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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娘 蝗蝗啊 4269 字 6個月前

柔忽覺她有一場硬仗要打,不自覺地把背脊挺得更直。

事情與她計劃的有一點出入,還沒等到她特意走去對的路時,管青山找到了她。

管大人對她道:“王姑娘,這邊請,公子在等呢。”

這是等不及了嗎,明明是他要給她個下馬威,卻又來怪她來得慢。

“管侍衛帶路吧。”王承柔道。

終是走到了那扇門前,管青山道:“王姑娘請吧。”

門被推開,王承柔邁了進去。

王承柔對冷杉堂院內不熟,但對這間屋子卻記憶深刻。人就是這樣,不易得到的就會珍視,上一世她好不容易進得這個地方來,這個隻屬於李肅的私人屬地,所以,恨不得把這裡所有的擺設細節一一刻在腦子裡,像是再不能來第二趟一樣。

王承柔咬唇,躲得過直鬆堂,卻終是躲不過那段羞辱的過往。固國公府裡的點點滴滴一草一木,都是刻在王承柔心上的傷痕,一道兒又一道兒,並不會因為上一世的身滅而消失。

王承柔儘力忽略這些,她朝裡間望去,李肅並沒有坐在那張寬大的桌案後麵。

“在看什麼,進來吧。”

李肅的聲音忽然響起,王承柔頭皮一麻,冷汗不見腦門卻涼了。

她抬步進入,原來他坐在了窗前的榻座上,原說應該在國公爺那裡的秦居士竟然是在李肅這裡。秦居士在給李肅號脈,聽到動靜,他都沒有朝王承柔這裡看上一眼。

李肅這是病了嗎?這可是奇了,在王承柔上一世的記憶中,李肅就沒病過。曾經王承柔還幻想過熬死他,後來也覺是癡人說夢。

秦居士正要說什麼,李肅先開口道:“秦居士先回吧,有什麼事寫在診單上,我會派人去取。”

秦居士收起東西,向王承柔欠了下`身,得到王承柔同樣的禮節後,他出了屋,全程都沒有說一個字。

李肅之所以找秦居士來,是因為自打上次在內宮門牆那裡差點暈過去,且閉目後見到異景後,那異景又出現在了他的夢裡。

夢中情景未變,還是帶血的手掌,隻是這回他看得更清楚了,那正是他自己的手,而後麵的背景也清晰了起來,正是他發生暈眩的地點,內宮高牆下,而其它的,他就看不清了,一大片模糊的景象。

所以,他與秦居士提了一嘴,不想這日,秦居士在給父親看完病後,直接來了他這裡,說要號一號他的脈,先號脈再聽具體情況。就是這時,他看到王承柔站著不動隻向裡探頭,他才叫了她一聲,同時叫秦居士先回去了。

王承柔見李肅所坐榻上的小桌上放著一物,正是她送給他的生辰賀禮。

王承柔欠了欠身:“小公爺安。”

“嗯。”隻一個字,並沒讓座。

李肅這個態度,王承柔倒一點都不奇怪,上一世,他不滿意她時,也會借她跪下行禮時不叫起。

王承柔站著,他坐著,聽他道:“王姑娘送的生辰禮,我不喜歡。”

如此直白地指了出來,他不喜歡。這是看了她屋內箱子,準備倒後賬了吧。

王承柔:“本意是給小公爺生辰添喜的,是專為尊貴之人而特意挑選的珍貴吉禮。侯府不敢存不恭之心,望小公爺寬解,給侯府個彌補機會,再重新挑了賀禮送來。”

李肅用五指抓起那“金鷹”,“當啷”一聲,又被他鬆開,掉落在桌上,東西很沉,發生了很大的聲音。

他不說話,王承柔微低著頭,垂著眼眸,同樣靜默不語。從李肅的角度,可以看到她密長的睫毛。

真行啊,站得穩,背挺直,眼不顫,是真不顫,連輕柔的睫毛都像假的似的,根根靜立。

李肅一直覺得,自己若有意為之,其氣場連管青山這樣上過戰場的武將都要顫上一顫。

王承柔,蔫大膽。李肅在心裡給她下了這樣一個定論。

是啊,她若不是膽子大,又怎麼會引外男入宅。想到此事,在見到她嬌柔玉立乖巧聽話地,站在自己麵前時的那一刻心愉,一下子沒了。

而王承柔正在承受著被勢所壓的熟悉感。上一世在她生命中的最後一年裡,她已對李肅沒有了一絲期待與情意,自然在對待他的態度上也會體現出一二。

他是皇帝,王承柔又能怎麼樣呢,既沒有不恭敬也沒有下過他的臉,隻不過是不再主動,不再因為他而與任何人發生糾葛。

就這樣也不行,他不許她躲,不許她過心裡沒有他的平和生活,逼到她冒天下之大不韙,逃出宮去。後來失敗,雖沒有降罪於她,但逼迫的她更甚。終是一絲希望都不給,令她懦弱地選擇了那條不歸路。

懦弱,她現在也是啊,他怎麼就那麼強大呢?好像隻要這世上但凡還有一個她在乎的人,她就不得不受製於他。

不!這不是強大,這隻是無底限之人行無底限之事。他們強取,他們豪奪,他們從不顧及彆人的感受,這就是他們屢屢得手的原因。

“行吧,重新送一份吉禮過來,還是你來送,還是三日後。”

李肅開口打斷了王承柔的神遊,王承柔也沒想到,她可以在李肅麵前走神,可能是怕著怕著,也就怕習慣了,習慣了也就不怕了。

至於李肅提出來的要求,王承柔心裡早有預期,可這個賀禮不能再是從那個箱子裡拿了,送什麼才能令他滿意,揭過這節呢?

她隻道:“小公爺可有什麼喜好之物,筆墨、雅畫、古琴,還是古棋?”

這裡麵隻有古棋是李肅真心喜歡的,王承柔特意與其它之物混在一起,放在最後問了出來。

李肅笑了一下:“王姑娘也算是用心了,都是些男子易好之物,不過,”他搖了搖頭。

就是都不行,都不滿意,都不是他想要的意思。

王承柔其實知道他想要什麼,在看到那條腰帶時,她知道李肅什麼都明白的。

她來此是有所求的,於是王承柔道:“我不才,家裡從小管教要求的不嚴,琴棋書畫什麼都會一些,但都不精。若是小公爺不嫌棄,我給小公爺作副畫吧,也算是我親手所作,也是真心賀你生辰的心意。”

李肅:“親手所作?可以。但我不要畫,你繡個東西送過來吧。”

還是沒有糊弄過去,王承柔隻想給張憲空繡東西的那點小矯情小堅持,李肅也要打破。

“我,繡藝不精,”

“你謙虛了,我昨日見過你的手藝。”

王承柔:“好。但三日時間太短,我怕準備,”

李肅:“一份心意罷了,小件的東西也可。”

那就隻有手帕、衣穗、荷包之類的了,王承柔心裡想著。而李肅雖然得了她的話,心裡卻也十分憋屈。

她那是什麼表情,就差咬著牙說出那個“好”字了,不情不願,渾身抗拒。李肅有一種衝動,不想再跟她打啞謎,想問問她,為什麼在撩撥了他,明目張膽追求了他一陣後,忽然不這樣做了。

但他不能這麼做,他的驕傲與尊嚴不允許。對於李肅來說,逼著她來見他,已是自己在主動了,他憑著本心做到這一步已是極限。◎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李肅想過算了的,也勸過自己,她那樣追人,給他造成了很多的困擾,他明明不喜歡啊。現在她從他身邊撤了,不用再擔心她會忽然出現在任何他在的地方,不是很好嗎?

可結果就是,不好,一點都不好。他每次出府,都會習慣性地朝周圍看上一眼,但是見不到她了 ;他常去的酒樓、書屋、棋藝館,皆再尋不到她的身影。

直至她把目光放到了彆的男子的身上,明朗地對著彆的男子笑。有關張憲空的探報上,裡麵隻要有記載到她的地方,李肅都覺熟悉,她對張憲空的種種所為,以前皆對他做過。

原來,她不隻是放棄了追逐他,還換了目標。

昨夜,在她屋中所見的一切,令他怒火中燒,他怎麼能允許,被戲耍至此。從他出生至今,他還從來沒有被人摒棄過。所以,凡是讓他不痛快的人與事,他都要處理掉。

本來對王承柔的上心與在意令李肅為難過,她不是合適的成婚人選,況他已有合適的目標。但在與喻家的接觸中,對方提出一個新的設想。

李肅是同意的,因為他想到,與其把李府與喻府的結盟放在明麵上,令皇上察覺、厭惡,不如順了喻府的意思,暗渡陳倉。

而他,若想接過父親的官職,進入內閣成為首鋪,若皇甫宇光是第一道要過的關,那麼第二道就是他的婚事。

皇上是不會允許,在他成婚對象不明朗的情況下,讓他接替首輔之位的。皇上可以容忍他娶喻家的女兒,隻要他做出明確的選擇,讓皇上知道該如何防他就好,這是皇上的底線。

所以,兩頭都想占兩全齊美的辦法就是,他隨便找個人成婚,既撇清了喻家,又可以讓皇上放心,既而沒有理由不讓他入閣,不讓他接班。

本來李肅對這個棋子一樣作用的妻子人選,並不上心,找個門戶不高的,日後喻哲兒進門後,取代她成為正妻,對方自是不敢言語,他登基之後,放到後宮裡善待即可,許她尊貴位份,一生榮華富貴,也算是彌補了對她先前的利用了。

這就是李肅所設想的計劃,在與父親商議後,父親同意了,也覺得這是個萬無一失能最快解決其中一道困局的好辦法。

隻是父親在聽到他說,以後會彌補先前娶進門的女子後,不同意地道:“談何彌補,本就小戶出身,沒有這一遭何來的皇室尊榮,若她再生有一兒半女,皇子母親的身份是她一輩子都夢不來的。除非對方也是勳貴之家的女兒,貶妻為妾,那還算有點可惜。”

李肅看著麵前的王承柔,忽然想起這段與父親的對話來,若是引王承柔入局,是不是可以算父親口中的可惜呢。

可惜了嗎?怎麼會,他李肅是什麼人,人中龍鳳,雲京榜樣,不說以後是否成就大業,他怎麼也比住在象兒胡同的落魄張家,一個小小的副指揮強。

王承柔怎麼說也是侯府千金,她自甘下賤去往那樣的人家身邊湊,他肯拉她一把,何來可惜。

所以,她憑什麼一副心有不甘,不情不願的樣子。她像是終於想到了要送什麼,問道:“那,我給小公爺繡方帕子吧。”

王承柔記得李肅的帕子,都是素色,他不喜歡帕子上繡東西,應該不會愛用繡了圖案的。再加上想到,衣穗兒,荷包是需要掛在身上的,所以,她選手帕。

李肅一直沒有深想的問題,在這一刻想通了,定下了。所以,他人柔和了一些,點頭道:“可以。”

王承柔鬆了一口氣,可算是解決了吉禮的問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剛剛,李肅已經決定要走上一世的老路了,收她這顆棋子入甕,隨他擺弄折辱。

她隻知道這個賀禮的問題說完,該說最重要的事了。

王承柔拿出昨日他給她的那張紙,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