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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人走吧。

終於,大家走了,安靜下來了,冷峻桌子上已經擺著兩個餅乾盒子了,全是陳思雨送的。

看到盒子,他想起了陳思雨說起的,關於他母親失眠的事。

一個電話他撥回了家,正好冷梅還沒走,趕緊讓她問問。

……

這從重生以來,這是陳思雨頭一回能在睡前洗個澡,並單獨睡一張床。

睡過了頭,還是軒昂早晨來搖她,喊她,她才起床的。

兩邊的鄰居都已經起床了,宋小玉正在折磨那架鋼琴,摧殘大家的耳朵。

另一邊的程主任家應該婆媳不合,因為一早晨起來就吵吵鬨鬨的。

而今天,陳思雨正式上班了,軒昂也有特彆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陳思雨讓他去趟思想委員會,直接問方主任要胡茵通信的手稿原件。

軒昂說:“姐,那些原件可是涉間文件,方主任會給我嗎?”

陳思雨正在刷牙,回頭說:“會的。”

要原來,方主任肯定不會給的,可他去求助馮慧,作為陳思雨的養母,馮慧居然不幫忙,他為人正直,肯定同情陳思雨的遭遇,就會幫她了。

而隻要能要到信件原件,這件事不需要馮慧,陳思雨就能自己搞定!

軒昂半信半疑,卻也懷抱著希望,匆匆走了。

陳思雨出門不遠就到單位了。

歌舞團大部分的都已經認識她了,見麵也會問聲好。

上樓,直奔《白毛女》的練功房。

此時倆小角兒,趙曉芳和程麗麗剛來,正盤腿坐在地上聊天。

趙曉芳說:“聽說陳思雨今天就正式上班了,以她的功底,要是她能登台,就沒咱倆什麼事了吧。”

程麗麗嗤:“以她那破成份,上台演啥,座山雕,還是南霸天?”

陳思雨盤腿坐到旁邊,說:“咱麗麗成份好,雖然跳的差了點,但外形有特色呀,最近我們正要排《三毛流浪計》,我看你演三毛,正合適。”

程麗麗有個大腦門,頭發少,汗一濕就分成了三縷。

而她,還有個標誌性的蒜頭鼻!

第34章 批評大會

趙曉芳定晴一看, 噗嗤一聲笑了:“麗麗,你還真像三毛,要不我跟團裡打個報告, 你去演三毛吧,準能拿下!”

跟喜兒, 阿慶嫂,鐵梅一樣, 三毛也是角兒,可一大姑娘,誰願意演三毛?

“陳思雨,好你個壞分子, 你不但成份不好,你眼睛還瞎,你居然說我像三毛,我現在就要去思想委員會舉報你。”程麗麗氣的跺腳。

陳思雨慢斯條理:“你要我舉報啥?”

“你,你說我像三毛,你在侮辱我這個苦難大眾!”程麗麗說。

陳思雨依舊慢斯條理:“三毛的本名叫啥,苦兒,《苦兒流浪記》看過嗎,三毛跟你一樣,成份又好,又紅又專,說你像三毛是在侮辱你, 那我應該說你像誰, 鳩山?”

鳩山是《紅燈記》裡的大反派了, 也是個蒜頭鼻。

趙曉芳鼓掌大笑了起來:“還甭說, 麗麗要有一撮胡須, 還真像鳩山。”

看到有幾個團員經過,她招手:“哎你們快來看看,我們組的程麗麗像不像特彆像三毛和?”

大家經她提醒:“咦,還真是,這丫頭的蒜頭鼻跟三毛一模一樣。”

趙曉芳說:“看吧麗麗,不止我們,大家都覺得你像。”

雖然成份不同,但工作方麵,陳思雨是師傅,程麗麗就該聽她的。

可程麗麗不這麼想,仗著自己成份好,上周她整天使喚陳思雨不說,攻擊起人來也是用最劣等的方式:“陳思雨,你不但成份有問題,你還思想有問題,彆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倒追過人空院的冷峻,活該你沒追著!”

指鼻子,她說:“你倒是漂亮,但漂亮有用嗎,活該你追不著冷峻!”

正好這時另外幾個演員,飾演黃世仁的丁野老先生,以及楊白勞的李少安和飾演王大春的葉大方也來了。

丁野老先生跟陳思雨一樣,成份特彆差,所以隻能演反派,可他本身是個非常優秀的老藝術家,看程麗麗又在訓斥陳思雨,忙開解說:“麗麗同誌,有話好好說,雖然階級不同,但上級教導我們,要團結一切可團結的人。”

李少安和葉大方也忙說:“小程同誌,抓緊排練吧,明天就要上台彙報了。”

上周連著一周她一直在各種欺負,使喚陳思雨。

新的周一,陳思雨剛剛調過來,她又欺負上了,大家都看不過眼。

程麗麗翹起二郎腿,說:“老丁去給打熱水來,我要喝麥%e4%b9%b3精,陳思雨,你把我的舞鞋拿來。”

丁野老先生成份太差,向來都是搶著乾活,連忙提起壺就要去打熱水。

而陳思雨,上周每一天,但凡要跳舞之前,都會幫忙給程麗麗拿舞鞋的。

拿成習慣了,程麗麗就認為,今天也該像原來一樣,還是由陳思雨幫忙拿。

勾踐還臥薪嘗膽呢,為了事業嘛,陳思雨不寒磣,還甘之如飴。

但今天不一樣了,她成功的從隔壁調過來了,現在她有編製了,還是一員副編導。

她,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小萌新。

陳思雨如今是,鈕鈷祿.思雨了。

她厲聲說:“徐莉老師作為總編導,還是角兒,要負責練舞,這間排練室的管理工作從今天起,就要由我擔任了。我來分配大家的工作,丁老師,您年齡大了,小心被水燙著,水葉大方去打。趙曉芳,你和李少安負責擦地,地麵不能再像原來那麼臟,去打水來,擦地。”

程麗麗也跟著指揮:“對對,都乾起來。”

“程麗麗你,負責擦地,現在去把你掛在窗台上的舞鞋收起來,臭烘烘的扔那兒,像什麼樣子。”陳思雨負手經過,指地上的麥%e4%b9%b3精罐子:“這個不屬於排練室,你要收起來就收,不收我就要扔掉。”

“你敢!”程麗麗尖叫。

陳思雨問:“我問你收不收?”

“有種你就動我的東西,動一下你試試。”程麗麗說。

陳思雨不但動了,連她沒有整理好的舞鞋,帶麥%e4%b9%b3精罐子一起,轉身出門,扔垃圾桶了。

滿場皆驚,葉大方差點摔倒,趙曉芳驚的合不攏嘴,丁野老爺子在發抖。

程麗麗都傻掉了,下巴險些脫臼。

淒聲尖叫,她說:“陳思雨,你完蛋了!”

“來來,我們掃地,我們拖地。”李少安說著,趕忙打水來拖地了。

而氣的發抖的程麗麗,就一直站在原地顫唞。

今天要聯排,其中有一個托舉的動作,屬於男女之間比較親昵的,因為程麗麗拒絕配合,陳思雨就讓葉大方和趙曉芳倆一遍過。

男女合作難免產生荷爾蒙,程麗麗對葉大方有幾分慕戀加暗戀,一直特彆期待聯排。

這一看趙曉芳和葉大方跳上了,沒自己的份兒,就更生氣了。

氣勢洶洶,她走了。

這邊大家正排著呢,有人敲門了:“誰是陳思雨?”

陳思雨回頭一看,是團思想委員會的包大媽,她是團裡專管思想和宣傳的。

程麗麗上前就指:“媽,就是她,不但勾引男人,水性楊花勾三搭四,還帶著趙曉芳,公然在練功房裡耍流氓,拉幫結派欺負我。”

陳思雨就說程麗麗囂張的不行,應該是有背景的。

合著她的背景好大,堪稱無冕之王,居然是思想委。

思想委是從去年開始,每個單位新設的部門,從業者,全是市思想委員會從各個街道篩選來的,成份好,覺悟高的中年婦女們。

沒有工資,沒有編製,屬義務勞動。の思の兔の在の線の閱の讀の

而包大媽,就是思想委員會派到歌舞團的總監督,專管這幫小丫頭的思想和作風問題。

她聲音一沉:“這可是文工團,陳思雨,你居然在這兒耍流氓?”

批流氓是如今大家頂喜歡的事兒,要說哪裡出了個流氓,要批,隻要公告貼出去,全城的閒人都要坐公交車去看的,所以包大媽也想抓個典型出來批一下,在歌舞團給自己造點聲勢出來。

聽說有人耍流氓,包大媽一下就興奮了。

但陳思雨可不好批,因為孫團長和徐莉都特彆器重她。

用孫團長的話說,她是目前團裡芭蕾功底僅次於徐莉的女孩了,隻因成份帶累,登不了台,才屈居編導一職的。

程麗麗是包大媽的女兒,沒有母親不願意女兒成材的,所以包大媽把女兒安排給了陳思雨,想她好好教教女兒,結果她不好好教,還耍上流氓了?

她語氣裡壓著威嚴:“陳思雨,跟我來一下!”

程麗麗跟在後麵幸災樂禍:“媽,她的思想特彆反動,直接貼公告,批她!”

徐莉在樓梯間迎上,也嚇壞了:“思雨,發生什麼事了?”

陳思雨搖頭,示意徐莉著點:“問題不大!”

進了辦公室,包大媽還特意把大喇叭打開了。

這年頭要批評誰,那得是全體人員一起聽的,要審誰,也是公開的,起到震懾作用嘛。

當然,既然是思想委員會的領導,不可能造冤假錯案,第一步,就是讓壞分子做辯解。

包大媽得先讓陳思雨供述發生什麼事了,她說:“你先說吧,剛才到底出啥事了。”

陳思雨要開始她的表演了。

她低聲說:“大媽,您把喇叭關了吧,怪難為情的。”

“乾的時候不嫌丟人,說的時候就嫌丟人了。快說。”包大媽厲聲。

看她身高體長,膚若桃花嫋嫋宨宨的,就不像個好的。

陳思雨還是小聲,湊近一點,低聲說:“我懂,咱們麗麗不喜歡跳彆的,就想跟葉大方……”

立竿就見影。

啪一把關了喇叭,包大媽去扯女兒的耳朵:“你又作妖了?”

局勢在瞬間逆轉。

程麗麗尖叫:“媽,你咋回事呀,我認真練啦,你現在該批評的是陳思雨。”

包大媽正要鬆手,陳思雨再上眼藥:“麗麗啊,我不就是沒讓你跳托舉嘛,我知道你喜歡葉大方,喜歡跟他跳托舉,可是麗麗呀,機會是公平的,葉大方托了你,也得托趙曉芳。”

慢斯條理,可她也把程麗麗坑了個沒邊兒。

程麗麗沒聽懂,猶還要辯解:“我也沒有不讓葉大方托趙曉芳呀,陳思雨,我今天壓根兒就沒練托舉,因為你壓根兒就沒讓我跳!”

陳思雨繼續補刀:“我很尊重你,也特彆耐心的在教你,可你劈叉像剪刀,大跳像狗熊,32圈單轉直到現在為止,不說完成了,一次都沒成功過,隻想跟男演員練托舉,跳貼身,我能咋辦?”

包大媽倒是直點頭,因為陳思雨形容她閨女跳舞,貼切極了。

她深吸一口氣,伸手相親:“陳思雨小同誌,麻煩你先出去一下。”

瞧瞧,這不就沒事了。

陳思雨轉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