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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娘 蝗蝗啊 4217 字 6個月前

水的人,此時更顯寂滅。他擺了擺手:“皇後說得哪裡話,”

王承柔聲音裡帶著哽咽:“你一定要這樣嗎,要一直稱我皇後嗎,你是該怪我的。”

趙陸語速略快:“不,皇後,王娘子,你知我不是這樣的人,當初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又怎麼會怪你。真論起來,若不是李肅顧念著你,我恐怕早就成了一堆白骨。”

王承柔當然知道趙陸的為人,她收了收情緒:“還是叫皇後吧,以後你身邊應該會有不少人,皇上賜婚,賜下的人不會隻是個平常娘子。王娘子這個稱呼若是傳到宮中,就又要給你惹麻煩了。”

趙陸:“娘娘,那就勞煩您稟明草民的立場,聖上賜婚,草民不得不從,草民遵命。”

趙陸想的很清楚,他根本沒得選,若是他強硬不肯接受皇命,那王承柔以後就不可能再出現在他這裡,而他灰暗的人生中,王承柔的到來是能點亮他的唯一光亮。

趙陸對王承柔的這份心意,早在多年前繁花園上第一次被她選中,與她合作競賽開始就發芽生根了。

他以為他的這份心意藏得很好,他十分注意與她相處的分寸,自信王承柔從來沒有察覺到他的情意。可就是這樣的小心謹慎,他瞞得過王承柔,卻沒有騙過李肅與張憲空。

趙陸不知道的是,張憲空之所以知道了他的心意,是因為他的一次酒後吐真言,那時他是真醉了,醒來也忘了自己說過什麼。

而李肅,情況就更特殊了,任何事任何人一旦涉及到王承柔,他就跟隻鬣狗一般,狡猾敏[gǎn]又凶殘,所以趙陸有理由相信,哪怕自己對王承柔沒有一絲私情,就憑他在李肅缺席的那幾年裡頻繁出入容靜居,就夠李肅把他當成敵人,恨不能取他性命了。

所以,他怎麼可能不領旨謝恩,沒有人知道,他心裡有多想見王承柔,哪怕是聽聽她的聲音,他就萬分知足了。

另外還有,她上次提到想借李肅的力把眠眠送到南邊去,而他自己也是這個計劃中的關鍵一環。趙陸願意為王承柔做一切他能做到的,想她事事如意。以上這些原因加在一起,趙陸平靜地答應了。

看著趙陸沒有一絲掙紮就答應了下來,王承柔心裡有些難過,他甚至都沒有問一下,他未來的新娘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趙陸想明白的,王承柔怎麼可能不明白,事實上她比趙陸有更充足的時間對這份旨意做出反應,她也知道,他們任何一個都提不出反對意見。她隻能提醒趙陸:“畢竟是你的人生大事,你有什麼想法可以提,皇上應當是會考慮的,不要意氣用事。”

趙陸苦笑了一下:“這重要嗎?娘娘還是讓草民省些心吧,想來聖上找來的人會是個各方麵都出色的女子,是我配不上的。”

趙陸與王承柔都明白,這位被賜下來的新娘子,不僅會把趙陸照顧得無微不至,還可以明目張膽地監視著小院裡所有的人與事。

王承柔這次並沒有呆很長時間,她不知該與趙陸再說些什麼,她明著是來征詢他意見的,其結果也隻能是支會他一聲,他們都沒有為自己作主的權力。

王承柔踏出小院,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管青山沒想到皇後娘娘這次倒是出來的早,招呼眾人護駕回宮。

回到宮中,李肅動作很快,他果然按趙陸所料,給他找了個漂亮溫婉的妙齡未婚女子。李肅帶著人來見王承柔時,對方行完禮一抬頭,王承柔心裡就一個念頭,這樣姿色氣度的美人,與那個落魄的荒蕪小院格格不入,讓人不禁可以確定,這哪是去成婚的,完全就是聽從聖命去完成任務的。

第117章

“皇後有什麼話想問, 儘管問來。”李肅一指那女子道。

王承柔看著這個低頭順眼的女人什麼都說不出來,問什麼呢,想來什麼問題她都能對答如流, 答案還會讓人舒心又滿意。但這都是假相,她不過是個探子, 是個給李肅辦差事的忠心下屬, 與管青山、胡二娘、阮雯之輩沒有區彆。

“我,”她開口的同時感受到李肅朝她這邊瞥來的目光,心裡一悸, 改口道:“我有什麼可問的, 趙陸滿意就好。”

李肅垂了眼:“既然皇後沒什麼要問的,那你下去吧。”

這女子連禮都行的標準至極,可見其是下過功夫的,待人下去後,正好聽到李肅說:“晴娘棋琴書畫無一不通,就算趙陸沒瞎, 也不算辱沒了他,你該放心的,收一收你的愧疚吧。”

王承柔眼神飄向遠方:“是啊。”

李肅站起來,一邊走向王承柔一邊說:“我先去了,晚些時候再過來。”

李肅說完停在她麵前, 看著她迷茫的樣子, 伸出手來輕揉了下她的頭頂, 待他要撤手時, 王承柔忽然像是驚醒了一般, 輕輕地拉住了他的手指, 這還是她這一世頭一次主動去握李肅的手。

泰山崩於前都無動於衷的李肅快速變了臉, 震驚、激動、哀戚、所有的破裂最終彙集到心裡、手上,心是酸的澀的麻的,五味雜陳,而輕鬆拉起笨重大弓的雙手,此時卻是抖的。

明明他每夜都可以與她肌膚,。相親,十指相扣,但那都是他主動,甚至強迫於她的,這一次不同,柔軟無力的小手隻是輕輕地挽留了他一下,李肅已激動到無以複加。

但他表麵上已收斂了所有的情緒,除了一開始臉色變了幾變,現在唯有一雙手還在抖。原來,比起那些被迫與他相擁的夜晚,此刻才叫滿足,才知幸福是何滋味。

李肅與王承柔都在看著他們握在一起的手,李肅是從來沒有的溫順,沒有再做撤回的動作,一開始是小心翼翼地輕輕回握,看到王承柔沒有拒絕退縮,李肅猛地使力,把她的小手緊緊地握在了自己的手心裡。

他抬起頭道:“承承,”顫唞與哽咽,還是暴露了他真實的情緒。

李肅在喚完王承柔的名字後,再多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抬頭看他,發現李肅眼眶慢慢地紅了,下一秒他就把她摟在了懷裡,這樣她就看不到他流下的那滴淚。

連李肅都想不到,他怎麼可能為了這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落淚了呢,可這一切不可思議的發生了。

李肅快速地拭去淚痕,待情緒平靜了一些後他回到現實,他放開王承柔問她:“你想要什麼?你說,我聽著呢。”

李肅明白,王承柔是不會無緣無故對他這樣的,她一定是有所求,但他不介意,隻要她願意主動理他,給他哪怕微乎其微的一丁點兒回應,他才不要管她是否有彆的目的與企圖。

王承柔聽他此言,鬆了一口氣,李肅沒要她再多做暗示就明白了她的訴求,並主動提了出來,這可省了王承柔不少的事。

好不容易占勝了自己的心理障礙,忍著惡心主動拉住了他,機不可失,於是她道:“我想家了。”

李肅沉默了會兒,見她不再說下去,他主動問道:“是想回家?還是想召你娘親進宮?”

王承柔:“想回家探望娘親,還想讓娘親見見眠眠,她們祖孫好久都沒有見過了。”

聽她提起張安眠,李肅心裡緊了一下,原來終是落在了那個孩子身上。但她這個要求也不過分,論起來,侯夫人是有很久沒見過外孫女了。

“好,準了。”李肅內裡早就潰不成軍,現在王承柔說什麼他都會答應的,他舍不得,他也冒不了這個險,她好不容易伸出的觸角,他不能讓她再縮回去。

李肅內心一半是塌的,他的強硬,他的多疑多智全部埋在了下麵,而另一半則堅定無比,堅定地小心地維護著王承柔拋給他的這一點點繡球穗子。○思○兔○在○線○閱○讀○

王承柔沒有想到李肅這麼痛快就答應了下來,她怔楞的間隙,李肅再一次擁抱了她,這一次不是為了掩蓋他的熱淚,他抱著王承柔閉上了眼,乾涸貧瘠的心田裡,有了清泉的流動與滋潤。

他活過來了,恢複上一世記憶以來,真正意義上的活著。這才是人該過的生活,深愛的人不再針鋒相對,恨你不死,愛人終於願意軟和下來,願意給機會,哪怕是利用他的機會,李肅也不願去追究,他隻想記住這一刻的感覺,他想永久地留住這一刻。

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李肅在心裡做了決定,隨即他睜開了眼。

他沒有完全鬆開她,他攬著王承柔的肩看著她的眼晴道:“不用懷疑,隻要你與我好好的,我會撥了利齒,剪了利爪,收聲伏低,做對你有用之人。”

李肅一副認真的樣子,似乎還有絲卑微在其中,同時王承柔也撥開重重疑雲,窺到了一些什麼。

也許,可能,她送眠眠離開的計劃會非常順利,她以前太過於著重與李肅的抗爭,或許,她換一種方式,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些東西。李肅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可以說是在求她給他好臉色,給他一點所謂的溫柔。

這樣做好像也並不難,不過是忍著惡心,虛偽算計地活著,可為了眠眠,為了自己那虛無縹緲的希望,一切還算值得。

至少現實就是,她隻是拉了一下李肅的手,被李肅牢牢攥在手中的眠眠就可以從深宮裡獲得出去的自由,這在以前王承柔是不敢想的。

她衝李肅點了點頭,李肅竟然笑了,不是她所熟悉的,陰冷,狠戾,嘲諷的笑,而是發自內心的微笑,好像王承柔隻在上一世,遙遠到她已記不清具體年月的時候,見過李肅這個樣子。

“我來不及了,先走了,晚些再過來,好不好?”詢問的語氣,溫柔的語調,這個樣子的李肅就算是上一世王承柔都沒見過。

她順著他道:“好。”

李肅又笑了,然後他終於肯放開她,抬步離開。能看出這是一個歡快的背影,他腳下的步子也是輕快地,像是下一刻就要飛起來一樣,看在王承柔眼裡,覺得像個孩子。

她馬上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李肅像個孩子,她怎麼會有這麼可笑的想法,李肅恐怕在當孩子的時候,就沒有一個孩童該有的樣子。

唐九這一天都感受得到皇上的快樂,當然他該怎麼小心侍候還怎麼小心著,一點都不敢出絲毫差錯,但他得承認,今日若是哪個奴婢犯了錯,那真是走了狗屎運,好命一條,因為看這意思,皇上今日是不會處罰人的。

聖上表現出快樂的程度,像是要把今日當成大承的吉日來過,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不能在今日出現,所以,唐九才有此覺悟。

唐九敏[gǎn]又聰明,李肅確實如他所想,他想把今日當成最大的吉日來過,不允許在這一天裡出現任何不好的事情,那樣會玷汙他與王承柔新的開始,至少在李肅心裡,今天是個分水嶺,是破冰的開始。

前朝是一派輕鬆喜悅之氣,而後宮元尊殿內,王承柔要想的事情可太多了。

李肅給了她希望,她甚至想加快進度,能早一天把眠眠送出去就早一天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