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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想到,黃氏背後都是如此貶損宜寧的。

鎖兒被他的樣子嚇到了,頓時鬆開他,縮頭縮腦站到一旁。

許久駱晉雲才說道:“她人呢

?”

駱晉雪知道他問的是薛宜寧,搖頭道:“他說那句話後,嫂嫂就自己進後院了,當時鎖兒還在鬨,我就去拉他,還得和人賠禮道歉,也不知道嫂嫂去哪兒了。”

駱晉雲一言不發往裡走。

駱晉雪擔心,也煩鎖兒不認錯,將他交給奶娘,自己也跟了上去。

駛晉雲走得比她快,大多數人都聚集在新娘子的閨房那邊,其他地方少見人,駱晉雲正要找人打聽,卻一眼就看到了不遠處幾株熟悉的玉蘭花樹。

這便是,裴雋畫中出現的那幾棵玉蘭?

他看著那幾棵玉蘭駐足很久,不由自主就往那邊而去。

才到玉蘭花附近,就見到了薛宜寧的身影。

還有裴雋。

駱晉雪自後麵追來,正疑惑他為什麼停下了步子,就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玉蘭花樹下緊緊相擁的兩個人。

第58章

“是我的錯, 讓你在駱家受此屈辱。”裴雋痛聲道。

薛宜寧眼中含淚,卻仍是推開他,後退了一步。

從小到大的教養, 讓她謹記著為人婦的準則,不敢越雷池一步。

裴雋也沒有再逼近, 他知道不靠近她,才是對她最好的守護。

瞞著眾人到這兒來找她, 剛才那一擁,已是情切之下才做出的事。

薛宜寧朝他搖頭道:“和你沒關係, 我和他本就無夫妻之情,他看不起我父親和我, 他家人自然也不會高看我。”

裴雋欲語又止,最後隻是痛楚地看著她。

他不能帶她走,又沒有辦法幫她。

甚至於, 他念著她,隻是讓她徒增牽掛。

什麼都不能做,再多的言語, 也是廢話。

此時有丫鬟的喊聲傳來,隱隱似在叫她。

薛宜寧著急道:“你快走。”

這應該就是兩人唯一能離這麼近的機會, 但再難舍,也得離開。

裴雋深深看著她,最後說道:“保重自己,窮儘一生, 我也要重回京城來娶你。”

薛宜寧淚流不止,丫鬟的喊聲漸漸逼近,裴雋轉身離開。

駱晉雲拉著駱晉雪躲入旁邊假山內,也就在此時, 丫鬟走過來,看見薛宜寧,立刻上前道:“夫人,隨我回去吧,姑娘鬨著要見你。”

薛宜寧早擦了眼淚,卻還紅著眼,聲音也有些哽噎,勉強平靜道:“她不等著出閣,要見我做什麼?”

丫鬟小聲道:“姑娘知道了剛才的事,擔心夫人,急著在出閣之前見夫人。”

薛宜寧點點頭,隨丫鬟去往新娘子閨房。

待他們走遠,駱晉雲與駱晉雪兄妹才從假山內出來。

駱晉雪小心看著大哥的神色,一聲也不敢吭。

駱晉雲的臉緊繃著,很久才說:“你去看著鎖兒,再不能讓他惹事。”

竟一點也沒提剛才的事。

駱晉雪點頭,準備走,卻又不放心他,轉過頭來看他一眼,又不知該說什麼。

駱晉雲卻先她一步沉聲道:“這件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駱晉雪立刻點頭。

她發現大哥比自己想象中冷靜得多,竟像是早已知道一樣,又覺得實在不知道能說什麼,這才轉身往前院而去。

駱晉雲看向那玉蘭花樹,又看向下麵的秋千架。

血氣上湧,%e8%83%b8口驟然一疼,連帶著連傷口都疼了起來。

他一手扶住假山石,支撐住自己,大口喘氣,將這陣疼痛緩過去。

新娘子上花轎後,有人看到了駱晉雲,稟報給薛諫,說姑爺來了。

薛諫大感意外,心中猜測著駱晉雲的態度,又得知了剛才駱家小童辱罵女兒的事,心中有些不忿,自己也不願失了身份,所以沒有遠迎,而是緩緩走到駱晉雲麵前,態度不鹹不淡道:“元毅來了,怎麼沒提前說一聲?”

就像長輩對家裡一個無足輕重的小輩一樣,完全沒了之前客氣恭敬的態度。

駱晉雲卻是認真道:“嶽父,我才知剛才宜寧受委屈的事,小侄頑劣,胡言亂語,回去我必會嚴懲。至於家慈要替我娶平妻之事,我毫不知情,如今知道,絕不會讓事情發生,宜寧是我唯一的正室,莫說三年無子,就是十年無子,正室也隻有她。

“更何況三年無子,也是因我長年征戰在外,與她無關,家慈那裡,我會去說。因此事讓宜寧與嶽家受了委屈,我在此向嶽父大人賠罪。”

薛諫微微吃驚。

他有想過,也許駱晉雲會看在薛家的麵子上,不娶平妻。

卻萬萬沒想到,他能態度如此誠懇地替他母親致歉,向自己賠罪,甚至承諾,哪怕女兒十年無子,也是唯一的正室。

這樣的承諾,就算是普通人家也不一定會說出,更何況是他這樣的身份。

薛諫很快也懇切道:“元毅能有這話,我就放心了,你不在京城,此事倒也怪不上你。”

說完就關心道:“你不是在西境,怎麼突然回來了?是皇上下令讓你回京?”

駱晉雲回道:“因和談之事,皇上便下旨讓我暫且回京,西境如今暫由石太尉為主將。”

薛諫便說道:“皇上還是器重你,如今最要緊是和談之事,自然要讓你回京城。”

娶平妻之事既已否決,雙方就已無罅隙,兩人便當沒有此事一樣,閒話起來。

薛宜寧是在妹妹出閣後才知道駱晉雲來了。

那時許多賓客都已離去,包括裴雋,隻剩一些至親還在府中,稍後有家宴。

她自前門送嫁後回來,下人就將駱晉雲帶到她麵前。

觸及到他的眼神,她不由就想起自己剛才在後院見裴雋的事。

不由垂下眼眸,避開他的目光,走到他麵前,卻不知能說什麼。

最後她道:“夫君怎麼回來了?”

儘管心裡已經打定好了主意要和離,但還是習慣性地問候這一句。

駱晉雲回道:“皇上有旨,讓我回京參與和談一事。”

提起和談,便要想起裴雋,薛宜寧心中緊張起來。

兩人一同往院內走,駱晉雲說道:“嶽父的信我收到了,母親的信我也收到了,還有剛才鎖兒鬨出的事,這些時日委屈你了。母親和金家那邊,我會回絕婚事,鎖兒我也會代他父親責罰,你不要放在心上。”

薛宜寧不由停下了步子。

那也就是說,她沒有理由和離了。

也沒有機會,因為如此一來,父親是絕不會答應的。

“如此,母親隻怕要怪將軍忤逆,金家也會心生怨恨。”她說道。

“那就由他們去。”駱晉雲回。

薛宜寧不語。

這時駱晉雪帶了鎖兒過來,看看自家大哥,又看看薛宜寧,神色很是彆扭,半天才朝駱晉雲道:“那個,他總鬨著要來找你。”

駱晉雲開口:“帶他回去,讓他準備著,晚上跪祠堂。”

“我不要,我不要跪祠堂!”鎖兒鬨起來,駱晉雲冷聲道:“帶他回去。”

駱晉雪反正是不知該如何麵對大哥大嫂,拉了鎖兒就往外走,鎖兒鬨騰,便叫了奶娘和丫鬟一起將他弄出去。-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兩人一路無話,往前行。

薛宜寧總覺得駱晉雪剛才看自己的神情有些怪怪的。

況且,之前有仆婦說,難怪迎親時覺得有個人很像大姑爺,心知大姑爺在邊關,便覺得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原來大姑爺真的來了。

如果那仆婦說的就是駱晉雲的話,證明他早在宜貞出閣前就到了,那他會不會……

直到最後的家宴結束,駱晉雲才與薛宜寧一起回駱家。

才進門,便見黃翠玉走到兩人麵前,含著笑朝駱晉雲道:“大哥回來了呀,怎麼沒早說,好讓家裡備個酒宴接風洗塵。”

駱晉雲回道:“弟妹費心,不用。”

黃翠玉又笑道:“我怎麼聽晉雪說大哥要罰鎖兒跪祠堂?小孩子,又不是犯了天大的錯,竟然說讓他罰跪,他那點小身板,萬一跪出了好歹……”

“駱家寧可要一個廢人,也不要一個頑劣不堪,毫無教養的人。廢人毀不了家業,不學無術的爛人卻能。”駱晉雲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

隨後接著道:“鎖兒去跪祠堂,從現在到戌時結束,跪滿兩個時辰,明日一早到他伯母麵前認錯。你從今日開始禁足一個月,不許出院門半步。”

黃翠玉立刻道:“大哥是說笑吧,莫說我沒犯什麼錯,就是我犯了什麼錯,你做大哥的,又憑什麼來禁足我,還罰我兒子?”

“憑我是一家之主。”駱晉雲回道。

黃翠玉一時被他強硬的態度震住,不敢說話,卻滿臉不服。

駱晉雲看著她道:“要麼,你與二弟分家出去,與我這一房再不相乾,我便不會再管你,要麼,我便以長兄身份代父責,行管教之權。”

黃翠玉張口欲言,卻又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她當然知道,離了大哥,他們什麼都不是。

以她那丈夫的本事,彆說開家立業,就是保住現在的權位都難。

更何況,人家一心以大哥為尊,是絕不可能與大哥分家的。

半天她才看向薛宜寧,賠笑道:“鎖兒在薛家的事,我聽說了,小孩子胡說八道,童言無忌,嫂嫂彆同他一般見識……”

她想著,這事的原由,自然是因為鎖兒得罪了薛宜寧,薛宜寧才在大哥麵前哭訴,要大哥出麵懲治他們,她代鎖兒向薛宜寧賠個不是就行了。

沒想到薛宜寧沒說話,駱晉雲卻回道:“你嫂嫂沒同他一般見識,是我不想讓他壞了駱家的名聲和門風。

“一個五六歲的小童,竟能出說那樣惡毒不堪的話,還能當眾忤逆辱罵長輩,傳出去,我駱家的家教何在?名聲何在?

“懲罰隻是其一,之後我便會為鎖兒請先生教授學業與禮節,就算他隻晚上才能與你相見,你也要注意言行舉止,像今日他學來那些話,下次再讓我聽到,便不會善罷甘休。”

他點得如此明明白白,黃翠玉自知理虧,沒能說話。

再說,她是親娘,也不可能反對給孩子請老師,於是沉默下來。

駱晉雲抬步離去。

薛宜寧看看黃翠玉,倒是少見她這麼老實的時候。

黃翠玉是最聰明的人,她不會在老夫人麵前狂傲,也不敢在駱晉雲麵前放肆,隻敢對她不敬。

她沒想到,這次駱晉雲倒願意批評鎖兒了,按他們駱家的習慣,都是不會多責備小孩子的。

隨後薛宜寧自己回了金福院,駱晉雲去了福祿堂那邊。

去福祿堂,自然是說金家的事。

薛宜寧不知他們如何說的,隻是隔一會兒,隱隱聽到了那邊傳來老夫人的哭聲。

料想也知道,駱晉雲要取消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