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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是看上了玉溪?才如此在意玉溪怎麼說……

他甕聲甕氣,回道:“是。”

駱晉雲轉頭問他:“如果妻子和人吵架,是不是一定要幫妻子?”

阿貴覺得主子話題轉得有些快,但還是很快回:“那當然,十五年前,我娘在路上撿到一文錢,同村一個嬸娘非說是她的,兩人為這事吵了起

來,我爹嫌煩,讓我娘把錢還給那嬸娘了,被我娘記了一輩子,前日吵架還提起呢,說他一定和那嬸娘不乾淨,才幫外人。”

駱晉雲:……

頓了半晌他都沒說話,最後道:“好了,我知道了。”

說完,起身去拿刀,似是準備去院中練武。

阿貴站在原地,心裡打鼓,不知道主子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看樣子,似乎很生氣。

但又沒有馬上向玉溪和子清兩人興師問罪。

或是說,準備日後再懲戒?

就在他心裡左思右想時,拿了刀,已走到門口的駱晉雲突然回過頭來,問他:“你為何關心我是否要抬姨娘?”

阿貴身形一震,腦中一片空白,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想,他在將軍身邊沒做幾天,怕是眼下已經做到頭了。

沒想到隨後駱晉雲就問:“你喜歡玉溪?”

阿貴頓時麵紅耳赤,不知是羞窘,還是愧疚無顏。

他竟不知將軍從哪裡看出他這番心思,他明明隱藏得很好……

沒等他說話,駱晉雲便說道:“有本事就去找夫人求娶,我不會納她們做姨娘。”說完就出去了。

阿貴將這話在心裡咀嚼半天,不由大喜,忍不住撫了撫自己%e8%83%b8口。

真是虛驚一場。

他哪敢去找夫人求娶啊,還是再等等吧。

所以將軍剛才是氣什麼?

琢磨到晚上,阿貴還是沒琢磨明白,就他這愚鈍樣,也不知這份差使乾不乾得長。

第47章

駱晉雲拿不準, 是不是要去向薛宜寧道歉。

或是叫鎖兒去向她認錯。

可是他差不多也能猜到她會怎麼說。

“不過是小事,已經過去了。”

“是我太過計較, 惹將軍煩心。”

……

至於她真正的想法, 他向來就不會知道。

夜裡難眠,他又出了院子。

夜闌人靜,天地廣闊, 卻更顯得孤寂。

不由自主, 又走到了金福院。

她自然是沒睡的,開著花窗, 在窗下看書。

駱晉雲抬眼, 看向天空。

果然, 又是一個明月之夜。

上次便是如此,他踏步到這裡,看見她披著單衣,在燭光與明月下讀書。

那景象,在他腦中縈繞至今。

一個讀書的女子,竟可以柔美至此。

那日他在院中站了很久, 不忍去打擾,或者說, 忘了去打擾, 直到被她看見。

如果從那時起, 他承認自己被她牽動心緒, 是不是會有所不同?

如果從成親那一晚起, 他承認自己喜歡她這般如花美眷, 是不是會在她心裡占一席之地?

“夫人, 也該睡了。”

裡麵傳來玉溪的聲音。

駱晉雲往後一步, 站在了身側那叢鳳尾竹後麵。

“你們先睡, 我稍候就睡。”薛宜寧說。

裡麵安靜了一會兒,玉溪又道:“明日二夫人是不是該出月子了?”

“正是明日。”子清說。

玉溪輕哼一聲:“那她明日要去給老夫人請安,八成會帶她那倆寶貝兒子,說些酸言酸語。”

“行了,說就說吧,你可長點記性,千萬彆忍不住去和她辯。”子清說。

玉溪不愛聽,很快道:“知道知道,那是什麼場合,我又不是傻子,跑去插話,上次那是她太過分了。”

這時薛宜寧緩聲道:“有老夫人在,她不會太過的。”

“老夫人說不定還會幫腔。”玉溪嘀咕。

“好了,你們去睡吧,這裡不用人了。”薛宜寧說。

……

駱晉雲離了金福院。

他回去時,阿貴聽到了動靜,連忙出來相迎,說道:“將軍沒去夫人那裡嗎,還以為將軍是過去那邊了呢。”

駱晉雲沉默著沒出聲。

阿貴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

直到他往臥房那邊去,駱晉雲才開口道:“先不睡,我去書房。”

和正堂內,在東廂置了一間單獨的書房出來,主要用來辦一些文書上的事務,裡麵藏書並不多。

駱晉雲從書架上僅有的幾本藏書裡,找到了一本《詩經》。

阿貴替他掌燈,看著他拿的書,心裡讚歎,沒想到將軍平日不隻醉心武學,竟還同時鑽研詩文,果然將軍就是將軍,身居高位,還如此用功。

第二日,薛宜寧一早去給老夫人請安。

沒想到到時,卻見駱晉雲已在堂前坐著。

他平日並不會每日來請安,就算過來,大概也與她們兒媳不是一起,像今日碰到的機會並不多。

她請安後在一旁坐下,便聽駱晉雲在問著老夫人之前頭疼之事,便知他是掛念老夫人的身體,所以才過來。

沒一會兒,黃翠玉來了,與她一同來的,還有駱家二嬸娘。

駱家二嬸娘偶爾會來坐坐,今日和黃翠玉碰到一起了,所以一同過來。

如玉溪所料,黃翠玉帶著鎖兒,抱著出月子的栓兒,眉眼帶笑,神情得意。

駱家如今就兩個孫子,兩個孫子都是她所出,她

自然得意。

到了老夫人麵前,老夫人歡喜,讓奶娘將栓兒抱了過去,逗起了小孫子。

黃翠玉先請了安,又讓鎖兒給奶奶請安,見駱晉雲也在,倒也恭恭敬敬叫大哥大嫂,然後才坐下。

老夫人喜歡孫子,便對她也關心一些,問道:“瞧你氣色還不錯,身子都好吧?”

黃翠玉今日來,也是憋了一口過來的。

前麵要點燕窩沒要著,後麵還因為一盆破花讓人找上門來,回頭又因此被駱晉風責怪,到今天出月子,一早便知早膳都換了。

以往早上能有四五道點心,一碗湯羹,什麼牛%e4%b9%b3紅豆糕,棗泥卷,水晶蝦餃,雞絲鬆茸粥,換著來,今日卻隻有一碗白粥,幾道小菜,連配的饅頭都是白饅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知道,薛宜寧上次受了氣,這會兒一定會變著法的整她,沒想到這麼快,才出月子,就把菜給換了,她今日偏要來討個說法。

眼下婆婆問她身體,又有二嬸娘在,她便順勢道:“托嫂嫂的福,前麵我說沒力氣,讓晉風去找嫂嫂,嫂嫂勻了我幾兩桂圓,我吃了,大概是有用,氣色不錯。隻今日還沒吃,回頭讓丫鬟去煮碗雞蛋麵去。”

老夫人知道她是在諷刺大媳婦小氣、手上好東西多,卻假裝沒聽懂,隻是問道:“今日怎麼沒吃,早膳不合胃口?”

黃翠玉歎聲道:“大約是胃口本就不好,看見白粥和茄子就不想吃,旁人說小月子才是一個月,大月子得百天,怕是小月子才過的原由。”

老夫人想起來,出月子了就不用單獨開小灶做膳食,是她交待的。

但這時黃翠玉當著這麼多人提出來,又有二嬸娘在場,顯得她小氣,便假裝忘了,問薛宜寧道:“怎麼今日就把膳食換了嗎?”

老夫人知道,沒有媳婦推責任給婆婆的道理,所以大媳婦絕不會說是她交待的。

果然,薛宜寧回道:“之前是給弟妹特地開的小灶,給她補身子,若是要坐百日月子,我吩咐廚房去,還是按原樣,不用和我們一樣膳食。”

“按原樣吧,你弟妹連著生了兩個兒子,所謂是勞苦功高,咱們家也不是吃不起好一些的,有什麼好的補品,儘管吃。”老夫人說。

薛宜寧回說:“是。”

黃翠玉越發得意,一邊道:“多謝母親。”一邊又說道:“補品我倒不懂,還是要問大嫂,反正我也沒吃過什麼好點的東西,大嫂就不同了,燕窩,蟲草,阿膠,吃不完倒了都成,我吃著大嫂勻我那幾兩桂圓,就覺得挺好的,比我之前吃過的成色好,大嫂還說吃不下。”

除了節慶,駱晉雲很少和家中這些女眷們一同坐這麼久。

他今日來,就是昨夜聽了玉溪與子清那番話,想來一趟,若是聽到黃翠玉真以兩個兒子為傲,對薛宜寧言語譏諷,他便回一兩句話,以彌補之前蘭花一事上對薛宜寧的虧欠。

卻沒想到,黃翠玉說的話遠比他以為的更尖酸刻薄。

就是他聽了也生氣。

於是開口道:“弟妹的意思是,你大嫂管中饋,卻中飽私囊,以理家之便從中謀求私利,自己有燕窩蟲草之類昂貴補品吃不完便倒了,你隻能吃些清粥小菜?”

被他一問,黃翠玉不由愣住。

她想到薛宜寧會反擊,也想到怎麼回,反正不管薛宜寧怎麼回,這事也說不清,就是打個嘴仗而已,隻要婆婆不出來說話,薛宜寧就拿她沒辦法。

而婆婆向來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肯定不會幫誰說話的,薛宜寧這回隻能受著。

可她沒想到大哥會說話。

他向來少言,又是城府極深的人,黃翠玉不怕婆婆,卻更怕他,輕易不敢惹。

眼下他突然發問,又問得如此直接,黃翠玉一慌,連忙訕笑著回

道:“那哪能,我當然沒那意思。”

“是嗎?”駱晉雲反問。

黃翠玉見他輕易不肯罷休,便連忙道:“誰不知道大嫂嫁妝多,娘家又好,好東西都不忘了女兒,常往這邊送,我就是感歎大嫂出身好,不像我似的。”

由她說出口的暗刺,又由她自己收了回去,將薛宜寧手上的昂貴東西歸結為了嫁妝和娘家。

駱晉雲此時緩聲開口,卻不是對著黃翠玉,而是對著老夫人:“母親,家中的賬自宜寧手上過,最後卻也交到了您手上,日後再有人說出這些引人非議的話,不隻讓宜寧難做,也是對母親的中傷,母親萬不可姑息。”

老夫人想想,覺得是這道理,便點頭,“你說的是。”

說著看她向黃翠玉道:“咱們家從幽州過來,全靠兒子丈夫爭氣才掙下這家業,所以家裡一向節儉,不做鋪張浪費那些事,但你們要是開小灶,自己拿錢買些吃的用的我也不管,你們看見彆人有,就自己去買,彆說三道四。”

黃翠臉蔫了下來,低聲道:“是,是我一時嘴快,說錯了話。”

眼看著她道了錯,事情已經過了,沒想到駱晉雲繼續道:“再有,日後諸如坐月子這種事,母親不如出個定製,日後都依定製行事,以免母親一時忘了,前後不一,徒增疑惑。”

這話說的,自然是剛才那月子期間膳食的事。

駱晉雲當然能猜到,同是兒媳,又沒有先例,薛宜寧肯定不會自作主張決定弟媳月子怎麼坐,而是會來問母親,讓母親定奪。

出月子便停小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