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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思雨,出了事抓我,你們都好好的,行嗎?”

又說:“思雨啊,你媽也就小氣了點,小心眼了點,但她人不壞的。”

是的,小氣護短,還糊塗。

要不是她這樣,陳思雨真不想如此的,為難養父一家。

……

但俗話說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

現在講究拚命乾,往死裡乾,再加上白天都要開思想會,公安局的同誌們更是徹夜辦公的,所以雖然已經八點多了,公安局燈明火亮。

女公安在翻閱全區的戶口簿:“位於定安路43號的馮家,戶主叫馮四?”

“對對,我爸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馮四。”馮慧說。

可當女公安一行行字翻下去,尷尬了,上麵可不是馮四,而是馮古月。

以為自己眼花了,馮慧一把抓過檔案簿,從上到下再一個個的數,數到一看,依然是馮古月,看登記年月,1952年4月12日。

晴天霹靂!

因為那是胡茵丟東西後大概三個月的時候。

“古月也就是個人名字嘛,可能找錯了,我再找一遍。”馮慧說著,又從上往下慢慢的翻了起來。

陳思雨也看到了,心裡那塊石頭也落下來了。

顯然,不是馮世寶的朋友,東西就是馮世寶偷的。

好家夥,還真如她推斷的一樣,早早就給老爹改了名字。

話說,她隱約想起來,在書中,冷峻在將來,是連陳念琴都要仰望的大佬,而他們家跟一戶特彆牛逼的,姓馮的人家就很有些關係。

該不會那個馮家就是馮慧的娘家吧。

而馮慧娘家,就是仗著飛機大炮捐贈證書,才混到高層的吧。

畢竟解放前給對岸捐飛機的多,但給咱們這邊捐飛機的,可寥寥無幾呢。

但馮慧還是不肯信,說:“我爸不識字,說不定是登戶口的人寫錯了。”

女公安跟馮慧認識,自然為她考慮:“現在文盲多,有這種可能。”

軒昂一聽急了,要拉姐姐。陳思雨示意他不必擔憂,隻看陳剛和方主任。

其實當事情進行到這一步,證據確鑿,已經賴無可賴了。

“馮慧,你爸明明叫馮四,好端端的怎麼就更名叫馮古月了。”手剁上紙,陳剛也不願意相信,吼問:“你們兄妹他媽到底咋想的,偷人東西也行,偷軍功,你他媽想被槍斃?”

張團長說:“好家夥,這要查實,是要坐牢的。”

方主任示意馮慧:“趕緊回趟娘家吧,有東西就交出來,再不交,等小將們上門,你知道的,他們能扒掉你家一層皮。”

馮慧一出嫁二十年的女人,沒事不可能看娘家的戶口本,所以她一直以為老爹叫馮四,可看著檔案簿上的馮古月三個字,她瘋了!

她想起胡茵喊她去,跪著求,說思想委員會要來要她的命了,求她把捐贈證還回來,看在她對她,對思雨十幾年的情分上保她一命。

馮慧勸胡茵不要再撒謊了,還說要胡茵再撒謊,她就要上報她的秘密,到時候萬一查出軒昂的身世,她就是給戰鬥英雄戴綠帽子的女人的那些話。

那時她是自信的,她堅信弟弟沒偷過東西。

堅信胡茵是個滿嘴謊言,且放蕩的土豪劣紳家的女敗類。

所以她一開始還糊弄著胡茵,後來忍無可忍連哭帶罵,把胡茵給逼死了。

可到頭來她弟才是壞人?

這事兒一旦翻出來,馮慧的工作咋乾,院子裡的人同事們得怎麼笑話她?

“世寶害我也就算了,我爸咋也攙和上了,這不把我往死裡坑嘛。”她抱著檔案簿就往外跑,女公安一路追了出去,把檔案簿給搶了回來。

馬路有牙子,她瘋瘋顛顛的沒看清,一跤摔下去,幸虧陳剛眼疾手快一把撈住,否則就要給疾馳而來的公交車撞飛!

……

案子已經記檔了,張團長跟陳剛跟馮慧去抄家了。

而方主任,在記錄完所有的東西後,已經十點多了,沒公交車了,要送陳思雨倆姐弟倆走回家去。

如今的軒昂,12歲的大男孩了,但走路的時候總喜歡扯著姐姐的衣袖。

方主任看他亦步亦趨跟在陳思雨身後,說:“思雨,你家這孩子相貌生得怪,倒也不是醜,白的滲人吧,又怪好看的。”

跟在姐姐身後,單眼皮,卻又大眼睛的男孩眼眶非常深,睫毛格外長,月光灑在他的眼眶裡,是兩汪深深的投影。

陳家祥的解釋是,因為軒昂外公家有外國血統的原因,他膚白眼深,如果用將來的某個明星來形容的話,大概就是金城武類型,確實,非常好看!

但原身一直喊他是小雜種,馮慧則叫他是毛子的雜種。

陳思雨於軒昂的身世也有隱隱的猜測,但在目前的時局下,那種猜測是不能講出來的,一旦講出來,軒昂就沒命了!

她轉了個話題,問方主任:“方伯伯,等找到捐贈證書,我們的成份是不是就可以改變了?”

方主任搖頭:“成份問題比天都大,除非你家出過地下黨,否則不可能變,但有那份證書,隻要認領了飛機,你們以後讀書工作啥的,就不受影響了。”

又說:“聽說你想跳舞想瘋了,真有那東西,我親自上文工團找領導,你就可以上台了。”但又說:“不過還是得低調,因為胡家在對岸聲名宣赫,他家還有個兒子在漂亮國,是個國際上都有名的反動分子,有那麼一戶親戚,你們姐弟還是得低調點,夾著尾巴做人。”

軒昂樂呆了:“姐,你可以上台跳舞了。”

“對了方伯伯,咱們對地下黨的定義是什麼呀,是不是隻有加入黨派的才算呀,如果一個人,她沒有入黨,但她一直在報紙上用文字的方式支援前線,鼓舞後方呢,那種算不算?”陳思雨說。

方主任笑了:“你個小丫頭,在報上登文的那種叫作家,要是支持咱們一方,還能鼓舞後方的,那叫革命作家,那種人,工農兵大學要請去當教授的,他們的成份當然也就是工農兵。”

關於這些信息,精明如思雨,自然早就知道。

但她也太樂觀了點,本以為捐贈證書就能改變成分,她就能從此肆意招搖,上打天下打地的,看來真想改變成份,還是必須拿到胡茵的手稿才行。

雖然有點小失望,麵上不能表露出來,她還要故作驚喜,鼓掌:“哇,方伯伯,這可真是太好了,是因為您啊,因為您我們才能改變的。”

想讓馬兒跑,就得讓他感受到跑起來的快樂,而此刻她喜悅的,信賴和依賴,就是一種潤無細無聲的馬屁,拍的方主任飄飄欲仙。

哈哈大笑,他說:“你個傻丫頭,也算傻人有傻福了。”

軒昂見慣了姐姐人前人後兩張臉,已經見怪不怪了,一天沒吃飯,又灌了幾口冷風,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

正好路過首軍院,方主任說:“上我家吧,我讓你王嬸給你們做點吃的去?”

本來以為公交車沒了,但就在這時,又跑來一輛,裡麵擠的滿滿當當的全是人,陳思雨拉起弟弟就跑,揮手說:“方主任,周六我們劇場有《白毛女》,你記得讓王嬸來看,我放她進去,坐編劇席!”

軒昂也說:“方伯伯再見!”

望著一前一後,奮力奔跑著追趕公交車的女孩子,方主任覺得稀奇極了。

也不知道曾經那個瘋瘋顛顛,惹得滿城男孩子瘋了一般為了她而打架的陳思雨是怎麼突然就變乖,變懂事的。

不過馮家那位馮四老先生到底是個什麼人啊,也太厲害了吧。

捐贈書一事,從52年開始改人名,要方主任算得不錯,他們至少要到七二年左右才會翻出東西來。

胡茵已死,屆時軒昂正好16歲下鄉,而馮家的孩子也正好長大,就算消息登載到報紙上,隻要陳軒昂看不到,思雨想不到,就不會被戳穿。┅思┅兔┅網┅

瞞天過海,移花接木,差點就叫他們給玩成了。

還得說是他聰明,一眼識破天機!

……

案子遞上去,當然不可能一天就查明,還得等待。

第二天是周三,有龔小明幫忙帶著去,陳思雨就不用擔心軒昂的上學問題,可以心無旁騖的去上班了。

趙曉芳雖然練的很勤苦,但依舊因為太笨而掌握不了要領。

程麗麗一天就隻盯著葉大方,葉大方不知道為啥,總愛往陳思雨身邊湊,還動不動要她示範雙人舞,示範個屁,陳思雨罵他比趙曉芳和程麗麗狠,但他一張濃眉大眼的臉,永遠都隻是溫柔的,笑眯眯的聽著,絕不反抗。

而這就愈發惹得程麗麗眼熱了,張嘴閉嘴全是成份,把個丁野老爺子罵的頭都抬不起來,但葉大方偶爾跟她示個弱,服個軟,她又會立刻變乖。

漸漸的,她拿捏到了精髓,就專盯著丁野整,搞的葉大方對她言聽計從。

小小一個劇組,真可謂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

陳思雨看在眼裡,很想好好收拾一下程麗麗,扒她一層皮的。

但為了周六周天的演出不出妖蛾子,就隻得暫且忍了。

轉眼就是周五了,這天下午方主會打電話來讓她去一趟。

因為涉及了思想委員會,是包大媽來通知的。

老太太趾高氣昂:“是咱們區思想委員會的一把手,大領導在找你,陳思雨,不管好事壞事,回來必須通報!”大手一揮:“去吧。”

已經是放學時間了,陳思雨一出來就看到軒昂一路小跑,後麵還追著宋小玉,在喊他:“陳軒昂你等等呀,等等!”

“小玉,我們有事要出去呢,你有啥事嗎,跟我說。”陳思雨說。

宋小玉說:“他的書包太爛了,我有個新的,把舊的給他,他不要。”

書包也得票,陳思雨今天才發工資,但隻有21塊錢加20元的各種票,還得付房租,還準備給自己買罐檸檬潤膚蜜,當然沒錢給軒昂買書包。

伸手接了,她說:“我替軒昂謝謝你。”

小女孩雙手叉腰,說:“但是有個條件喔。”

“什麼條件?”陳思雨問。

宋小玉雙手抱臂:“我媽說你大跳特彆厲害,還說跟你比我就像隻在冰麵上撲騰的大企鵝,我不信,我要看看你跳。”

陳思雨把書包遞給軒昂,脫掉鞋子,赤腳打地,舒開雙臂深吸一口氣,連著已經是四個大跳了,赤腳落在水泥地上,她卻連一顆塵埃都沒有驚擾到。

這是在大馬路上,她這突然的起舞驚的好幾個下班的人都在回頭看。

有個小夥還差點撞上了電線杆。

安靜,輕盈,陳思雨回眸一笑:“還要看嗎?”

宋小玉既學鋼琴,也學芭蕾,而在她這種小萌新的階段,大跳是必須要助跑才能完成的,且跳起來,落下去,那得是撲通撲通,地動山搖,何況沒有舞鞋,赤腳,水泥地麵,怕腳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