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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色個B角吧,在你們本團挑吧,陳思雨不行,因為她就是那個陳念琴的妹妹。”

徐莉大驚:“就是那個滿四九城有名的小尖果兒。”

怪不得能叫全城小夥為了她爭風吃醋打群架,那腰身,那力量感,絕了!

“雖然思想委員會證明她品型沒問題,可要她真的清白,名聲怎麼會那麼臭?”孟小娟再說。

帶徒弟得花心血,而登台的演員們,是最容易被男人們盯上的。

就算天賦再好,要隨便哪個男人勾一勾就無心舞蹈,那就是浪費心血。

徐莉感慨:“一個苗子啊,可惜了。”

馬曼曼也在化妝間裡,正在偷懶睡覺,聽到隱約的抽泣聲,睜開眼睛一看,頓時乍呼:“思雨,你咋衣服都哭濕了,這幾天我看你氣色好多了呀,是不是身體又有病了?”

她對小姐妹病嬌又苦情的人設已經深信不疑了。

而練功房倆正在說嘴的角兒,聽到馬曼曼的乍呼,同時陷入了尷尬中。

陳思雨不但不尷尬,還抽泣了起來:“曼曼,咱去找丁主任打申請,你留下,讓我去外地吧,這北城,我被一幫臭流氓搞的呆不下去了。”

陳思雨名聲不好是誰都知道的。

但馬曼曼跟她相處了幾天,覺得她特本分,自然而然,就覺得是外麵那幫小混混的錯,立刻攥拳頭:“又是誰在跟你耍流氓,你傻啊,報案呀。”

“小聲點。你不知道我成份差?”陳思雨說著就捂嘴,可這就激的馬曼曼更生氣了:“成份差不代表人品差,難道就因為成份,你就任人欺負?”

“曼曼呀,就算我被人欺負了,可隻要大家說一聲我成份差,水性楊花,你說,彆人是不是就自然覺得是我的問題?”陳思雨說。

外麵兩位老角兒對視一眼,同時憤怒。

作為文藝工作者,她們可太明白了,漂亮女孩容易招惹人,而成分差點,在這年頭,確實得忍氣吞聲。

倆人都很同情她。

本來徐莉是想帶她去給自己做B角的,但歇心了。因為《白毛女》講的是貧下中農的故事,而陳思雨的成分是工商戶,要她上台,彆的角兒會舉報的。

天生好材,還被流氓騷擾,可惜徐莉幫不到她。

既幫不到,還知道她就在化妝間裡,人家倆就要走了。

但就在這時,陳思雨突然大吼:“我是真搞不懂,男人們就出軌了,PC了,彼此間都會相互瞞著,可為什麼女同誌就不能,非得要你踩我,我踩你。”

馬曼曼可是個好捧哏兒:“不會有人又舉報你了吧,哪個臭不要臉的?”

陳思雨抽噎:“我隻是為了創作點好舞蹈,多看了幾場電影,我可以把蒙古舞和古典芭蕾結合起來,讓國內的芭蕾在表現形式上勝過蘇式芭蕾,可她們就非要造謠,說我跟男人不清不楚。”

再拍大腿,她哭的淚雨嘩啦:“我隻想創作一段好舞蹈,我有什麼錯。”

馬曼曼覺得自己明白了,也拍大腿:“我就說嘛,你的名聲咋那麼壞,合著都是你那個姐姐,陳念琴造的謠啊,她可真是個禍害……我呸!”

人不為已,天誅地滅,遠在海島的陳念琴,對不起了,隻能她背鍋。

陳思雨再歎:“算了,憑我這成份,外地那麼嚴竣的形勢下,不定一出去就會被鬥死,早死早好吧,反正活著也沒什麼勁兒。”

孟小娟還在拉徐莉,但徐莉卻鬆開了她,一把拉開了門:“陳思雨。”

陳思雨眼淚未乾,一臉驚喜:“徐……徐老師。”

徐莉:“你說你的芭蕾全是自創的?”

陳思雨一臉不自信,眨巴眼睛:“是不是不太好啊。”

“不,你跳的非常好,還有,女性之間會有相互排擠,造謠和詆毀,但更多的是互幫互助,我除了是名舞者,還是一名編導,現在我想收了你,但短期內你登不了台,隻能在幕後做編導,你願意嗎?”徐莉說。

陳思雨心裡一聲咯噔,因為她上輩子做了二十年編導。

而隻要能留在北城,登台可以慢慢圖謀,編導的工資可比角兒都高的。

她顫聲:“所以我的舞並不像彆人說的那樣難看,會有人喜歡?”

第15章 滿堂彩

徐莉目前麵臨的情況是這樣的,她丈夫是國家二級,歌舞團頭牌編導白山。

而在《白毛女》的排練上,白山一直主張弱化女主喜兒的苦難,突出男主王大春的救贖。

作為副編導,徐莉認為,整個劇應該突出喜兒麵對苦難時的堅強和不卑不亢,以及,用更多的段落,去表達喜兒曾經受過的苦難。

倆人意見不同,就老吵架。

目前,《白毛女》正在進行重新編排,偏偏徐莉懷孕了,B角又隻聽白山的,於是喜兒形象倒是越來越美了,可她也一點都不像苦難的舊社會婦女了。

就在昨天,徐莉去練功夫,居然看到丈夫在掐腰指導B角跳舞。

她偷偷聽了一下,B角明捧暗貶,一直在她丈夫麵前說她各種不是。

也就是說,B角不但頂了她的角,還一直在丈夫麵前打壓她。

更叫徐莉無語的是,B角是白山的表妹,也是她從小到大一起上藝校的同學,親如姐妹的,這跟陳思雨,陳念琴姐妹很像。

而女性之間相互貶低,詆毀,是徐莉最為不恥的。

今天,本來是B角要進行新采排的,舞蹈的彙報會,全歌舞團的角兒們都在,但徐莉不想看全順著丈夫的意編出來的段落,才來找孟小娟解悶的。

當她看到陳思雨跳舞時,看到了同是芭蕾,可又跟目前傳統的,完全不一樣的新東西,因為陳思雨跳的是一種介乎於蒙古舞和芭蕾之間的舞蹈,並把女性勞作時的常景進行了藝術化的再現,非常新穎。

雖然她成份差不能登台,但可以做編導啊。

徐莉這就準備,把自己副編導的職位讓給陳思雨了。

當然,兩團之間調動沒那麼容易,她需要說服歌舞團的領導。

“正好今天領導都在,走,把你剛才跳的,去歌舞團給領導跳一場。”徐莉說。

陳思雨心說不會吧,機會來的如此之快。

她今天就可以登台了?

馬曼曼撲了過來,大哭:“思雨,你終於可以活下去了呀!”

陳思雨都要內疚死了,她發誓,等她創作出優秀的作品來,必須讓馬曼曼首跳!

……

歌舞團、歌劇和話劇團是呈品字樣,圍繞著空院的。

穿空院後麵的小道而過,陳思雨遇上一幫小文藝兵,一人捧一隻紅彤彤的大蘋果,懷裡還抱著碩大的,外皮烤的金黃油亮的麵包。

大口吃脆蘋果,再就一口鬆軟的麵包,香甜的汁液在她們的唇齒間四濺。

而經過她麵前是,一幫小女孩從褲兜裡掏出盒裝黃油來,丟進了垃圾桶。

乖乖,珍貴的蘇國黃油,可以用來煎牛排烤麵包。

那幫姑娘就那麼大剌剌的扔掉了?

陳思雨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看她饞成這樣,徐莉說:“那是部隊文工團的,她們的福利是所有文藝工作者裡最好的,隻要你能當編導,以後的待遇,跟她們是一樣的。”

在六十年代罕有的蘋果,麵包和黃油,隻要當了編導,她也會有?

就為了口吃的,陳思雨也必須好好表現!

歌舞團一號大廳,今天是新版《白毛女》的內部研討會。

一眼望過去,坐在台下的全是會上熒幕的熟麵孔,也是團裡的角兒們。

而以陳思雨老辣的目光,看到一對男女很不對勁,他們在後台聊得火熱,但在看到徐莉後,倆人立刻就分開了,男人還抓起水杯,揩了一下。

徐莉走向那個男人,說:“白山,這是我比較看好的個女孩子……”

白山隻眼皮掃了陳思雨一眼:“形體還不錯。但你不是說今天身體不舒服嘛,不在家呆著,又跑來乾嘛,你又想作什麼作,鬨什麼鬨?”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聽這明著是關心,可語氣裡壓不住的嫌棄,絕壁是徐莉丈夫。

徐莉繞開丈夫,上台說:“各位領導,我帶來個小鬼,準備給大家跳段舞。”

白山不高興了,也上了台:“小莉,有什麼可以回家說,彆添亂了行嗎?”

那位幽怨的小B也撇下了嘴角,縮肩塌背的。

徐莉冷眼一瞧,拔高了嗓門:“白山,你這人怎麼回事,我又沒說讓這姑娘演喜兒,我隻是說讓這姑娘跳段舞大家看看,不行嗎?”

回頭,又對陳思雨說:“來,把你剛才跳的舞給大家展示一下。”

台下全是在文藝界赫赫有名的大腕和領導。

而因為一場三人遊戲,陳思雨陰差陽錯,得到了展示自己的機會。

她說:“麻煩老師,給我放《讚歌》吧。”

頓時,白山和小B同時鬆了口氣。

因為《讚歌》是蒙古曲,而芭蕾是不用蒙古曲的。

所以果然這姑娘隻是因為跳的好,隨便來一段的吧,他們心想。

白山打開了音響,換黑膠帶,拍著音響說:“來吧,我倒要看看,徐莉個隻會跳,但完全不懂作品內涵的人看上的苗子,到底能跳的有多好。”

喲嗬,隨便一句話都在打擊愛人,這位白編導看來是個PUA大師呀。

等陳思雨調到歌舞團,必須好好順順這個渣男的毛。

自己的舞有多好陳思雨不好誇。

但作為王牌編導,她編的舞,是能讓普羅大眾都看懂芭蕾,喜歡上芭蕾的。

脫了鞋子,原身的腳因為練得少,還沒有磨損過,所以看不出功底。

小B居然噗嗤一聲,笑聲中頗有幾分嘲諷的意味。

陳思雨心說看好兒吧你。

舞鞋都沒有,她隻能纏布條上台,但當她豎起腳尖,跺跺跺敲擊舞台時,姿態卻是任最刁難的舞蹈老師,都挑不出毛病來的,台下的角兒們集體坐正。

音樂響起,正是《讚歌》:從草原來到xxx廣場,高舉金杯把讚歌唱,美酒飄香鮮花怒放,歌聲飛出我的%e8%83%b8膛……。

揮舞起柔美的,仿如天鵝般修長的雙臂,旋轉兩條纖細修長的大腿,合著音樂舒開雙臂,彈跳,在空中劈叉,這時台下的角兒們齊齊倒抽冷氣。

還有人輕聲感歎:芭蕾還可以這樣跳?

而隨著音樂越來越高亢,她的舞姿也不再是傳統芭蕾的嬌弱優美,居然帶上了蒙古舞的大開大合,動作卻又依然優美無比。

讓人有種在觀看古典芭蕾時所沒有的,骨子裡的震顫感。

她的舞姿,調動了所有人的的情緒和興奮感。

那叫什麼來著,劉姥姥進城,他們正在目睹大觀園。

有人隨著她一個優美的彈跳而舉起了雙手,不過並沒有拍下去。

又有人舉手,雖然沒拍,但是雙手緊緊交到了一起。

身上是一套普普通通的綠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