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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道。

夏柳兒擦了擦眼淚,抬頭來看薛宜寧的神情。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讓大將軍突然變了心意。

她進門,將軍身邊隻是多一個人而已,全無一點壞處,他怎麼會拒絕呢?

想來想去,也隻有夫人這裡是不歡喜,隻有她這裡會成為阻力。

從前,她雖豔羨這薛氏出身高貴,卻又有些看不上,因為在她看來,薛氏隻是高貴端莊,但太無趣了。

聽說將軍對夫人冷淡,她就更自信了一些。

再後來到了這府上,才慢慢覺得,其實將軍對她也冷淡。

可她覺得,自己有為將軍而死的哥哥,也是將軍一路將她帶來京城的,終究是不同的。

卻沒成想,突然就成了這樣。

至少她要先弄明白原因。

可是薛宜寧臉上看不出異樣的神情來,不像是得意,不像是歡喜,竟是十分平靜,還有些疑惑的樣

子。

似乎,她還不知道將軍上午說了那些話。

“我怕夫人討厭我,想將我另行安置,若是那樣,我就丟儘了臉,也再沒路走,隻有去求死……”

夏柳兒說著,又哭起來。

薛宜寧回道:“我方才已經說了,隻待你與將軍挑個日子出來,我便替你們辦,有什麼事,你去問他就好。”

說到這裡,她有些心煩。

或許因她是女人,不是像駱晉雲那樣的男人,見不得夏柳兒這般柔弱可憐的模樣。

夏柳兒向她道謝,又哭了半天才離去。

玉溪對著她背影好一陣白眼,莫名奇妙道:“怎麼回事,突然跑來又是下跪又是哭,好像夫人攔著不讓她進門一樣!”

子清奇怪:“好端端的,她這是做什麼來了?總不至於,是要去將軍那裡告狀,說她來請安,夫人把她弄哭了?”

玉溪嘖嘖稱奇,不敢置信:“這也太沒事找事、心思惡毒了吧,總得有人信!”

“你說有人信嗎?”子清反問。

玉溪沒了話,兩人眼神交彙,心知肚名說的誰。

惹得薛宜寧略帶嚴厲道:“不可如此無禮,含沙射影的,成何體統。”

兩人立刻低下頭來。

薛宜寧卻也猜道:“應該是她那裡出了什麼意外,或是聽到什麼風聲,卻是我們不知道的,就由著他們吧。”

“那萬一她真去老夫人那裡哭求,讓老夫人作主呢?老夫人還誤會是夫人不容她。”子清問。

薛宜寧想了想,“她輕易不會去老夫人那裡的,打擾到老夫人,將軍會不高興。”

子清覺得的確如此,卻怎麼也想不到夏柳兒這鬨的是哪出。

晚上駱晉雲從外麵回來,正好看見駱晉雪抱著琴從金福院出來,回自己院中。

他見到了,便問她:“真開始練琴了,有認真學麼?”

駱晉雪連忙點頭,“當然有,我都可以彈《長相思》了!”

駱晉雲看了看她手中的琴,他不懂看琴成色,隻覺這琴看著倒也精巧,隨口問:“用的你自己的錢?多少?”

“二十七兩。”駱晉雪回答。

駱晉雲不由冷了臉,沉聲道:“隻是一張琴,竟要二十七兩?你可知一石米才七百文,你這一張琴,便是普通人家幾年的米糧錢。”

“可是,那便宜一些的,實在太差……”駱晉雪辯駁。

眼看駱晉雲臉色越來越不對,駱晉雪想了想,立刻道:“嫂嫂也買了一張琴,花了一千兩呢,我這本來是三十兩的,因為嫂嫂訂那一張琴,老板才給我便宜了三兩。”

駱晉雲頓時沒話,半晌才問:“一千兩?”

駱晉雪肯定道:“當然,我騙你做什麼!”

“可我在她那裡沒看到新琴。”

“那是訂做的,工期得三個月呢,到時候人家親自送過來。”駱晉雪說。

見哥哥沉默下來,她又趕緊補充道:“你可以去問嫂嫂琴的事,她肯定不會瞞你,但彆說是我說一千兩什麼的,回頭讓嫂嫂怪我。”

駱晉雲沉眉道:“她是此中高手,買張貴一些的琴,也不算什麼,你不過是初學,總有便宜一些的。”

“所以我就隻買了二十七兩的啊,連嫂嫂的零頭都不算!”

駱晉雪十分不服,“這琴之類的風雅東西,本來就很貴。”

駱晉雲冷眼看看那琴,又看看她,明顯是心中不悅,卻沒說什麼話。

駱晉雪見他暫且沒再批評,便抓住機會一溜煙兒往自己院中去了,不再給他機會數落。

不過,她也覺得,琴確實太貴了,她聽到價格也驚了一下。

可嫂嫂卻習以為常,出五百兩訂

金,眼也不眨一下。

所以,她明白了小家碧玉和大家閨秀最大的區彆,就是大家閨秀更舍得花錢。

晚上駱晉雲又到了金福院。

薛宜寧很是意外,他好像從沒連著兩天來過,心裡猜測他是有什麼事,或許與夏柳兒相關,便從書桌前起身,問他:“將軍可是有事找我?”

駱晉雲淡聲道:“那邊的床鬆了,要修。”

薛宜寧連忙回:“是我疏忽,不知這事,明日我便讓人去修好。”

“不用了,小事,明日我讓長生修。”他開口拒絕,隨意坐在了她書桌對麵的凳子上。

薛宜寧便不說話了,重新在桌邊坐下,繼續記府上的賬。

駱晉雲看到了她放在桌邊的那張琴。

新買的琴尚且要一千兩,這張名琴應該更貴吧。

既然有這琴,為什麼還要另花錢買新琴?

他不明白。

這時才點好薰香的子清過來,看她桌上一眼,問:“夫人怎麼又沒喝了,看著怕是才喝了一口。”

薛宜寧搖搖頭:“沒胃口,不想喝了。”

子清摸了摸碗,勸她:“還是溫的,要不然夫人再喝一點?這銀耳燕窩安神,喝一點睡得也好些。”

“你們喝,或是倒了吧。”薛宜寧吩咐。

子清隻好將碗端下去。

駱晉雲開口道:“所謂鐘鳴鼎食之家,便是食萬千百姓民脂民膏,你們那前越之所以落敗,便是高門大戶窮奢極欲,揮霍無度,不顧黎民百姓死活。”

薛宜寧停了筆,低聲道:“將軍說的是,是我不知節儉,日後不會了。”

她認錯認得如此快。

駱晉雲覺得自己是不是說重了一些。

隔了一會兒,又補充道:“給下人分喝了也好。”

薛宜寧溫聲回答:“是。”

她還捏著狼毫,似乎等著他後麵的訓斥。

他隻好說道:“好了,我隻是隨口一說。”說話間,語氣已溫和了許多。

薛宜寧這才重新開始做自己的事。

他仍在對麵坐著,半晌無話。

直到一刻之後,他才開口:“算了,先去睡吧。”

薛宜寧捏筆杆的手緊了緊,身體微微僵直了一些。

他問:“想說什麼?”

她這才低聲道:“昨日有些累,今晚應是無法讓將軍儘興,所以……”

聽見這話,駱晉雲不屑地輕哼一聲:“以前也沒儘興過。”

說完起身走向床邊。

薛宜寧垂下頭,半晌才說:“是我無能。”

她這低眉順眼的樣子讓他一陣心煩,沉了臉回道:“隻是睡一覺,不會碰你。”

薛宜寧放下了筆,收好桌上東西,去浴房重新漱了口,這才回臥房睡下。④本④作④品④由④思④兔④網④提④供④線④上④閱④讀④

駱晉雲睡在外側,她至床尾貼著床帳而過,在裡側躺下,牽了點被子邊蓋上。

這床是她的嫁妝,一張寬大的拔步床,睡他們兩人,還能再容納兩個人,而此時那兩個人的位置就留在了床中間。

駱晉雲想說夏柳兒不會進門了,但側頭看一眼床中間那寬敞的距離,什麼也沒說。

不行房,這兒確實沒什麼好睡的,倒來氣。

不知躺了多久,身側有輕輕的響動,是她翻了個身,由側身背朝他換成了平躺而睡。

原來還是會動的。

他以為她又能用這個姿勢睡一夜。

後來,他快要睡著,卻又聽見細微的動靜,睜眼一看,是她又換回去了。

他明白了一件事,她不隻睡覺輕,易驚醒,還難入眠。

難入眠,是在想什麼呢?

嗬。

駱晉雲決定明日不在這兒睡了,眼不見心不煩。

翌日午後,趁著沒人,夏柳兒在後院的水塘邊等到了長生。

長生見她在這兒,奇怪道:“夏姑娘怎麼在這裡?”

他往和正堂方向看一眼,又說:“將軍現在不在府上。”

夏柳兒看著他搖頭,欲語先淚流。

長生立刻緊張起來,連忙問:“夏姑娘這是怎麼了?又受了什麼委屈?”

當初夏柳兒隨軍來京城,軍中沒有丫鬟仆婦侍候,許多事都是他在照料,一路走了幾個月,夏柳兒對他又關心又客氣,所以頗有些主仆情誼。

夏柳兒搖頭,拿手帕擦了擦眼角淚水,抽泣著問他:“長生,我是特地在這兒等你的,就為問你一件事。”

長生連忙道:“夏姑娘請說。”

夏柳兒問:“將軍去外地,你是隨同一起去了的,你可知將軍在外麵都遇到了什麼?”

長生回道:“那邊軍中出了些事,將軍親自去坐鎮處理的,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而且這些事是不能打聽的,我也不能隨便往外說。”

“我不是問將軍軍中的事,我是問起居上的事……比如,將軍可有看見什麼好看的姑娘,喜歡的女子之類的……”夏柳兒問。

長生笑起來,連連搖頭:“那倒沒有,將軍可不是那種走到哪兒就被哪兒姑娘迷上的人,你看他身旁隻有夫人就知道了。

“而且將軍一路心情也不好,每天就忙正事忙到深夜,都在軍營中,中間隻在當地官員陪同下去了趟附近江安城。那江安城當年是軍民全力守城,最終曆時半年,還是拿下了。將軍就是因此而去的,也沒找歌姬舞女陪同。”

長生說完就想起來,似乎從那時,將軍策馬回軍營,心情就比之前好一些了。

夏柳兒哀聲道:“那他為何,突然就說那樣的話……”

“怎樣的話?”長生問。

夏柳兒說道:“將軍說,要認我做妹妹,將我嫁出去。”

長生吃了一驚:“將軍真這樣說?這又是為何?”

夏柳兒搖頭:“我正是不知,才來問你。我到京城,軍中那些人,駱家人,誰不知道我是來嫁將軍的?將軍卻突然……這叫我如何做人,倒不如死了乾淨……”

長生連忙勸道:“夏姑娘可千萬彆這樣說,將軍就沒說原因嗎?”

“他說之前是他考慮不周,他對我全無男女之情。”夏柳兒哭道。

長生默然無語。

太不同尋常了,這樣出爾反爾,言而無信,真不像是將軍能做出的事。

而且將軍之前接夏姑娘回來,也沒說是因男女之情的,就單純是知道留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