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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石頭與水 4295 字 6個月前

也讓禮部閱卷。倘學生們學識都很好,那必是誣告。若是考的七零八落,可見官學必有問題,也好想法子解決。總不能朝廷出銀子,養出一群隻知占便宜享樂的紈絝子弟。”

榮晟帝頜首,“是個好辦法。”與榮烺道,“這事就這麼辦。明兒我打發人去翰林說一聲,讓翰林院配合你。”

出乎薑穎幾人意料,榮烺並未大肆告鐘掌院的狀,隻是說一句,“叫姓鐘的恭敬些,我可不忍他第二遭。”

榮晟帝無奈,“鐘掌院的確性情討厭,不過,他管翰林院管的不錯。阿烺你彆理他。”

“我要肯理他,他才得謝天謝地。”

第二天,榮烺打發人召禦史台方禦史、禮部齊尚書、史太傅過來,再宣召翰林掌院,鐘學士即便到榮烺麵前,仍是一幅傲倨不馴的模樣。榮烺頭戴七尾鳳釵,身著公主華服,端坐寶座之上,鐘學士躬身一禮,“臣奉陛下之命,見過公主殿下。”

榮烺眼珠一瞟,問齊尚書,“我年紀小,禮製學的不全,齊尚書司禮部,給我講講,朝臣見公主應行什麼禮數。”

方禦史、史太傅、鐘學士頓時臉色微變,齊尚書起身稟道,“回殿下話,按朝廷規矩,正式覲見,當行大禮。”

榮烺冷冷注視著鐘學士,問方禦史,“方禦史掌禦史台,不如方禦史教導一下鐘學士,我看他似不大明白,何為失儀之罪!”

方禦史已經在給鐘學士使眼色,鐘學士也不全傻,當即曲膝下拜,恭恭敬敬行了兩跪六叩大禮,口稱,“臣翰林掌院鐘德,見過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方禦史起身為鐘學士求情,“殿下,鐘學士第一次覲見,有些遲緩,還請殿下不要怪罪。”J

榮烺挑起一邊唇角,“我自不會怪罪他。今日召你們前來,是有要事。皇祖母、父皇命我負責官學考試一事。翰林院將官學各級所學範疇、學中學子數目如實告知禮部,此次考試題目由禮部來出,監考由禮部、禦史台一並負責。考試時,我會親去巡場,史太傅既司太傅職,也一並去瞧瞧,看看翰林院所轄官學是何等出眾。”

榮烺注視著鐘學士,“久聞鐘學士才學過人,治理翰林有方,便看翰林院是如何教化官學子弟的。”

“後天我要看到考題,考試在大後天進行。明天禮部與禦史台將考試的章程條陳遞上來。”榮烺神色冰冷,全無平日說笑顏色,吩咐畢後,“就這些事,你們去吧。”

自始至終,都未令鐘學士起身!

第115章

殿下

正文第一一五章

榮烺忽然間不講情麵,史太傅看她那神色,都沒敢多言,四人一並退出,鐘學士麵貌激憤。榮晟帝性情溫和,待臣下一向有禮,即便上朝,臣子也隻須躬身行禮,鮮有跪拜之事。但朝有大禮,臣子鄭重覲見,也是要行跪拜大禮的。

平常榮烺也不在意這些,但昨日內侍官被罵回來,鐘學士不是一口一個禮製規矩麼,她就要用禮製給這姓鐘的好看!

齊尚書與這三人交情尋常,點個頭,先行一步。

史太傅忙叫住他,“這事兒突然,齊尚書,你可知內情?好端端的,陛下與太後娘娘怎麼要考校官學?”

方禦史也看著齊尚書,“是啊,老齊,你給我們透個信兒,我們也好心中有數。”

齊尚書道,“聽說是公主聽聞官學不大像樣,不過,這事兒得有證據。官學好壞,一考不就分明了麼。昨兒公主召鐘學士,就為這事。鐘學士您也是,公主召您,您不來就尋個體麵由頭,您還把公主的內侍官罵個狗血淋頭。”

鐘學士梗著脖子,“沒有陛下與太後娘娘的命令,難道公主一召,我便至。那以後,藩王宗室有樣學樣,我要不要去?”

“你有事好好說嘛。你要這麼說,公主難道不理解你?你非給公主難堪。”齊尚書搖頭,看公主模樣,可不像是消氣,鐘學士有的倒黴了。

嗬,怕不隻要倒黴這麼簡單。

齊尚書目視前方飛簷翹角,眯了眯眼眸。

四人談論著官學考試之事,到內閣方散了。

方禦史找齊尚書商量,怎麼給公主殿下出考試條陳。監考方麵,由禦史台出。其他的,禮部負責。

雙方擬好後,再溝通調整,然後明日遞給公主殿下。

史太傅則私下勸了鐘學士一回,不要總是與公主頂撞,好言好語,公主其實挺講道理。

鐘學士被榮烺掃了麵子,心下鬱悶到極至,卻也知史太傅好意。鐘學士輕聲道,“我隻是擔心公主小小年紀,便如此膽大,以後難免生出妄想。”

“你這擔憂也早了些。大殿下才德兼備,且與公主情分亦好。”

“正因大殿下才德都好,我才擔憂。”鐘學士凝眉,聲音壓的更低,“你也見到公主手段,大殿下那樣溫和性情,如何是這等雷霆夜叉的對手。”

史太傅險被“雷霆夜叉”四字嗆著,心說,公主除了愛扣我俸祿,倒不這樣。他語重心長,“還是令行你,好端端的非得招惹公主,公主平時不這樣。“鐘德,字令行。

史太傅一向與鐘學士交好,“今兒是我給大殿下講學,我同大殿下說說,請大殿下代為緩和一二。”

鐘學士也沒想到榮烺這般強硬難惹,他道,“謝史兄援手,我先去博義館看看。”

兩人分道而行。

榮綿性善,他昨兒早聽他妹講了鐘學士如何訓斥內侍官,對鐘學士亦有不滿。不過,聽史太傅解釋一通,又聽今早兒他妹把鐘學士教訓了一番。榮綿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鐘學士已知錯了。他那人,迂了些,其實沒壞心。殿下也知道,天生一張冷臉,不是對誰,他就天生長的不大和善。說話再冷,興許內侍官就誤會了。”史太傅溫聲道,“其實,鐘學士的意思,公主是內闈貴女,他乃外臣,又不似我等在公主殿下這裡任職,即便公主殿下真有相召,他也不敢應的。這是內外有彆之理。”

“他不知道太後娘娘把官學的差使交給公主,不然斷不能失禮。你看今日,公主一召即至。”

畢竟鐘學士也是他的師傅之一,榮綿道,“好吧,我會同皇妹說明緣故。皇妹素來通情達理,想來不會太怪罪他。史師傅你也勸勸鐘師傅,你帶他到皇妹跟前服個軟,到底是他失禮在前。”

“是。殿下放心,這隻是誤會。”

榮綿問,“博義館那裡如何?”

史太傅皺眉,“我平時去的也少。”

榮綿踱至窗前,一樹槐蔭遮下,清風拂窗而入,就聽榮綿道,“想來考一考便知曉。”

樹葉在風中輕輕作響,史太傅蹙眉不解,“臣聽齊尚書說,是公主聽聞官學有些不像樣,才要考校官學生。臣看公主平日裡並不多理會官學之事。”

榮綿道,“公主是聽旁人講的,說官學管理疏鬆,有失體麵。”

史太傅道,“公主說,大後天便考試,讓禦史台監考,令臣也一起巡考。”

“那師傅便去看看,您也是科舉前輩,雖則官學事小,阿烺那裡有不周全的,師傅提點她一二。”

“臣看公主挺周全,考題閱卷都不準翰林院插手,禮部司天下文教,再大的科考都經過。此次必能考出官學真實水準。”

鐘學士到博義館,不待守衛去通知館主、校書、博士等人,鐘學士直接到官學生教室,他站在教室外,不待半刻鐘就險氣暈。除了坐在前麵的幾個學子認真聽講,餘者不是在底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還有一半的座位竟是空的。

另則,鐘學士站在窗外,竟看到窗畔一學生翻看不雅之物。

都不必禮部出題來考,這樣的學堂能教出什麼樣的學子,鐘學士當即羞憤的臉色一白,心下更是明白,怕官學真如公主所言,有“不像話”之事!

待博義館館主帶著手下迎出來,鐘學士腹中滔天怒火總算有抒發之處,鐘學士指著博義館館主,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一句,“張文承,你當的好差使!”

大袖一拂,直接往館主屋裡去!

鐘學士坐定,沒聽張館主一句辯白,吩咐道,“立刻把在堂學生的姓名給我清點出來!我立等!”

張文承沒想到並不常來的掌院大人竟然親自駕臨,此刻他心亂如麻,不知是哪兒出了問題,但此時此刻,更不敢有半點耽擱,當下親自帶下屬去清點人數。這人辦事也快,約摸小半時辰,便將人數、名單都清點清楚,畢恭畢敬、一臉惶恐的奉予鐘學士。?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鐘學士問,“官學生名單在哪兒?”

張文承找出名單奉上。

鐘學士拿著兩份名單,稍一對比,愈發心中有數,起身與張文承道,“立刻與我去陛見!”

張文承頓時嚇的兩股戰戰,麵色慘白,哆嗦著就在跪下,“大人,小的,下官下官有罪。”

鐘學士冷冷瞪向他,“立刻與我去請罪!”

多年宦海生涯告訴鐘學士,此時此刻,唯一生機便是先行請罪!

張文承不敢不去,哆嗦著與鐘學士去了。鐘學士麵若玄鐵,健步如飛,博義館本就在宮內,路途並不算太遠。一到昭德殿,鐘學士便撩衣下跪,直直跪在昭德殿前。

張文承見此狀,愈發嚇的抖若篩糠,恨不能立刻昏死過去了事。

但此時此刻,事態已不由他說了算,唯一能做的便是在鐘學士身後顫巍巍的跪下,至於生死富貴,惟聽天由命一途!

第116章

殿下

正文第一一六章

“……今官學荒疏至此,臣難辭其咎!”鐘學士一個頭叩在地上,“請陛下治臣無能之罪。”

榮晟帝原想,大約官學是有些問題。畢竟裡麵讀書的都是官員子弟,這些孩子或有頑皮,也是保不齊的事。

榮晟帝盯著麵前的官學在讀名單,以及官學子弟名單,沒料到官學鬆懈至此。

“你先前沒去官學巡視過麼?”榮晟帝問鐘德。

鐘德滿麵愧色,“臣每月都去,一月去一次。”此時,鐘德也明白,自己去官學的時間是被人摸出規律,“因平時多是月中去,怕有人知道臣的習慣,提前做了準備。”

此時,博義館館主方文承已經癱軟在昭德殿內。鐘學士畢竟不是直接管轄博義館,即便有罪,也是被他連累的一點罪名,他則不同,說句屍位素餐都是輕的。

榮晟帝瞥癱軟的方文承一眼,淡淡道,“若下麵有心欺瞞,你一個翰林掌院兼製誥,平日難有閒暇,你又不親掌博義館,瞞你還不是一瞞一個準。”

鐘德愈發愧疚,“臣實是疏忽,臣當如管庶吉士一般,不定時抽查。臣因官學學子年紀小,便疏忽了。”

那麼一群小學生,既不比庶吉士皆國朝將來棟梁,亦非國子監遴選各地才子。故,鐘學士不大將官學放眼裡,如今倒踩這坑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