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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說這男人傻的有點厲害啊。

他這樣說,不等於變相招供,說他想她,晝思夜想,夜不能寐嘛。

她不禁有點擔心,幸好她隻是個普通女孩,萬一是個敵特呢,如他這般蠢萌,豈不早被策反了?

到了酒樓門外,雖然冷峻依然揣著女朋友的手,但看他的眼神,陳思雨暗猜,此時他心裡肯定慌的一批,這年頭,男女耍朋友,輕易是不敢牽手的,他卻捂著女朋友兩隻手。

該撒嬌時要撒嬌,但該不讓男朋友難堪時,還是不能讓他太難堪的,所以在進門之前,陳思雨不著痕跡的,把手抽走了。

菜和肉都已經上來了,銅鍋都開了,冷兵看兒子進來,問:“聶師長單獨留你,什麼事?”

冷峻看了眼陳思雨,說:“不是公事。他找我,是想讓思雨勸勸他們家少東,不要再鬨革命了,趕緊去參軍,當兵。”

冷兵說:“聶少東革命鬨的還不錯,也不隨便胡亂打人,批人,孩子愛乾就讓他一直乾著,聶師長又何必那麼操心,還專門拉著你說一回。”

“馬小義是顆定時炸.彈,跑一次,就有可能跑兩次,三次,早晚有一天會跑掉,要跑了,公安,部隊都會問責聶少東,聶師長不想兒子牽涉到那種麻煩裡,就想他早點抽身吧。”冷峻說。

冷兵一笑:“倒也是,一旦從聶少東手裡跑個反革.命,敵特分子,聶師長的麻煩可就大了。”

陳思雨覺得很奇怪,也很可笑,因為冷峻對上彆人,對上彆的事,都是個很冷靜,也懂得思考,有思辯能力的人,為啥對上她,就會變得那麼蠢萌呢。

正好服務員同誌端了料碗上來,冷峻於是從兜裡掏出腐%e4%b9%b3來,要給陳思雨調。

梅霜一看,說:“峻峻,這是空院的腐%e4%b9%b3吧,來,給媽調一點,媽就好這口。”

冷峻居然不給:“媽,食堂隻給了一塊,思雨喜歡吃這個。”

梅霜嗓門一提:“我也喜歡吃呀,你先給思雨調,調完再給我,行了吧。”

“可我隻有一塊。”冷峻說著,特意把罐頭瓶重重放到了陳思雨麵前。

這意思是,如果陳思雨能吃掉一整塊腐%e4%b9%b3,他就不會給老媽給了唄。

其實一塊腐%e4%b9%b3可以調很多碗蘸料出來的,陳思雨接過腐%e4%b9%b3,轉給了梅霜:“阿姨,你先調吧,調完我再調,這塊腐%e4%b9%b3,至少能調十個料碗呢。”

她怎麼覺得,冷峻似乎遺傳了他媽的戀愛腦啊。

梅霜接過罐頭瓶,兒子不親自己,飯桌上公然護短,她倒也心大,似乎並不在乎。

肉涮進鍋裡,不過一浮一滾,就可以吃了。

梅霜挑起一筷子肉,想起什麼事來,又放了回去,抬頭對前夫說:“大後天市思想委要開一個專門針對馮慧的批評會,完了之後,還有一個憶苦思甜會,搞的聲勢還挺大的,到時候我準備去一趟,把毛素英和毛素美姊妹的故事宣講一下,梅梅爸,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給我幾張毛素英同誌的照片和手稿吧,到時候我做大字報用。”

冷兵顯然很吃驚,放下筷子,抬頭,不可置信的望著前妻。

冷梅和冷峻姐弟也放下了筷子。

毛素英這個人名,曾經是隻屬於父親的秘密,而在被母親得知後,就成家裡的忌詞了,父母當場離婚,從此之後,不論父親還是母親,都有默契,從來不會提起的。

而梅霜,但凡聽到誰提起這個名字,要不是心梗,就是耳鳴,她也不善於控製自己的情緒,經常是但凡提起來,就會心慌氣短,麵色煞白,呼吸困難,甚至有幾回還暈過去。

但此刻,她看起來是那麼的平靜,唇角帶著一抹笑,看得出來,她已經完全釋懷了。

終於,冷兵說:“好。”又說:“謝謝你,梅霜同誌。”

批評會,憶苦思甜會,旨在讓人們勿忘國恥,記住英烈,而毛素美和毛素英,她們是千千萬萬,勇於抗爭,又為了革命而奉獻,而犧牲的英雄,烈士,她們的故事需要流傳,也需要有人去講述,但冷兵萬萬沒想到,願意去講述她們故事的那個人,居然會是自己的前妻,梅霜。

畢竟她向來是個隻會唱歌跳舞,隻知風花雪月和愛情,把愛情看的比天還大的女性。

不知道她是怎麼的,突然之間就想開了。

但前妻能懂他於毛素英的,那種高山明月,無法彌補的遺憾式的,戰友情。

他內心特彆感慨。

感激之情無言以述,他再說:“梅霜同誌,謝謝你。”

梅霜一笑:“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看孩子們都不吃飯,她挑起一筷子放到了軒昂碗裡,說:“快吃呀,我吃肉很快的,等我動筷子,你們可就搶不到肉了。”

陳思雨忍無可忍,終於還是說:“冷叔,如果當初梅阿姨死在戰爭中呢,您也會像懷念毛素英那樣,懷念她嗎?”

第62章 綁架

冷兵不及陳思雨會這樣問, 笑說:“你梅姨一直在大後方,雖然偶爾也會上前線,但都是在停戰, 停火時前去慰問的,怎麼會有事。”

陳思雨說:“可當初我媽也是在大後方, 遭遇空襲,敵機轟炸時也死了, 梅姨還是經常上前線的,她也有很大的概率會死的呀。”

冷梅和冷峻是不會做這種假設的,畢竟梅霜是他們的親媽,誰會假設自己的親媽早死, 他們想都不敢想。

但陳思雨可以。

是的,毛素英確實很偉大,作為愛人,同誌,值得銘記。

可梅霜呢,蜂火連天中,她冒著槍林彈雨在前線慰問,為戰士們帶去歌聲,加油打氣,懷冷峻的時候,她還在老區,為了一碗熟小米而發愁, 可見她也是吃過苦的, 那麼, 她如果死在戰爭中呢, 冷兵會像懷念毛素英一樣懷念她嗎。

兩個女性在他心裡, 孰輕孰重?

梅霜的戀愛腦顯然又被勾起來了,唇角微微一抽,她看似在吃東西,可是默默的,也在等前夫的回答。

她應該也很好奇,如果自己當初也死了,那在冷兵的心裡,會否有她的一席之地。

冷兵回頭看梅霜,語氣平淡,又帶著些自豪和驕傲:“思雨沒經曆過戰爭,不懂,在當年,有文藝工作者願意去前線慰問,於戰士們來說,可比首長前去慰問還開心,他們會不計性命,保障文藝工作者們的安全的。”

這倒是真的。

梅霜這樣的歌唱家們要上前線,戰士們會誓死捍衛她們的生命安全。

想起往昔,她說:“想當年,不論路途有多遙遠,戰壕裡的環境有多差,但隻要看到戰士們臉上洋溢的笑容,我們就什麼疲憊都沒有了。”

陳思雨煽風又點火的,就是想讓冷兵意識到,毛素英固然重要,但梅霜在他的生活中更加重要,他對得起毛素英,對得起他的組織,可對不起梅霜,他於梅霜是有虧欠的。

但梅霜這種嚴謹的,不誇張不渲染的言辭,讓陳思雨的話題無法進行下去。

果然,冷兵一笑:“思雨,聽到你梅阿姨說的了吧,所以你的假設是不成立的。快吃飯吧。”

顯然,他從來沒有把梅霜放到,跟毛素英一樣的位置上,去比較過。

而是從一開始,就把毛素英放在更重要的位置,二十多年了,雖然跟梅霜朝夕共處,卻從來沒有認認真真的,審視過她的存在。

陳思雨說:“我明白了,梅阿姨為您生兒育女,還保障了您的大後方,您心裡對她隻有感激,對嗎?”言下之意,隻有感激沒有愛。‖思‖兔‖在‖線‖閱‖讀‖

她這叫反諷。

但冷兵並沒有意識到,反而說:“是啊,梅霜同誌是我最敬重,也最感激的人,十年戰爭,她撫養孩子,保障後方,還能抽時間上前線慰問,她呀,跟毛素英,毛素美,胡茵一樣偉大。”

梅霜是個嚴謹的人,忙說:“哪裡,我跟她們是沒法比的。”

而冷梅,一直以來,都堅定的希望父母能複婚,能回到往昔的日子。但作為子女,她隻看到父親在生活中對母親的忍讓和關懷,總以為那就是愛,直到現在,經陳思雨這樣一提,一捋,總算明白了,她爸從來沒有把她媽放在愛人的位置上。

站在旁邊者的位置上,她也終於意識到,於父母來說,離婚更好了。

畢竟一個女人用了二十多年,深愛丈夫,為家庭付出,他卻隻是敬重她,而不愛她,冷梅此時氣極了,特彆氣老爹。

但她是個凡事以和為貴的性格,再加上一家人頭一回跟軒昂姐弟吃飯,也就不想找不痛快了,按下怒火,她說:“不聊這些了,咱們吃飯吧。”

……

吃完飯,天太冷,冷兵專門申請了車的,準備先把陳思雨姐弟送回去,他們一家人再返回空院。

吉普車,冷梅坐副駕駛,陳思雨和梅霜,軒昂三個坐中間,而冷峻父子坐在最後麵,車正走著,突然,冷兵習慣性湊上前,對梅霜說:“對了,這次我們去前線的時候,有一隻不小心踩了雷的狐狸,純白的,一點雜色都沒有,我把它撿回來了,你找個楦皮子的地方楦了,戴著準好看。”

梅霜顯然習慣了前夫送自己東西,倒也不覺得驚喜,隻說:“我皮子多,梅梅東西也不少,等楦了,給思雨做圍脖吧。”

“隨你。”冷兵說完,又坐了回去。

本來吧,剛才在飯桌上聊天的時候,陳思雨認為冷兵是隻愛毛素英,不愛梅霜的,可從他們的相處中,又覺得,他似乎是愛而不自知。

談過太多戀愛,陳思雨可太懂了,當一個男人不喜歡一個女人的時候,是不會去關注她的喜怒哀樂,不會把她的生活習慣放在心上的,隻有真愛一個人,才會不論在哪兒,都隨時惦記著她,記得她的喜好,隨時想著要她開心,高興。

但算了,一個男人連自己是否愛一個女人都不清楚,他就不值得被可憐,也不值得被陳思雨點醒。

這位冷師長,還是老老實實去住招待所吧。

冷峻跟陳思雨一起下了車,軒昂想著要留姐夫坐坐,跑的賊快,小風火輪一樣搶行一步,回家燒水去了。

左看看再右看看,冷峻把陳思雨一隻手握了過來,用自己溫暖的大手握著,輕聲問:“那隻冷不冷,要冷的話,也伸過來。”

陳思雨心說大哥,我要把另一隻手也伸過來,就沒法走路了呀。

她是閱儘千帆的老狐狸,可冷峻是情竇初開的大男孩,就在門口下的車,總共也就幾步路,冷峻臉上的神情,就好似走一步少一少,那一步得多可惜似的。

“冷了吧,你在打顫。”他突然說。

這年頭又沒有羽絨服,隻有普通棉衣,呢子也不扛冷,夜風一刮,陳思雨都要凍透了:“嗯,冷。”

“我明天一早就得回訓練場,但下周五,我晚上七點就可以回來。”冷峻又說。

陳思雨明白了,他想跟她單獨的,多呆會兒,可又因為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