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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比較自私,心%e8%83%b8也很狹隘,就習慣於,用自私,狹隘的心腸去揣摩彆人,而因為她太信任親人,就被弟弟妹妹給愚弄,帶到陰溝裡了。

而當批評會要召開時,念琴正好拿到了回北城比賽的名額,她培養出了優秀的女兒,卻連看女兒表演的資格都沒有,叫馮慧怎麼能不難過,不痛苦。

她思念女兒,特彆想看看女兒在舞台上是個什麼樣子。這時梅霜居然說,願意為念琴保駕護航,馮慧的內心,就真可謂是百感交集了。

刀片,她沒有給梅霜,假裝自己扔掉了,但依然悄悄攥在手裡。

也算她比較幸運。

國家大劇院給外地推薦來的,優秀的文藝工作者們,每個人有三次,在國家大劇院的舞台上正式排練的時間。

所以等馮慧和梅霜坐著公交車趕到時,正好輪到陳念琴上台排練。

台下坐的,全是從各個地方,省市來的文藝工作者們,而陳念琴現在在全國已經有不小的名氣了,所以她甫一上台,就獲得了特彆熱烈的掌聲。

大家都在鼓掌,在喊:“陳念琴同誌,先不要排練新歌了,給我們唱一首《滿天的花滿天的雲》吧。”

音樂組的人也當場放開伴奏,要陳念琴來唱一曲。

梅霜正好也想聽聽陳念琴的現場,就帶著馮慧坐到了後排,準備認真聽聽陳念琴的水平。

但伴奏已經開始很久了,舞台上的陳念琴就站在話筒前,幾番欲開口,卻始終不唱,反而,目光死死盯著遠處,馮慧的方向。

“陳念琴同誌,快唱啊。”下麵有人在說。

還有人問:“是不是換了舞台不熟悉,你膽怯了。”

另有人直接帶頭鼓起了掌,於是現場,響起啪啪一片掌聲。

可陳念琴還是不唱。

剛才她大概有點疑惑,還不太確定坐在後排的是母親,這會兒終於看清楚是她媽了,就依舊死死盯著馮慧。

燈光打在她臉上,雖然離得遠,看不清女兒臉上是什麼表情,但是馮慧能看到,女兒的眼睛裡亮晶晶的,應該是在哭,在流淚。

這半年多,家裡發生了很多事,馮慧都一一寫信告訴念琴了,但陳念琴並沒有責備她,也沒有怨恨她,反而,一直在鼓勵,在安慰馮慧。

可馮慧望著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女兒,慚愧,難過,無地自容。

她驀的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馮慧可是今晚批評會的主角,要真跑了,梅霜得擔責任的,她於是也追了出來,問:“馮慧你怎麼回事,你女兒馬上就要唱歌了,你為什麼不聽了?”

馮慧多想聽聽女兒唱歌呀,可一想到自己讓女兒的政治麵貌變的不清白,就沒有顏麵再聽下去了。她深深喘熄一氣,說:“梅老師,批評會馬上要開場了,念琴是我女兒,隻要她能不因為我而受歧視,能在國家大劇院的舞台上唱歌,我就心滿意足了。走吧,咱們去參加批評會吧。”

同為人母,梅霜能理解馮慧的難過,帶她上了公交車,再度安慰她:“放心吧,隻要你家念琴真的優秀,我就願意收她做關門弟子。”

梅霜可是國家級的老歌唱家,居然願意收她女兒做徒弟?

此時的馮慧,想想自己曾經因為嫉妒就明捧暗貶,壓著思雨,做的那些糊塗事兒,悔不打一處來。

遙想當初,冷兵問她娃娃親的時候,如果她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該多好?

那樣,思雨可以嫁夢寐以求的飛行員,念琴,也會早早拜梅霜為師的吧。

那麼,念琴就不用去海島受苦,早早兒的,就可以成為國家大劇院舞台上,那顆最閃亮的新星的吧。

那原本該美好的一切,是被她的小心眼和糊塗給毀掉的。

彼時,她以為自己害的是思雨,可直到今日,她才恍悟,她害的是念琴,是她自己,是她的家庭。

而等她的事跡被揚名全國,當人們知道念琴是她的女兒時,她即使能登台,也會被觀眾嚼舌根,譏笑的吧。

萬一要是念琴在工作中惹了誰,隻要對方貼一張關於她的大字報,念琴就會被下放的。

她才二十歲的女兒,剛剛登上舞台,大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怎麼能拖累她呢?

而有什麼辦法,能讓念琴從此沒有後顧之憂呢?

公交晃晃悠悠,離大禮堂越來越近,馮慧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自己絕不能拖累女兒!

下了公交車,正好批評會眼看開場,熙熙攘攘,大禮堂外麵的台階上全是人,拾級而上,馮慧悄悄摸出刀片,於台階上,刀片抹脖子,她,自殺了!

……

刀抹脖子,血是往外噴湧的,而給馮慧止血的梅霜,當場被濺了一身的血。

於是冷兵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個,前妻渾身是血的場景了。

從尖叫式的,劃開腦的耳鳴,到失聰,聽不到任何聲音,冷兵的大腦在兩個極端相互切換,他頭痛欲裂!

在此刻之前,在他的意識裡,那個位於空院的,溫馨的家,燈會永遠亮著,他孩子們的母親,那個勇敢的女鬥士,女歌唱家,會永遠呆在溫馨的房子裡,幸福的生活著,那樣的生活,是不會改變的。

雖然他們離婚了,可有什麼快樂的事,他們還是可以心平氣和的分享,他外出時,看到她喜歡的衣服,首飾,或者口紅,還是可以買回來給她。

她脾氣很大,發起火來氣勢洶洶,但也從不記仇,前一秒還著急上火,恨不得掐死他,後一秒就又會把一切都忘掉,笑嗬嗬的跟他分享人生樂事。

冷兵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失去梅霜,失去家庭。

但在此刻,他不得不麵對的真相是,他很可能,要永遠失去梅霜了。

而要梅霜沒了,他的家不也就沒了嗎?

他抱起梅霜,轉身就往醫院跑。

但此時,真正的傷者馮慧,還躺在台階上飆血呢。

鬨出人命來,大家都怕,所以馮慧也被小將們迅速送去醫院了。

萬幸的是,梅霜是個老革命,因為曾經去過戰場,懂點急救經驗,及時幫馮慧止住了血,再加上剃須刀小,割的創麵並不大,所以送到醫院,及時止血後,馮慧就被搶救過來了。

當然,哪怕被定義為臭老九,當一個人絕決到當眾鬨自殺時,人們也就沒理由再去苛責她了。

所以批評會當即終止,方主任還親自上門去找,請陳剛上醫院照料馮慧,陳念琴那邊,方小海去通知,讓她暫時停止排練,趕緊去醫院照料她媽。

而國家大劇院,彙演導演組,在聽說馮慧自殺的消息後,也特意把陳思雨和陳念琴的節目評選又往後推了兩天,把她們排到了最後一批。

好一場鬨轟轟,但跟陳思雨關係不大,她跳舞也累,就早早回家,洗澡睡覺了。次日一早,她剛起床,就聽到有人敲門。

開門,是冷梅,似笑非笑的望著陳思雨,良久,歎了口氣。

“我媽那個耳鳴,特彆奇怪,頭一回,她聽說我病了,當場耳鳴就好了,第二回 就更可笑了,本來她在醫院的時候,耳鳴的特彆厲害,可碰到你跟馮大鋼倆吵架,她一緊張,耳鳴就好了。”攤手,冷梅說:“昨天晚上給馮慧嚇到了,她回家就開始耳鳴了,這不,一早晨起來,她就跟我說,讓我趕緊來找你想辦法,看看你有沒有什麼法子,能幫她治治耳朵。”

軒昂剛剛起床,臉沒洗牙沒刷,揉著眼睛說:“姐,你啥時候成醫生了,居然還會給人治耳朵。”

拍弟弟一把,趕他趕緊去洗涮,陳思雨對冷梅說:“白天我得排練,沒時間,等晚上吧,我下班了就過去。”

冷梅再說:“雖然馮慧有問題,可她的女兒,你那個姐姐陳念琴歌唱的確實很好,我媽是個特彆惜才的人,想聽聽她的現場。你們後天就要比賽,唱現場了,她特著急,想在比賽之前,能讓耳朵好了去,你儘量快點吧,我也再想想彆的辦法,看能不能治好她的耳朵。”$思$兔$在$線$閱$讀$

“好。”陳思雨說。

像梅霜,曲團,許主任,龔小明一類的女同誌們,都是經曆過硝煙戰火的,也都擁有一種,後世的人們難以企及的,高潔且美好的品格。

隻要有好的文藝苗子,她們就會想儘一切辦法,把她推上舞台,讓她去表現她的才華。

於陳思雨是,於陳念琴,亦是。

看陳思雨似乎不甚高興,冷梅又說:“我媽倒不是喜歡陳念琴,隻是比較惜才,她考慮,說如果陳念琴真唱的好,準備收她做徒弟,你不會生氣吧。”

陳思雨忙說:“當然不會。”她又試探著問:“冷姐,比如說,我的舞蹈被彆人照搬,挪用了,並說是他自己創作的,出現這種情況的話,歌舞團會管嗎?”

抄襲可是文藝界的一大忌,因為陳思雨說的含糊,冷梅以為是陳思雨自己想抄襲,忙提醒她:“思雨,那個叫抄襲,是非常嚴重的問題。”

陳思雨反問:“有多嚴重?”

冷梅說:“雖然法律方麵沒有明確的處罰,可在咱們文藝界是有約定俗成的,一個人一旦抄襲彆人的作品,且不注明來處,據為已有,那叫盜竊,也證明他是個思想敗壞,懶惰,想不勞而獲,且非常虛榮的人,那樣的人,文藝界的同行是絕不能容忍的,一經發現,他的藝術生涯,就算是完蛋了!”

如今的陳念琴,算是一顆歌唱屆冉冉升起的新星了。

而她之所以能紅,就是因為抄襲後人的優秀作品。

雖然因為是後人的作品,所以不大可能被發現,抓現形。

但六十年代的意識形態是非常嚴竣的,法律是一方麵,人們的道德意識又是一方麵,而這個年代的文藝界,所有人都是拎成一股繩的,一旦有人發現誰抄襲,本著使命感和責任感,就會讓整個文藝界都知道。

那麼,那個抄襲的人,即使不會被法律判刑,也會社死的。

其事業,也將就此終止。

看在馮慧為了女兒的前途,不惜自殺的份上,陳思雨是不會戳穿陳念琴的。

但夜路走多了,難免會撞到鬼,萬一哪天不小心翻車,陳念琴可就從人人追捧的明星,變成人人唾罵的道德敗壞分子。

一個文藝工作者,如果沒有享受過舞台上的光環,沒有被人追捧過,還好。

一旦享受過被人追捧的滋味兒,又從光環耀眼的雲端跌落,那感覺陳思雨曾經品嘗過,可不是一般的痛苦。

但願陳念琴謹慎點,抄的小心點,彆翻車吧。

……

今晚得去看望梅霜,考慮到梅霜肯定會留飯,下班後,陳思雨喊上軒昂,先到國營飯店排隊買了兩條金絲肉蛋卷,又買了一掛香腸做禮物,上門蹭飯去了。

不逢周末,所以冷峻還沒有回來。

而最近,因為所有的保姆被集體清退,正在重新政審,一進空院的家屬院,廚房裡都是家裡的女主人們在忙碌。

但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