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頁(1 / 1)

二娘娘 蝗蝗啊 4253 字 6個月前

著吧,待一兩年後,她再幫著把清心與清香的後路鋪好。尤其是清心,這一世既然不會麵臨上一世的危險,可以活得長久,那就不能辜負今次人生,她後麵的道路可是要好好斟酌安排。

因著李肅的舉動,王承柔的院子裡加派了人手,雖王承柔覺得李肅不會再來,但這樣能令她安心一些,就沒有攔著王亭真,任他安排了。

而王夫人告訴王承柔,與張家老爺與夫人談了,特意提到了婚後他們住在哪裡的問題。張家二老倒是開明,並不戒意侯府另給小兩口備下新宅。

王承柔雖有顧慮,怕張憲空與他父母會多想,會覺得侯府看不起人,但論本心,她從出生,哪怕從上一世論起,王承柔都沒有過過一天平常老百姓的日子。她是錦衣玉食,高門大院裡嬌養出的千金,多少有些嬌貴。

隻有在上一世她決定逃跑時,那時對於王承柔來說,自由、有尊嚴的活著才是最重要的,而錦衣玉食的宮中生活卻成了最不重要,她最想拋下的。

可人就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王承柔不需逃走就可過自由的有尊嚴的生活,所以自然,她也想與張憲空的家,是個漂亮舒服,不要比侯府差太多的地方。

王承柔把顧慮問了出來:“阿娘,張家伯父伯母沒有不高興吧。”

王夫人:“我看著沒有,反正我是開誠布公,有什麼說什麼,當然也有顧及他們的麵子。這事本來就是可以商量的,以前也不是沒有先例,兩家錢財地位上相差太多,一方多出些幫趁點,本就沒什麼。”

“你以為就算咱們不出手,你就這樣嫁到象兒胡同去,雲京城裡就沒人說你了?恰恰相反,她們會說得更狠,會說你被娘家拋棄了,侯府那麼有錢,都不說給親閨女置間屋,可見你找的那個夫婿,我們有多不滿意。人嘴兩張皮,阿娘說的這個情況,還隻是其中一種,反正你要做好準備,嫁去張家,是會有些閒言的。”

王承柔:“讓她們說去,日子是自己過的。”說著王承柔摟住王夫人,撒嬌道,”謝謝阿娘把東城的宅子給我,我本就喜歡那裡。”

王夫人揉了小女兒頭發一下,笑道:“知道你喜歡那個院子,現在如願了吧,以後就住去那裡,離侯府也不遠,想回來過兩條街就到家了。”

王夫人忽然覺得,女兒找個門第低的也有好處,可以不用守那麼多宗婦命婦的大家規矩,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挺好。

待王承柔黏糊完王夫人回自己院子後,王霜心事重重地回了來。

王夫人把丫環遣出屋去,給侯爺上了杯茶,然後上手給他按著太陽%e7%a9%b4。王霜歎了口氣,抓住王夫人的手說:“我忍了那麼多年,沒想到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本不想把全家帶往這條道上來,但現實逼人,沒得辦法。”

王夫人:“你也真是的,這麼多年來,一個人藏著心事,一個人平衡著時事,也是夠累的了。”

王霜:“這個你收起來。”

王夫人一看,是那“免死金牌”,她問:“怎麼又拿回來了?”

王霜:“皇上沒要,也算是咱們效君的恩典吧。”

王夫人:“那就收著吧,反正皇上看上的是咱家的財。“

王霜:“夫人英明,聖上施政,處處受製,不僅是內閣阻攔不暢,還有一部分原因是國庫空虛,施展不開。沒有錢,權又不實的皇家,怎麼可能不受人挾製。”

王霜最後歎出一口氣:“罷了,錢財這東西,王家本就不在乎,隻希望日後朝廷少些動蕩,皇權穩固,我們的大樹不要倒,不要被秋後算賬才好。”

王夫人安慰侯爺道:“不會的,大禹都快二百年了,會世世代代傳下去的。”

王霜麵上點頭,但心裡不是這樣想的,又有哪個王朝能世世代代傳下去呢,總有改天換地的一天。他隻希望那一刻來得晚一些,不要讓自己及自己的兒女趕上,再遠的子孫,他就顧不上了,那真是兒孫自有兒孫福了。

李肅從保帝侯府出來後的幾日,開始了一連串地忙碌。他先是答應了太後之前所提的條件,然後等待太後麵聖後的好消息。

太後與李肅的交易既已產生,她自然會去。到了理政殿,太後主動提出皇上年歲到了,該是到了大婚的時候。皇上聽太後話裡話外語氣頗軟,心裡已然明白,太後這是在他大婚一事上有所妥協。

皇上心裡微歎,他是真沒想到,李肅竟會為了一樁婚事,能做到這個地步。他才不信此事是太後授意,太後隻能是他李家的棋子、先行軍,後麵真正掌舵的從來都是丞相,現在丞相病重,自然要再加上個李肅。

可惜啊,條件不錯,但保帝侯府早了他們一步,皇上覺得大婚上的自由與國庫的充盈,兩者相比差不多,但能讓一直置身事外的保帝侯府加入進來,站到他這一邊,天秤的兩端,還是選擇保帝侯府更能承重。

於是太後無功而返,皇上也把話說得明白,保帝侯王霜,忠君侍主,皇上不能強人所難,硬是把人家閨女嫁給不想嫁之人,傷了對皇族祖上有恩情的老忠臣的心就不好了。

最後皇上還道了一句:“還請母後勸一勸李彆雨,大丈夫何患無妻,王家姑娘既已有心悅之人,就不好拆散人家,棒打鴛鴦。”

若是以前太後還與母家一條心的時候,皇上這話她可不會原話相傳,但當太後生出二心,又發現李肅在此事上有些不太冷靜自亂陣腳後,她決定不僅皇上的原話她要說,她還要添油加醋地說。

本來成竹在%e8%83%b8的李肅,聽收到太後回話時,臉色陰沉了下來。他甚至出生麵見聖上的想法,但,他現在還未獲官職 ,雖大家都心知肚明,在不久的將來,李家是一定會把李肅推上來,可他現在還不是。

所以,如無皇上召,他是麵不了聖的,除非是他父親麵聖的時候把他帶去。

當然,李肅心裡明白,這更是不可能。最近他為了一己私欲,已然擾亂了李家原有的計劃,令他進入內閣的時間都推遲了,父親雖未言語,但已表現出對他的失望。

本來李肅是不在乎的,一些旁枝末節在他看來是不會影響大業的,是可以被忽略的,他也有信心,在婚事上得償所願後,其它的也都會有。

可他沒想到的是,皇上竟然會不抓住大婚自由這個好處,而選擇了保帝侯府,這裡麵當然會有他不知道的事,但無論細節如何,結果卻是沒跑的,皇上看上的從來都是保帝侯府的財,捉襟見肘的聖上這是見錢眼開,在大婚與金銀之間選擇了後者。

太後的密信裡又寫道:“想來此事,你也能看出,皇上已認定保帝侯為忠君侍主的忠臣,那王霜已不再肯當富貴閒散,保帝侯府已為聖上所用。”

李肅把密信燒毀,那紙上的火光,直至燒到了他的手,他都沒有反應沒有躲開。

是疼的,但這痛不及他心裡另一種情緒更甚。從小到大一向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李肅,還是頭一次嘗到了求而不得,失去的滋味。

坐在圈椅裡,久久不言語的李肅,心裡明白,此事恐無轉圜餘地,真讓王承柔說著了。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一個女子罷了,一個無權無勢閒散侯爺家的姑娘罷了,怎麼他李肅想要,就要不到手了?!

李肅一時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他坐在那裡想了很久,最後站起身來,去到了父親那裡。

李澤寬雖把手上國公府的權力都交與了李肅,但他自己還是有渠道知道此事全部的來龍去脈,所以,當李肅找上來時,他也在等他。

李肅一撩衣擺,直接跪了下來,他道:“兒子錯了。”

李澤寬沒讓他起,他問:“你哪錯了?”

李肅:“私欲在前,大業逞後了。”

李澤寬搖頭:“若無私欲,何來大業。”

李肅又道:“我,心軟了。”

李澤寬這次不搖頭了:“還有嗎?”

李肅:“動作慢了。”

李澤寬點頭:“所以,錯了輸了就得認,阿雨,你認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李肅抬頭望向父親:“我不認。”

李澤寬:“是啊,你若是認了,也不會來找我。”

“父親,我,”李肅剛一開口,就被李澤寬攔了下來,“你不用說,此事結局已定,無更改可能,我自不會勸你什麼,一個女人罷了。我隻問你,阿雨,我們為什麼早已權勢滔天,卻要冒著風險受著辛苦,去攀那高峰?”

李肅答:“自是享天下獨尊。”

李澤寬:“對,獨尊!隻要做到這一點,那理政殿的寶座又如何,也不過如此。”

說到這個,李澤寬就有點激動。他緩了緩,才道:“可是若心中無所求,無所欲,既使做到了這一點,也會寡淡無味。”

李澤寬說著往前探著身子,盯著李肅的眼睛問:“我所言,你可明白?”

李肅明白,登頂之心也是前所未有的膨脹,但他就是不甘,不止是不甘,這裡麵還夾雜著不可言明的彆扭與難受。那種失去的感覺,令他心慌,令他難安。

李肅甚至可以預見,從今往後,他的生活將永遠被這種情緒籠罩。夜夜不得安眠,日日不得心寧。

李肅閉了閉眼,他最後對父親說道:“父親今日所言,兒子都明白,日後也會謹記於心,審視自勉。”

李澤寬道:“你明白就好,再有,八月十二那日,你在府裡陪我一天,不要出府去。”

李肅眼中有驚光閃過,看來父親知道的比他還多,八月十二,黃道吉日,宜納采、破土、齋醮……還有嫁娶。

嗬,可真是個十全的好日子啊,但,隻要有他在,什麼好日子他都能給它毀了。

李澤寬在李肅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他很欣賞這種東西,但不是現在,這種眼神應該出現在振臂高揮,睥睨天下之時。

他加重語氣:“怎麼,你不聽我的,那日還要出府去嗎?你要知,待你成了大事,天下人為你所有,到時你若還想要,隻需一個眼神,都不用你自己動手,自會有人幫你把事辦好。還有,那些曾經給予你恥辱讓你憤恨之輩,你可以有一千一萬種方法折辱他們,求生求死或是生死不得,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可若想能有那一日,現在就得忍。”

李肅站了起來,眼神堅毅地看著李澤寬,看著李澤寬渾濁老矣的眼睛,他道:“父親所言,兒子全明白,我忍。”

李澤寬明顯鬆了一口氣,卻又聽李肅道:“但忍法得由我自己來選。”

一口氣又提了起來:“你待怎樣,明說就好,若不損大局,我可以予你。”

李肅:“給我恥辱之人還不配讓我秋後算賬,這份羞辱本就可以即日還擊。所以,八月十二那日,兒子不能在府中陪父親,兒子要去做件事,我能保證的是,不會莽撞行事,不會再壞之後的計劃,請父親相信且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