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渾身清涼。

按理來說半大男孩乾什麼事兒都不會耐煩的,陳思雨以為這個臭弟弟搧一會兒就會嫌煩,會四處去逛逛。

豈知從早到晚,她忙了整整一天,他居然也默默的,搧了整整一天的扇子。

忠犬弟弟可真是,名不虛傳!

連著三天,陳思雨廢寢忘食,畫完了整整兩本素描本。

而今天晚上,她還得跟再毛姆演一場戲,所以就提前回家了。

暮色朦朧中剛進院子,小燕燕撲了過來,抱上了陳思雨的大腿。

見毛姆坐在台階上,陳思雨遞了燕燕一枚糖,並把她拉開,上了台階:“哎呀,今天可真是大有收獲啊。”又對軒昂說:“去給我多打點水,我要洗澡。”

毛姆自己有家有床的,最近天天擠在張寡婦二進屋裡個窄窄的小床上,腰都抻不展,也不舒服,著急想回家的,聽陳思雨的口氣,以為她拿到錢了,立刻扶牆進門,還把屋門從裡麵回上了。

伸手,她說:“錢到手了吧,拿來給我。”

陳思雨舀水洗臉,卻說:“外婆,您這話我聽不懂啊,什麼錢不錢的?”

毛姆伸手就掐:“你個小蹄子,軒昂的寶貝不是賣了嘛,合著你想獨吞錢。”

陳思雨毛巾打水,濺了毛姆一臉,反唇:“您想要錢,也得先給我看看胡茵是敵特的證據吧,不然我憑啥給你錢。”

毛姆把所謂的證據,可是裝在貼身的內衣裡的,她又習慣於十天半月不洗澡,除非她自己願意,否則是沒有人能拿到的。

陳思雨接這老太太來,又折騰這一大圈,當然是為了看那個所謂的證據。

毛姆可不好糊弄,她說:“哼,我要拿出來,你把東西給燒了呢?”

陳思雨冷眼:“我就現在一把搡倒你,用搶的,難道還搶不到?”

說白了,她要心狠點,騎上這老太太暴揍一頓,東西就到手,燒了。

但那樣做會留下尾巴,於她的名聲也不好聽。

她希望老太能主動把東西交出來,然後她要從東西判斷下一步該怎麼走。

毛姆還真藏著東西,扭過身,悉悉祟祟的摸了半天,摸出一張紙來。

待陳思雨探過腦袋來,隻給她看了一眼,立刻收回,並說:“可不止一份!”

陳思雨倒抽一口冷氣,裝了一臉的怕怕,但其實雖然隻是一眼,也沒太看清楚那東西到底是啥,可從其中一行字裡,已經敢確定胡茵不但不是敵特了。

甚至膽大點猜,她覺得有可能,胡茵在解放前,很可能是一名地下黨員!

這場戲圓滿成功。

陳思雨如釋重負,豁然開朗。

當然,雖然她表麵依舊怕怕的,可從現在開始,她得要計劃著,來一場全城大清洗,從街邊的小流氓,到文工團的人,再到這個城市裡每一個認識她的人,從此不叫她尖果兒。

她要所有人提起她,都要豎著拇指說一句:陳思雨,實力派!

門開,陳軒昂不但給桶裡打滿了水,門外幾個大盆裡打的滿滿的全是水。

而且一會兒功夫,小夥子已經把蜂窩煤爐子生起來了,火燃的呼啦啦的,還嫌火不夠旺,拿芭蕉扇搧著風。不愧忠犬弟弟,陳思雨愛死他了。

看姐姐出來,他說:“姐,我咋覺得這小燕燕有點不對勁?”

還真是,都快九點了,按理院裡的孩子們都睡覺了,可燕燕卻不回家,蹲在門角,撇著嘴巴默默縮著,看陳思雨出來,就來抱她的了。

陳思雨其實並不喜歡小孩子,嫌她們身上有奶腥味兒,臭臭的。

但僥幸來的一世,她願意與任何人為善。

抱起燕燕來,她問:“寶寶怎麼不回家呀,是不是想要吃姐姐的糖啦。”

燕燕抽鼻子,撇嘴:“姐姐,你能跟我娘說說嗎,我不想被毛爺爺抱抱。”

陳思雨後背一寒,涼氣從腳往上竄。

陳軒昂湊了過來,又說:“姐,這孩子剛才一直在哭,肯定有事,你問問吧,到底出了啥事兒。”

電光火石間陳思雨意識到什麼了。

抱著孩子出了院門,她悄聲問:“寶寶,毛爺爺原來抱過你沒?”

燕燕撇嘴搖頭,小聲說:“大炮叔叔送酒,他喝了酒就要抱抱,親親。”

陳思雨伸手在孩子屁屁上拍了拍,又問:“他有沒有這樣拍過你?”

燕燕畢竟已經五歲了,而因為院裡的人都喜歡陳思雨,也因為陳思雨總愛給孩子們些糖啊果子的,格外信任這個姐姐。

孩子也意識到這是不好的事,所以悄悄說:“有,但我哭了,我還跑了。”

不出所料,這孩子被個死太監那個了。

小孩子被那個,不但心理上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創傷。

各種炎症是會伴隨她一生的,而那個孩子,是陳思雨最不能忍的。

不管男女!

正好看到張寡婦剛從公廁出來,陳思雨伸手就扯:“那老毛頭壓根就沒騸乾淨,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讓燕燕跟他玩,你瘋了吧。”

“啥意思,他不是個老太監嗎,啥叫沒騸乾淨?”張寡婦反問。

陳思雨氣的拍了張寡婦兩巴掌:“那東西騸了還會長的,是男人,就隻有風乾了,掛在牆上才能老實,合著你個蠢貨,還真以為老毛頭是個好人?”

其實是陳思雨判斷失誤了,她一直以為老毛頭跟張寡婦有苟且,還想著讓張寡婦進鍋爐房,為了利益,她自然就會跟老毛頭反目,並跟她統一戰線。

誰知那膽小的死太監盯的不是張寡婦,假意對她好,打的是燕燕的主意。

畢竟是個母親,張寡婦結舌半晌,突然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昨天晚上燕燕就在哭,說不想被毛爺爺抱去玩兒,難不成……”又攥拳頭:“我去殺了他”

把張寡婦扯回來,陳思雨低吼:“吵吵什麼呀你,把事情張揚出去,街坊鄰居都知道了,燕燕還咋做人?”

“我,我可以說他那個了我呀,我要去舉報他!”張寡婦轉身就要跑。

陳思雨再把這寡婦扯了回來,說:“你為啥要臟了自個兒,再說了,你說老毛頭那個了你,毛姆不信呢,整你呢,王大炮可是北城有名的混子,他要整你,你日子咋過?”

張寡婦頓住,是的,毛姆最護短了,而王大炮,是北城有名的小流氓。

一旦反目,他們肯定會聯合起來欺負她的。

“咱得找個妥貼乾淨的法子,既不臟了你,還能一次性處理掉這件事才行。”陳思雨頓了片刻,說:“這事你得聽我的。”

她有一個既不用臟了王寡婦的名聲,還能一舉收拾了王大炮舅甥的好辦法!

……

回家,幾大盆熱水備著,軒昂正在擦桌子,見姐姐進來,丟了抹布就要走。

陳思雨說:“軒昂,我準備把老毛頭和王大炮一起送去勞改,這得你幫忙。”

不愧是黑心肝的‘忠犬弟弟’,陳軒昂問都沒問,就答:“好。”

從衣櫃底下再翻個彈弓兒出來,他出門了。

……

已經是夜裡九點鐘了,而此刻,該到大家出門解個溺,睡覺的時候了。

郭大媽上完廁所出來,正好碰上王大炮,彼此還點了點頭。

結果剛轉身,就覺得屁股上嘣兒,被人動了一下。

她不願意相信,但扭頭,隻看到王大炮站在自己身後。

“你小子剛才動我屁股了?”郭大媽說。

王大炮覺得可笑:“大媽,就您那又老又肥的大屁股,我看都不稀罕看。”

郭大媽都六十了,可不是個肥大屁股。

她很生氣,甚至覺得受到了羞辱,但她忍了,隻呸了一聲,進院子了。

院裡一個姓王的小媳婦也準備解溺睡覺的,剛從茅廁出來,怎麼覺得屁股後麵嘣兒一下,前後左右一看,沒人呀。

廠長夫人苗清去上廁所,剛提起褲子走出來,也覺得屁股得兒一下。

她正四顧著,黑暗中,小媳婦說:“有人動我屁股了,但跑的賊快!”

倆人對視一眼,其實心裡已經有那個動屁股的人選了。Ψ思Ψ兔Ψ網Ψ文Ψ檔Ψ共Ψ享Ψ與Ψ在Ψ線Ψ閱Ψ讀Ψ

進門,正好看到王大炮三搖四晃的在院裡晃悠,對視一眼,怒火燃眸。

而因為毛姆給露了口風,說馬上就能拿到七千塊的巨款。

這幾天王大炮和老毛頭倆逍遙著呢,雖然還沒見著錢,但已經開始浪花了。

前天還是二鍋頭,昨天升級成了紅星大曲,皆喝的醉熏熏的。

當然,他也沒睡旱廁,他甚至懶得跟妹妹秀兒一起去擠老毛頭的臭鍋爐房,晚上,跟自己在這院裡交好的一個小夥子一起擠了。

醉熏熏的,他正準備去睡覺,迎上了張寡婦。

都三十歲的老女人了,在王大炮看來,她就一老阿姨,他根本不放在眼裡,可這時她居然對著她眨了眨眼睛,還咬了咬唇,扭了扭屁股。

王大炮唇角一勾,就覺得有點意思了。

偏偏張寡婦還湊了過來,悄聲說了句啥,唇齒間帶著牙膏的香氣。

“咱們得悄悄的,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尤其陳思雨。”王大炮斜眼。

你以為他罵你,貶低你,唾棄你就不好那一口。

不,男人就是一邊罵著,一邊饞著,吃完還要唾一口。

約完王大炮後,張寡婦赤紅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又去了鍋爐房。

……

因為明天大戲就要收官,估計要見很多人,陳思雨得把自己在編舞方麵的能力宣揚出去,正式進軍實力派,今天晚上就得徹夜加個班兒,趕緊出台本。

突然,啪的一聲,燈黑,停電了。

陳思雨早有準備,點著了一旁的煤油燈兒,繼續工作。

不一會兒,房門咯吱一聲響,是軒昂回來了。

進門後並不跟姐姐打招呼,也不動,就在門口靜靜的立著,良久,輕歎。

當然,今晚要大鬨一場,他肯定擔心,怕漁撕網破時毛姆要拿出證據來。

陳思雨早看過‘證據’了,也知道那東西威脅不到他倆了。

看弟弟悶悶不樂的,就準備提前給他吃顆定心丸。

但就在這時,院裡傳來一陣粗喘和一陣蹣跚的腳步聲。

常呆鍋爐房,老毛頭肺不好,喘氣聲特彆粗。

陳思雨一看,好家夥,這才十一點半。

而張寡婦跟這老頭約好的是12點。

果然是個老色坯,還有半個小時呢,他已經猴急到不可捺了。

12點廠長家的鐘會敲,沒敲鐘就沒到12點,所以他雖著急,可也等著。

終於遠遠的,鐘聲響了,他試著推了一把,見門果然虛掩著,進去了。

而他前腳進,不過兩分鐘,王大炮躡手躡腳的,從二進院的方向鑽出來了。

陳思雨授意,讓張寡婦跟他約的是12點過後,數一百下。

太早,怕倆人撞上,太晚,又怕無法一網打淨嘛。

前後左右觀察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