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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紈絝[穿越] 路歸途 4358 字 6個月前

楔子 大曆舊事

【楔子是大曆背景介紹,沒看過上本書的可以從第一章 閱讀,不影響劇情發展】

大曆朝國運昌盛,自開國到如今已有五百年了。但天下讀書人又有另一道說法,正統的說法。

自光武帝後,永熠帝繼位,這大曆儼然不是正統大曆朝了。無外乎,光武帝血脈不純,身上流著原先南夷國的血脈——儘管南夷早歸屬大曆。

更彆提,光武帝與容後唯有一哥兒,這就是永熠帝。

曆史上開天辟地頭一遭的哥兒皇帝。

民間流言:光武帝前是大曆,光武帝後大曆就是南曆。

永熠、澤安、盛平,三代繁華昌盛,到了盛平中期,盛久必衰,光武、永熠兩朝統一的天下亂了,起了紛爭,盛平帝戎馬親征,打了十幾載,暫且穩住了朝堂局勢。

隻是丟了祖上打下來的一塊。

盛平帝夜不能寐,愧對先祖。

這裡先祖說的是光武帝,丟的那塊是光武帝打下來的。

說來盛平帝勵精圖治兢兢業業,不留戀後宮,一生都忙於朝政,後宮中就蘇皇後一人。蘇皇後生有一子,嫡長兼之,人品貴重。可這唯一皇子長到成年,不似先祖,有治世、平亂之才,才能平平,生性柔和,一副軟和腸子,倒是與太子妃生有一哥兒,這哥兒越長越發肖像盛平帝的祖父——永熠帝。

盛平帝疼愛這位哥兒皇孫至極,親自教導,晚年病痛,皇孫侍疾,盛平帝看著皇孫滿目深深期望。駕崩前,盛平帝含淚久久不甘。

皇孫道:爺爺,孫兒知道,大曆丟的那塊孫兒會拿回來的。

盛平帝聽聞,撒手駕崩,隻是麵容平和些許。

後太子繼位,稱元和,遵循先帝遺旨,封嫡哥兒為皇太子。

朝中百官阻攔不成,心中皆不願皆怕,難不成大曆的天下又讓個哥兒坐在朝堂之上了,想到永熠帝時的種種雷霆手段不禁發懼……

太子肖永熠帝啊。

……

元和二十一年,太子薨。

聖上罷朝月餘,朝中上下哀慟,國喪一年。

“死了呀。”

“可惜咯。”

“太子還留有一子,斬草除根……”

“不足為懼,胎中中毒,活不久的。”

……

“瘋子瘋子,曆延年那副破爛身體,竟然活到了現在,還想查當年的事,怎麼他要為他父報仇不可?”

“這個瘋子,拚了命不要,竟真的查出——”

“我有一法子。”

“曆延年既然不想和他太子父親一般得個全盛名聲,那就名聲喪儘,不得好死,弑君的亂臣賊子,怎麼能入皇家宗族呢。”

這天下早該歸位正統,還政於曆姓血脈了。

……

那一日,天上懸掛的月亮都透著血色,夜裡霧深彌漫,包裹著整座皇城,濃濃的血腥味夾雜著冷冽的殺意四散開來。

“爾等構陷孤弑君殺後,想讓孤背上罵名,孤合了你們心意。”

“這天下叫什麼大曆,孤看不如叫南蠻。”

“你!曆延年你怎敢?這是大曆幾百年天下——”

“孤的阿父父親如何死的?孤怎麼不敢。”

曆延年身著血衣,骨瘦嶙峋猶如一架骷髏,分明孱弱病死之相,眾人卻無人敢輕視,隻看一眼便心生懼意。

像、像極了當年的太子。

……一切成了定局。

曆延年坐在空蕩蕩黑漆漆的龍位之上,他一口氣撐到如今,早活不久,他知道,但總算得償所願,痛快了。

“你是誰?不會又穿了吧?不會吧應該不是吧。”

黑暗中星星點點傳來一道碎碎念叨的聲。

曆延年目光冷冽看過去,怔愣片刻,不自覺的收了渾身戾氣冷意,道:“曆延年。”

“好熟的——年年?!”

“年年,你當皇帝啦?恭喜恭喜啊。”

曆延年望著殿中人,“謝謝。”複而語氣幾分婉和,出神道:“謝謝南珠阿叔,當日帶我爬樹下河……”

“哈哈客氣什麼,你是我小侄兒,我做叔叔的應該的,多年沒見,沒想到你還真認得我,沒白替你掐架。”

他臨死之前,想見阿父想見父親,卻沒想到見了昔日的——

南珠。

“……皇爺爺不是我殺的。”

“父親卻因我而死。”

“南珠,我沒臉見阿父……”

第一章 做噩夢

黎南珠做了個噩夢。

“小郡王,似是夢魘住了。”祝靈守夜先發現的,不敢大聲,怕驚住了小郡王,疾步半點聲也無,跟外頭守夜的人說:“去請信四過來,就說主子做噩夢了。”

外頭候著的低聲應是,摸黑忙去了。

沒一會,院裡點了燈,信四披著衣裳急忙跑過來的,祝靈焦急一直在門外候著,一見說:“主子夢魘住我沒敢叫,妥帖起見叫你過來。”

“該的,郡王身嬌體貴的,我先瞧瞧。”信四囫圇係了扣子點點頭往裡屋走。

內屋裡,靠門邊點了兩盞燈,幽幽暗暗的有點光星。不敢全點了,怕晃了床上主子的眼。

擒嬌候在床外,見信四來,才把床幃幔帳緩緩拉開一角。

黎南珠:“……”眼睛瞪得像銅鈴。

“乾嘛,大晚上不睡覺都跑來我這兒圍觀我睡覺?”

“買票了沒?”

黎南珠還把被子拉了拉,以防自己走光。

一眾人:……

還是祝靈反應過來,細聲溫語的一通解釋,說了原委,“……主子醒了就好,我瞧發了汗,還是讓信四瞧瞧。”

“對啊主子,信四都過來了,衣服扣子都扣差了。”擒嬌說道。

黎南珠見信四衣服真扣錯扣子了,他就是做個噩夢,這麼大動乾戈的——不過從小到大也習慣了大家夥這麼照顧他。

“行吧來都來了,不好讓你白跑一趟。”黎南珠伸了個胳膊給信四把脈,一邊嘀嘀咕咕說:“那夢太嚇人了,黑漆麻烏的,看都看不真……來點雞絲小餛飩,再給我配半個芝麻餅,現烙麻煩,看廚房有什麼上什麼吧。”

“我得壓壓驚。”

擒嬌見主子有胃口,當即心放回肚子一半,麻利應是,快快去了。

麻煩什麼,廚房專門伺候小郡王的,小郡王想吃碗餛飩又是天上飛的龍肉。

擒嬌到了廚房一問守夜的大廚,大廚姓李,腆著肚子,人也圓實,十根手指頭胖短胖短的,但那手揉麵團,捏花樣是再靈巧不過了,是京都的廚子,專門到昭州伺候小郡王來的。

“得嘞,老李知道,這算什麼難事,小郡王愛吃一會會就好了,擒嬌姑娘先回,一會我讓徒弟送過去就成。”

擒嬌不放心,說:“不必麻煩,我就等著,您老做吧。”

此時才剛剛過了醜時二更,夜深露水重,有寒氣。老李見擒嬌著著單衣,看也是急匆匆的過來,便打開小爐子上咕嘟咕嘟冒熱氣的翁罐,一揭開蓋子就是撲鼻嫋嫋的香氣。

“這老湯吊了半宿了,也是巧了,本想著明早給郡王備雞湯餛飩,如今可不是一會會就好了。”

那滾燙的蓋子,老李也不怕燙,手捏著放一邊,拿了白淨瓷碗打了一碗高湯,七分滿,讓小徒弟遞給擒嬌,一邊說:“夜重,擒嬌姑娘喝口湯等會,不消一刻就好了。”⌒思⌒兔⌒在⌒線⌒閱⌒讀⌒

“謝謝李師傅了,那我去外頭等。”擒嬌也不客氣,去灶屋外堂屋等著了。

湯是用雞茸過了三遍的,半點油花子都無,一口香醇鮮美。

擒嬌那碗湯喝的慢,吹著喝著,下了肚,確實暖和多了,等她喝完了,雞湯餛飩芝麻餅也好了,可見李師傅火候功夫拿捏的。

“謝謝李師傅了,我先走了。”

“誒好,慢點呀。”老李看著擒嬌入了夜色。

同是做伺候人的,那也分三六九等,擒嬌是郡王身邊得力丫頭,他這個灶屋老廚子也得敬幾分,不過郡王府規矩好,尤其是郡王身邊伺候的,一向和和氣氣,很少乾刻薄底下人的事。

不過有一點,那是跟郡王沒乾係,要是衝撞了郡王,那一個個鐵麵無私手段硬著,都是鐵骨錚錚的忠仆。

怡寶堂燈火通明。

黎南珠是穿了件綢緞夾棉的浴袍款式,腰上勒了根係帶,坐在軟墊椅子上發呆,他還陷入那個夢中,剛醒來光覺得氛圍詭異害怕了,這會仔細想細節,更害怕了。

幸好,小郡王的宵夜端上來了。

黎南珠聞到香味先把噩夢丟一邊,“你們吃了沒?”

“主子您用吧,我瞧著馬上就天亮了。”

“……四五點不算天亮。”黎南珠吐槽一句,自己開動。

雞湯餛飩提過來還是燙的,千層酥脆的牛肉餡芝麻餅。郡王點名要兩樣,廚房可不敢真送這兩樣,李廚子還給切了一盤香油調的鹹菜絲,一盤老醋花生米。

都是郡王平日裡下粥用的。

黎南珠吃了個痛快,發了一身汗,胃裡暖呼呼的,剛那個氛圍詭異黑漆麻烏的夢也忘了七七八八,他雖然現在身處封建社會,但是也受過社會主義教導,這世上沒那些鬼鬼怪怪的——

呃,也不一定。

黎南珠想到自己,當即喝完最後一口湯。

“睡了睡了,你們忙去吧,十點之前誰來都不許叫我起床,我哥也不行。”

黎南珠屋是套間,長到六七歲就不愛嬤嬤丫鬟守夜,鬨了幾次都不行——他大嫂怕虧著他,後來十歲他被封了郡王,那可威風了,說我都是郡王了,都得聽我的。

然後他大嫂垂淚,黎南珠立馬退一步,說:“那睡外間吧,不能再近了,我好歹也是個爺們,小姑娘陪床睡我床榻我不習慣。”

他大嫂把‘哥兒’二字咽回去,睡外間就外間,隻是叮囑下頭人夜裡時不時去看看,好生照料,彆出什麼岔子。

此時黎南珠滾上床,四仰八叉躺著,摸了摸自己圓圓的肚子。

……吃多了,一時半會睡不著。

睡不著也不想起,天冷謔謔的,黎南珠裹著被子望著雕梁畫柱的床,有些出神,他不想回想剛才的夢,就想旁的。

比如穿過來已經十九年了。

現在想現代記憶,有種模糊又清晰。那會他大學畢業剛工作三年,高考成績特牛,考上了國內頂尖前五的大學,畢業後彆看是本科學曆,進大廠當碼農,薪資水平節節高。

黎南珠清晰的記得他是如何加班如何把公司當家的睡那兒。

三年就攢下了他家省會城市的首付,多厲害啊。

可惜死了。

也不是猝死的,就是加班熬夜一個多月,終於階段性的可以休息了,回家路上過馬路被車撞死的。

“……看清了就是綠燈啊。”黎南珠碎碎念。

這可能是現代生前的未解之謎了。到底是那肇事車闖紅燈撞死他全責,還是他加班頭暈眼花看差了紅綠燈。

反正現如今昭州小霸王黎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