的,但他沒有,他心裡也有氣,明明是她的好女兒做錯了事,可到頭來卻把所有一切都算在了他的頭上。

李肅賭氣的結果就是生受了這一巴掌,他沒有去撫被打的一側臉,隻是滾動了喉結:“消氣了嗎。”

王承柔直接開罵:“李肅,你還是個人嗎,連個孩子都不放過,你明明知道她把你當成親生父親來對待,而你呢?人渣。”

“明明是張安眠騙了你,背叛了你,那小崽子自私自利心思深,小小年紀就可以看出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那還不是你教的!你害的!你有什麼臉來罵她。”王承柔語帶恨意。

李肅凝眉:“為什麼?這世上所有的人都值得你的體諒與原諒,為什麼唯獨我不行?”

王承柔:“你有什麼資格與我來談原諒,眠眠隻是傷了我的心,”

李肅快速打斷她:“我不也是傷了你的心嗎?”

“她是我的骨肉,與我血脈相連,你算什麼東西!”

其實是知道的,知道她在恣意的少女時代就是這樣牙尖嘴利,不饒人的。但這話對李肅來說還是狠了些。

李肅麵現哀色:“你是真的永遠都不會原諒我了嗎?”

王承柔:“對,永遠不會,你這麼個極慧之人不要再問這麼蠢的問題,我現在所經曆的所有一切都是拜你所賜,這一世上一世都是,你就是我命中的煞星。上一世我不該去死的,我該親手把你推下去,讓你不管是重生還是投胎都不敢再來找我。”

李肅是真心想替張安眠把此事攬下來的,他並沒有存私,可在事情敗露後,他心裡是存了份希望的,希望王承柔能看到他的苦心,明白他為她做了什麼。但顯然她不僅沒有,還把一切都算在了他的頭上,動手打人出言不遜。

李肅低下頭,他甚至樂了一下:“你對我說過無數的狠話,但我知你是個本性善良之人,你還從來沒有這樣惡毒地詛咒過我。因為是張安眠吧,隻要涉及到她,你就會變得不像你自己。”

李肅往旁邊走了兩步:“骨肉至親?血脈相連?我也同意。所以,這滋味不好受吧,被至親至愛背叛的滋味。”

李肅點到了王承柔的痛處,王承柔閉了閉眼,輕輕吐出一句:“李肅,你怎麼不去死。”

李肅本以為,她會鬨會哭嚷,也許也會在懷裡拍打他,但都該是因為對張安眠失望而為,他沒想到的是,他唯一一次真心地站在王承柔的立場上無私地為她考慮,換來的竟是她更深的怨怪與恨意。

他心情複雜,心裡難受,這還是第一次覺得在元尊殿裡呆不下去,李肅看了王承柔一眼,什麼都沒說拂袖離去。

從這天開始,元尊殿就安靜了下來,一起安靜下來的還有聖康殿與華昭宮。

從那日張安眠回到自己的宮殿後,她的母親沒有來看過她,也沒有召她過去。

張安眠覺得這不正常,如果按當時母後安慰她時的樣子,她是一定會來看自己的,可母後最後的那番話,又讓張安眠連主動去到元尊殿請安的勇氣都沒有。

而李肅這邊,他也好久沒去元尊殿了,以前無論王承柔如何拒絕他,冷待他,罵他,他好像都不在意,也不會感到羞恥,而現在他好像忽然看重起了自尊,連日常生活中,都在刻意規避著彆人提及皇後。

元尊殿內,清香正在給娘娘按壓頭部,王承柔近來多了個頭疼的毛病。

清香知道病根是什麼,她一邊按著一邊勸著:“要說我差不多也是公主這個年紀到的您身邊,真是什麼都不懂,混賬的很。”

王承柔把她的手撥棱開,清香無奈道:“畢竟是孩子,總得給個改正的機會,咱們大人不就是這樣養育孩子的嗎。”

王承柔看著清香認真的問:“怎麼了這是?一切不都是好好的嗎。”

清香一楞,隨即擔心又進一步:“娘娘,您彆嚇我,您有什麼話就說出來,彆憋心裡。”

王承柔扶著額,慢悠悠地道:“清香啊,你覺不覺得老天爺有時是很公平的。我小時候不覺什麼,後來大一些才知道,像保帝侯府這種情況是很少見,很難得的。”

清香重新幫王承柔按起額頭兩側,聽她接著說:“不說出生在貴胄之家,爹娘恩愛,府上連個侍妾都沒有就很難得了。爹娘也沒有因為我是個女兒就怠慢,少了疼愛,現在憶起來,兄長反而是那個受委屈吃虧的。”

清香感歎道:“是啊,說句越矩的,咱們府上哪個奴仆不在私下裡議論過,都說夫人與小姐上輩子一定是積了大德,才能過上這樣的日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王承柔輕提了下嘴角:“所以說啊,我可能是把好運道全都用在了出生上,至於夫妻緣子女緣,可能就不該再有所期待了吧。”

“娘娘,不要這樣想,您才多大啊,後麵的路還長著呢。”

“有多長?要怎麼熬。”王承柔輕喃。

她知道清香是在勸自己,但她目前不想麵對,隻想逃避。她不是不知道這事不能全怪眠眠,這孩子是被李肅害的。

書上言,子不教父之過,眠眠的父親不在她身邊,那教育她的職責就落在她這個母親的身上了,可惜她沒有本事,隻保證女兒的安危她就費儘了全部的心力,剩下的,在李肅的刻意為之下,她實在是無能為力。

可明白這些道理,也架不住她會傷心會難過會……害怕。她會想,也許她的女兒並不像她想象的那樣,眠眠的性情人品到底為何,王承柔也看不清說不明了。

讓她過不去的一個坎還有,她竟然對著自己年幼的親生女兒耍了心眼,她先是用溫柔讓對方放鬆了警惕,然後再一點點地套她的話。

這讓王承柔覺得悲哀,因為她在成長的道路上,從來沒有與她的父母這樣過。她一向標榜的真誠至愛的親情,被她自己親手毀了。

比起眠眠,她才是更不該被原諒的。

第123章

皇上看著那道菜已經很長時間了, 唐九用眼神暗示布菜的侍女,不要再夾給皇上了。小侍女哪明白聖上的心,聖上多看幾眼不是因為自己喜歡吃, 而是因為這是皇後娘娘喜歡吃的東西。

唉,聖上近日很反常,以前與娘娘鬨彆扭時,都能看得出來他時常在暗自生氣, 雖不至於拿他們這些奴婢撒氣, 但對犯了錯的奴婢不太容忍,容易起急確是有的。

但這一次,自打那日皇上從娘娘那裡回來, 整個人就開始沮喪,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 還總愛走神。就像現在,他看著那盤菜已經出神了很久。

李肅早就知道自己沒救了,否則他這一世也不會費那麼大心力來得到王承柔, 把她困在身邊。如今哪怕知道她不在意,他還是想賭氣一把不理她,但還沒等人家有什麼反應,他自己就快要崩不住了。

就像現在這樣, 看到一盤菜想到的首先是給她送過去, 還有寫字時,會想起她的字體。她雖然已在儘力避免, 但還是能看到自己對她走筆的影響,還有還有, 讀書時, 下棋時……

就連偶爾抬頭看眼窗外的植物, 也會聯想起元尊殿裡的,雖控製著雙腳不去見她,但控製不住想她。無時無刻不在想,一天比一天想,真是無藥可救。

李肅覺得自己快要到極限了,終於在某一天,在又一次相思泛濫之際,他想到,無論自己在暗處如何百轉牽腸,對方根本不知道,甚至一絲都不在意,他又何必還要繼續著這場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於是,李肅在時隔九天後,終於崩不住,再次踏入元尊殿。

王承柔見他來了後,臉上露出明晃晃的嘲諷,李肅是有些臊的,但他這幾日受的是什麼罪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他有時也不明白,為什麼上一世他沒有現在這樣注重情感,可能是因為一直是王承柔在主動吧,他心裡篤定她跑不了,隻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