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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女》和《娘子軍》之後,多少年了,都沒有出過一部大型的芭蕾舞劇了。

而要能有一部全新的芭蕾舞劇,於國內的芭蕾界,意義是非常巨大的。

她說:“讓她創作吧,我來把關,送審的時候,把我的名字掛上就行。”

曲團一滯:“掛您的名字,萬一被上麵挑出毛病,您會挨整的 ,您就不怕?”

梅霜一笑,說:“上麵哪個敢整我就來,儘情的整,隨便整,我會掛上我所有的軍功章,站上批.鬥台,任人批.鬥!”

說白了,哪怕當初馮大鋼整她,是梅霜自己想不開,才會逃避的。

否則,她可是進過戰壕,上過戰場的歌唱家,她有著一枚枚,代表著她曆史的軍功章,真擺出自己的資格來,誰想整她,那都得掂量著點兒。

一個國家的文化藝術,要永遠停留在八部樣板戲上嗎,文藝工作者們要永遠,隻能演那八部樣板戲嗎。

梅霜才不要,她要抗爭,要爭取,要努力讓新的作品登上舞台。

為此,就算挨批,她也不怕。

既梅霜都這樣說了,曲團也隻好同意,她對陳思雨說:“那你就早點回家,好好搞創作吧,需要什麼東西,到後勤科去批就行了。”

“謝謝領導。”陳思雨說。

從現在開始,以兩年為期吧,《一尺的確良》,陳思雨必須創作出來。

進排練室收拾東西,剛一進門,就碰上李倩在排練室裡跳蹦蹦。

陳思雨抱臂噙唇,冷冷看著,過了好半晌,李倩正跳的樂著呢,驀然回頭,頓時嚇的停了下來,磕磕巴巴的喊:“思雨。”

陳思雨請假了,那麼,慰演就還得是李倩上。

這於李倩來說,就好比天降大餡餅,可是天大的好事兒。

摸兜,掏出一張票來,李倩笑嘻嘻的說:“聽說你最近要請假搞創作,很辛苦吧,姐這兒有六尺確良票,最近咱城裡來的的確良多,姐這張送給你,你去排隊買的確良吧,眼看五月了,做一件的確良的布拉吉穿。”

上周,如果不是李倩在臨行前突然請假,陳思雨是不可能去海膠島的。

當時陳思雨摸不著頭腦,可現在回頭再想,李倩她姐,應該是在發現知青們要暴動,搞亂子,衝擊政府和軍隊之後,才刻意不讓李倩去的。

當然,她姐是好心,要當時真的發生渾亂,文工團的人,很可能會受傷。

而從李倩姐能預判事情的發生,陳思雨推斷,她應該是一個理智,且比較清醒的女孩子。

正好自從回來,陳思雨就一直放不下島上的知青們,她就想借李倩之口,給李倩姐姐傳個話,讓知青們能清醒點,不要隨便被人鼓動,唆使著鬨事。

當然,話不能直說,得拐著彎子來。

而且鑒於李倩的性格,雖然是好話,可她還是要用罵的方式,反著說。

接過的確良票看了看,陳思雨把它拍到了李倩手裡,一聲冷嗤:“李倩,本來去海島的該是你,最後換成了我,彆以為我不知道,你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現在事情敗露了,就想拿幾尺的確良票糊弄我,沒門兒!”

李倩也一直納悶兒,為啥她姐不讓她去海島,直到這幾天,看新聞,聽說海島上出一個叛逃者,還是個退伍軍人,這才恍然大悟,她姐當時的用意。

她心虛,但又不想丟麵兒,強辭奪理說:“六尺的確良票呢,你愛要不要,你說的話我聽不懂,我也懶得聽。”

“我管你聽不聽得懂,好好勸你姐吧,知青日子雖然苦,但如果想鬨,想讓上麵知道自己的委屈,得講究方式方法,可不要跟傻子似的,被叛國者當槍使,要稀裡糊塗的成了叛國者,一家子都沒好下場。”陳思雨說完,轉身就走。

李倩心裡隱隱是能猜到些啥的,其實她也很害怕。

而要陳思雨一旦嚷嚷出來她當時請假的事,說不定她和她姐都會被打成敵特,心裡害怕,可她嘴巴不想服軟,就拿著的確良票說:“六尺布呢,能做一件布拉吉的,我送你是為你好,你彆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快拿著吧。”

“不就點的確良嘛,我不稀罕。”陳思雨說完,揚著她高傲的頭,離開了。

但其實,她可稀罕的確良了。

這年頭的的確良跟後世的不太一樣,其材質,反而有點像將來的天絲,既吸汗,裁成衣服後版型也好看,做成布拉吉,風一吹拂,尤其好看。

上輩子的陳思雨,年青的時候最喜歡穿裙子了,直到後來癱瘓了,兩條腿逐漸萎縮,想穿,又怕人看到自己傷殘的兩條腿,才不穿的。

眼看夏天就要到了,她想有一條裙子穿著,以露出自己纖細秀美的小腿來。

不過因為她才到部隊,還不到一年,所以是沒有的確良票的。

而要想買裙子,得等到六月份,去法藍西的時候。

因為梅霜的申訴,她的生母毛素美被追封為了烈士,過段日子,部隊會給一筆200元的烈士撫恤金,再加上去海島演出,總共12場,每一場三元錢的補貼,會有36元,再加上這幾個月來,陳思雨攢的工資,等去法藍西時,她就會有足足四百元的巨款。

兩國物價相差大,在國內,四百元是一筆天額巨款,可在法藍西,也就值一條裙子錢,陳思雨準備等到了法藍西,就用自己所有的積蓄,買一條漂亮的裙子。

道路是漫長的,但前途是光明的,一路想的美滋滋兒,陳思雨遂哼起了歌兒來:姐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你若愛就來……

一路走一路手舞足蹈,到了樓梯口,哼著曲調轉個身,雖然沒有裙子,但她假裝自己穿的是裙子,輕撩裙擺,旋個舞步才開門。

可怎麼餘光一瞥,她居然看到冷峻站在自己身後。

本以為自己看花眼了,揉了揉眼睛,她再回頭,才敢確定,冷峻確實就在她身後,而且應該已經來了很久了,在樓梯間等她的。

這也太尷尬了,她剛才跳的是陝北的栽花兒大秧歌!

唱的是鳳凰傳奇,還在邊唱邊rap。

冷峻顯然也很尷尬,一直以來,在他心目中,自己的女朋友都是溫柔可愛,仙女兒一樣的女神,但在此刻,她好像,不大對勁。

不過隻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彆人,陳思雨一秒變的溫柔,含羞:“你什麼時候來的呀,等很久了吧。”

“不久,我也剛來。”冷峻說著,把一隻布袋子遞到了陳思雨手裡,溫聲說:“送你的。”

進了門,先給冷峻泡茶。

接過茶,冷峻說:“打開看看吧,我給你買的。”

瞄了一眼手提袋,再看男朋友一臉真誠和期盼,鑒於他會送她一枚真正的,純金製成的大頂針,陳思雨估計,他這回要送她的,應該也是那種,他自以為是驚喜,可於她來說,是驚嚇的東西,心裡產無波瀾。

可望著他像孩子欲得到父母認可一般的,天真中帶著希冀的眼神,陳思雨還是悄悄醞釀情緒,準備讓冷峻滿足一下。

才打開袋子,她愣住了:“的確良?”

那是一批的確良布,是純白色的,這個顏色,是目前所有商店裡,人們在挑選的確良時,最不願意選的一個顏色,一則,它不耐臟,不好打理,再則,大家好容易弄到一張的確良票,肯定要扯一批花色的,誰願意要白色啊,素的跟孝服似的。

但陳思雨最想要的,恰恰就是白色。

“好看,我喜歡。”陳思雨由衷的喜歡,拿起的確良批在身上,旋個圈兒:“我可太喜歡了,你先坐著,我去給噫嘩咱們做飯,我要給你烤你最愛吃的蛋糕,最軟,最香,最甜,最可口的那種。”

歡快的女孩兒旋身進廚房了,卻沒發現,身後的男朋友,神色複雜。

一會兒,他的目光跟野獸似的,一會兒,又天真迷茫的跟個孩子似的。

冷峻在他青春期的時候,跟所有青春期的孩子一樣,做過那種模糊的,似是而非的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讀過《生理衛生》,知道那是正常現象,之後也再沒有想過那種事。

而就在從海島回來之後,幾乎是每天晚上,他都會做那種夢。

而且是夢到他跟陳思雨之間,他在夢裡極儘瘋狂,好似野蠻人。

而就在昨天,他剛剛接到調令,要調崗西南,長達一年。

也就是說,他得跟他的女朋友分開了,而且要分開整整一年。

此刻,他兩隻手搓著大腿,靜電滋滋,他不知道如何跟女朋友開口。

同時,他心裡好像有一隻饕餮般的野獸,最甜,最軟,最香,最可口的蛋糕是滿足不了它的。

第74章 分彆

這次的任務並非隻有冷峻一個人要去, 而是,北城空軍,戰鬥機編隊的所有人都要去, 對外說是調到西南舉行例行的軍事訓練,但其實隻要關注國際形勢的人都能猜得到, 他們是去執行戰鬥任務的。

上麵下達通知,說是最少一年時間, 但鑒於他們的對手,是全世界第一強悍的空軍部隊,大家都清楚,一年時間肯定不夠。

飛行隊的人大多數結婚早, 結了婚,尤其有孩子的,外派任務工資高,當然無所謂,但還沒結婚,正在談對象的就比較苦惱了。

不知道自己多久能回來,還因為職業的特殊性,去了之後就無法跟外界聯絡了,也無法維係感情,女朋友怎麼辦。

何新鬆的女朋友是百貨商店的售貨員,號稱是全北城最漂亮的售貨員,追她的小夥子賊多, 何新鬆也是追了好久才追到的。電影看過, 舞跳過, 牛扒也吃過了, 現在猛乍乍的說要離開, 一年還好,萬一兩年,三年呢,人姑娘等不住他,等他回來時,跟彆人結婚了呢。

父母原來一直催著,讓他早點結婚,抱孫子,他因為家裡房子小,哥嫂和孩子們擠一屋,怕再多添個人,要轉不開而拒絕了。

他一直在等單位分房,分了房再結婚,給父母減輕壓力,自己也住的寬敞點,但戰爭是突如其來的,不在他的計劃中。

大家都知道,執行戰鬥任務是會死人的,何新鬆倒不怕死,光棍一條,他家兒子又多,他不操心父母,無所謂犧不犧牲。

可他擔心萬一自己走了之後,還能活著回來,女朋友卻沒了,咋辦。

如果他死了,女朋友重新開始戀愛,跟彆人結婚,他無所謂,可隻要他活著,他愛那個售貨員,就想跟她結婚。

所以,這會兒從單位出來,大家都要去見女朋友告彆,何新鬆看到冷峻,兩眼一亮,就追上來了,趕著問:“冷峻,你跟思雨準備咋辦呀,要不要後一撥走,先把婚給了?”

這趟去,總共分兩拔人,第一拔今天晚上就走,第二天是三天後的晚上。

如果想現在就結婚,那就後天晚上再出發。

何新鬆很猶豫,一方麵,為保妥當點,想跟女朋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