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叔侄當爹的——”
“當個屁爹!!!”黎南珠暴怒,“我年紀輕輕的,你有見二十歲生了個十六歲的兒子嗎。”
雖然暴露了自己就是朋友,但黎南珠這一刻也解脫了。
確實是,他彆扭扭捏捏了,還真不至於把年年當兒子看。
信四老實臉笑嗬嗬說:“主子你心裡這不是有主意了嗎。”
“我就是過不去,雖說我是幫他,但搞得我像是老牛吃嫩草,有種成年人良心的鞭打譴責,你不懂。”
信四確實不懂,隻是疑惑看主子,“您是真想和皇孫結婚?不是,我的意思是真結了婚就要睡皇孫啊?”
“……”黎南珠。
“……”黎南珠。
這一刻,黎南珠在信四這兒抄到了最優解的答案。
“大智若愚啊老四。”
小郡王拍拍信四肩膀,他怎麼就沒想到這茬呢。
睡是不可能睡的,想必年年對他也沒那種感情,那不如就先幫年年解了急,等年年當了太子,穩定了,再離婚。
很好。
第十九章 強扭的瓜【三更】
信四被誇了一通, 都莫名其妙,這道理誰能想不來,既是幫皇孫解急的, 那怎麼就能想岔了, 難不成主子還真對皇孫有意?
但他不敢問,怕被收拾。
“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早早歇著, 跟十六倒個班,彆累壞了。”小郡王也不是地主扒皮,“給你加薪水,年底發銀子。”
信四當即是高興壞了,謝了主子,美滋滋拿著燭燈原路返回, 隻是翻窗出去了, 心裡總是裝著什麼事, 到底什麼事呢……
說好的要給主子說的。
不是清修居士的事,是關於主子——
糟了。
信四都到自己屋裡才想起來, 忘了給主子說, 現在京裡關於主子的流言特彆多, 信四不用查,用腳趾頭猜都知道是七皇子放的。
主子坑七皇子一把,現如今七皇子被笑話, 還關禁閉,肯定是反應過來, 京裡七皇子是個公公流言怎麼來的, 當下惱羞成怒伺機報複他家主子。
“……”信四扭頭看了眼主子方向, 主子都躺下了, 這再過去不就是打擾主子睡覺?算了,明早再說一樣。
想到此,信四裹著被子心安理得踏實睡了。
第二天一早,信四也沒來及說,因為小郡王和他大侄子年年三人吃了個早飯,大侄子昨日騎了半天馬,今天就坐到了小郡王車輦裡。
黎暮澤昨天還拿年齡打趣自己,今個兒就不得不認老,他大腿根酸脹的,比不得阿叔年輕縱馬飛馳了。
“你那是坐太久,要時不時活動鍛煉。”黎南珠說。
黎暮澤點點頭,“阿叔說的是。”
“年年來玩飛行棋。”
“是,阿叔。”
黎大人心想,他現在倒是跟皇孫一輩了,挺好挺好。
晌午剛過進了城門,黎南珠先送大侄子回府,大侄子說他去衙門順路,戶部辦公衙門就在皇宮不遠的街上胡同裡。
“辛苦了。”公務員也是辛苦,出差回來飯都沒吃先到公司打卡。黎南珠說完,喟歎道:“幸好我不用上班。”
黎暮澤:“……”阿叔真是個好性子。
郡王車架一路到了皇宮定門,守皇城門侍衛檢查行禮放行,旁邊劉祿寶早早候著,見了郡王和皇孫躬著腰行禮。
“奴才見過皇孫郡王,聖上派奴才來接,說看天色,怕兩位沒用午飯,早已備了禦膳。”
黎南珠也沒客氣,“皇伯伯真好。”
“延年同阿叔先去見皇爺爺。”
黎南珠一瞬間想到輩分問題,但還沒來及深想,劉祿寶帶路,先到永雙殿跟聖上請安見禮。
元和帝慈愛看兩個孩子,“一路坐車累著了,不多禮了,先去用膳,吃完了,延年你帶南珠到你那兒歇歇,休息好了,再來朕這兒,陪著晚上一道用膳。”
“是,皇爺爺。”曆延年遲疑了下便答應下來。
黎南珠在宮裡吃了一頓午飯,到年年那兒洗了澡換了身乾淨衣裳,他個頭比年年高半頭,成年人的骨架也長開,比少年人的要大,所以衣服穿不了。
“阿叔要是不介意,我取父親的衣裳。”曆延年說道。
“不介意,你借我衣裳救我急呢。”
黎南珠嘴上說著,一道跟了上去,不是去正殿,還是在曆延年的偏殿長鶴宮中,隻是到了曆延年的寢殿中。
先太子與太子妃的舊物,曆延年都收起來放離自己最近的地方。
太子住的東宮正殿早都封起來了,原先是一家三口起居日常的地方,元和帝自昭州接回曆延年後,試水想立皇孫為太孫,群臣反對,什麼借口都有,圓滑的那就是為皇孫身體著想、聖上正直壯年不用太早立儲,耿直的就死諫,說嫡子在、諸位皇子也有,皇孫年幼,如今無能無才,看不出大用巴拉巴拉。
是臣子逼得元和帝壓了這個試水風頭。
這且作罷,後來曆延年還住在東宮,就有禦史諫言,說皇孫住東宮越了祖宗規矩,於禮不合。
才不到十三歲的曆延年,當日是如何收拾阿父遺物和父親東西,搬出了這個住了十年,諸多回憶的‘家’。
黎南珠想到此,就心裡酸楚。
“阿叔,這些衣裳都是乾淨的,您選吧。”
想到傍晚還要和聖上用飯,黎南珠有點心機,想選太子穿的舊衣——都是日常衣服,不是朝服,所以可以穿。
他就是想勾一下聖上愛子回憶,年年不是個賣慘會哭的小孩。
他想給年年賣慘。
但他猶豫了一瞬,隻見年年把一套淡藍色的衣裳遞給了他,“我父親的衣裳,還未穿過,應當適合阿叔。”
“嗯,我去試試。”黎南珠就歇了這個心,想著年年應當是不舍動太子遺物,他就不冒犯了。
其實黎南珠誤會了。
曆延年十歲前是天潢貴胄,宮裡人捧高踩低,他是太子唯一嫡子,地位不可言說,宮裡至上而下,人人都是笑臉、都是和善人,曆延年就沒見過不好的一麵。
十歲之後,從昭州回來,那便見的多了。
聖上是偏疼皇孫,可宮裡是什麼地方,是鈍刀子割人不見血的地方,聖上坐的那麼高,總要看不到的角角落落陰暗地方。
物質上大差不差,總不會明晃晃克扣,但同以前太子在時,那是天差地彆,總有一些憐憫同情的目光,或是在曆延年身上彰顯做叔叔們的寬和。
太子哥哥不在了,以後還有七叔在,咱們是親叔侄。
延年宮裡有什麼缺的跟六叔說。
父皇,我前幾日得了好玩的,我家那小子想要都沒舍得,都給延年送宮裡玩了。
皇爺爺便對四叔另眼相看,誇了句好,還給了賞。
之後各位叔叔都學會了,讓著他、誇他、給他玩物,在皇爺爺跟前說他好話,但實際上,各位叔叔也防著他,怕皇爺爺立他為皇太孫。
對這些,曆延年其實不放在心上,隻是每每說這些,皇爺爺麵上高興其實心裡是難過的,都是提醒皇爺爺,他是沒阿父的孩子,所以叔叔們才諸多照拂。
皇爺爺也想阿父,想起來就歎氣,有時候看他出神。
那段時間曆延年就不太去永雙殿,他怕皇爺爺看見他傷心,壞了身體。
“我不是介懷阿叔穿阿父的衣裳,我知道阿叔為了我好,可皇爺爺見了阿父舊衣,肯定會難過的。”曆延年直白說。
他不想傷阿叔在意他的心。
黎南珠在屏風後換衣裳,聽到年年說的話,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愣了兩秒,才知道年年說什麼——他剛目光確實落在太子衣物上,還猶豫糾結了,年年是看出來了,也知道他意圖。
但竟然是這麼個道理。
不是介懷他穿太子衣服,而是擔心聖上身體。
黎南珠頓時眼淚汪汪的,這孩子怎麼這麼乖啊。
遭遇如此劫難,還有這樣心腸。
“延年在這世上,愛護關心延年的至親……”曆延年沒說完,在他心中沒幾人了,“所以不想阿叔誤會,傷了阿叔的心。”#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黎南珠聽聞,探出身來,就看年年眼珠子看到他了,慌不忙亂的扭頭正了臉不看向他這處。
“……”黎南珠一腔感動,本來想嗚嗚嗚年年你心裡有我這個阿叔的,還是放心裡至關重要的人。
結果被小孩這正正經經舉動,搞得低頭一看自己——裡衣穿著了,就是露個鎖骨,沒係好,撐死就是低領,還不到低%e8%83%b8界限。
小孩就眼珠子都不敢看他?
真是純情啊。
二十歲單身處男也沒感情的小郡王,表現的像個花花公子,嘖了聲,回到屏風後穿衣裳,不過剛才感動汪汪的煽情氛圍沒了。
黎南珠一邊係裡衣帶子,一邊用輕描淡寫自然的語氣說:“年年,咱倆結婚吧。”
外頭哐當的聲。
黎南珠一探腦袋,“你腦袋撞柱子乾嘛?”
小年年都走到門口了,看樣子是打算在門口君子非禮勿視的等他,給他站崗。
不過現在君子儀態蕩然不見,小皇孫腦袋撞門上了,正捂著額頭,一臉慌忙,亂糟糟的,臉上有點驚慌失措?
“不、不是。”曆延年慌亂正衣裳。
黎南珠見小孩這模樣,笑了下,說:“阿叔剛逗你玩——不是說你腦袋故意撞柱子玩。”
“結婚也不是結婚,按道理來說是你娶我,我嫁給你。”
“不過你放心,阿叔同你結婚,婚前如何相處婚後還是一樣,不會占你便宜的,你以後要是有了喜歡的女子,阿叔給你們讓地方。”
曆延年聽到阿叔說‘玩笑’,當下心裡道不明的失落和一絲絲坦然,阿叔是拿成親開玩笑逗他的,也好,不是早想過,阿叔在京裡不開心,回到昭州才好的。
後來反應過來,阿叔說玩笑,是指他剛才慌亂不小心撞了柱子。
那成親便是真的了。
阿叔說,他嫁給他,他娶他。
阿叔說,以後你有喜歡的女子,給你們讓地方。
曆延年眉頭擰了起來,而後整個臉端肅,站在門外邊,臉都不敢看裡麵,端正說:“南珠阿叔莫要胡說了,延年不會娶——”
“不是,南珠阿叔不要為了我,淌渾水了。”
“阿叔,早日回昭州吧。”
黎南珠:“……”
“……”
“你信不信,我現在不穿衣服出來逼婚?”黎南珠磨牙說:“你看了我的身體,那不想結婚也得——”
哐哐。
門外純情小皇孫,慌不亂的把門帶上還給鎖了。
裡頭隻是嘴上說說嚇唬人找麵子,腿半分沒移開的小郡王:……
!!!
黎南珠:……
小郡王霸王性子上來了,這個婚,曆延年不結也得結了!
他還非要強扭這口瓜。
氣死他了氣死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