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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但能調救護車,還能給您拍X光片,您真正的成份,片子一照就能出來,我懷疑你壓根兒就不是苦難大眾,你當初可是胡家的奶媽,吃過胡家的山珍海味,穿過胡家的綾羅稠緞,你冒充白毛女,可你壓根兒就不是白毛女,你是資產階級的爪牙,有膽咱就去照,照你真正的成份!”

要說戴帽子,陳思雨可太會了。

鄰居們給她說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全離毛姆遠遠兒的。

毛姆也給陳思雨嚇的心驚肉跳,忙問兒子:“大炮,X光是個啥,真能照成份?”

王大炮見過,但不太懂,形容說:“就跟照相一樣,啪一聲,閃一下。”

“那不叫照相,叫照妖,牛鬼蛇神和四舊們在它麵前都會現原形。”陳思雨說著,故意雙手作個相機的樣子,湊近毛姆,突然一聲:“啪,牛鬼蛇神!”

毛姆給嚇的色變,險些栽倒。

陳思雨頑起興致了,對準王秀兒:“彆以為X光隻能照牛鬼蛇神,笨蛋也能照,啪一聲,光片上就會出現笨蛋兩個字。”

王秀兒當真了,慌得手堵臉:“哎呀,我不是笨蛋。”

“啪,喲,流氓顯原形啦!”陳思雨說著,又對準了王大炮。

王大炮也給嚇的一縮,但看秀兒居然手叉腰在笑話自己,惱羞成怒,居然回身,又去打秀兒了,好在郭主任有準備,堵著秀兒,但饒是這樣,他還是啐了一口唾沫在秀兒臉上。

陳思雨掏出手絹,正準備幫秀兒擦唾沫,就聽身後有人喊:“陳思雨。”

這嗓音,醇和中帶了幾分無奈,就,聽起來居然格外的好聽。

陳思雨唬了滿院子的人亂竄,正得意呢,應聲回頭,笑容卻凝在了臉上。

因為她的便宜哥哥冷峻站在院門上,神情晦澀。

正所謂說曹操曹操就到,但此刻的陳思雨,並不需要叫哥哥哥哥就到呀!

第18章 懂得都懂

六十年代的軍裝可比不上後世的好看。

因為純棉很難燙展, 所以凡人穿上總顯得鼓鼓囊囊,但冷峻家條件應該不錯,大概率還有保姆, 他的軍裝,陳思雨每次見都燙的筆挺, 且還顏色鮮亮。

他竭力的展示自己的溫和,但通身上下, 卻透著股子滲人的冷寒。

人如其名。

看陳思雨朝自己走來,冷峻把負在身後的手拿到了前麵,那是一個圓乎乎的,醬紅色的, 肘子樣的東西。

它叫鬆仁小肚,其原材料,是長白山上的黑野豬肉,加上當年的,淨了殼的鬆仁,再佐之以綠豆澱粉,蒸好以後再熏,熏出來的火腿腸。

這種火腿腸,既有野豬的風味肉香,更有鬆仁的甜香,還有綠豆的清香,又因為高蛋白低脂肪, 能補充體能, 在將來, 也是逢年過節時送人的佳品。

那是徐莉送給陳思雨的。

她一摸兜, 綠書包磨損了底子, 裡麵的東西全掉了。

既東西在冷峻手裡,就證明剛才在歌舞團喊她的正是他,而他也是一路追她到的三裡橋,那麼她假借他的名頭虎假虎威的事,他肯定也聽到了吧。

可惜了,陳思雨以為能在冷峻麵前多塑造一段清純小白花的人設了。

豈知人設總是崩於猝不及防時。

不過就算人設崩了,能利用還是得利用,她接過火腿腸,溫聲:“謝謝哥。”

毛姆傻眼了:陳思雨還真有個四個兜的,情哥哥?

王大炮下巴都掉了:本以為她隻是纏上了高大光,沒想到一家三代空軍,空院的傳奇人物冷峻居然也給她纏上了,那高大光呢,被她踢了?

他跟高大光認識,改天必須去跟高大光喝場酒,安慰一下高大光。

再一起痛斥這個朝三暮四的小尖果兒,呸,不要臉!

冷峻抬眸掃了一圈院子,目光停在毛姆那件被燒了大半的壽衣上,頓了片刻,低聲說:“小陳同誌,這個腸子容易壞,不要省,儘量兩天吃完它。”

他肯定聽到她打著他的旗號招搖撞騙了,避而不提,是在假裝不知道?

就叫她小陳同誌時聲音也小小的,就證明他並不想戳破她的詭計吧。

所以他清晰明了發生的一切,但是裝了糊塗。

第一次偶遇的時候,陳思雨就知道他非常聰明,智商配得上他那張臉。

而既他裝糊塗,她當然也樂得糊塗:“好的哥哥,我會的。”

看他要走,又笑著說:“哥哥,我送你。”

“不用了,回去吧,照顧好你的弟弟。”冷峻說。

望著小臉兒俏似春粉,兩隻大眼睛裡卻閃著頑皮光芒的女孩,冷峻本想表現的冷淡點。但聲音卻是連他自己都能覺察的溫柔:“好了,不用再送了。”

陳思雨記得剛才在樓梯間碰到的是兩個人,此時一看,果然,還有個衣服皺皺巴巴的,也是四個兜軍裝的軍人在遠處,伸長了脖子看這邊。

那人是原身認識的人,名字叫何新鬆,也在空院飛行隊。

隻是麵熟,沒有打過招呼,陳思雨當然就不會多理會。

而他還有個身份,是冷峻的戰友兼發小。

此刻,何新鬆也踮著腳,好奇又八卦的朝四合院裡張望,看冷峻一臉悶的走來了,問:“哎,首軍院的陳思雨咋喊你叫哥,是親哥哥,還是情哥哥?”

首軍院的陳思雨滿北城聞名,花名在外,有很多哥哥的。

不過軍區領導們彼此都是戰友,而冷峻其人,不是個玩花活的。

真說玩情哥哥那一套,不是他的風格。

所以何新鬆猜另一種可能,他說:“陳思雨喊彆人叫哥正常,但喊你叫哥,這是個大稀奇呀!”

冷峻的姐姐冷梅一直在歌舞團工作,所以冷峻經常去歌舞團,不用問,隻用聽的,都聽熟陳思雨了。

他甚至有一回,深夜時還專門送她回過家。

但倆人之間並沒有任何關係。

可要說沒關係吧,陳思雨確實是他親口承認過的,妹妹!

斟酌片刻,他說:“何新鬆,不該問的不要問。”

這話歧義就更大了。

“彆呀,我知道為了能讓你姐放寬心去南部,以後有飛新機的資格,也著急要結婚,但你結婚,肯定要挑個配得上你的姑娘。你要跟陳思雨那種姑娘談戀愛,你爸你媽估計要反對。”

陳思雨的名聲太不好聽了嘛。

冷峻本走的步疾,但猛然止步:“何新鬆,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這樣說,是在誹謗一個女孩子的名聲,這是非常不好的行為。你再這樣,我會向政委反應你,給你加強一下思想教育。”

但何新鬆不但不怕冷峻的威脅,反而說:“你想反應我,我還想反應你呢,明明在未婚,無育的情況下,司令部是不允許單飛新機的,但你自己說說,你一個未婚未育的,仗著自己是大隊長,武斷專行,單飛過多少次了?”

冷峻果然給他威脅到了,止步:“你敢往上反應,以後就彆想蹭住我家。”

不比何新鬆三兄弟擠一套兩室一廳,冷峻的父母都在部隊上,而且級彆高,兩人加起來有180平米的住房麵積,占了一個獨棟小樓的一半。

而因為他們都調到外地去了,所以那麼大的房子,目前隻有冷峻和冷梅住。

而因為冷梅馬上也要調走,冷峻將獨占二層樓的大屋。

何新鬆家裡吵架,鬨不愉快的時候,就喜歡去他家蹭寬大的蘇國式大床。

果不其然,他害怕了:“好好好,我保證不反應。”

但想了想,總還是好奇,又問:“你跟陳思雨之間真沒什麼吧?”

冷峻深吸一口氣:“再廢話就把我家的鑰匙還我!”

何新鬆秒慫,還牢牢捂上了腰間的鑰匙鏈子。

那上麵掛著冷峻家的門鑰匙。

……

陳思雨送完人回來時,情形發生了改天易地的變化。②思②兔②網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在②線②閱②讀②

喬會計懶得趟渾水,先一步走人了。

而毛姆,在看到四個兜的大軍官後,真怕了,不作妖了,隻要求郭主任陪著,讓王大炮把她背到墨水廠去。

郭主任嫌煩,出到外頭,在外麵等著呢。

院裡,毛姆正在啐罵陳軒昂:“個沒良心的,我是你的親外婆,你娘是敵特那種事我都沒跟人講過,你倒好,吃裡扒外,夥同個小尖果兒來騙我,哼,真惹急了,我把胡茵的爛事張揚出來,你就等著吃槍,子吧你!”

單薄清瘦的小男孩站的筆挺,捏緊拳頭,一言不發。

看陳思雨進來,毛姆眼迸火星:“你個死浪蹄子,騙我家軒昂錢,還要騙他的寶貝,啊呸,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陳思雨一臉無辜,嗓門還高:“啥,軒昂有大筆的財寶,那都是啥?”

這一聲驚的郭主任回頭在看。

關於軒昂有寶的事,是隻屬於毛家的秘密,毛姆可不敢公開。

她還從來沒見過陳思雨這種銅碗豆似的女孩子。

氣結了:“小蹄子,到了墨水廠我再收拾你.”

“我想孝敬您,可您卻要收拾我,為什麼呀?”陳思雨天真又大聲。

外麵的郭主任重重一聲歎,還用說,那麼正直仗義的郭主任,卻被這小蹄子騙昏了頭,在可憐這小蹄子呢。

毛姆已經給氣的要學公雞打鳴了,突然扭頭:“大炮,把咱最重要的東西拿來,我得隨身帶著,哼哼,這倆小白眼狼的命可在我手裡攥著呢……”

“來了媽,東西在這兒呢。”王大炮從屋裡拿出一本語錄來,遞給了毛姆。

毛姆裝到了衣裳裡,拍了拍%e8%83%b8脯:“你倆再不聽話,哼哼!”

倆姐弟極其迅速的交換眼神,而陳軒昂,控製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因為毛姆拿的,應該就是他媽是敵特,通間的‘證據’。

而他一直被卡脖子的,也是那麼個,所謂的證據。

知道弟弟的心思嘛,陳思雨悄聲說:“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包在她身上,怎麼包?

陳軒昂不敢相信,攥手,剛才給煤渣燙起的泡隱隱的,生疼。

而王大炮兄妹居然抱著被褥,顯然,他們也要去享受一下陳思雨的‘孝敬’。

……

坐公交要在空院站轉車,下了公交,王大炮正準備背毛姆上另一輛公交車,這時陳思雨喊:“大炮哥,停一下。”

原本就是想吃天鵝卻夠不到的癩蛤蟆,小尖果兒一聲哥叫的大炮雙腿顫!

毛姆自然生氣,叫了:“大炮快走啊,為啥不走了。陳思雨,你這小浪蹄子又想乾啥。”

“外婆,您病成這樣了,我要伺候您,得跟領導們請個假呀,這不正好到我單位了嘛。”陳思雨一臉為難,還怕怕的。

毛姆眼珠子一轉,拍軟骨頭的兒子:“大炮,走,背我去歌劇團!”

郭主任嚇了一大跳,伸手就扯王大炮,不誰他去。

他算是看透了,毛姆這老太太白擔了白毛女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