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全部用來講毛素英和毛素美,不論出於情還是義,陳思雨都覺得冷兵該幫幫梅霜的。
可他居然一點忙都沒幫,直到快開場了,才準備去看。
在陳思雨看來,這未免有點太過份了。
冷兵笑著說:“你梅阿姨不但唱歌優秀,而且是個非常獨立,事業能力非常強的女性,所以她不論做什麼,不需要我幫忙的。”
戰時因為有戰士們保護,他就不會操心她是否會有生命危險,而如今,因為她能力強,他就不會在工作中幫她一丁點。
陳思雨不知道這算不算事業女性的悲哀。
但在此刻,她既覺得梅霜可憐,又特彆厭煩冷兵這種態度,於他們的離婚,恨不能鼓掌叫好。
他肯定是愛梅霜的,當說起梅霜時,他的語氣都跟提起彆人時不一樣,嘴角都不不自抑的上揚,微笑,他也能看到梅霜的能力,會欣賞她,可是,他唯獨沒有把她放在,自己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另一半的角度,去在乎過她。
而這,恰恰是戀受腦的梅霜最在意的。
這樣一想,陳思雨愈發覺得梅霜可憐了,愛了半生,愛的人卻連回應她的意識都沒有。
倆人正走著,迎麵跑來個黑影,在喊:“爸,爸!”
是冷梅,跑的特彆匆忙。
冷兵忙問:“怎麼了?”
“我媽不見了!”冷梅磕磕巴巴:“我一直在大禮堂做準備工作,我媽因為還有點關於毛素美的事要問馮慧,所以倆人單獨開了一間房在聊天的,可剛才我去找時,就發現她倆都不見了!”
馮慧不見了,梅霜也不見了?
“爸,你說,該不會是馮慧不想挨批,綁架了我媽,潛逃了吧?”冷梅顫聲說。
冷兵的麵色在一瞬間變的蠟黃,那麼高大一個人,在寒風中,險些要站立不穩。
歌唱家梅霜,那個永遠在舞台上優秀的,耀眼的女人,那個衣著永遠精致,妝容永遠無暇的女人,那個雖然嘴巴不饒人,但內心柔軟,且永遠保有一顆天真心的女人。
在冷兵的潛意識裡,她會永遠健康,幸福,平安,喜樂,是不用他去操心的存在。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被人綁架。
第63章 自殺了
冷兵的大腦在一瞬間變的空白, 耳中突然揚起一陣刺耳的鳴叫。
這種鳴叫讓他焦躁,難受,頭痛欲裂。
市一級的批評會, 按慣例是要刊登在報紙上的,而一旦北城的報紙上刊登了, 全國各地的報紙就都會進行轉載的。
馮慧可是從革命根據地走出來的軍乾部,前幾年, 還一直在負責蘇國專家的後勤供應,也曾風光顯赫,算個名人,而等到今天的批評會一開, 她就等於揚名全國,臭名昭著了。
老軍乾部們,哪怕是女性,如梅霜這樣隻會唱歌,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也都參加過軍訓,擒拿格鬥雖然不行,但槍肯定會開。
更何況,據冷兵了解,馮慧直到最近才離職,在此之前,她跟所有的軍乾部一樣, 每年都會參加為期三個月的軍訓的。
所以她把梅霜給綁架了, 然後趁亂, 逃跑了?
冷兵機械的問:“真的?”
從十九歲坐進飛機駕駛艙, 握上操縱杆, 槍林彈雨,冷兵從來沒有怕過。
但此刻,當他意識到他很有可能會永遠失去梅霜時,他無法分辯自己是否處在恐懼中,但他頭痛欲裂,耳朵巨鳴。
見女兒在點頭,他再問:“真的?”
他想聽女兒給個準確的答複,可他的耳朵響的厲害。
冷梅再點頭:“爸,你聽不見我說話嗎?”
冷兵看到女兒的嘴巴在動,但因為耳中的巨響,聽不到她在說什麼,大聲問:“報案了嗎?”
冷梅點頭:“已經報案了。”
原來,冷兵其實不太理解什麼叫個耳鳴,也不理解為什麼梅霜會那麼痛苦。
他的耳中持續響著尖銳的,仿如鐵板被鈍物劃過時的銳叫。
他伸手摁鬢額,強製自己冷靜下來,總算能聽到女兒說話了。
冷梅說:“都怪首軍院的方小海,按理,批評會之前,為防壞分子鬨事,或者逃跑,他該把壞分子反綁起來的,可他堅持,說馮慧不會鬨事,也不會逃跑,就沒綁人,這下可好,我媽……”
冷兵終於冷靜下來了,耳中變的清明,可這時陳思雨接過冷梅的話茬,來一句:“哎呀,看來還真是綁架,梅阿姨怕是凶多吉少喔。”
冷兵原來從來沒有體會過耳鳴,也不懂為什麼梅霜一耳鳴,就會變得那麼焦躁,煩躁,脾氣那麼大,但在此刻,陳思雨隻是隨隨便便說了一句猜測,可他的頭痛欲裂,他就非常焦躁,他甚至想對這個善良的,無辜的女孩發火。
也是直到此刻,當他開始焦躁,煩躁,他才突然意識到,離婚後的三年,一直在持續耳鳴的梅霜,會有多麼的痛苦。
再度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兵問陳思雨:“你是馮慧的女兒,比較了解她,猜想一下,如果她要逃跑,會去哪兒?”
“雖然我是馮慧的女兒,可我隻是個養女,我並不了解她。”陳思雨故意說。
冷兵一手摁著鬢額,儘量克製自己,但還是用微慍的語氣說:“思雨,事關你梅姨的生死,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馮慧會去哪兒。”
“思雨,肯定是馮慧綁架了我媽,你好好想想,咱們針對性的找吧。”冷梅都快急哭了。
其實吧,馮慧就一普通婦女,往年一到軍訓就請假,逃避鍛煉,既沒身手,也沒有綁架人的膽識,而因為今天正好是陳念琴回北城的日子,陳思雨判斷,梅霜和馮慧,應該是達成了某種和平的協議,並一起去看陳念琴了。
所以,不存在綁架。
陳念琴的歌星之路才剛剛展開,有一個臭老九的媽,路就已經很難走了,要是她媽再綁架,殺人,她這輩子可就完蛋了,馮慧不會那麼糊塗的。
而梅霜,除了是個老革命,藝術家,她還是個母親。
一旦馮慧提要求,說想見念琴一麵,梅霜念在同為人母,應該會幫忙的。
所以陳思雨判斷,應該是馮慧說服了梅霜,趕在批評會之前,帶她去見陳念琴一麵了。
但冷兵對梅霜的態度太過可惡,陳思雨就故意不說,要讓他著急。她起了頑心,說:“我想,應該會是火車站,冷叔叔,您去火車站找人吧。”
冷兵拔腿就走,冷梅也要跟著:“爸,等等我,咱們一起去。”
陳思雨拉了冷梅一把:“梅姐,我還想到一個我媽可能去的地方,咱倆去。”
冷兵總認為梅霜能力強,不可能出事,就讓他好好為梅霜擔憂一回,正好一報還一報,償還這些年梅霜於愛情中的付出。
冷梅膽小,陳思雨就不嚇唬她。
而要她猜得沒錯的話,馮慧和梅霜應該是去了國家大劇院的招待所。
因為外地赴北城,參加彙演選拔的文藝工作者們,都住在那兒。
這時陳思雨還是在幸災樂禍的,也認為梅霜那邊不會出什麼大事兒,準備要狠狠的捉弄冷兵一回的。
但正所謂計劃不如變化,事物的發展,往往是出乎人預料的。
突然,大禮堂的方向人聲鼎沸,有人在喊:“殺人啦,有人殺人啦!”
還有人在喊:“天啦,到底哪個女人被殺啦。”▃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冷梅還沒看到人,腳先軟了:“糟了,糟了,媽,媽……”她以為她媽已經被馮慧給害了。
離得太遠,看不到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兩個女人,該不會就是馮慧和梅霜吧,該不會馮慧喪心病狂,還真的殺人了吧。
現在當然不能再開玩笑了,陳思雨轉身就追冷兵,大喊:“冷叔,快點回來,梅阿姨在這邊,她有危險!”
從聽說前妻被綁架,再到聽說她有危險,不過兩分鐘。
耳中又響起那種尖銳的,刺耳的鳴叫聲來,它在冷兵的腦海中回蕩,刺著他的每一寸頭皮,他頭痛欲裂。
看到大禮堂的方向人群在迅速聚攏,冷兵追了過去。
市歌舞團的大禮堂在解放前是一座教堂,牆體和台階都是大理石,還皆是純白色的,今天,因為是梅霜主持的批評會,她不允許在外麵貼大字報,所以牆麵整潔,樓梯也很乾淨。
而因為今天要召開的是市級批評會,來的人也特彆多,禮堂裡,人早就已經擠的滿滿當當了,禮堂外麵,台階上,人頭攢動。
冷兵跌跌撞撞,一重重的拔開人們的肩膀,終於在純白色的大理石台階上,找到了前妻。
她和馮慧倆一起坐在台階上,同時,也一起坐在一片血泊中。
耳中的尖叫終於停止了,天地清明,冷兵也終於體會到,整整三年,持續耳鳴的梅霜心理上有多麼的痛苦了。
可他才體會了那種痛苦,才能理解她曾經多麼痛苦過,還沒來得及跟她說一聲對不起,她就倒在血泊裡了!
……
先說早些時候的梅霜和馮慧。
正如陳思寸所猜,在一個小時前,梅霜和馮慧倆沒有談批評會,而是,選擇用開場前的一個小時去找陳念琴。
但過程,則比陳思雨能想象到的,曲折的多。
首先,其實馮慧早在聽說批評會的規格會是市一級之後,她就了無生意了,並悄悄的,從男臭老九的洗涮用品裡偷了一枚剃須的刀片,藏在了鞋底。
再,方小海比較信任她,所以帶到大禮堂時,並沒有捆她。
而當方小海把她交給梅霜後,馮慧就把刀片拿出來了。
不過她並沒有對梅霜不利,反而,是用刀片抵著自己脖子上的大動脈。
她說:“梅老師,思雨和念琴都是我培養的,思雨的舞跳的很好吧,念琴的歌也唱的很好的,雖然我不是一個稱職的軍乾部,也不是一個優秀的革命工作者,但我是個稱職的母親,現在,我就想見我女兒一麵,如果你幫我,我就回來參加批評,如果你不答應,我現在就自殺。”
一枚小小的刀片,彆看它東西不大,要劃破大動脈,也能要人命的。
梅霜跟馮慧一樣,也是個母親,而陳思雨和陳念琴也確實很優秀。
在她看來,這都是馮慧的功勞,於為人母方麵,梅霜還是很欽佩馮慧的。
正好陳念琴剛剛到首都,就住在國家大劇院的招待所,梅霜一看表,見還有一個小時批評會才開,索性就答應了,並且給馮慧吃了顆定心丸,說:“馮慧,曲團和許主任,龔小明等人專門給我推介過你家陳念琴,說她是個非常優秀的女歌手,我聽了她的歌,看了她的台風,也覺得她很不錯,你呢,見她一麵,回來就虔心接受批評,正視自己的錯誤,改正錯誤。你的女兒,隻要她是真的很優秀,她的舞台之路我來保駕護航,怎麼樣?”
要說馮慧心思惡毒嗎,並不。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