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頁(1 / 1)

五個節目出來,曲團,這個就得你來把關吧!”

法藍西於文藝界,就好比耶路撒冷於西方,沒有那個文藝工作者,能不向往法藍西的。

梅霜自建國以來,多次跟隨外交團體出國,跟隨訪問過,倒沒啥,曲團還是頭一回經曆,不由自主,嗓音都開始發顫了:“所以到時候得是由我帶隊嗎,我帶隊出國,去法藍西?”

“對,你選人,你帶隊!”毛團長說:“這是個極為艱巨的任務,你選的人,不但要在藝術方麵足夠出彩,表演足夠優秀,能為國家爭光,還得不惹事生非,不一出去,看著國外發達,繁華,就動歪心思,想留在國外。並為了留下而喪心病狂,抹黑咱們國家的才行。”

絕大部分的文藝工作者,當代表國家出國時,都會為了國家形象而遵紀守法。

但也會有那麼一小撮人,不顧國家利益,為了能留在發達,繁華的資本主義國家而傷害國家形象,犯罪,潛逃。

這種事不但發生過,而且就發生在部隊文工團,那是五年前,白山他們出國訪問時,有一個男高音歌唱家,出國時各方麵都很正常,在國外的訪問行程中也沒有表露任何想要叛逃的跡象,但在外交團臨回國的前夕,他突然出逃,並申請了政治避難。

後來,他還捏造了很多國家迫害他的謊言,並四處宣揚,以至於我國在國際社會上,被彆國嘲笑了很久。

那位男高音的妻子和孩子目前還在牛棚裡,而牽涉到的領導們,也都一回來就被撤職了,目前也全體都在被下放,在勞動中。

要說能去法藍西,大家都想去,可要說誰敢負責帶隊,誰都不敢。

曲團興奮完,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了,忙擺手說:“領導,這個任務您派給海軍,或者陸軍部隊吧,我能力不夠,當不起。”

毛團長說:“他們倒是搶著要去,可海軍文工團和陸軍文工團的團長都是男同誌,而且他們能拿得出手的作品,大多也是以男性的作品為主的,小曲,你懂我的意思吧,在任何情況下,男性麵對誘惑時,可遠不及女性更加清醒,理智,所以我才需要你來帶隊!”

當到了國外,到了花花世界。

文工團不僅要麵對隨時可能發生的叛逃,還有,國外是非常開放的,而國際社會對東方,是天生帶著敵意和貶義的,西方國家又很自由,媒體又比較發達。

等他們出去,就會有一大批記者,24小時駐點跟隨,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再或者,很可能還會耍各種心機,手段,製造新聞,借由抹黑文工團成員們,來達到抹黑國家的目的。

而在經受誘惑和潔身自好方麵,以毛團長的經驗來看,文藝界的男性們,可比女性們差遠了。

見曲團一直在搖頭,毛團長開始擺大道理了:“小曲,雖然這不是我們國家第一次出訪西方,但是我們第一次去法藍西,而法藍西,是第一個跟我們建交的西方國家,其意義非常重要,作為文藝人士,我們有必要給法藍西人民帶去一場文藝盛宴,讓法藍西人民通過藝術,來了解咱們國家的曆史,文化和人民。這可是使命,是責任,現在是國家在召喚你,想想你入黨時的宣言,把責任擔起來吧,好嗎?”

曲團說:“領導,我知道這個責任重大,可我的肩膀太小了,我擔不起它呀,我兒子還小,離不開媽媽,我抽不開身出國,您找彆人吧。”

“孩子可以先讓奶奶看著嘛,你婆婆在毛紡廠工作吧,隻要你點頭,我馬上去毛紡廠找領導,安排你婆婆提前退休!”毛團長說。

曲團連忙說:“不行,我婆婆和我有矛盾,人家明確說過,不幫我帶孩子!”

毛團長說:“那這樣,我去你愛人單位協調一下,這可是責任,是使命……”

梅霜是個心直口快的人,看這兩人擺扯來擺扯去說不到重點,忍不住說:“毛團,彆總玩虛的,來點實際的吧,您要退的時候,把曲團提起來,提到總團就行了,家庭困難她自己可以克服。”

領導就這樣,嘴裡整天不是責任就是使命,光會說空話,一點實際問題都不解決。

負責帶隊外事訪問,隻幫忙解決個老人孩子,誰願意。

真想讓曲團去,總團得來點實際的,而升職,才是最實際的福利。

毛團長頓了片刻,問曲團:“要是我臨退休前把你提到總團,你就可以克服困難,去一趟?”

顯然,這個談判條件是曲團可以接受的,她說:“可以!”

飯已經吃完了,毛團長掰了一小塊饅頭,把幾個盤子裡的油蘸的乾乾淨淨,再把饅頭丟嘴裡,吃完了,才說:“雖然還有半年時間,但要帶出去的每一部作品,每一個隨團出訪的人,都必須確保萬無一失,找個得力的助理幫忙,你現在就行動起來吧!”

要出國了,還是法藍西,我們國家的芭蕾,《白毛女》和《紅色娘子軍》是必須選一部的,選哪一部。角兒們呢,又該帶誰出去。光是芭蕾,就夠忙一陣子的,還有彆的節目呢。

所以,雖然還有半年時間,但一刻都不能耽擱,曲團從明天開始,就得為此而忙碌了。

不過,她要找個助理的話,該找誰呢?

……

大家一起出了門,正準備上車,突然,毛團長想起個人來:“剛才跳芭蕾的那個女孩是哪個團的,叫什麼名字。”

梅霜一笑,說:“她叫陳思雨,怎麼了?”

“她今天跳的那段舞就特彆好,如果人沒有問題,你們可以考慮,把她和她的節目放進外事訪問的名單裡。”毛團長說。

本來隻是梅霜在笑,說起陳思雨,龔小明和許主任,曲團幾個一起笑了起來。

毛團長摸不著頭腦,反問:“你們突然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他都快退休了,像梅霜,曲團,龔小明這些人,都比他小十幾歲,但女人似乎天生比男人精明,這幫女人,總把毛團長算計的團團轉,而且她們總有些小秘密,就比如此刻,也不知道那秘密到底是啥,反正她們就是笑,不說話。

“到底怎麼回事嘛,你們笑啥笑?”毛團長再問。

梅霜笑完了,正想跟毛團長講一下陳思雨,身後響起一個怯怯的聲音來:“梅老師!”

回頭看是陳念琴,梅霜收了笑問:“怎麼了,關於抄襲的事,你是準備好解釋了,還是準備好道歉了?”

陳念琴已經想了整整一個小時了,她重活了一回,比誰都知道,這年頭的人都特彆死腦筋,認死理兒,如果她持續不承認抄襲,那麼,他們就會刨根問底,繼續往下查,用如鐵的證據讓她閉嘴。

但這年頭的人也都特彆善良,他們都經曆過解放前的苦日子,最見不得的就是窮苦人,此時想要求得他們原諒,就必須賣苦賣慘,搏得他們的同情心。

先點頭,她說:“對不起,《想親親》是我抄的彆人的歌。”但立刻淚如雨下,哭著說:“可我是有苦衷的,我……”

她這一哭,毛團長先就心軟了,問:“什麼苦衷。”

梅霜冷冷提醒:“陳念琴,你不止抄了《想親親》,你還有兩首歌,很可能也是抄襲的……”

陳念琴突然衝著梅霜大吼:“梅霜老師,說人抄襲得有證據,你說《想親親》是抄的,我認了,可你要說我另外兩首歌也是抄的,我不能承認,因為它是我自己寫的!”

再哭著看毛團長,她又說:“我可以向著黨旗發誓,彆的兩首歌都是我自己寫的,之所以抄襲《想親親》,是因為海島文工團有一個領導,他想欺負我,強.奸我,我是為了擺脫他,為了能儘快回北城,不得已才抄的。”

強.奸,在任何年代都是非常嚴重的問題,而二十歲的小姑娘遇到流氓領導的幾率確實挺大。

一個女孩子,能鼓起勇氣站出來,說自己被人強.奸,她的勇氣是非常的。

當然,作為領導,毛團長也必須重視此事。●思●兔●在●線●閱●讀●

他立刻說:“那個人是誰,你要方便就在這兒說,要不方便,就找個地方我們私下說。”

梅霜也說:“有這種事你怎麼不早說,為什麼不寫信向上級文工團反應,讓上級領導給你做主,懲治壞人。快說,那個人到底是誰?”

陳念琴非但沒有被騷擾,強.奸過,反而,因為她是難得的,能譜能寫,又能唱的全才型角兒,整個海島文工團,上上下下都特彆器重她。

而如果不是因為上輩子受了太多苦,如果不是重生了,她會回到海島,去過平凡的日子,可她已經重生了,而上天既然讓她重生,就是為了補償她吧。

那麼,就該有人為了她而犧牲吧。

在大家質詢的目光中,她低聲說:“是宋扶明宋副團長。”

宋扶明,是海島文工團所有領導裡,唯一沒有結婚的男同誌,已經四十五歲了,還是個單身漢,既沒有妻子,也沒有父母,更沒有孩子,選他來汙蔑,可信度比較高。

話說,當領導們聽說她被強.奸時,內心皆是油然而生的同情。可當陳念琴講出宋扶明這個名字後,曲團重重歎了口氣,許主任在搖頭,龔主任直接閉上了眼睛。

因為涉及他人名譽,梅霜聲音壓的很低,可她的憤怒是壓抑不住的。

“你可真不愧是馮慧的女兒,你媽空口無憑,汙蔑思雨媽媽是逃兵,而你呢…你知道宋扶明是什麼人嗎?”梅霜牙齒都在打顫。

陳念琴很是納悶,心說宋扶明不就一副團長嘛,難不成他有她所不知道的後台,而那後台,居然涉及了梅霜,曲團,毛團長這些,北城文工團的大領導們?

曲團說:“陳念琴,不要再胡說八道了,回自己房間,我會找海島文工團負責你的事情的。”

看大家的臉色,陳念琴隱隱覺得不妙,但又不知道到底怎麼了,當然不肯走:“不行,我希望你們現在就給我一個說法,我被人騷擾了,我不要再回海島,我隻有留在北城才是安全的!”

大家都要坐毛團長的車回空院,梅霜本來都已經上車了,氣不過,又下了車,要不是許主任攔著,一巴掌就呼過去了。她說:“陳念琴,就是因為有你這種女孩子,男性才總會有把柄惡意詆毀我們。而宋扶明,他,他是我們的戰友,他……”壓低聲音,她說:“他的性取向跟正常男人就不一樣,喜歡的是男人,又怎麼可能會侵犯你?”

畢竟剛解放不久,各地文工團的領導,大家曾經都是戰友,也都是熟人。

要陳念琴指證彆人,大家或者會信。

可她指證的那個男人是個同性戀,而且一直都有固定的男朋友。

這在文藝界,是公開的秘密!

說他騷擾女性,陳念琴擺明了是在胡亂咬人,撒謊啊。

陳念琴當然知道同性戀那個群體,可在她印象中,同性戀都是娘炮,娘娘腔,但宋扶明不是啊,他相貌朗朗,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