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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昂,我們倆在蓬勃的生長,生活的特彆幸福,我還有可能,能上國家大劇院的舞台呢,如果我媽在天有靈,她看到我這麼優秀,肯定會很開心的,對不對?”

軒昂才剝了顆糖,差點給噎倒,也就他姐,才可以那麼理直氣壯的,大膽的,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這種話。

梅霜果然被陳思雨吸引了:“你可以上國家大劇院了?”

其實往總空調人,梅霜已經病退了,沒有話語權的,那是曲團和許主任,跟部隊文工總團商量後調的。

而國家大劇院的元旦彙報晚會,是連梅霜都要仰望的存在,結果陳思雨現在就可以上了!

“隻是有一個比賽的機會而已,能不能上還說不準呢。”陳思雨說。

雖然消息還不明確,但她有預感,跟她競爭的那個人就是陳念琴。

對方拿的,都是在將來,能經得起十年八年考驗的優秀作品。

而她的作品,是要自己來創作的,不敢自誇,話就不能說得太滿。

“那就趕緊回家,需要什麼支持,隨時找我。”梅霜說。

冷梅說:“媽,讓思雨先吃頓飯再走吧,我馬上做飯。”

“那這樣,思雨,我把你叔的房間門給你打開,你先安安心心在裡麵構思作品,等到你姐把飯做熟了,我再喊你。”梅霜說。

她都把話說這份兒上,陳思雨也隻好答應。

進了冷兵臥室,她忍不住,就又得為了原身而感慨。

如果當初原身不是被馮慧帶大的,不是在馮慧的教導下,對親媽有錯誤的認知的話,她就該擁有,跟書裡完全不一樣的人生。

並跟她最喜歡的飛行員結婚了。

可惜呐,她的母親保全了她的性命,但卻把她托付給了錯誤的人。

……

今天一回家,陳思雨就宣告,說自己已經有靈感,可以創作了,使著軒昂給她拿來紙和筆,再趕這臭小子去睡覺,就開始畫稿子了。

而等第二天一早,軒昂起床時,陳思雨熬了一夜,已經把手稿畫出來了。

她習慣於用動態來展示,把稿紙搓勻,翻給軒昂看,一個翩翩起舞的女性,已經躍然紙上了。

她這段舞蹈的名字叫《血色華章》,靈感,就來自於原身的親生母親毛素美,一個十四五歲就遠赴革命根據地,參加革命的,女烈士的一生。

真實的東西,往往總是最能觸動人心的。

本來軒昂於新配樂完全沒有感覺,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譜曲子的。

但當他看著姐姐畫出來的舞蹈片段,再回想一下胡茵和毛素美,他和姐姐倆人的媽媽,突然之間,音符就躍然於他的腦海中了。

“姐,就現在,走吧,我彈琴,你試試舞蹈去!”他說。

……

另一邊,尼姑庵,剛剛掃完馬路回來的馮慧此時捧著一封信,也正在欣喜若狂

正所謂天無絕人之路,雖然她已經淪落到人不人鬼不鬼,豬嫌狗憎了。

但是,念琴居然不靠後門也不靠關係,隻憑自己寫的作品,要回首都來比賽,爭取上國家大劇院了。國家大劇院呀,那可是每一個文藝工作者心目中的聖地!

不過,陳念琴怕人知道自己是馮慧的女兒,給自己的名聲造成不良影響,就寫信來,讓馮慧到時候悄悄跑出去見她一麵。

臭老九們不守紀律,私自出逃,不但她自己會被送到農場勞改,負責管教她的人也得擔責任。

而看管馮慧的人正是方小海,因為是從小就認識的嬸嬸,看管的並不嚴,而且還對馮慧頗多照顧。所以馮慧想跑出去,很容易,此時,她想著一定要見女兒一麵,陳念琴還沒來,就已經在籌劃怎麼溜出去了。

至於會不會連累到方小海,她壓根沒想過。

……

這天晚上,排練完舞蹈,陳思雨自重生以來頭一回,要跟弟弟倆出門吃頓大餐了。

到了東來順,她才知道為啥軒昂會對一頓飯那麼感興趣。

在將來,美食遍地,一頓羊肉不算稀罕。

可在全北城隻有一家涮羊肉的如今,一頓銅鍋涮可就稀罕了。

新鮮的,現宰現扒皮的羊肉就擺在院子裡,上麵還蓋著雪白的紗布,客人點一盤,廚師切一盤,在將來,飯店都是機器切肉,陳思雨還是頭一回見識這個年代的廚師,一把菜刀,能把鮮肉切出薄如蟬翼的絕活兒。

切好一盤,廚師還得表演個立盤不倒。

足夠新鮮的,殷紅的羊肉貼在盤子上,空氣中一股濃濃的芝麻醬和韭菜花,香油混合而成的濃香。

還沒進門,陳思雨跟軒昂一樣,已經含不住口水了。

冷峻父子此時應該還在開會,沒有來。

梅霜母女倒是已經來了。

看到陳思雨進來,冷梅笑著說:“思雨,我今兒看《文藝報》,後天國劇院就要進行節目評選了,海島文工團有個歌手,詞曲唱一人包攬,據說她的獨創歌曲,挺過的人都說好,你這邊呢,創作的怎麼樣了。”

梅霜卻說:“梅梅,媽說過多少次了,對於藝術工作者,領導層不能總是催他們,給他們壓力,因為藝術創作不在於時間,而在於靈感。”

冷梅說:“媽,我知道靈感很重要,咱們也不該逼著思雨,但是您沒看報紙嗎?海島文工團的那個女孩子非常厲害,咱得讓思雨提前有所準備呀。”

軒昂忍不住插話:“阿姨,冷姐姐,你們就放心吧,我姐的舞蹈特彆好看。”又看陳思雨:“姐,要不你當場跳一個?”

半大男孩可真是嘴巴欠,陳思雨的舞蹈才剛剛有雛形,還得好好修改幾次才能上台。

她自己都不滿意,那能現在就拿出來,在一個副團長,一個老藝術家麵前現醜。

岔開話題,陳思雨問梅霜:“梅阿姨,目前咱們總空是有名額的,您就不準備再回來唱歌了?”

林敏紅正式退休了,目前總空還有一個歌唱演員的名額。

曲團和許主任都特彆看好陳念琴,想把她調回來。

但陳思雨覺得梅霜年齡不大,她的高音又唱的確實好,現在想回去,正好是個機會。

說起這個,梅霜說:“最近吧,一位遠在邊疆的老藝術家給一首山西小調填了詞,應該馬上就能把歌譜寄回北城了,到時候我帶著新歌回去吧,爭取在正式退休前,再好好唱一段時間。”

聽到外麵有腳步聲,她一抬頭:“峻峻?”

其實並非冷峻,而是他父親冷兵。

他們的製服都是一樣的,墨綠色的皮夾克,軍綠色褲子,因為父子身材,身高都差不多,猛著一看,大多數人都會認錯。

冷兵落了坐,一雙深邃的眸子看了思雨半晌,才說:“你媽媽叫毛素美?”

顯然,他已經聽說毛素美是烈士一事了。

又默了許久,冷兵伸出手比劃了一下,笑著搖頭:“我見過她一次,那時候,她還是個小孩子,隻有這麼高。”

說起自己的歌唱事業,梅霜本也興致勃勃,但提起曾經逝去的烈士們,她的情緒也於一瞬間,又落回去了,搖頭苦笑,說:“要不是思雨自己找到峻峻,咱們要錯過的,可太多太多了。”

生在同一片大地上,作為同樣向往革命的年輕人,冷兵,梅霜,毛素英,毛素美,胡茵,還有陳家祥,他們之間,或多或少都曾有過交集,彼此之間也都有些千絲萬縷的關係。

但如果不是陳思雨在走投無路之下,一頭撞進冷峻懷裡,也許,毛素美的壯烈,胡茵的英勇,就都將,跟舊時代一起,湮滅於曆史的塵埃中了。

冷兵一直在看陳思雨,唇角有苦澀,眼睛卻是笑眯眯的。$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在想什麼呢,透過陳思雨,大概在懷念那位初戀,毛素英嘛,想她和毛素美,那些曾經生動的,鮮活的女孩子們如今如果活著,會是什麼樣子,又會擁有什麼樣的人生吧。

這讓陳思雨很尷尬。

因為毛素美和毛素美是親姐妹,按血緣來說,陳思雨就是,冷兵那位前女友的,妹妹的女兒。

她沒看過照片,也不知道自己跟她那位英雄姨媽生的像不像。

但以己度一之,陳思雨覺得,如果自己是梅霜,看到自己愛了二十多年的人,對著初戀的親人,有種愛屋及烏式的喜歡的話,她心裡會很不舒服的。

冷兵和前妻之間沒什麼話說,冷梅似乎也不太會調停父母間的關係,所以隨著冷兵來,一桌人短暫的沉默了。正好陳思雨想上廁所,就從餐廳出來,找著去上廁所了。

如今,除非六國飯店那種大飯店,在小酒樓吃飯,都是寒風天裡找公廁,冒著寒風上完廁所,陳思雨得洗個手,可如今這年頭,公廁是不備水的,她於是不得不繞一大圈找井台,打水來洗手。

大冬天的,井水刺骨的冷,剛洗完,再給風一吹,她兩隻手轉眼間就凍僵了。

而正好這時,她看到馬路上,冷峻從公交車上下來,在往東來順走。

“冷隊!”她喊。

這位飛行員的聽力夠厲害的,離得挺遠,陳思雨聲音也不大,但才喊了一聲,他立刻止步,回頭。

在將來,因為暖氣和空調的普及,以及各種手套,棉衣足夠保暖,人們很少能體會到,皮膚被凍的絲絲入骨的刺痛感的。

而陳思雨這種舞蹈演員,因為常年跳舞,體脂率低,沒有脂肪儲備熱量,就比普通人更不抗冷。

凍,本來她也臉皮厚,不害臊,就把手揣過去了:“嗚嗚,快幫我暖一暖手,好冷。”

冷峻伸手,先把一罐腐%e4%b9%b3揣到了兜裡,這才接過陳思雨的手。

他朝思暮想的女朋友,身高比普通女孩子要高一頭的,但在冷峻麵前,卻又總是顯得那麼柔弱,嬌小,讓他有種想要保護她的衝動。

陌生的街道上,沒人會認識他倆的,可冷峻還是下意識四顧,摸到她的手,冰涼刺骨,掬入掌心給她哈了口氣,輕輕搓著,他說:“你是為了等我,才凍成這樣的?”又連著幫她搓了幾下手,說柔聲說:“在屋子裡等著就行了,這麼冷的天,為什麼非要在外麵等呢?”

抬起頭,他望著她,一雙秀標的眸子裡,盛著滿滿的心疼。

陳思雨愣了一下,心說如果告訴他,自己隻是去上廁所,偶然遇上的,他會不會被打擊到。

將錯就錯,她嚶的一聲:“好久不見,人家想你了嘛。”

就要肉麻,看他怎麼辦。

冷峻的身體在一瞬間變的僵硬,反問:“你居然也會想我?”

這不是不打自招,說在分開的時候,他也在想她?

陳思雨抿唇,乖乖點頭:“嗯!”

莫名的,她總覺得冷峻蠢萌蠢萌的,就總忍不住惡作劇,喜歡逗逗他。

冷峻長籲了口氣,才又說:“想我的時候你也會興奮,難過,失眠吧。”又說:“彆那樣,經常熬夜,失眠,對身體不好的。”

陳思雨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