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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也悠悠歎氣:“我家軒昂翻過年就十五了,也該下鄉去了。”

雖然不知道事情能不能做得成,但舍得一身刮,該乾就得乾。

白山一回吃了癟沒用,他隻會更加憤怒,更加瘋狂的想要報複。

而金部長要再不倒台,軒昂和小玉這幫孩子,就又要稀裡糊塗的,被金部長搞下鄉去了。

……

第二天是周五,陳思雨請了一周假,還不用去單位,她於是又溜達去盯梢。

吳小婉在聽說白山被抓後,就帶著金部長的秘書去公安局提人了。

思想部的麵子足夠大,白山可是上門殺人未遂的,但金部長的秘書隻是打了個招呼,公安局就把他給放了。

之後白山回了糧食招待所,而吳小婉和金部長的秘書倆則一起走了,經過北城飯店時,倆人在門外停下,聊了一會兒,那位秘書指著北城飯店說了幾句什麼話,之後倆人就分開走了。

北城大飯店在首軍院和空院中間的位置,離著三站路,路程不算遠,吳小婉也就不擠公交車,一路溜達著到百貨商店買了菜,回家了。

估計她今天不會再出門,陳思雨還需要彆的幫手嘛,就折回了冷家。

她以為已經一整天了,冷峻應該已經從思想部回來了。

但並沒有,家裡隻有梅老司令和冷梅倆。

“思雨來啦,快進來。”梅老司令說:“是來找我家峻峻的吧,他有點公事要辦,估計得晚些時候才能回來,你陪我這老爺子說說話吧。”

冷梅問:“怎麼沒帶軒昂呀,正好一起吃飯。”

陳思雨說:“飯就不吃了,梅姐姐,你有認識有相機的人嗎,我想借一台。”

這年頭相機可是個稀罕東西,冷家都沒有。

冷梅也想不到誰有,正在思索著,梅老司令說:“我記得王司令家王奇有一台,既思雨想用,梅梅你去借,就說是我要借的,叫王司令務必送來。”

又示意思雨坐到自己身邊,笑著說:“峻峻好容易從戰場上回來,不去陪著你,還要你主動來找他,心裡不高興吧。”

陳思雨笑:“我沒有不高興,就不知道他去乾嘛了,一天了都不回來。”

於梅老司令這種老革命來說,舍身攔機的孫子被冤枉,自己被陷害,激流湧退,他心裡肯定不舒服,但他不會跟陳思雨提這些,隻說:“他得去跟組織交待點事情,交待完,隻要組織認為沒問題,就能回來了。”

陳思雨斟酌著說:“他可是從戰場上回來的,一個能上戰場的飛行員,他的思想上應該沒什麼問題吧,為什麼還要向組織交待?”

老爺子目光突然變的冷厲,但默了許久,卻又勾唇一笑,意味深長說:“思雨,耐心一點,再等等吧,有我這個老爺子在就不用怕,再等等!”

倆人正說著,門從外麵被推開,王司令走了進來,笑著說:“梅老總,聽說您要借相機,我親自給您送來了。”

“不是我用,是我家峻峻的對象要用,你快教教她怎麼使吧。”梅老說。

王奇是外交官,如今還在法藍西,王司令是梅老的老部下,老領導有事找他幫忙,自然不敢怠慢,這就開始教陳思雨怎麼裝膠卷,換膠卷,照相。

“相可以自己照,但膠卷可不敢自己洗,要交到照相館去洗。”王司令說。

捧過相機,陳思雨小心翼翼的捧著,答:“好!”

既有人在,陳思雨就不便跟梅老司令再多說了,但她能感覺到,梅老司令於現狀,於思想部也有頗多不滿,但思想部的後台太強大了,他隻能頂著,卻無力對抗,所以,他也在等一個機會。

一個可以向思想部發難的機會。

……

同一時間,思想部。

梅霜跟著金部長跑了一整天的機關,開了一整天的批評會,回來已經是晚上九點半了,看金部長要去辦公室,忍不住朝著審查室的方向咳了兩聲。

金部長恍然大悟:“梅霜老師,是不是咱們冷峻同誌是不是從前線回來了。”

梅霜語帶慍怒:“昨天就回來了,一直在給您寫審查報告。”

“你怎麼不早說呀,冷峻作為飛行隊的隊長,這次上前線創造了飛行隊零傷亡的記錄,首長們說起他來都是讚不絕口的,思想審查也就走個過場的事,讓孩子早點搞完,早點回家去。”金部長說。

梅霜翻個白眼,於心裡罵了一句娘。

這位金部長表麵親切隨和,但心機極為深沉。

整人用的是軟刀子。

當初冷峻劫停叛逃的飛機,明明是大功一件,但被他一口咬定成疑似叛逃,他帶人以車輪戰的方式足足審了三天三夜,沒讓冷峻合過眼。

要不是冷峻意誌力堅決,早就給他屈打成招了。

因為冷峻是從戰場上回來的,他不好為難,但借故忙,昨天就讓冷峻在這兒空等到十一點半才回去,今天冷峻一早就來了,但他借著要開會,直到此刻,梅霜要不提醒,估計他就又把冷峻給放下了。

所謂的審查也不過陳詞濫調,說一下自己外出一趟之後有沒有思想波動,思想的螺絲釘有沒有哪一顆是鬆懈了的,在跟資本主義作戰時,有沒有被腐蝕過,自己又是怎麼克服的。

冷峻早在來之前就寫好了,隻要交給金部長就可以走了。

因為冷峻父子皆在前線,金部長沒彆的可以卡他們,就故意用押時間這種小事來為難,惡心,刁難他們。

刁難冷兵也就罷了,梅霜不心疼,可冷峻是她兒子,叫梅霜怎能不生氣。

夜色深沉,走到審查室的門口,金部長忽而止步:“梅霜,你有個好兒子。”

冷峻就坐在審查室裡,正在看書,27歲的年青人,皮膚白淨,體形修長,燈光灑在他的半邊臉上,映襯著他的麵部輪廓格外的清晰,好看。

梅霜作為當媽的,也覺得兒子好看。

但同時也覺得自己的兒子跟他老子一樣,有點呆。

當初為什麼她留在蘇國不回來,就是因為兒子在國內受的這種不公正待遇。

她希望他們父子能去蘇國找她,既然在國內受了不公平待遇,那就出國呆著,永遠不回來。

可他們非不,非要呆在國內,而且還要呆在部隊上,給思想部做靶子。

金部長跟他的後台一樣,喜歡玩弄權力,玩陰謀,於冷兵父子這種底子硬,能力強,有戰功的人不敢明著來,但內心是恨不得整死才好的。

他會誇冷峻,梅霜很意外。

但轉念一想,金部長自己沒孩子,於像冷峻這樣年青,俊俏的大後生,難免羨慕,她心裡不免有些驕傲,就故意刺激金部長說:“我都沒教育過,孩子自己爭氣,還懂事,從不惹麻煩,談的對象也優秀,你說氣不氣人。”

“唉,我也曾有一兒一女,可惜都死在戰爭年代了,就隻能把終身奉獻給國家,奉獻給思想教育事業!”金部長感慨完,進了門,笑著握冷峻的手:“東西都寫好了吧,難為你等我那麼久。”

冷峻站了起來,清瘦,高大的年青人,足足比金部長高一頭。

他把稿子遞了過來:“早就寫好了。”

金部長接過稿子,笑著說:“早點回家,好好休息。”

但冷峻正準備要走,金部長又說:“冷峻同誌,聽說你談對象了,還是個跳舞的女孩子,跳過《天鵝湖》。眾所周知,《天鵝湖》是黃舞,而我還聽人說,你那個對象在國外的時候,曾經跟一個外國人走的特彆近,所以她極有可能已經被外國人腐蝕了,組織是非常重視你,把你當成國家棟梁來培養的,那個女孩子,組織建議你跟她分手。”

冷峻和冷梅姐弟從小是在抗戰區長大的。

16歲被遴選進飛行隊,可以說自開蒙以來,就一直在當兵。┅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而他從小接受的教育,軍人,服從上級命令是天職。

他於這位金部長很有些看法,但隻要不涉及原則,他會履行他軍人的使命和職責,尊重並服從,因為隻有這樣,部隊和思想部才能和平共處。

就連向來的政治審查,不論來了之後要等多久,冷峻都會很耐心的等。

漸漸習慣了要等,他也會事先帶一本書,邊看邊等。

但在此刻,金部長成功的讓冷峻這個脾氣和耐心都很好的人生氣了。

他說:“金部長,我和陳思雨談戀愛是經過部隊批準的,而且每一次見麵我都會寫報告。她出國也是經組織委派才去的,回來之後也經過了嚴密的思想審查,您現在說的話,如果沒有根據的話,就是在汙蔑她。”

說人是敵特或間諜,必須得有根據,沒有根據就指證就是汙蔑。

金部長能做思想部的部長,當然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

他曾帶人連著審了冷峻三天三夜,要是彆人,早給他繞暈,順到籠子裡了。

但冷峻思維冷靜,條理清晰,足足跟他的人辯了三天三夜,愣是沒有認罪,倆人之間的交鋒,最終以思想部全員體力不支而告敗了。

為什麼今天金部長刻意提及陳思雨,倒不是因為吳小婉吹了枕頭風,而是他的後台,那個‘她’,非常非常反感陳思雨。

至於為什麼反感,當然是因為權力。

陳思雨那樣的女孩子一直在舞台上,代表著這個國家的政策將走向包容和開放,而那樣的話,‘她’就會失去現在手中握有的權力。

金部長曾經授意馬乾事去處理了陳思雨。

在他想來,那不過小事一樁。

但馬乾事太蠢了,不但沒能處理了陳思雨,反而還害的小將們險些衝擊了整個思想部,搞的‘她’也顏麵掃地,衝金部長發了好大的火。

金部長當然不會直接出手,他也無法直接出手去整一個小女孩。

但他希望自己的暗示能讓冷峻明白,他跟陳思雨談戀愛,‘她’不開心。

他希望冷峻明白這種暗示,趕緊分手。

金部長於女人看的很淡,覺得女人不過是閒來玩玩的東西罷了。

而叛逃事件雖然壓下去了,但梅老司令那位強有力的老革命也退出了政治舞台,冷峻父子現在處於無人撐腰的狀態。

金部長覺得冷峻不會為了一個女孩子去惹他的後台,遂笑著說:“不就是個跳舞的女孩子嘛,聽我一句勸,分了,從總空的舞蹈隊另外找一個吧,不管那個陳思雨出自什麼家庭,她跳過《天鵝湖》那種黃色舞蹈,思想就不純潔,她,沒有資格跟戰鬥機飛行員談戀愛。”

“我不覺得《天鵝湖》是黃舞,誰要說它是黃舞,隻能說,%e6%b7%ab者見%e6%b7%ab吧!”冷峻默了片刻,盯著金部長的眼睛一字一頓:“我不會分手的。”

好一個%e6%b7%ab者見%e6%b7%ab,金部長臉上的笑都要撐不住了。

如果不是因為冷峻率著飛行隊在戰場上打破了部隊的作戰飛行傷亡記錄,金部長也從彆的方麵找不到辦法整他的話,非得要好好整冷峻一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