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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腦子裡進了水,不然怎麼會被這種牛皮打動?

“王遠博你誤我!”殷明咬牙切齒地說。

王遠博:“……”

徐朝宗回來時,殷明跟王遠博正在沙發上躺屍。他打包了三份喝的,殷明跟王遠博一躍而起,三個人也不講究,坐沙發的坐沙發,蹲地上的蹲地上,一邊喝東西一邊聊著該怎麼布置這裡。

徐朝宗環顧一圈,目光裡有著淡淡的眷念。

為什麼非要選這間?

因為他曾經跟孟聽雨在這裡住了快兩年。好像回到了這裡,當初的心情也都回來了。

兩室一廳被他們布置得很溫馨,準確地說,這是他們的第一個家。一間作為臥室,一間作為兩人的書房,有空的時候,他們還會手牽著手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做飯,吃完後他洗碗,她就在旁邊切水果,她還會投喂他一塊,笑意盈盈地問他,徐朝宗,甜不甜?

他們喝完了飲料,扔進了垃圾桶裡。

一共三杯,兩杯的吸管都被咬扁,隻有一杯的吸管沒有痕跡。

徐朝宗其實也不愛喝這種東西,但孟聽雨很喜歡,有一段時間她想減肥但又饞,她會讓他買一杯回來,她隻喝三分之一,剩下的他來解決。每次到了徐朝宗手上,那吸管都不能看,他無奈地跟她申請,她一點一點地改了,然後笑眯眯地看他將她沒喝完的都喝掉。

“來,我們列個清單,分頭購買。”

徐朝宗在口袋裡摸出一支鋼筆來,隨手撕了張紙,跟殷明還有王遠博商量著要去哪裡買電腦配件然後自己組裝。

……

餐廳裡,方以恒跟章一鳴一起去了洗手間。J??

方以恒險些失態。

兩人洗手時,章一鳴抬頭看向鏡子裡,見方以恒神色變幻莫測,周身氣壓極低,愣了幾秒,試探著問道:“小方哥,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該不會是中暑了吧!

方以恒低著頭,麵無表情地任由水衝著自己的手,他靜默片刻,關上水龍頭,抬眸看向章一鳴,聲音有種壓抑著的沙啞,“一鳴,你姐姐她……”

“什麼?”

方以恒的腦子轉得很快,一幕又一幕在他腦海中上演。

他之前以為,是她的前任留下的痕跡。

可現在他的直覺還有他觀察到的告訴他,不是的。

是另一個人。

是誰呢?

方以恒想起什麼,緩緩問道:“我記得你之前說,你的家教老師喜歡你姐姐,是嗎?”

“是啊!”章一鳴點頭,卻也納悶,小方哥跟徐老師好像啊!之前徐老師給他打電話時,好像也是這樣的語氣,現在小方哥也是……

這是怎麼了?

“他是個什麼樣的人。”方以恒將所有的鬱氣全部都忍耐下來,神情重新變得溫和,“他長什麼樣?”

“徐老師?”章一鳴才想起來自己都沒徐老師的照片,他靠著洗手台,回想著徐朝宗的容貌,大喇喇地說,“徐老師長得很帥啊,很高,比小方哥你要高一點……”

讓章一鳴來描述彆人的相貌,這實在太難了。

他的詞彙量太少。

翻來覆去也是那麼幾句,高、帥、冷。

沒由來地,方以恒便斷定,前兩天在酸奶攤前遇到的那個男人,就是章一鳴口中的徐老師。

原來是他。

方以恒心想,是他。

章一鳴看著方以恒這般模樣,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總覺得,這一個兩個都怪嚇人的。

徐老師是這樣。

小方哥也是這樣。

吃完飯後,章一鳴跟其他同學約好去電玩城,孟聽雨正好有事要跟方以恒說,便提議來了商場四樓的咖啡廳。

在她身上,早已沒了當年的青澀。

舉手投足間,隻見從容,不見慌亂。

她大方而熟練地點單,似乎對咖啡的種類了解很深。

所有、所有都刺痛了方以恒。

孟聽雨給自己點了後,將餐單遞給他,“你看看你想喝什麼,我聽說這家的咖啡還不錯。”

方以恒注視著她,目光沉沉,“一杯白開水就好。”

孟聽雨一怔,對服務員禮貌一笑,“那就給他上一杯白開水,另外再上一份檸檬香草慕斯。麻煩了。”

等服務員走後,卡座這邊隻剩他們。

咖啡廳裡播放著舒緩的音樂。

孟聽雨遲疑了幾秒後,才試探著開口問他,“你真的決定學醫了嗎?”

方以恒隻是看著她,沒點頭,也沒搖頭。

直到這一刻,孟聽雨終於確定了那個答案。她看著這樣的方以恒,想到十幾年後的方醫生,心裡彌漫著的悲傷跟難過幾乎快將她湮滅。

可是,他們之間早就……已經分開了。

她沒辦法坐視不管。就像當年看著他頹廢度日時,她不能視而不見,因為他曾經是她非常非常喜歡過的人。???

是他給她啟蒙,讓她知道究竟該怎樣愛一個人。

就算曾經失敗過,失望過,現在她還想重拾舊日的勇氣,再拉他一把。

“方以恒,你最近有空嗎?”孟聽雨看著他,是看他,也是在看那個在她最失落最無助時出現的醫生,“我這幾天有時間,想出去走走,要不要一起?”

“去……哪裡?”方以恒愣怔著問她。

沒想到她會約他出去走走。

他不知所措,腦子很亂,他已經不再了解她了,甚至都看不清她說這件事背後的意思是什麼。

他終於在她麵前,變成了徹頭徹尾的傻子。

孟聽雨收斂了唇角的笑意,認真而從容地說,“蘆市。”

方以恒聽到這個地名,臉色大變。

第62章

孟聽雨回家後, 跟父母交待了一聲,後天她會跟方以恒一起出去散散心。

飯桌上,重新聽到方以恒這個名字, 孟父抬頭看了女兒一眼後陷入了沉默中。

這個名字, 一度是他們家的禁忌。

也是他跟妻子曾經非常痛恨過的一個名字。

氣氛變得安靜, 孟聽雨仍然等待著父母的回應。她知道,他們會答應的,好像從小到大就是這樣,不管她想做什麼, 是好的還是不好的,隻要她想, 他們都會支持。也因為如此,她才更不願意讓父母失望,無論多麼難過, 她始終都會再次振作起來。

孟母思忖片刻, 唇角微微揚起, “再過半個多月你就十九歲了, 很多事情你自己都可以做決定。去吧,出去散散心也好。聽說蘆市那邊人傑地靈, 應該是個很不錯的旅遊勝地。”

孟父雖然不讚同,但看到女兒堅定的神情,也歎了一口氣, 給女兒夾了一塊排骨,沉聲道:“窮家富路,你多拿點錢出去, 在外麵不要不舍得花錢, 錢不夠了就給爸打電話。”

吃過飯後, 一家三口分工總是很明確。

孟父掃地拖地。

孟母則洗碗,孟聽雨在家的時候都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母女倆擠在廚房裡,一邊洗碗一邊聊天。▼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是剛開學那會兒去接一鳴時碰到的。”孟聽雨低聲說,“他複讀了,我一直以為他已經放下了。但他沒有,媽,他心裡還有一件事,我之前也答應過他的,總不能食言。我還是想幫他解開心結。”

“你一向有主意。”孟母麻利地洗著碗,廚房裡都是陣陣水聲,“有件事我跟你爸一直都瞞著你,原本以為你跟小方就這樣算了,我們也沒打算提,既然你們現在又聯係上了,這件事如果再瞞著你……”

孟聽雨接過媽媽遞過來的碗放進消毒櫃裡,聞言回頭,疑惑地問,“什麼事?”

在孟母的視角裡,那是非常為難的一件事。

母女是這個世界上最緊密聯係的關係。身為母親,她比誰都知道女兒對方以恒的執著以及喜歡。

她並不是那種知道女兒早戀後便要想儘辦法拆散小情侶的母親,因為她也曾經走過這樣一段路,她不願意傷害女兒。高一時,她會含笑聽女兒害羞地提到後桌的男生,還會問女兒,那個男孩子長得帥不帥呢?

一直到現在,她還記得女兒臉頰緋紅、眼睛明亮地直點頭,超級超級超級帥的!!

高二時,她聽女兒在家裡歡快地轉一圈,嘰嘰喳喳地說,媽,我跟方以恒約好了,我們都要留在燕市讀大學,以後還要一起考研讀博!

高三時,女兒越來越消瘦,有一陣子她很消沉,會雙目無神地說,媽媽,我真的好難受,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呢?為什麼不可以等到我們考上大學後再碰到呢?

她心如刀絞。

她該怎麼告訴她的女兒,在這個世界上,隻要你喜歡上了什麼人,你就不會一直開心,開心跟傷心是同時存在的。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作為母親,在女兒還未成熟之前,她不允許任何人影響到她的孩子的未來。

高考前那個晚上,她跟丈夫都知道那個孩子在樓下等著。

可她不能讓她的女兒知道,更不能讓她的女兒下樓。

她生養了十八年的女兒,未來如何,就在此一搏,她絕不會讓任何人來毀了她的孩子。

所以,她跟丈夫什麼都沒說,丈夫守在女兒的房間外麵一整夜,而她站在窗前,目光平靜地看著樓下那個消瘦的孩子。

孟母的聲音柔緩:“聽雨,這件事是我跟你爸爸心裡的一根刺。你怪我們也可以,但如果再給我跟你爸爸選擇的機會,我們還是會這樣做。”

孟聽雨怔怔地站在廚房裡。

灼熱的溫度幾乎要將她燙傷,她呼吸都變得緩慢。

她已經不是真正的十八九歲,聽了這件事,她心裡難受得快窒息,可她也不知道,不確定自己在十八九歲時知道這件事後她會怎麼做。

時隔二十年。

她聽到這件事,所有的反應都是遲鈍的,就好像是收到了一封二十年前的老舊書信。

她甚至有一種……這件事的主人公其實並不是她、她隻是旁觀者的錯覺。

再也回不到當年的心情了。

深夜,孟聽雨呆呆地躺在床上,孟母給她泡了一杯牛奶進來看到這一幕,幾不可察地歎息一聲,腳步放輕來到床邊坐下,伸手撫上她的額頭。

感受到母親掌心的溫度,孟聽雨才回過神來,勉強擠出一個笑來,“這麼晚了,您還沒睡啊?”

“哪裡睡得著。”孟母神情溫柔地看著她,低聲問,“你現在想做什麼?跟方以恒重新在一起嗎?”

似乎擔心女兒會遲疑,她又說道:“現在你都十九了,很多事情你自己也能想清楚,你要跟他在一起,我跟你爸爸也不會再反對了。”

孟聽雨搖了搖頭,很輕地回:“算了吧。”

她臉頰枕著柔軟的枕頭,依戀地看著母親,“我沒想到他一直都沒放下,我以為他跟我一樣開始了新的生活,但他沒有。所以,我想拉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