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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她就準備先去打聽一下房子的價格。

雖然現在公房禁止賣買,但私人之間隻要把《房契》寫清楚,搬過去後把鄰裡關係弄和睦,一般情況下不會發生扯皮。

而且這年頭下放,下鄉的人多,私下交易的售房還挺普遍的。

穿過空院,話劇團的後麵是一大片四合院區,站在話劇團的樓上,可以看到好些四合院都鎖著門,證明那兒的人都下鄉了,陳思雨下了樓,進了胡同,見一老太太坐在一戶院前摘菜,人生得挺麻利的,遂上前打聽:“奶奶,咱這兒有賣的房子沒?”

“想買房啊,你可算找對人了。”老太太站了起來,悄聲說:“如今賣房子的可多著呢,但房契隻能私下寫,你能行咱就給你介紹,要不行,你就上房管局排號兒去。”

北城隻有一家房管局,也隻有兩個工作人員,解決一個問題再辦一個,要排號,得排到猴年馬月去,而且從房管局買房子,比從私人手裡至少要貴一半價格的。

陳思雨說:“我問私人買,奶奶您隻要看著有合適的,介紹給我就行。”

主要是如今下鄉的人多,都在急著出院子,老太太一口氣給陳思雨推銷了三座院兒,當然,北城的四合院兒饒是如今,價格也不便宜,獨一院,三間房的得八千塊,巷子最深處,隻有兩間屋的也得四千塊。

看她也不像個能掏得起巨款的,老太太說:“買單間吧,瞧見我院裡那間大西屋了沒,我二兒子的,他下鄉了,戶口也落鄉下了,我準備賣了它,大開間,也便宜,你給一千元就得。”

那是一間約莫十八平米的大開間房,院子乾淨,離巷口也近,陳思雨很是心動。

但她正欲跟老太太細談,這時有個半大孩子騎自行車經過,點腳:“陳思雨?”

老太太一看來員小將,撇撇嘴示意陳思雨趕緊走,哐啷一聲,院門緊閉。

“你是誰啊,咱倆認識?”陳思雨問。

小將有點羞澀:“我剛加入虞永健的隊伍,是隊伍裡的小尾巴,我認得你,原來常坐虞永健自行車的陳思雨嘛,哎姐姐,我聽說你倒追高大光不成,去追冷峻冷大隊,還失敗了,有這事兒?”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還有句俗話叫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

陳思雨很滿足於流言傳播的速度,當然,也要宣揚自己的態度,舉起拳頭,她說:“所以我現在一心工作,隻想報國了,小同誌,讓咱們一起,為了實現國家的富強而努力加油,奮鬥吧!”

這年頭,且不說倒追,就是談戀愛,姑娘們都羞於啟恥的。

倒追失敗還敢大大方方說出來,那抑揚頓措的腔調,那站姿,那舉拳的姿勢,簡直就是一副標準的樣板戲宣傳畫呀。

真不愧是聞名北城的陳思雨啊。

小將給她震懾住了,摸摸腦袋,也舉起了拳:“加油奮鬥!”

這就對了,沉迷工作,無心戀愛的人設不就豎起來了嘛。

價格問好了,房源也很可心,接下來的工作就是籌錢了,還不到下班時間,她打算再去趟歌舞團,看看倆角兒的排練,也去問問徐莉婚離的怎麼樣了。路過空院後門,今兒周六,當兵的下班也早,才四點多就稀稀拉拉往外走了,本地的可以回家,外地的也可以出去逛逛。

當然,出門一個,領導就要拿三項紀律和八項規定約束一遍。

到底飛行隊的,一個個那叫個挺拔高大,擱將來,這幫型男,猛男們可以不用受訓,直接送上T台,往那兒一站,他們就是最Man的男人,衣架子!

突然想到冷峻有可能在這幫人中間,陳思雨正在想,自己是該悄悄躲起來走,還是該光明正大的,從他們麵前走過,就聽有人一聲喊:“思雨?”

是高大光,從鐵門裡跑了出來了,乍乍唬唬,見麵就問:“你和我們冷隊真是娃娃親?”

尷尬了,因為人群突然散開,中間站的正是冷峻,手裡捧著筆記本兒,抬起頭,也一臉不可置信的在看她。

“呃……啊?”陳思雨不置可否,把皮球踢到了冷峻那邊。

她已經是追人失敗,一心報國的人設了,隻要冷峻否認,在陳思雨看來,謊言就算終止了。

但她不能說,得他來說。因為事情很嚴重,要想消泯,就必須是她配合他。

可皮球踢過去,冷峻咋一動不動的,沒反應,也不接招?

高大光揚頭跺腳深吸氣,憋半天憋出來兩個字:“挺好。”又問:“你是來找冷隊的吧?”

尷尬了,陳思雨要說自己隻是湊巧趕上,怕沒人信吧。

冷峻也放下了筆記本,跨鐵門出來了:“你找我有事,急事?”

這時有個膽子比較大的男同誌問:“冷隊,她就是你的娃娃親吧?”

一幫大小夥子全看著呢,冷峻點頭:“嗯!”

嗷嚎?

一大幫大小夥子齊齊回頭,望著陳思雨。

陳思雨也是一聲嗷嚎,心說啥意思,她是他娃娃親的流言非但沒有被遏製,反而越傳越猛了?

關鍵是,‘娃娃親’三個字是何新鬆首先提出來的,而非陳思雨。

現在的冷峻,該不會以為,謊話是她傳的吧。

她頭,下意識咬了咬兩瓣柔軟的唇:“我確實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找您,要不咱們借一步說話?”

倒追的鍋背了沒關係,畢竟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

但撒謊,涉及了原則問題,這個鍋她不能背。

就現在,陳思雨得把這個謊言的來龍去脈,跟冷峻解釋清楚。

……

剛才那員小將正好經過,點腳停了自行車。

稀罕了,他覺得自己看到的,是陳思雨倒追的名場麵了。

而在高大光看來,陳思雨如今的模樣,正是當初倒追他時的樣子。

但男人吃的可不就是這套。

他覺得就算是空隊的傳奇,曾親自駕機攔截,並在關鍵時刻親手擊斃過叛逃戰友的冷隊長,也抵擋不了陳思雨的糖衣炮彈。

果然,冷峻低頭看了看工作筆記,柔聲說:“明天下午吧,我請個假,咱倆見上一麵,你到哪兒方便,到時候我去找你。”

陳思雨說:“就空院吧,我來打你,咱們約上了再定。”

配合對方吧,畢竟孽是她造的。

“好,那就約上再定。”冷峻喃喃重複,回頭看鐵門上湧了一幫人,寒聲問:“都不散了,站著乾嘛,是不是晚上還想加班拉練?”

高大光的心碎了,一幫兵崽子嘿嘿笑著散開了。

而那位小將快馬加鞭,也去給自己的小夥伴們傳遞消息了。

他咋覺得陳思雨沒有倒追失敗,反而倒追成功了呢。

第28章 夠野

目送陳思雨走遠, 何新鬆說:“你明天報了飛行任務的,趕下午回不來吧。”又說:“我明天閒著,要不我代你去問問, 看陳思雨具體啥事找你?”

冷峻頗無奈,溫聲說:“何新鬆同誌, 我可以請假的。”

繞開哥們,他直奔領導辦公室。

營長抬頭一看:“嗬, 咱們冷隊今兒有喜事吧,紅光滿麵的。”

飛行隊全是猛男,冷峻是他們中最清秀的一個,也是最容易把喜怒帶在臉上的一個, 因為他一不高興臉色就是青的,一開心,那臉,粉白.粉白的。

“營長,明天的飛行訓練先取消吧,我得請個假。”冷峻說:“請假外出。”

營長麵色一凝:“是不是你姐身體又不好了?”∴思∴兔∴在∴線∴閱∴讀∴

冷梅今年28歲,主學民族舞和民族唱腔,也曾留過蘇,而她,前年夜裡出門的時候,在外麵被小混混騷擾過,當時她正好有孕, 給嚇流產了不說, 從那以後身體就一直不太好, 斷斷續續的在請假。

因為她丈夫在南方工作, 最近她正準備去南方找丈夫。

營長吳勇跟冷梅曾經一起在蘇國留過學, 是同學,比較牽掛她,甫一聽冷峻要請假,以為是冷梅身體又不好了。

冷峻倒也坦然:“不是,是我自己的事,我約了陳思雨。”

營長瞬時變的嚴肅:“所以你還果真戀愛了,要約會?”

冷峻眸色如常:“不是戀愛,隻是有點事需要溝通一下。”頓了頓,又說:“見麵後做了什麼,聊了什麼,我會如實向上彙報的。”

殲機飛行員出事故的機率非常大,而且因為殲機珍貴,非到萬不得以不能棄機,所以一旦出了事故,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國家的初代殲機飛行員,飛行記錄常期保持在三次以下,因為基本上上天一個報銷一個。

後來慢慢的飛行記錄,或者說生還記錄提起來了,但因為要經常試新機,且新機性能不穩定,折損率依然非常大。

說白了,一周五次飛行任務,就是五次掉命的風險。

單位不是不允許他們談戀愛。

甚至可以說鼓勵他們戀愛,且結婚,儘快擁有下一代,隻是因為目前的形勢問題下,他們跟外麵的女孩子往來,必須向組織彙報。

而冷峻,原來因為反感單位這種過份的,侵涉自由式的監督,從不參加單位組織的各種相親,也從來沒跟女孩子約會過。

他要出門約會就夠驚人的了,且主動願意彙報整個過程,就更驚人了。

看他拿著假條出門走了,營長喊住了何新鬆:“你見過陳思雨的,以你的觀察呢,她跟冷峻之間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在戀愛?”

何新鬆否認:“沒有,人陳思雨瞧不上冷峻。”

“那他倆到底誰約的誰,是冷峻約的對方嗎?”營長再問。

男女要處感情,不可能一蹴而就,得有個過程。

而今天,營長的態度又改變了。

因為遠在南部的冷師長親自打電話到他這兒,證實了陳家祥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以及陳思雨是冷峻的娃娃親一事。

陳家祥可是戰鬥英雄,雖然因為殘疾而退得早,退時隻有個營長的職位,但隻要熟讀蜀中會戰的人的都知道,他當時率的營,在戰局中是起著決定性作用的。

而陳思雨的生母,也是犧牲在戰爭中的,她本人可謂清清白白。

那麼,隻要思想委員會能出具胡茵身世清白的證明書,他倆談戀愛,乃至結婚,就都沒有任何阻礙了,但營長需要知道具體的過程。

何新鬆說:“是陳思雨約的冷峻,說是有話要說。”

“那算女追男呀,挺好。”營長說:“明天你也休息,陪冷峻一起去。”

何新鬆說:“領導,男女之間就算不談戀愛,也可以有往來的,咋在你們看來,要不戀愛結婚,要不就連句話都不能說。人家正常見個麵,我憑啥跟著,我們是舊社會的深閨小姐嗎,你怕陳思雨把冷峻敲暈扛走是怎的?”

營長耐心說:“困難時期,克服一下吧,畢竟目前咱們這邊形勢嚴竣。”

何新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