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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美人[無限] 蜀七 4404 字 6個月前

閒乘月走下第一個台階,頭也不回地說:“你不用跟我一起下去。”

陳煒緊抿著唇,他不敢下去,也不想下去。

直到他看到宿硯已經跟在了閒乘月身後,宿硯雙腿不利索,隻能扶著牆往下走,現在的宿硯就是個半殘,隻能拖後腿,幫不了忙。

宿硯踩在階梯上的那瞬間,兩人的目光交彙。

陳煒忽然瞪大了眼睛。

他從宿硯那雙眼眸中看到了不加掩飾的嘲諷與蔑視。

陳煒咬緊了牙。

他跟宿硯不一樣,他沒那麼傻。

不會因為賭氣就拿自己的生命去試探,沒必要。

“之、之前村長說,要等香燭燃完,雞叫停止我們才能上來。”林敏小心翼翼走到陳煒身邊,她充滿不安地說,“可、可我、我們上來的時候、香燭才燃、燃到一半。”

“我們是不是失敗了?”

“失敗了會怎麼樣?”

“我們能回去嗎?”

劫後餘生的放鬆感忽然消失,陳煒僵硬的轉頭看了一眼林敏,然後在兩秒後,他也走下了台階,走進了山洞。

是啊,閒哥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是沒有來由的。

比起他,閒哥才是那個不可能因為好奇心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的人。

山洞裡,閒乘月已經站在貼了封條的木門前,之前擺在這裡的祭品全都消失了,隻剩下一股若有似無的水腥氣,封條上的紅色朱砂也還在,他伸出手,敲響了麵前的木門。

裡麵沒有回音。

宿硯扶著牆,他輕聲問:“閒哥,這次的祭品不是什麼糕點和水,而是我們這些活人吧?”

閒乘月撕開了那些封條。

在這個逼仄的山洞中,封條被撕毀的“滋啦”聲格外清晰,甚至被放大了好幾倍。

“是,雞隻是工具。”閒乘月推開了擋在麵前的木門。

裡麵積累的灰塵瞬間朝他們撲來,閒乘月捂住口鼻迅速轉身。

等灰塵散開,勉強能說話呼吸之後,閒乘月才拍了拍肩膀上的灰,繼續說:“我們才是祭品,是人牲。”

宿硯:“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閒乘月點了點頭,他邁步走進了那扇門。

門內和門外都是一樣的狹小,臟亂,泥土和灰塵共同創造了眼前這個小小的屋子。

屋子很矮,也沒有窗戶,裡麵暗不見光,陳設也非常簡單粗糙。

一張破破爛爛的床,上麵扔著一床爛鹹菜一樣的被子,因為灰塵太厚所以看不清被子原本的顏色。

閒乘月和宿硯在這間屋子裡甚至直不起腰。

除了一張破爛的床以外,就隻剩下一張同樣的桌子,床邊擺著幾個箱子,以及一張小床。

像是嬰兒床,但木頭在這種環境下已經腐爛了。

閒乘月走到小床旁邊,他伸出手,掀開了小床裡的被子,露出被擋在下麵的“嬰兒”來。

“嬰兒”有一個奇怪的腦袋,紐扣縫製的眼睛,粗壯的脖子和鼓起來的四肢。

閒乘月把“嬰兒”拿起來,“嬰兒”是用碎布縫合在一起的,身體裡填充的是砂子和稻草。

在“嬰兒”的脖子處,補丁打得很厚。

宿硯則是坐在床邊翻找著箱子,箱子裡是些破衣服,但看得出來是女人的衣服,裡麵還有幾件肚兜,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閒哥”宿硯忽然喊道。

閒乘月把“嬰兒”放回去,走到宿硯旁邊,低著頭看宿硯找到的東西。

——一頂被劃破的軍帽。

宿硯:“我見過這種軍帽。”

黃綠色的軍帽,兩側和後方都有垂布。

閒乘月聲音很冷:“日軍的軍帽。”

宿硯還從櫃子裡找到了一疊尿布。

“村民一開始就提醒過我們。”閒乘月拿起那頂軍帽,他的目光暗晦,叫宿硯看不出他的情緒,他把軍帽丟到一邊,臉上滿是漠然,“祭品是糕點水酒和牲。”

“是牲,不是禽。”閒乘月看了宿硯一眼,“第一晚死了的人死相像是淹死的。”

“黏液和腫脹的身體都是在告訴我們,他們是淹死的。”

宿硯眨了眨眼睛:“不是嗎?”

閒乘月:“玫瑰齒和屍冷緩慢,證明他們是被勒死的。”

宿硯努力跟上閒乘月的思路:“怪物把他們偽裝成被淹死的樣子?為什麼?”

難道怎麼死的有區彆?

閒乘月看了宿硯一眼,似乎不明白宿硯的猜測為什麼會這麼離譜,他走到小床邊,低聲說:“因為怪物就是這些死的。”

“它是先被勒死,再被投河。”

“我們隻是村民用來拖延死期的替代品。”閒乘月忽然笑了一聲。

宿硯一愣,他看向閒乘月,驚訝的發現閒乘月的嘴角真的帶著一抹笑容。

隻是那笑容冷得近乎殘忍。

閒乘月:“怪物是它,村民的英雄也是它,村民害怕的東西還是它。”

“它是個女人,它還有個孩子。”

“一個女人,怎麼拯救一個村子?”

“拯救了村子的人,又怎麼會被勒死?”

站在門外的陳煒臉色慘白,他緊緊抓著門口,陳煒的嘴唇乾得起了殼,聲音止不住的顫唞:“她懷了那些人的孩子,在這裡生了下來。”

閒乘月偏了偏頭,抬高了下巴:“所以她必須死。”

“她是回來報仇的。”

“我們可以幫她。”

陳煒聲音嘶啞,他緊盯著閒乘月:“我們怎麼幫她?幫了她我們就能完成任務出去嗎?”

閒乘月微微低頭,他剛才嘴角的冷笑轉瞬即逝——

“幫她殺了這裡所有人,我們就能出去。”

第19章 荒村祭祀

“殺了所有人……”陳煒直愣愣地看著閒乘月,不敢相信對方會說出這樣的話。

“是連任務者一起……嗎?”

陳煒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但閒乘月沒有回答,隻是瞟了陳煒一眼,那雙眼中沒有溫度,冰冷的好像從一開始,他們之間就互不認識。

宿硯跟在閒乘月身後,跟陳煒錯身的時候,他朝陳煒露出一個諷刺又充滿惡意的笑容。

這間屋裡的東西他們一樣都沒有帶走,宿硯扶著牆,慢吞吞地跟上閒乘月的步伐。

陳煒站在原地,忽然遍體生寒。

他在剛剛那一瞬間真心實意的相信,如果閒乘月認為要殺光所有人才能出去,那閒乘月一定會這麼做。

人……真的能毫無負擔的殺人嗎?

哪怕是在裡世界裡,但這裡的人跟活人幾乎沒有區彆啊。

一樣要吃飯,要生活,有親朋好友。

陳煒摸了把自己的後頸,摸出了一手冷汗。

靠一雙半殘的腿走了這麼久的路,宿硯疼的表情有些猙獰,但比起禸體的疼痛,他卻覺得無比愉悅。

“怎麼把他們一網打儘呢?”宿硯一瘸一拐地走在閒乘月身後。

原本在山坡上的人都已經走了,估計是回了院子,隻有林敏蹲坐在樹下,似乎是在等他們上來。

“你們回來了!”林敏激動地站起來,她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和草葉,向閒乘月和宿硯跑過去,然後充當了宿硯的人形拐杖。

宿硯微笑著對林敏說:“閒哥已經找到辦法完成任務了,我們很快就能出去。”

林敏不敢置信的張大嘴,眼底忽然冒出了淚光:“什麼辦法?我們真的能出去了?”

不過短短幾天,甚至不到一周時間,但她總覺得像是有半輩子那麼長,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甚至覺得他們再也回不到真實世界裡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閒乘月走在前麵:“宿硯回去休息,林敏跟我一起。”

林敏抬頭看了眼宿硯,小聲問:“硯哥,你還好嗎?要不然你去其他人的房間,讓他們照顧你吧,我、我可以跟梁舒說,讓她幫忙。”

宿硯笑了笑,十分善解人意地說:“不用,我回去躺著就行,就不拖你們後腿了。”

閒乘月轉頭看了他一眼:“你回去,讓他們把院子裡水缸挑滿,誰不願意去的話,你就告訴他們,今晚他們就會死。”

“好。”宿硯笑得陽光燦爛。

三人在山腳下分道揚鑣。

林敏朝宿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小跑著跟上閒乘月的步伐。

“閒哥,我們現在去哪兒?”林敏不緊張的時候,說話並不結巴,她偷偷仰頭看閒乘月,嘴巴抿了一下,伸手把垂落的碎發挽到耳後。

閒乘月卻沒有看她,他的目光掃過這附近的房屋。

這個村子有十幾戶人家。

人數加在一起四十人左右,壯年男性偏少,中老年偏多。

女人數量最少,可能不到十個。

這其中還包括了兩戶人家的老婆婆。

閒乘月敲開了離他們最近那戶人家的大門。

敲了一會兒之後,中年男人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土布短打,臉上有道不算太深的疤。

看起來是個很和善的大叔。

“村長讓你們下午太陽下山之前去我們住的院子。”閒乘月看著男人的眼睛,聲音和表情一樣平靜。

男人伸長胳膊撓了撓頭,有些不解地說:“村長沒跟我們說啊。”

閒乘月不耐煩道:“來不來隨你,到時候村長怪的也不是我。”

男人自己被嚇住了,他愣了愣,然後忙不迭地說:“行,我到時候一定過去。”

閒乘月點點頭,帶著林敏去下一家。

林敏:“閒哥,我們這是……”

閒乘月沒有給林敏解釋前因後果,解釋起來太麻煩,還要回答一堆疑問,他們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他停下腳步,注視著林敏的雙眼說:“我們分開走,你去左邊那三戶,把我剛剛說的話給他們再說一遍。”

“你能做到嗎?”閒乘月的聲音難得這麼溫柔。

林敏局促地把手背在背後,小聲說:“我、我會按閒哥你說的去做。”

閒乘月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伸出手揉了揉林敏的發頂,像一個值得信賴的大哥哥:“我知道你能做到。”

林敏狠狠點了幾下頭。

像這種小村子,家家戶戶都沾親帶故,白就是這個村子裡的大姓,村長不僅是村長,還是族長,在這裡,他就是權威和法律的化身,是一切人間道德的代言人。

不會有村民敢去反抗村長,違背村長的意誌。

隻要打出村長的旗號,任何謊言村民都不會質疑。

唯獨村長本人。

閒乘月通知完除了村長家的最後一家時,從對方那裡要來了繩子。

然後他獨自一人,敲響了村長家的門。

村長家是這個村子裡唯一的磚瓦房,是富裕和地位的象征,即便他同樣隻能用油燈,隻能吃沒有油水的飯菜,陳煒在村長家踩過很多次點,這倒是方便了閒乘月。

人都吃不飽的時候,村裡也沒人養狗,村長家隻住了他跟他妻子兩個人。

沒有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