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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石頭與水 4302 字 6個月前

太太已將親侄子前陳國公當做死人,她與侄女關係很好,跟丈夫說,“我看阿靜的意思,是想讓阿衡尚主的。”阿靜,鄭夫人小名。

“隻要不瞎,都能看出來吧。”

唐太太打丈夫手臂一記,“你覺著這事如何?”

“這事值得談論麼?”唐族長道,“尚不尚主,都沒關係。我看鄭家與公主關係很好,想必已在公主身邊占有一席佐臣之位,這不比尚主重要百倍。”

“尚主不是更顯親近麼。”

“不,一個明君對鄭家比尚主重要百倍。”唐族長喝口蜜水,“鄭家啊,哎,很多人可能認為鄭家弄權,我倒不這樣看。依鄭家人的才乾,他們其實是最好的王佐之才。不知時運不濟還是什麼緣故,一直沒有能夠完全駕馭他們的君主。可他們掌權吧,朝廷雖倒不了,卻總讓人渾身不適,把個朝廷弄的流派複雜令人頭暈。

彆把事情搞顛倒了,鄭家最需要的不是做駙馬,他們最需要的是有人能駕馭他們,信任他們,使用他們。”

“公主會是這樣的主君麼?”

“公主器量尚在萬壽宮之上。”

唐族長給出至高評價。

第328章 燈滅之一三二

殿下

正文第三二八章

由於心肝寶貝去見自己最討厭的人,待榮烺回宮後,鄭太後聞她身上竟有些酒氣,不禁問,“還吃酒了?”

“就兩杯。蜀酒還是不錯的。”榮烺日漸長大,平常吃些果酒黃酒,鄭太後一般都不大管。不過,今天是去唐家,鄭太後就說,“那姓唐的,一把年紀也不知什麼叫穩重。”又說榮烺,“莫與討厭的家夥吃酒,萬一也染上討厭氣味兒就不好了。”

“怎麼會呢。”榮烺笑眯眯地湊到祖母身邊,結果被打發去換衣裳,去去酒臭。

榮烺堅決說這叫酒香,待她換過衣裳,又湊去跟祖母說話,“我看唐族長還好,雖則不是那種禮數嚴明之人,還是很靠譜的長輩。祖母你知道唐族長為何來帝都麼?”

“安國公寫信給他,托妻寄子,他才來的。”鄭太後道,“阿陳早告訴我了。”

“你都知道啊。”榮烺說,“可見唐族長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哎,阿李和唐家那隻花孔雀也要成親了。等阿李大婚時,我去湊個熱鬨,彆冷清了。”

她嘟嘟囔囔說了一通,很是替唐李兩家操了一回心。

重陽節賞菊食蟹後,顏姑娘幾人休假結束,回宮繼續與公主一道念書。待榮玥添妝禮時,大家一起過去賀她,榮烺一碗水端平,待榮玥、鄭錦、薑穎都是一樣的。

榮玥謝過大家的禮物,就是偷空悄眯眯的叮囑榮烺,待她成親時,射箭一事白館長請了舅家表弟相代,千萬拜托榮烺不要勉強她家相公射孔雀眼,那是絕對射不中的。

“白館長是文官,我當然不會讓他射孔雀眼了,擺個磨盤大的靶子,能射得中不?”榮烺原打算降低難度。

“完全不擅武事。”榮玥悄悄跟榮烺說,“你彆往外說啊,連弓都隻能拉個四分力的。”

“力氣這麼小的?”

榮玥默默點頭,為自己的未來夫君辯解,“文官都這樣的,很文弱。”

“那就算了,我多出幾道文字考題吧。”

“隻管出!”榮玥少有這樣自信飛揚的神采,眉眼都在發光,“不論什麼樣的文字遊戲都難不住他!”

倆人嘟嘟了些悄悄話,待榮烺告辭離開郢王府,經王府花園時,遠遠見鄭衡立在池畔與人說話。J

有侍從望見榮烺一行,上前提醒鄭衡,鄭衡與那人一並上前見禮。

乍見那淺藍色長袍之人,榮烺略有些恍神,然後驚喜笑道,“阿珠哥,你也來了。你身子可好些了?”

“無大礙了。阿玥妹妹的好日子,我正有空,就過來看看。還沒謝過殿下前番賜藥之恩,就在此一並謝了。”徐珠左臂略有些緩慢,不大明顯的笑著抱拳一禮。

“不用謝。這還不是應當的麼。”榮烺看徐珠個子高了不少,與阿衡哥相仿,人亦溫潤清雅。榮烺與徐家不大親近,卻也喜歡徐珠的決斷,“阿珠哥你保重,我要回去了。你以後有事,隻管讓人捎信給我。”

“好。”

“阿衡哥,我走了。”

鄭衡點點頭,看她身邊還有幾位伴讀貴女,與徐珠一起抱拳送彆榮烺。

徐珠望著榮烺離去,想到榮烺剛剛露出的親近,那是以往家族求而不得的東西。都知道公主更得萬壽宮寵愛,但公主一直不似大殿下那般親近外家,為此,祖母父親沒少煩惱。

徐珠若有所悟,露出一絲苦笑。

估計公主早看穿徐家打的如意算盤,才一直不親近的吧。

鄭衡道,“當局則迷,很正常的。”

徐珠搖頭苦笑,“又叫你看笑話了。”

一絲菊香不知何處拂來,鄭衡,“我可是很佩服你的。真心。”

徐珠看向鄭衡,小時候經常在一起,後來兩人都被選做了皇長子伴讀。榮綿年紀比兩人小三歲,自幼寬厚善良,徐珠鄭衡身為國朝小外戚,皇長子的表兄,與皇長子相處的很好。

但不知何故,鄭衡忽然就不來了。

鄭家換了鄭徽。

徐珠道,“換作你,會比我更早有決斷吧。”

“不一定。”鄭衡摸摸下巴,“說不定我也會享受被蠢貨寄予無限希冀的痛苦筷感。”

徐珠被刻薄的臉色發青,鄭衡道,“我應該沒說錯吧。你應該明白自己被所謂的道德壓榨利用,明明知道正確的選擇,卻還予取予求。真正的滿足很難獲得,低級的成就感則很容易。被依靠被依賴的成就感讓你很難抽身吧。”

“鄭衡,你這混賬!你沒有血親麼?!”徐珠咬牙問。

“我又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不過一般我不認為類似蠢貨配做我的血親。我很早就把他們從我的血親名單中剔除了。”鄭衡歪歪頭,“血親代表什麼呢?那隻是萬千關係中的一種,難道就比朋友更高貴麼?如果是這樣的話,你完全不必對薛潼感到愧疚啊。”

“喂!如果是好話還值得往外吐一吐,這些話還請閣下閉嘴吧。我可不想從閣下嘴裡聽到我的名字。”

薛潼逆風走來,挖挖耳朵,站在徐珠身畔。

“我倒認為,明知他們犯蠢,還是一次次的努力試圖能讓他們變得明白,走上正途。這才是血親應做的事。如今才知道,還有您這種直接開除血親名單的做法。這要做了你的朋友,哪天犯個蠢,豈不立刻被你開除朋友名單了?你有朋友麼?應該沒有吧。您這樣的高貴人物,哪配有朋友呢?”

薛潼以不遜於鄭衡的刻薄予擊還擊。

鄭衡眼眸中流露出真心的讚賞,對徐珠道,“阿珠你有個很好的朋友啊。”

“這不需你多言。”徐珠趕蒼蠅一般,“滾滾滾!”

鄭衡抬腳要走,徐珠又喚住他,“等一下。”

鄭衡停下看他,徐珠道,“請以後也保持以前目不斜視的態度。”

自從兩家斷交,鄭衡就再沒與他說過話了。其實徐珠以前努力過,後來沒效果,也隻能罷了。沒想到他與家裡斷絕關係,鄭衡忽然就主動同他講話了。

如今看來,還不如以前裝不認識呢。

鄭衡果斷拒絕,“不行。我已經把你放回到我的朋友名單中了。要是什麼時候我忽然來興致,還請聽我說話。”

“我可沒把你當朋友。”

“這是你的事。”鄭衡轉身離開。

薛潼望著鄭衡背影說,“以前禁衛中都傳鄭家大爺嬉笑怒罵平易近人,怎麼忽地像換個人似的。”

“這還用說麼,那是偽裝。實際可會陰陽怪氣了,彆被他騙了。”徐珠一拽薛潼袖子,“走啦。”@思@兔@網@

真晦氣。

阿玥妹妹的好日子,好心情全不見了!

事後,榮烺還跟鄭衡說呢,“阿珠哥跟以前全不一樣了。”

“是啊。以前是寶珠埋沒在泥裡,現在終於肯從泥潭脫身,自然可愛多了。”

“你們也和好了麼?”榮烺問。

鄭衡露出惋惜又落寞的神色,“隻有我單方麵把他視為朋友,他是不肯把我當朋友的。他親口跟我說的。”

“啊?這樣啊?”

“可不是麼?”

“那是什麼緣故呢?”

“估計是……”

如果徐珠聽到鄭衡這一通連篇鬼話,估計能跟鄭衡玩兒命。

鄭衡落寞了一會兒,問,“聽說殿下去拜訪唐家族長了?”

接過林司儀端來的茶,先放一盞在榮烺麵前,“看來蜀地情形很不錯,起碼太平是無虞的。”

“這話怎麼說?我倒聽聞過唐族長帶領百姓保衛家鄉的事,可那也是三十多年前了吧。沒聽說現在蜀地不太平啊。”

“蜀地情形與他處不同。”鄭衡道,“蜀西南與鎮南國相接,那邊兒百族混居,尤以西南夷為主。夷人生性剽悍善戰,他們雖與朝廷稱臣,但本地仍是由頭領治理本族。當年唐族長率全城百姓血戰,就是抵禦夷人之戰。哪怕如今蜀地有兵將駐守,如唐族長這樣有威望的士紳對於維持本地太平也是非常重要的。”

“原來是這樣。早知道就順帶跟唐族長打聽一下西南夷人的事了。”

“這倒不必找唐族長。”鄭衡笑,“丁相夫人就是西南夷族的公主。”

榮烺驚的不知說什麼好了,“真的?我怎麼不知道?”

“這事知道的人不多。”鄭衡悄悄告訴榮烺,“聽說是丁相年輕時遊覽蜀地,走到蜀西南,被丁夫人一眼相中,便射到族寨做了駙馬。”

榮烺瞪圓眼睛捂住嘴巴,大眼睛裡滿是笑意,悄悄問鄭衡,“蜀西南風景格外好麼?為什麼要到蜀西南去?我聽說蜀地蓉城最為繁華富庶。”

鄭衡輕笑,“這當然是有緣故的。”

“什麼緣故?阿衡哥你快說。”

鄭衡不急不徐的端起茶盞喝兩口,瞥榮烺手邊兒的蜜糖酥一眼,榮烺立刻整盤端給他,“快吃!吃完快說!不準這樣話說半截吊人胃口!”

鄭衡吃塊蜜糖糕,又喝了一回茶,這才不緊不慢的告訴榮烺,“我聽聞當年夷人族頭領看中的不是丁相,畢竟丁相並非蜀人。”

“那看中的是誰?”答案呼之欲出,榮烺仿佛作賊一般壓低聲音,“難道是唐族長?”

“正是。當年頭領率族兵突襲蓉城,原以為十拿九穩,結果遇到硬茬。他久攻蓉城不下,後來援兵一到,隻能率手下撤回族寨。但對當時那個站在城牆上率百姓死戰的少年留下深刻印象,覺著這少年是個英雄,準備跟朝廷商量商量,弄回族寨做女婿。還保證,隻要朝廷答應這事,他就安安分分的歸順朝廷,為朝廷所用。”

“這豈能答應,這豈不是讓唐族長和親麼?可見這事兒沒成!”

“你隻說對一半。那時唐族長還不是族長呢,隻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