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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辦法。

上書房的阿哥們,身在權利中樞,自小耳目濡染,身邊圍著一群聰明人。在不知不覺中,劃分陣營,抱團結黨,不爭也得爭。

兒子們早已殺紅了眼,康熙不欲再看到孫子們自相殘殺。他想開口說話,喉嚨直發緊,好一陣後,喃喃說道:“是,他們再也不能成為廢物。弘皙你帶去吧,明日起,就讓他在白日跟在你身邊做事。能學到你一兩分的本事,對他以後也受用無窮。”

齊佑沒提讓弘皙搬出宮,康熙多疑,離開了他的視線,又該想東想西了。到時害了弘皙不說,還連累了自己。

至於齊佑自己,他問心無愧。他做的每件事,都能坦坦蕩蕩放在康熙眼皮子底下,供他審視。

第二天一早,弘皙袖著手候在神武門邊,脖子伸得比鵝還要長,不斷朝前打量。

齊佑的馬車一到,他立刻竄上前,刷一下拉開車門,臉笑成了一朵花,大聲喊道:“七叔!”

齊佑被他嚇了一跳,無語說道:“外麵天寒地凍的,你也不嫌冷!”

弘皙咧嘴笑得一排白牙全露了出來,說道:“七叔,我不冷。七叔,小心地滑。您腿腳不便,我來扶您!”

齊佑倒吸了口涼氣,有點後悔帶著這個棒槌了。他不客氣一巴掌拍了過去,沉聲道:“閃開些!”

弘皙嘶了聲,縮回手眼巴巴望著齊佑,滿臉忐忑不安。

齊佑利索下了車,斜睨過去,看到他那可憐巴巴的小樣,耐著性子,掰開了揉碎了教他:“你今日犯了兩個錯誤。第一,你不該這般急不可奈地前來等我,在乾清宮候著就成。官員上朝大多都從神武門進來,他們見著你,該作何想?”

弘皙隻是太急,並不是蠢。前後一想,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關竅,臉色一下煞白。

昨日下午康熙把弘皙叫去,讓他跟著齊佑做事的時候,他幾乎沒有當場哭出來。

以前他跟在胤礽身邊,也做過些事情。胤礽自己的差使都不多,他能做的,都是些跑腿的瑣碎細活。

齊佑所做的事情,世人都看在眼裡。在弘皙看來,他才叫真正當差。

自從胤礽被廢之後,弘皙就沒了著落。直到昨日,他才感到,總算真正落了地。

很疼,但是踏實。

他到神武門來等著齊佑,一來顯得他猴急忙慌,好似要替胤礽平反。二來,顯得康熙待他不好,沒給他指派差使,讓他無所事事。

弘皙慌張地道:“七叔,他們肯定要參揍我了,那我該怎麼辦?”

齊佑氣定神閒說道:“事已至此,彆管,由著他們去吧。以後做事之前,不管急不急,先三思而後行。”

弘皙長長舒了口氣,頭點得如小雞啄米般,不斷說道:“行,我都聽七叔的。汗瑪法也叮囑過我,七叔吩咐如何做,我就如何做。不懂之處,就多問,彆自作主張。七叔,您先前說第一,那第二呢,我還有哪裡做錯了?”

齊佑見他還記得第二,不算太笨,心中稍慰,說道:“我的腿雖不便,但我還沒到七老八十,尚能騎馬走路,哪就用得著你攙扶了?我沒關係,不會與你計較。但你要記住了,除了對方真正無法起身,行走不變時,其他任何時候,你都不要衝上去幫忙,隻在一旁用心看著。等對方真需要幫助,你搭把手就好。人不服老,也不願意真正對外示弱。他們自己說說可以,你卻不能說,更不能做。”

弘皙聽得恍然大悟,道:“看來,處處都是做人之道。七叔,你真是厲害。”

齊佑笑了起來,隨意問道:“昨日你汗瑪法叫你去說話了?”

弘皙說是,接著就要將康熙見到他的話,全盤托出。

齊佑趕緊抬手攔住了,板起臉沉聲說道:“打住!在禦前的話,無論是什麼,你都不能往外說!”

弘皙一拍腦袋,懊惱不已,囁嚅著說道:“我相信七叔,以為這些話也不算是機密,就沒想著要守口如瓶。”

齊佑認真地道:“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要學會閉嘴。不能說的,對著誰都不要說。”

弘皙耷拉著腦袋,一一應了。他沮喪不已,不過前來迎接齊佑這麼件小事,他都犯了好幾個不可饒恕的大錯!

虧得是齊佑,願意點撥教他。若是換了其他人,估計他早就倒了大黴。

怪不得康熙不放他出宮,弘皙這時候,方察覺到了康熙的良苦用心。

弘皙自此乖乖跟在齊佑身後,待早朝之後,一起前去禦書房。

八貝勒與九阿哥,加上十阿哥十四阿哥走在一起。他們看到亦步亦趨的弘皙,幾人嘀嘀咕咕一陣,十四阿哥叫了聲:“弘皙!”

弘皙停下腳步,回過頭,恭謹地叫了聲十四叔。

十四阿哥不懷好意笑道:“你什麼時候成了七哥的跟班?”

叔侄倆隻相差六歲,十四阿哥極得康熙的寵愛,性情張揚,弘皙平時與他就不大對付。

雖見到他明顯一幅看笑話的模樣,弘皙念著齊佑的教誨,還是強忍住了,說道:“十四叔,汗瑪法吩咐我跟著七叔做事。”

十四阿哥怪叫一聲,上前摟住弘皙的脖子,誇張地道:“哎喲,原來你跟著七哥在做事啊。來來來,你教教我唄,跟我好生說道說道,你什麼時候搭上了七哥。以後七哥再代汗阿瑪去祭天,我也能擠到前麵去,在眾人麵前露個臉!”

齊佑一直不動聲色看著,讓弘皙自己去處理。見到十四實在是不像話,他回過頭,似笑非笑看著十四阿哥,說道:“十四,你作為叔叔,欺負侄兒算什麼本事。你要露臉還不容易,反正你臉皮厚,直接去汗阿瑪麵前哭鬨,讓他派你去祭天,不就成了!”

十四阿哥哪受過這種委屈,臉瞬間黑沉如鍋底,擼起衣袖朝齊佑衝了過去。

第一百零八章

八貝勒他們隻管在一旁看戲, 弘皙被十四帶著撞到一旁,跌跌撞撞後退幾步,揮著手臂堪堪站穩,白著臉不知所措。

齊佑氣定神閒站著, 麵對著衝到麵前, 如同憤怒獅子般的十四阿哥, 連眼睛都未眨一下。

幼稚, 狂妄!

又一個被康熙寵得無法無天的皇子阿哥!

齊佑性情溫和,卻不是毫無原則。他很少在京城, 其他人沒有與他相處過, 對他了解實在太少。

無論在朝堂之上,還是他下放地方。官員們對他或望而生畏,或畢恭畢敬。

不主動惹事,亦不會怕事。

居移氣養移體,他是在實乾中養出來的氣勢威嚴。如十四等皇子, 是康熙的寵愛, 養出來的嬌縱與不可一世。

兩者一旦對上,勝負高低立現。

換作以前, 在眾目睽睽之下,齊佑會息事寧人拉走弘皙, 不搭理十四的挑釁。

如今他不會退讓,否則,他就成了他們眼裡的軟柿子, 誰都會上前來踩一腳。

他該立威了,讓他們知曉他的攻擊性。

無論是誠郡王, 還是十四。他們隻要撞上來, 他都會即刻打回去。

十四比齊佑低小半個頭, 他迎著齊佑如同古井無波的眼神,不知為何,心不受控製陣陣發緊。

從年紀上來說,齊佑居長。從身份上來說,齊佑是郡王。

無論哪一種,他敢動手就是以下犯上,不懂禮數。!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外麵已經有朝臣,三三兩兩朝禦書房走來。他若是敢動手,一個衝動狂暴的名聲是跑不掉了。

這輩子得康熙寵愛,從沒人敢這般下他的臉。十四%e8%83%b8口縈繞的那股子氣尤未平息,拽緊拳頭揮了揮,壓低聲音咬牙道:“有本事,咱們到校場上見真章。”

齊佑嘴角動了動,連眼神都沒再多給一個,轉身離開。

十四被徹底忽略無視,憋得鼻子裡噴出的氣,好像兩條火柱般,呼哧呼哧直響。

八貝勒不動聲色看著,此時走上前,拉著他低聲勸了兩句,“走,先進禦書房再說,等下仔細惹惱了汗阿瑪。”

十四阿哥抬眼看去,立在禦書房門外的梁九功,臉上堆滿笑,在向齊佑請安。

他重重哼了聲,不屑道:“瞧梁九功那諂%e5%aa%9a的模樣,真是一條好走狗!”

八貝勒臉色微變,轉頭朝四下望了眼,見後麵四貝勒與五貝勒兩人一起走近了,趕緊推了十四一把,說道:“你少說兩句,隔牆有耳。”

十四才悻悻閉了嘴,冷著臉往禦書房走去。

齊佑與梁九功打了招呼,對垂著腦袋的弘皙說道:“挺直背,打起精神來!”

弘皙忙挺%e8%83%b8抬頭,扯開嘴角擠出一絲笑。

齊佑聽著身後十四走得震天響的腳步聲,斜睨了眼笑得難看的弘皙,無語嫌棄。

進屋請安後,依次落座。康熙在禦案後抬起頭,眼神掃過眾人,在齊佑弘皙與十四身上短暫停留,垂下眼瞼,繼續低頭翻看手上的折子。

待人都到齊之後,康熙吩咐梁九功領著禦前伺候太監,每人手上發了份謄抄的文書。

眾人將文書從頭看到尾,皆看得一頭霧水,不由得交頭接耳低聲討論。李光地握著文書,下意識看向空著手,端坐著的齊佑。

四貝勒眼觀四處,早就發現齊佑手上空著,心念一轉,就知道這份文書肯定是出自他之手。

其他人也陸續發現了,八貝勒轉頭對九阿哥說了句,九阿哥立刻看向齊佑,對著十四眼神示意。

十四很快抬頭朝齊佑看去,原本按壓住的火氣,這時漸漸複蘇。按耐不住,蹭地站起身,揚聲道:“汗阿瑪,這上麵所記載的情形,實在是匪夷所思,我們都看不明白,還請汗阿瑪明示。”

康熙掀起眼皮看了他眼,抬手擺了擺,讓他退回去,“你看不明白的話,就好生聽著。”他轉頭看向齊佑,“老七,你且來解釋一二。”

齊佑應聲而起,走到屋中央站定,鎮定自若說了文書上記載的數據來源,以及近親成婚,對於後代的危害。

他視線投向太醫正,以及太醫院的眾醫官:“許多疾病,在發生之前都聞所未聞。被大夫郎中發現之後,他們經過琢磨鑽研,尋找治療的方案。但迄今為止,依舊無法治療癔症,以及出生時的各種缺陷。有些癔症是從娘胎帶來,有些是後天所得。無論哪一種,我們都應當儘可能預防,規避。”

眾人不由自主被齊佑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他聲音清越溫和,吐字清晰。偶爾伴隨著恰到好處的手勢,風儀無雙。

齊佑說到這裡,話語微頓,手往下壓,以示強調:“綜上所述,朝廷得要廣召天下,不允許五服之內的同族,表親結親。旗人的人口少,旗人之間互相通婚多年,為了替後代子孫著想,以後不再限製旗漢通婚。”

眾人回過神,驚詫,不解,沉思,嘲諷,種種情緒交織,很是精彩熱鬨。

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十四率先跳了起來,嘴角下撇,冷冷不屑道:“七哥,上千年來,表親之間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