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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兒一起。”

學校再好,也不及隔壁有個好老師,空院中學也就一架鋼琴,多少人搶,而龔主任這架放在這兒暴殄天物,就為這個,上十二中也是最明智的選擇。

這件事,陳思雨就幫他做主了。

第二天軒昂去空軍查檔案了,陳思雨上班,繼續排練,大概昨晚包大媽狠狠收拾了程麗麗,今天一早她的態度特誠懇,說是要練大跳。

教授學生這件事情上,陳思雨是不藏私的。

而且她會把自己的經驗抄成筆記,讓學生們照著抄。

明明倆人都可以學的,但程麗麗拿到毛記後,任趙曉芳怎麼求都不肯給她。

趙曉芳於是找徐莉告狀,由徐莉出麵,才把筆記從程麗麗手中要了來。

趙曉芳因為勤懇,學得好,讓程麗麗特彆不忿,就總喜歡尾隨身後,目光陰惻惻的盯著人家。

徐莉看出什麼來了,可她一是身體不好,二是脾氣比較溫和,不願意惹人,就隻是拐彎抹角提醒:“曉芳,走路要看腳下,你馬上要登台了,小心彆摔著,不然可就登不了台了。”

趙曉芳傻乎乎的:“我都多大的人了,走路會看的,不可能摔跤。”

陳思雨工作拔尖,人也仗義的,乾脆挑明:“雖然你倆都跳的稀爛,但矬子裡麵拔將軍,必須有一個要登台,可你要是被人從身後推一把,或者潑了開水燙了腿,可就是程麗麗上了。”

趙曉芳這才恍然大悟:“好的兩位老師,我會注意的。”

程麗麗雖然有那樣的想法,但還沒有付諸行動的膽量。

她還小,不懂得老師都是人精,被人戳穿心中所想,自然不忿,正好看陳思雨手裡捧了一本外文字典,又來挑事:“陳思雨,我發現你思想很有問題呀,大庭廣眾之下敢讀外文.”

陳思雨正好在查一個單詞,挑眉問:“怎麼,你又想舉報我?”

程麗麗但凡稍微多讀點書,也不至於蠢成這樣,她說:“你是我的老師,勉為其難我就不舉報你了,但你們至少要讓我上台跳一場我才滿意。”

陳思雨撕下紙,抄了單詞коммунист下來,把紙遞給程麗麗說:“快去舉報我吧,就你跳那稀爛樣兒,要我是團長,一腳把你從這兒踹出去。”

反了反了。

上周還是弱小可憐無辜的小白兔,才隔了一天,陳思雨造反了。

她趾高氣昂,活像慈禧太後。

程麗麗又氣又忿,總覺得陳思雨翻譯的不是什麼好東西,但她是學舞的,文化課不行,外文更是一個字都不認識,想舉報,理由都沒有。

攥著那個單詞,氣悻悻的,她去跳舞了。

徐莉流過產身體弱,跳的汗流頰背,見陳思雨抱著字典在翻譯蘇文,她在蘇國留過學,懂一點,看到信上有些情呀愛呀,甜心呀的東西,就問:“這是誰寫給誰的呀,情書嗎?”

今天又磕磕絆絆翻譯了一天,陳思雨對胡茵和萬尼亞的關係認知更徹底了。

是這樣的,胡茵在十八歲時結識了來國內的萬尼亞少校,且倆人發展成了情侶,少校又一直跟隨隊伍在各地作戰,這才是兩人一直不斷通信的原因。

而胡茵雖然沒有從事過地下黨員的活動,但她一直在翻譯各種萬尼亞上校寫的,關於戰爭的實時評論文章,用化名的方式,悄悄在報紙上發表。

當時北城還是敵占區,最後是和平解放的。

而她化名的文章,為和平解放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甚至她的化名,當時在整個北城還小有名氣。

到了一九五二年,解放了,蘇國的軍事專家們也要撤出了。

胡茵當時準備的是,萬尼亞先走,自己把家產變賣後赴蘇,與他團聚。

所以她的手稿什麼的,全由萬尼亞帶到蘇國去了。

而她自己則留了下來,著手處理家產。

萬尼亞到蘇國後,還幾番寫信來催促,讓胡茵成行。

但就在萬尼亞走後,正好關於鴨綠江的戰役又爆發了,彼時為了抗擊侵略者,全國上下一片號召,要投入生產,支援前線。

胡茵思索來思索去,就寫信跟萬尼亞分了手。

墨水廠那麼大的地皮一個月隻要三十元房租,就是因為她想支援國家建設的原因,然後她就跟戰鬥英雄陳家祥結婚,並呆在了墨水廠。

本來解放前捐飛機,是誰捐的,飛機上就會噴誰的名字。

但胡茵的並沒有,因為她家的情形跟彆人家不一樣,當時北城還是敵占區,胡家老爺跟兒子們已經提前把大部分家業撤走了,家裡頭,胡家夫人也還沒死,胡茵不敢明著捐飛機,捐款的時候用的是化名。

錢當初是捐給地下黨的,自然有記錄可查,可因為是化名,那麼憑本名,軒昂在空院是查不到信息的,所以他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果然,趁興而去,敗興而歸。

今天陳思雨下班出來,軒昂就在樓下,不但腦袋耷拉著,背都是躬的,這一看就是啥都沒查到,看到姐姐,男孩坐到了地上,昨天狂喜今天狂悲,簡直悲喜兩重天。

“沒有查到胡茵捐贈的記錄吧。”陳思雨問。

軒昂去了空院檔案科,檔案科的同誌們也特彆客氣。

目前為止,全國自解放前到解放後,捐贈飛機大炮的記錄有五千多條,人家沒有因為軒昂是個小孩子就糊弄,打發他。

反而派了個工作人員,照著胡茵和胡家當鋪的名字,把所有的檔案仔細的,一頁頁的翻了一遍,但可惜的是,沒有翻到。

所以空院沒有胡茵的捐贈記錄。

看弟弟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掏出小手絹來替他揩乾淨了,低聲說:“哭啥呀,炸個炮還有個坑呢,你知道當時一架飛機多少錢嗎,要幾百萬的,咱肯定能找到它。”

怯巴巴的男孩總算停止了抽噎,眼巴巴的望著姐姐。

半天,問:“上哪查去呀?”

“走,咱們去找陳剛夫妻。”陳思雨說。

現在,她得去趟首軍院,問問陳剛,看看捐飛機到底是咋回事了。

畢竟那麼大的事,胡茵就算不告訴軒昂,也肯定會告訴陳剛夫妻的。

所以陳剛夫妻肯定知道捐飛機一事的真相。

……

再說首軍院陳家,陳剛一回家就跟馮慧說:“我跟部隊文工團的領導約好了,周末就能見麵,聊念琴的事,空院那邊,冷家你去了嗎,跟人談了嗎?”

馮慧是個閒職,回家早,正在輔導兒子思進的作業,說:“我周末就去了,人家裡沒人,大門都是鎖著的。”

這回陳奶奶沒再忍,說:“念琴媽,你周末去的是你娘家吧。”

她明明看到了,兒媳婦是回娘家了。`思`兔`在`線`閱`讀`

“我記錯了,昨天,周一去的。”馮慧盯著兒子的作業,說:“我昨天真去了,人家冷家的大門鐵將軍把著,家裡沒人。”

看陳剛麵色很是不好,又溫聲說:“但我做門衛做了登記,約好明天見冷梅,明天買點禮品再去吧,事情肯定能辦成的。”

陳奶奶問:“順道路過,你就沒有去看看咱們思雨在歌舞團乾的咋樣?”

馮慧昨天雖然沒去冷家,但去歌舞團了,還到《白毛女》的門口看了,當時陳思雨正在教訓程麗麗,編導嘛,好大的架子,好牛,指氣頤使的。

本來馮慧想跟陳思雨聊聊念琴,給她看看念琴的照片的。

看思雨在總團混的那麼光鮮,就沒再談,回來了。

“她現在是編導,牛著呢,團長都得讓她三分。”馮慧說:“雖然成份差了點,但思雨的性格你們還不知道,會巴結有手段,到哪兒她都不會吃虧的。”

陳剛和母親對視一眼,想想思雨往日的樣子,倒也是。

她確實是個從來不吃虧的主。

但陳奶奶還是說:“往後的形勢是啥樣還知道呢,總歸是成份好點的好,這事就麻煩你了,幫孩子跑跑路吧,至少彆讓孩子屁股上掛個敵特。”

馮慧猶豫許久,終於下定了決心,說:“媽,胡茵哪怕不是敵特,她的品型也有問題,當初她先是吹牛說自己解放前就捐過飛機大炮,但結婚那天又說我弟和他朋友幫忙布置婚房時拿走了她捐飛機的捐贈證書,還總盯著我弟,盯了我弟十多年,直到她去世,事實證明我弟啥也沒拿,是她在撒謊的呀,我看蘇國軍事專家的事,大概率也是她在撒謊。”

又說:“就算不是撒謊,當年蘇國的軍事專家們來國內的時候,說白了,咱們的女孩子看那些人高鼻深眼一身軍裝生得帥氣,正兒八經想跟人家談對象,但人家隻是玩玩而已,你們也不想想,人家隻是玩過就走的,現在兩國形勢那麼嚴竣,人家怎麼可能專門寫信,或者打電話給她澄清身份的?”

陳剛未置可否,陳奶奶操心孫女嘛,猶還不死心,試著問兒子:“胡茵說的,捐飛機那事兒,你就不能找個領導說說情,讓他們看在家祥的麵子上幫思雨和軒昂一把,出麵寫個證明啥的。”

陳剛說:“媽,部隊是講法的,涉及大筆財物,要有人證,還得有物證,胡茵是曾說她捐過飛機,但她所說的幾位接受她捐贈的地下黨員都在解放前就被敵人處決了。她說是馮慧她弟偷了東西,但這麼些年了,她弟要真偷了東西,也該乾個啥的,可他不啥也沒乾嘛,所以飛機的事就算了,我也傾向於胡茵根本就沒捐過飛機,現在咱們隻求那個蘇國的軍事專家願意給她出個證明,證明她不是敵特吧!”

“唉!”陳奶奶深深歎氣。

馮慧看向老太太,一語雙關:“媽,胡茵跟咱們不一樣,咱是窮苦大眾出身,從山溝溝裡出來的,胡茵是生在天子腳下的,那種人心機深,城府深,說的話沒有可信的,你想想,要不是方主任拿到她的信,咱能知道她認識蘇國專家的事嗎?”

階級不同,就身份不同。

勞苦大眾和土豪劣紳之間隔著十萬八千裡,是天然的敵對關係。

而胡茵,父兄在對岸如今依然是大財主,她解放前人際交往又雜,說白了,馮慧不懷疑她是敵特就是好的,信她捐飛機,才怪!

就在這時有人敲門,陳剛起身開門,看到進來的是養女,頓時聲音都溫柔了許多:“思雨,你都走了多久了,今天才知道回來看我們?”

熟悉的空氣,熟悉的家,陳思雨先看陳老太太:“奶!”

陳奶奶笑了滿臉皺紋,仔細看孫女:“瞧著比原來瘦了些。”又對馮慧說:“快去做飯吧,今兒單位發了魚肉罐頭,拿那個給孩子燉土豆西紅柿,就米飯吃,最香了。”

馮慧正在捧著陳思雨的臉看,摸摸她的臉又替她攏攏頭發,笑著說:“蘇國來的秋刀魚罐頭,我馬上去燉,讓你今兒飽飽的吃一頓自己家的飯。”

“媽,不了。飯一會兒回了家我自己做,但我有件事要問您。”為了不把方主任私下違規給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