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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小,她稍微活動一下還是可以的。

康熙也沒想著一定要小皇後陪他。

可是在算完了一道題之後,抬眼往窗外瞧瞧,明明外頭冷得很,她卻非要裹得嚴嚴實實的跑出去活動筋骨。

美其名曰,溫室裡的花朵是經不起風浪的。

她要出去接受大自然的錘煉。

直到凍的耳朵紅紅,卻十分精神的跑進來,抱著手爐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可人看起來又確實是開心高興的。

康熙瞧了一會兒,也跟著笑。

繼續算下一道題前,康熙想,小皇後真可愛。

她鮮活得很。真好。

就寢的時候到了。

這回沒人要糾正齊荷的睡相了。

隨她高興,想怎麼睡就怎麼睡。

太皇太後指派來的教引嬤嬤,大約是得了康熙的囑咐,不再多說些什麼了。

也許是太皇太後那邊不再施加什麼壓力了,這教引嬤嬤就安靜了許多。

齊荷越發的高興了。

她開開心心的上榻,然後睡在裡側,把被褥鋪成她喜歡的樣子,對著康熙露出一個笑,說了一句晚安,就呲溜一下鑽進了被褥裡,然後預備痛痛快快的睡覺了。

康熙瞧她這樣,唇角的笑意始終未曾淡下去。

待床榻帷帳被放下,帳中光線朦朧昏暗下來。

人都退出了寢殿之外,康熙這眼裡的好奇就壓不住了。

蒙在被子裡睡覺真的舒服嗎?

康熙沒試過。

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睡覺的皇上,頭一次對這種匪夷所思被視作十分逾矩的狂野睡法給吸引了。

康熙想試一下。

想到就要去做。

康熙直接鑽進了他的被褥裡,學著齊荷的樣子將被褥掖好。

華貴的床帳裡,又寬又深的床榻上,並排有兩個鼓鼓囊囊的大包。

其中一個安安靜靜的沒什麼動靜,可另一個,卻在半刻之後被人猛地從裡麵掀開。

康熙悶得一頭汗,覺得外頭的空氣真新鮮。

他緩了一會兒,覺得他沒法這麼睡,不能與皇後同步調了。

但小皇後真的是很厲害啊,康熙體驗過後才發現,這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外頭的動靜被迷迷糊糊的齊荷捕捉到了,她還以為出了什麼事。

小腦袋探出來瞧,還問康熙:“皇上,出什麼事了?”

瞧她迷迷糊糊的樣子,康熙輕輕撫了撫她的頭發,輕聲說:“無事。齊荷兒睡吧。”

“哦。那我繼續睡了。”小腦袋乖乖的縮回去,真的就安安靜靜的繼續睡了。

康熙沒打算把自己的嘗試告訴小皇後,這都失敗了,說了還有點丟人。

康熙不想說。

他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拉開被褥躺下去,照著他從前的樣子,睡了。

婚後三朝回門,皇家帝後大婚,沒有這樣的規矩。

可太皇太後仍是從慈寧宮遞了話過來。

翌日晨起,齊荷醒過來,瞧見康熙居然在。

康熙沒有大半夜的起身去武英殿讀書,因太皇太後深夜遞了話過來,讓他們今日去赫舍裡氏府上一樣,去看看病重的索尼。

昨日深夜,索尼又起急病,已不能再上朝了。

太皇太後的意思,是讓康熙親自去看一看。有什麼話,趁此機會,君臣尚可一敘。

也是讓索尼看一看,皇家待他最疼愛的孫女是很好的。

朝野上下皆傳言,首輔大臣索尼,隻怕是時日無多了。

第14章 014

對於康熙與齊荷大婚之夜沒有圓房的事,太皇太後心中仍是有些惦念的。

她不想勉強自己的孫兒,也不想勉強赫舍裡氏。

她雖顧全政局,卻也不失心中柔情。

她是大清的太皇太後,但與此同時,也是玄燁的祖母,是赫舍裡氏的祖母。

兩個孩子確實是年紀有些小,她也是心疼他們的。

她該勸說的話都已經說了,奈何毫無用處。

太皇太後便隻能將希望寄托在索尼身上了。

大婚之事,是太皇太後提的,是與索尼一道商定下的。

索尼很清楚皇家與赫舍裡氏聯姻的目的。

索尼也是很支持玄燁親政的。

而大婚,就是皇帝親政最好的開端。

因此索尼與太皇太後的立場是一樣的。在兩人的幾次會晤中,索尼就同太皇太後表示,隻要赫舍裡氏與皇上大婚後,索尼立刻會提請皇上親政之事。

有了首輔大臣的提請,並且主動辭去輔臣之位,另外的三位輔臣自當跟隨,不可能再有什麼拖延的。

畢竟皇上大婚圓房,讓眾臣看到了皇上的成人,接下來親政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可偏偏玄燁不配合。不肯走咱們為他鋪好的路。”

太皇太後歎道,“我是勸不動他了。就讓索尼去勸勸他吧。”

索尼病重,撐著病軀等著康熙大婚。

就是為了這件事的。

可現下這急病是來勢洶洶,索尼沒有辦法繼續上朝了,其他三人自然是盼著索尼去世的。

另三位輔臣,許多時候他們都不是一條心的,都各有私心,各有各的盤算。

偏偏在這件事情上,三個人的想法都是一樣,都不想這麼早就歸政。

都想繼續把持朝政不放。

想做權臣。

想要權柄。

太皇太後目光驟冷:“這才幾年呢。當初他們在先帝跟前發下的誓言,就都忘了。”

太皇太後身邊,隻勢力著蘇麻嬤嬤。

她是陪伴太皇太後最久的侍從。

聽見太皇太後這些話,蘇麻嬤嬤柔聲勸慰:“主子且寬心。如今這局勢,相信今日等見了首輔大人,首輔大人必會將情勢同皇上說明的。皇上是明君,從幼時便極有主見。主子不必太過憂心。”

“咱們經曆了這麼許多的事情,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這一次也一定無礙的。”

太皇太後道:“這話也是。索尼人老成精,這麼多年了,我還是知道他的。”

“年輕的時候護著皇家尊崇,血氣方剛,什麼事都敢衝在最前頭。到了老了,知道凡事不能硬剛,如今懷柔用的也甚好。以退為進,病重不上朝,叫他們以為他時日無多了。”

“但我瞧著,他尚還能撐些時日。他跟狡猾的狐狸似的,如今跟他孫女大婚了,他們家跟咱們同氣連枝,他不會舍得他孫女受苦的。”

太皇太後深夜得了消息睡不著,將話遞到了坤寧宮去。

自己想了一回,該怎樣還是得靠著索尼和玄燁去談,她這裡想再多也無用,皇上有誌氣,索尼會護著他的孫女,左右事情也不會更壞。

太皇太後索性就不管了。

“還是玄燁他額娘心寬,萬事不管,還教起赫舍裡氏後宮事務了。她們都好好的過日子,我這發愁做什麼。橫豎是玄燁做皇帝,又不是我做皇帝。”

太皇太後放了手,要蘇麻嬤嬤侍奉她洗漱安寢,“當初啊,福臨那時候就是管的太多了,反倒受了他許多的怨氣。如今這些事,哪一樣也比不上那會兒的處境艱難。我索性叫玄燁自己去做吧。養他這樣大,又是放在身邊教養的,合該讓他自己去闖蕩。”

“玄燁同他阿瑪不一樣。他額娘有福氣。他也不會叫他額娘還有我,還有他那皇後傷心的。”

齊荷同康熙是用了早膳後才離宮的。

皇上出宮,並未瞞著任何人。

奉的是太皇太後的旨意,索尼病重,在家中休養,太皇太後擔心首輔大人病情,特命皇上前去探望。

皇後赫舍裡氏也一同隨行前往。※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康熙尚未親政,他要出宮,原也沒有那麼麻煩。

隻是此行去探望索尼,還是有不少人不願他成行的。

另外三個輔臣,還都想跟著一塊去,也是為了從旁監視,看看他們說些什麼。

可索尼病退,朝中事務皆壓在他們三人身上。

他們又都是先帝簡拔起來的大臣,能力還是很強的,朝政繁忙,分身乏術,一個也沒能去成。

太皇太後親令,明麵上,他們也不敢阻攔。

康熙就這樣帶著齊荷出宮了。

齊荷還以為,這輩子進宮做了皇後,便再看不見赫舍裡氏的家人了。

沒想到才三日,她就能回去看看赫舍裡氏的家人。

她有赫舍裡氏所有的記憶,那些回憶中,赫舍裡氏所有的家人,尤其是她瑪法索尼,待她都是極好極疼愛的。

齊荷受那些回憶影響,她對索尼,對赫舍裡氏府上的家人,印象也都是極好的。

其實原主性子在某種程度上來說,同她還是有些相似的。

甚至因為索尼的寵愛,要更嬌縱嬌氣些、

齊荷畢竟是成年的大人了,數年病中,也讓她比普通人更多了一份見識與心性,自然要更純稚穩重些。

赫舍裡氏畢竟年紀還小。

但兩相比較,相似還是居多的。

齊荷便不怕被人看出來。

世間各人有各人的緣法,她在這兒做了赫舍裡氏,赫舍裡氏必然也得償所願,在彆的地方過她自己想過的日子。

齊荷不會去深究這些。

隻是眼下,她有些擔憂索尼的病情。

她從來都深受家人疼愛嗬護,最怕的自然就是麵對分離。

生死彆離,雖然是注定要經曆的事情。但心中不會好受。

她剛來不過兩日,才在宮中熟悉些,康熙待她親近,太皇太後待她也好,兩宮皇太後自不必說,也是親厚備至的。

她希望她現在在這裡的家人也能一切都好。

齊荷心腸軟,她也知道自己愛哭,一點不順心,一點傷心難受便要哭。

若是索尼有個三長兩短,她在這裡親身經曆生死離彆,那豈不是要哭死了。

坐在車駕中的時候,還未見到人,齊荷就手絞著衣擺,眼睛紅紅的了。

康熙就舍不得看她這樣,見了便心疼。

將她絞成一團的小手握在手中,然後慢慢的,輕輕的,將她的蔥白手指一一展開,不讓她傷著自己。

衣裳厚重,哪怕是最好最柔軟的衣料,上頭的刺繡也在齊荷的指腹上留下了些許印記。

康熙怕她疼,連撫平都是輕輕的小小的動作:“碾碎花生的印痕才剛剛淡去,你這般若是又傷了,豈不是又要擦藥麼?”

“擦藥事小,若破了皮,那可就疼了。還會流血的。”

“到時候疼得哭鼻子,眼睛也要腫的痛死了。”

“非但朕心疼,太皇太後和太後們瞧見,也是要心疼的。”

“齊荷兒,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要保重你自己。”

齊荷也怕眼睛腫起來疼,她忍著眼淚,也不哭,方才沒注意,這會兒被康熙說了,她才注意到,刺繡雖然精致,但絞久了她的手指頭也疼,就乖乖任由康熙握著不動了。

齊荷聽話,下意識的挨近康熙,被康熙摟在懷中後,她才含著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