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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神色一滯,朝鮮使臣團在藩國中人數最多,基本在三十個人左右。一來就住上半年,禮部呈上來的花銷,戶部會愁得白了頭。

“你說的有一部分對,藩國上貢,不屬於海禁。像是暹羅,琉球,安南這些藩國上貢,為了方便省事,他們無需上京,福建,廣西等地方官員會處理此事,貢品由當地官員收驗,就地存放。”

康熙來了興致,給齊佑仔細解釋了藩國上貢的情形。

齊佑聽到康熙說琉球幕府上書,請求派遣學生前來大清學習時,大致算了下,這時候琉球應當是德川幕府時期。

德川幕府同樣鎖國,琉球這時候還臣服在大清之下。齊佑無法站在上帝的視角,說服康熙以後會如何。

從康熙話裡的猶豫中,就知道了他們最根本的不同。齊佑能得更遠,隻因為他開了外掛,說白了就是來自後世的知識。

齊佑知道後世那段慘烈的曆史,康熙看不到,哪怕齊佑說了,他隻會當齊佑發了瘋。

既然能有這樣的優勢,齊佑就不客氣了,馬上想了下琉球的資源。至於稀土礦這種,德川幕府如今開不出來,開出來了他們也沒那麼傻,對於礦產資源肯定不會給,大清就是去搶來也用不上。

用得上的,當然是稻種。

東北那片肥沃的黑土地,因為寒冷,加上沙俄不斷來騷擾,如今人煙稀少,大清多用來流放犯人用。

北海道的緯度與東北相同,哪怕是氣候與東北相近的朝鮮,前來種植稻子都沒能成功。

後來用了北海道農民培育的粳稻,經過了一段漫長的時期,不斷改善種植,東北的黑土地,終於成為了大糧倉。

齊佑估計現在北海道的農民還沒有培育出粳稻稻種,不過沒關係,可以先將北海道的稻種引進,早點拿到東北來試種。

從大唐時期,琉球就靠著大唐傳過去的技術發展自己,到了今天依舊如此。

沒道理在華夏這片土地上的百姓,會比他們腦子笨,弄不出來適合東北種植的稻種。

齊佑天真問道:“汗阿瑪,琉球是什麼地方呀?他們那裡與我們這裡一樣嗎?他們吃什麼呀?”

康熙聽到齊佑提到吃,噗呲笑了出來,說道:“你原來不僅愛臭美,還貪嘴,先想到的就是吃。來,我給你說說琉球。”

齊佑趴在康熙身邊,聽他講了琉球大致的情形,“他們可不能與大清相比,大清天下的飲食豐富,米麵都有,他們基本上就吃米飯。”

“那他們的米飯好吃嗎?他們沒有麥子,那要很多大米才能吃飽了。他們在哪裡種的稻子呀?是不是稻子收成很好?”齊佑望著康熙,好奇問道。

這一下就把康熙問得啞了口,他倒沒關心這些。琉球的氣候與大清差不多,有些地方炎熱,有些地方寒冷,便含糊著說道:“我沒吃過他們的米飯,米飯就那樣,能好吃到哪裡去。”

“那當然,還是我們的飯好吃,餑餑也好吃得很。”齊佑真誠拍了康熙一記馬屁,很快就話鋒一轉:“汗阿瑪,琉球上貢的貢品裡,能讓他們上貢一些各地的稻子嗎?不上貢的話,讓琉球來的學生,從各地帶一些來也行呀,我們可以去種一種,我們偶爾換下口味也好。”

康熙愣了下,眼神一亮,摸著齊佑的腦袋笑道:“你這個小饞嘴!唔,貢品成了定例,不好隨意修改。差遣學生前來讀書的事情還在商議,到時候我下旨讓他們帶一些來。”

齊佑臉都笑成了朵花,大聲說道:“汗阿瑪真好!我最喜歡汗阿瑪了。汗阿瑪,您再給我講講海禁吧。”

康熙對於齊佑的誇讚很是受用,清了清嗓子,認真給齊佑講起了海禁的由來與大清的打算,以及擔憂。

齊佑全神貫注聽著,康熙看到他稚氣未脫的小臉,跟個小老頭子似的嚴肅,失笑道:“你又想到什麼了?”

“汗阿瑪,我在想,大清的疆域那麼寬廣,朝廷就是不開海貿,沿海的百姓照樣會偷偷與西洋人做買賣。朝廷被瞞在鼓裡,就好比某個地方不上折子一樣,誰知道他們私下在做什麼小動作,朝廷眼前一黑,什麼都不知道。還不如大大方方讓他們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齊佑皺起了眉頭,老氣橫秋歎了口氣,說道:“可汗阿瑪的顧慮也對,我們滿人不懂打海仗,對海貿不熟悉。福建廣東江南一地都有海,不如我們多成立幾個水師,西洋人能來,我們也下西洋去,他們不聽話,我們就打他們。聽話,我們就跟他們做買賣。嘿嘿,把收上來的貢品,賣給西洋人去,反正大清布匹絲綢多得很,穿都穿不完。放在那裡發黴,還不如賣給西洋人。”

藩國那點貢品的銀子,康熙還不怎麼看在眼裡。

最令他激動的,還是齊佑那句:如果他們聽話,就與他們做買賣。如果不聽話,就打他們。

康熙隻一想就感到暢快淋漓,哈哈大笑不止,連聲說道:“好!好!好!”

第十六章

朝廷頒布了《展海令》,開放了廣州泉州等港口與西洋貿易往來。同時康熙下旨琉球,允許德川幕府前來的學生來大清學習。

齊佑很想去開放貿易的港口瞧一瞧,可惜他太小了,隻能盯著自己的小短腿望天興歎。

入冬以後,天氣太冷,齊佑每天裹得跟個熊一樣。加上在太皇太後處各種奶茶,奶酪吃多了點,齊佑每天臉都紅嘟嘟的,真跟年畫娃娃差不多,弄得他照鏡子時,自己都被自己羞到了。

過完年即將邁入六歲大關,齊佑還是經常被大阿哥挾裹在腋下,一隻手臂就把他提溜起來:“走,跟哥哥冰上蹴鞠去,你守門。”

冬季天氣實在太冷,雖說有規定,下午的騎射課,還是依據著天氣的情形有所變動。

畢竟一群皇子阿哥在大冬天騎馬,迎著寒風,臉跟刀子刮一樣。

康熙麵對著一群臉開始皸裂的紅臉兒子們,實在是看不下去,隻讓他們在天氣稍微暖和的時候,練習一陣拉弓射箭。

男孩子們哪裡閒得住,隻要一不上課,大阿哥作為老大,就呼朋引伴去什刹海玩冰嬉,蹴鞠。

從努爾哈赤時期就開始流行冰上蹴鞠,皇太極延續了下來。康熙遵著祖宗的傳統,阿哥們出宮去瘋玩,隻要不惹事,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大阿哥盯上了齊佑,瞧著他的腿,再瞧著他的身形,當機立斷下了決斷:“老七你守門,不用你跑動,就在門口一滾兒就成,保管能守住。”

球門簡陋,左右立了兩根杆子,杆子上麵綁著一張網。齊佑低頭看著自己跟皮球差不多的身形,將身上的皮裘裹緊,係好帽帶,隻露出一雙眼睛,慢慢蹲下來,甕聲甕氣說道:“好吧。”

三阿哥看著齊佑,哈哈大笑。

四阿哥也難得笑了起來,被大阿哥拖來湊數的五阿哥,沒聽懂他們笑什麼,不過見到幾個兄弟笑,他也跟著一起笑。

齊佑看到四阿哥臉上的笑容,微微歎息了一聲。六阿哥沒了之後,他們在承乾宮遇到過幾次,齊佑看到他強作歡笑的臉,就知道他過得不好。

德妃自從六阿哥去了以後,經常臥病在床。四阿哥去請安,連屋都進不去,就在門外磕個頭了事。

戴佳氏私下裡跟齊佑說過:“永和宮那邊,接連損失了兩個兒女,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擱誰不心痛。四阿哥養在了承乾宮名下,那邊賭著一口氣呢。”

齊佑能理解德妃的想法,卻不認可。四阿哥不是第一個被抱養出去的阿哥,五阿哥養在皇太後宮裡,宜妃哪怕生了九阿哥,照樣每天都去皇太後宮裡請安,陪著五阿哥說上幾句話,母子關係其樂融融。

再說養母其實就是個麵子情,阿哥自小身邊一群太監嬤嬤精心伺候著,養母也隻是擔著個名,多關照幾句罷了。

誰還不能認自己的生母?

齊佑見過德妃這種性格的人,說得好聽點是偏執堅持自己的理,說得難聽點就是鑽牛角尖,狷介。@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與這種人打交道很累,不管與他說什麼,彆人的話一個字都聽不進去,隻顧著念叨自己的委屈。

四阿哥著實是辛苦了。

人手不齊,大阿哥把太監一起拉了進來,分成兩隊比賽,五阿哥被大阿哥指派去守另一方的門。規矩也簡單,反正誰踢進去的球多就算贏。

大阿哥一聲令下,比賽開始了。一群人也不怕冷,在冰麵上扭動起來。冰麵滑,經常有人摔個大馬叉,大家也不管球了,一起停下來笑。

齊佑與五阿哥兩人,各自在兩邊的球門邊蹲成了個圓球,看著場上的人,跟著他們傻樂。

齊佑是真高興,他穿得著皮裘,外麵皮裡麵毛,風吹不透暖和得很。每天的計劃表中有玩耍時辰,他讀書的時候很用心,玩耍的時候一樣用心,真正勞逸結合。所以他讀起書來遊刃有餘,一點都不累。

兄弟們之間其樂融融的場麵,隨著大家逐漸長大,估計很難再見了。

今天雙方的比賽比較勢均力敵,齊佑蹲了很久都沒等到球來。太陽明晃晃照在身上,沒有溫度卻很耀眼,齊佑閉著眼睛幾乎都快睡著了。

蹲久了腿麻,齊佑起身彎腰活動著腿,突然麵前一閃,大阿哥的吼聲跟著傳來:“老七,快攔著!”

齊佑下意識撲倒,將球抱在了懷裡。因著慣性,他與球一起往前滑了好一段路,方堪堪停下來。

大阿哥怪叫一聲,歡呼大笑:“沒進,哈哈哈!”

三阿哥與大阿哥是對手,一踢冰麵,懊惱地罵了句。

在比試時都罵人,誰也不會在意。大阿哥得意地跑上前,拎著齊佑的後背,將他放在冰麵上一推,齊佑滾回了球門邊,皮球到了大阿哥腳下。

齊佑雙手撐著冰麵,掙紮著站起身,看著天上逐漸西斜的太陽,說道:“大哥,我們回宮去吧,玩久了仔細被汗阿瑪罰。”

大阿哥還沒玩夠呢,齊佑抬出康熙,他的那點玩心立刻被壓了回去。要是這群弟弟們有個不是,他這個大哥肯定要倒黴。

“回宮去,明兒個我們再來玩!”大阿哥將球一扔,雙臂一揮揚聲喊道。

大家都沒騎馬,分兩架馬車擠在一起,在侍衛的擁簇下回了宮。

五阿哥眼疾手快,嗖地一下竄上了齊佑的馬車,與他擠著坐在了一起。

齊佑手上捧著得高備好的紅銅手爐,見五阿哥在搓著手哈氣,捧著手爐遞到他麵前:“來,一起暖一暖。五哥怎麼沒有帶手爐出來,手籠不夠暖和嗎?”

平時五阿哥跟著太後去太皇太後宮裡請安,經常碰麵就熟悉了起來。齊佑與五阿哥說蒙語,五阿哥央求齊佑教他漢話,兩人的關係比跟其他兄弟親近。

五阿哥也不客氣,扯下手籠,將雙手放在了手爐上,舒服得直咯咯笑,說道:“瑪嬤宮裡比彆處暖和,在外麵我就特彆怕冷。今兒個忘了帶手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