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1 / 1)

為什麼要發出一聲如此嘲諷、令人心中升起憤怒的冷哼聲呢?

一點紅撩起眼皮,瞧了上官飛燕一眼,淡淡道:“你還沒認命。”

飛燕心頭一跳!

其實,中原一點紅是真的不在乎這金鵬王朝怎麼樣怎麼樣的爛事。

溫玉這一行人中,花滿樓可算得上古道熱腸,守序善良,陸小鳳玩世不恭,但心腸還是很好的,勉強算一個中立善良。

至於中原一點紅嘛,這人有自己的一套處世標準,他隻管自己朋友的事情,至於那些他討厭的人……你就是有天大的冤情,你就是有萬般的無奈,用在他麵前,那都是白費。

這大概叫混沌善良。

他剛剛瞧著上官飛燕費力表演,又想到了那天溫玉神乎其神的幸運祝福,一時之間,隻覺得這世上的事情真是奇妙得很,這上官飛燕苦心鑽營,卻注定竹籃打水一場空,實在可笑。

這才忍不住諷刺了一聲。

不過……他倒是也好奇,溫玉的那“愛情祝福”,在今日,究竟會怎麼發揮作用。

這時,溫玉懷裡的蟾蜍從她懷裡跳了出去,也不知怎麼的,就落在了一片屏風的後頭,眾人皆盯著中原一點紅,這隻普普通通的蟾蜍,自然沒有任何人去注意。

飛燕心中暗暗著急。

一個常識是,說要打架的人,必定要劈裡啪啦、說打就打,如果你一言我一語,在言語上無限的糾纏起來,錯過了那火星迸發的時機,這架多半也打不起來了。

她要攪渾水,怎麼可能容忍這種事發生?

飛燕厲喝一聲,正要說話。可忽然,一個聲音自屏風之後緩緩道——

“吾愛霍休親啟——”

這聲音優美、輕靈,竟赫然是上官飛燕自己的聲音!

可上官飛燕正直挺挺地杵在這裡,根本就沒有開口說話啊?!

而且……

吾愛?霍休?親啟?

陸小鳳與溫玉對視一眼,幾乎瞬間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

前些天,溫玉的寵物雪鴞鴞不知道從哪裡既逮了隻信鴿回來吃了,信鴿腿上綁著的那個信筒,就被一隻唱片蟾蜍給吃了。

唱片蟾蜍,會用書寫者本人的聲音,將內容或念、或唱出來。

現在是唱片蟾蜍在念信!念得還是上官飛燕寫給霍休的信!

溫玉:“…………”

好家夥!

原來命運之力在這裡等著呢……!

可上官飛燕為什麼要給霍休寫信,這富有的神秘霍老頭,同這義正言辭前來複仇的飛燕郡主之間,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上官飛燕的臉白了。

她驟然厲喝一聲:“什麼人,鬼鬼祟祟!”

話音剛剛響起,她的手中就迸出幾點銀光;話音還未落下,那幾點毒辣的銀光,就刺穿了繡著牡丹的屏風,要將屏風後學舌之人殺人滅口!

她已聽出了這是她寫的信!

究竟是誰?竟看了她的密信,在此學舌!

上官飛燕驚懼得要命,下手就是殺招,放出了自己極毒的暗器“飛燕針”。

可屏風後麵又不是人,而是一隻人畜無害的唱片蟾蜍。

蟾蜍嘛……就那麼一點點大,人無論是坐著,站著,還是躺著、蹲著,體積都比蟾蜍大多了。

上官飛燕能刺中它才怪呢。

蟾蜍又是一跳,不知道跳進了哪個犄角旮旯,繼續開始矜矜業業地工作。

隻聽那信中道——

“原有的計劃失敗了,本打算騙花滿樓與我同在,再用花滿樓去威脅陸小鳳查案,可誰能想到,事情那麼邪門?花滿樓為什麼會在那天溜達到豐樂樓去?還認出了我……這瞎子瞎都瞎了,耳朵倒是靈得很,實在可恨!”

花滿樓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麵上表情蕭索,忍不住歎了口氣。

上官飛燕慌不擇路,聲嘶力竭道:“柳餘恨!柳餘恨!快……快把這裝神弄鬼之人找出來!殺了他!殺了他!”

柳餘恨應聲而去!

可是千萬莫要忘了,唱片蟾蜍這種魔法生物,最開始是被發明出來欣賞音樂的。

音樂音樂,自然是三百六十度環繞立體聲比較爽。蟾蜍躲進犄角旮旯之後,整個屋子裡,四麵八方回蕩得都是上官飛燕聲情並茂的聲音了……

柳餘恨上哪兒找去?

隻聽信中又道——

“不過沒關係,咱們商量出的那個新法子,自然也很好,霍天青那傻子,早已拜倒在了我的石榴裙下,就像是條狗一樣,我叫他朝東,他絕不可能朝西。”

霍天青的臉色忽然變得慘白,臉上的肌肉忍不住開始抽[dòng],一雙漆黑的眼睛忽然迸出火花,死死地盯著上官飛燕。

上官飛燕的臉上、額頭上、背上,都開始滲出了汗。

更精彩的還在後頭——

“那閆鐵珊的財產,霍天青已答應我要共同分享了,到時候,霍天青先已珠光寶氣閣總管的身份,請陸小鳳來查案,我再突然出現,把事情突然抖落出來,那閆鐵珊雖然問心無愧,可當年的事情一時難以說清,我又忽然蹦出來斥責他,他必然要慌亂,他一慌亂,霍天青必替他下令殺我,那陸小鳳一行人,又何愁不幫我?閆鐵珊若被製住,我必然自後頭暗殺於他,叫他死不瞑目!”

閆鐵珊霍地抬起頭來,冷冷地瞪著霍天青。

好你個霍天青,老子之前救了你的命,你在我閣中當總管,原來是預備著和你的情人一起偷老子的家,殺老子的人!

霍天青麵色慘白,豆大的汗自額上滾落。

“而那霍天青,待事成之後,當然還是隻有我們兩人分享,霍天青我會誘來青衣樓,你準備幾個好手,將他殺了滅口!”

霍天青霍地抬頭,怒視上官飛燕!

上官飛燕滿頭大汗!

這是什麼?這究竟是什麼?!

她的計劃天衣無縫,她和霍休的信箋往來有非常嚴密的保密措施……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她驚恐萬分,步步後退,腿軟得像是麵條一般,幾乎就要跌倒在地。

陸小鳳似笑非笑地瞧著她,花滿樓神情蕭索、一言不發,霍天青臉色慘白,對她怒目而視。

這些或多或少,曾對她有過好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如今已絕不可能再幫助她!

她所計劃的助力們,於此刻,全都變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一直置身事外的溫玉姑娘噗嗤一聲笑了。

她忽然拍起了掌,撫掌笑道:“上官飛燕姑娘編出來的故事也精彩,自己真實的故事也精彩。”

她簡直忍不住要樂。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就是了吧,這可怕的當麵揭穿、社死,簡直讓人想一想都要腳趾扣底,尷尬至極。

飛燕,慘,真慘。

不過這慘,也算是自找的吧。

她眯著眼睛,忍不住要笑,而上官飛燕軟如麵條,臉色慘白,渾身都是冷汗,這狼狽至極的樣子,哪裡還有半分剛剛的風采?

她簡直已要瘋了!

這個女人……這個女人……!

是了……自從遇到這個女人之後,她的計劃就總是莫名其妙的失敗,莫名其妙地陷入絕境……她、她……

上官飛燕的臉驟然扭曲起來,尖叫著撲過來:“是你!!是你給我下了巫蠱!!是你詛咒了我是不是!!是不是!!”

溫玉雙手抱%e8%83%b8,還是連眼皮子都不撩。

狗急跳牆,可笑之至。

花滿樓的扇子,忽然橫在了溫玉的身前,擋住了上官飛燕。

一股柔韌溫和的內力,忽然包裹了那扇子,他輕輕往前一推,猙獰如惡鬼一般撲過來的上官飛燕,就已踉蹌著倒退了三步。

上官飛燕在極度的驚恐之下涕泗橫流,理智全失,指著花滿樓怒道:“花滿樓……你、你曾說過喜歡我,愛我,你全都忘了麼!”

花滿樓靜靜地立在那裡。↑思↑兔↑在↑線↑閱↑讀↑

自再見到上官飛燕起,他的臉上就一直有一股淡淡的愁緒。

溫玉也不禁有些同情花滿樓。

一個人真心錯付,總該是值得同情的。

花滿樓淡淡道:“不錯,我曾說過這話。”

上官飛燕尖叫道:“那你為什麼還不替我殺了這女人!她詛咒我,她用巫蠱之術詛咒我!!”

她指著溫玉,眼淚狂流,尖聲大喊:“那是假的!假的!都是她的把戲,花滿樓,你說過愛我,你怎能不信我!!你是不是移情彆戀了,你是不是愛上這個妖女了!!你替我殺人!你快替我殺人,把這些人全都殺了!!”

她竟已情緒崩潰,全然的瘋狂了!

花滿樓沉默著。

這沉默卻令上官飛燕的心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花滿樓的性子溫柔,心腸極軟,她才在瘋狂之中,也下意識的把他作為救命稻草,緊緊地拽住。

可花滿樓卻忽然長歎一聲,對陸小鳳道:“或許,我們該離開這裡。”

陸小鳳也歎道:“看來這件事同我們確實是全無關係的,霍總管、閆老板,上官姑娘,你們的事情,就請你們慢慢地自己解決吧!”

閆鐵珊冷冷地瞧著這瘋狂的女子,厲聲喝道:“來人,將這女人、還有霍天青,全都給我拿下!”

窗外又翻進了十幾條精壯的漢子,個個凶神惡煞,上來就要拿人。

霍天青神情蕭索,失魂落魄,並不反抗。

而上官飛燕卻尖叫一聲,轉身就跑,連她的妹妹上官雪兒也不再管,就要掙紮著跑出這可怕的地獄。

柳餘恨不惜以身為盾,連殺數人,護著上官飛燕離開。

在命運之力的作用下,他突出重圍格外的容易,那些精壯大漢,要麼是一腳踩到了石頭,要麼是兵刃脆弱得不堪一擊,總是在柳餘恨的麵前,竟好似是紙糊的一樣。

溫玉沒有阻止他們離開,陸小鳳也沒有。

這上官飛燕來的快,去的也快,隻是她來過之後,一切卻都已改變了。

閆鐵珊冷冷地望著霍天青,道:“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霍天青沉默不語。

他本就心中有愧,如今事情被當眾揭發,且他還發現,原來自己的情人不過把他當做棋子,事成之後就要殺了他滅口。

他蕭索地立著,半晌,長歎:“我無話可說!”

說完,拔劍自刎。

這天禽門的高手,珠光寶氣閣的總管,就此死去了。

花滿樓負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麼。

蟾蜍完成了自己的任務,孤寡一聲,跳回了溫玉的手中,自己鑽回口袋裡睡覺去了。

陸小鳳道:“霍休。”

溫玉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道:“好像是的。”

這陰謀的幕後主使,竟然是霍休霍老頭。

霍老頭是陸小鳳的朋友,是這江湖之中最神秘、也是最富有的老頭子。

陸小鳳長歎一聲,道:“原來青衣樓是他的勢力,他這樣的有錢,竟還要圖謀彆人的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