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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和了很多,露出幾分舒朗的笑意。

薛宜寧微微垂下頭,假裝這其中的細節沒被人注意到。

在門外寒暄幾句,一家人便進了大門,駱晉雲回房去換衣服,薛宜寧隨他一起進房去侍候。

到了房中,她要替他脫鎧甲,在他麵前才抬起頭,就被他擋開了,然後一邊自己動手,一邊問她:“柳兒的事,你知道了?”

薛宜寧點頭,回道:“長生過來細細說過了。”

駱晉雲又問:“現在她在哪兒?”

薛宜寧輕聲回道:“後麵西北角的小院,母親安排了芬兒去侍候。”

他“嗯”了一聲,似是認可了,然後又交待道:“稍後記得讓人送些吃食過去。”

薛宜寧柔聲回說:“好,夫君放心,我會安排的。”

此時駱晉雲已經解下鎧甲,換上外衣,正要出門,又想起什麼,回頭道:“你是名門出身,不可失了風度。”

這話便是說,讓她不要生出忌妒之心,有意苛待那位夏姑娘。

薛宜寧微微咬唇道:“我知道,我會照顧好她的。”

駱晉雲轉身出房間往宴廳而去。

薛宜寧在後麵看著他的背影,目光中一片死寂,似乎毫無生氣的木偶人一樣。

她身旁丫鬟玉溪過來,心疼地牽住她胳膊道:“夫人……”

薛宜寧毫無反應,看著主子臉上的失意,玉溪幾乎哽咽道:“要不然,我們去薛家告訴夫人和老爺,說不定他們能為你討回公道。”

薛宜寧搖搖頭:“父親還指望將軍助他重回翰林呢,他能說什麼,我們就彆替他們添亂了。”

玉溪終是忍不住,一邊哭著,一邊低聲道:“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就是最薄情寡義的人家,也沒有這麼快納妾的……夫人成天忙得腳不沾地,竟是這結果……”

若按京城高門大戶的規矩,自然不該這樣。

男子的確多數都會納妾,但都是在新婦過門一兩年之後,最早也是新婦懷孕時,像這樣成親三個月就離家,回家就帶回妾室的,就完全沒將妻子放在眼裡,也沒將嶽家放在眼裡。

可是,薛家雖是簪纓世家,卻是前朝舊臣,如今改朝換代,薛家投降得晚,能保命已是不易,地位當然不如之前,當初結親就是指望能通過駱晉雲這個天子近臣重回翰林院,既有求於人,自然低人一等,就算被人侮辱了又能怎麼樣?

隻能默默受著。

好在,薛宜寧已經習慣了,反而寬慰玉溪道:“算了,算下來,我也進門兩年了,他納妾也正常。”

“可……”

“總會有新人進門的,早一點晚一點,又有什麼區彆?”薛宜寧說著,抬步出去。

第3章

這偌大的家業,是駱晉雲帶著族中兄弟打下來的,他便是這府上最大的權威,此次又是得勝歸來,族人們都殷勤備至,讚聲連連,輪番敬酒到入夜。

這樣的酒宴,全由薛宜寧來安排,她落座的機會少,吃也沒吃上幾口,等人都散席了,又得安排人收拾,將樣樣都歸置好才作罷,等回房時,已是午夜。

駱晉雲著一身寢衣,靜坐在房中。

薛宜寧是有料到的,隻是驟然看見他,心中還是一緊。

她垂下頭去,輕聲道:“夫君。”

駱晉雲抬眼道:“去沐浴吧。”

“好……”

薛宜寧回著,去了最裡間的浴房。

駱晉雲平時並不住這裡,隻是偶爾會來,至於來的原因,當然是因為……泄欲。

哪怕在床上,他的話也很少,都是扯下她衣服,直奔正題,那種感覺,就像他需要的隻是一個能讓他降火的工具而已,至於那工具是誰,在想什麼,他並不關心。

她有些緊張,但又不敢拖延,甚至比往常沐浴得快了一些,穿好寢衣出來,在床邊站了會兒,小心開口道:“夫君,我去熄燈了。”

熄燈是她自成親後唯一的要求,他則是無可無不可,通常都會隨她,可這一次,他卻抬起頭來,盯著她道:“不熄。”

薛宜寧臉上猛地一陣白。

沉默許久,她才極少有地第二次請求道:“夫君,我……我想熄燈……”

“我說不熄。”他語氣森冷道,說得平靜,卻不容置喙,隨後就開口:“上來。”

薛宜寧垂下頭去,輕輕咬唇,爬上了床。

被放在床上時,似乎嬌羞難耐,她緊緊閉上了眼睛。

駱晉雲的確對她冷漠,但這並不代表他在床上會寡淡,相反,他會將她這副身軀用到極致,仿佛要榨乾她每一滴氣血,隻為讓自己舒坦。

他是武人,這一次又是久未歸家,直將她折騰得死去活來,連嘴唇都要咬破。

將近四更時,他停歇了,披上衣服,離開了金福院。

他向來如此,過來真是為了那檔子事,結束了,她便沒了用處,不值得他再逗留一刻。

薛宜寧在床上爛泥般躺了一會兒,起身喚玉溪道:“備水吧。”

玉溪知道她愛潔淨,每次房事後都要再次沐浴,所以早早就候著,隻等她發話就重新將浴桶上滿水。

再次洗浴,讓人換了床褥之後她才躺下,意識都已不清楚,卻又不太睡得著,閉眼躺著躺著,就垂下一滴淚來。

做駱夫人的日子,的確不太好受。

不過睡了小會兒,便到五更,她又該起床了。

駱家原本是幽州一個小武官之家,而駱晉雲則是幽州節度使身旁近侍,後來節度使以“清君側”之名發兵,駱晉雲則隨節度使多方征戰,軍功顯赫。

後來節度使一舉拿下京城,建立新朝,駱晉雲也論功行賞,封忠毅侯,做了這鎮國大將軍。

老夫人是在兩年前才來京城,住進這偌大的宅邸,曾經的她不過是小商戶人家出身,又是小武官家眷,所以並不懂得怎麼掌管一個上百人的高門大院。

薛宜寧則不同,薛家是書香門第,世宦之家,祖父曾為前朝太傅,父親亦是前朝翰林大學士,她為嫡長女,注定要做當家主母,所以從小便學著管束下人,整理賬務,各方人情往來,年節及紅白喜事等等,從她一進門,老夫人便將當家之事交給了她。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駱晉雲對她冷淡,而駱氏族人還沒有太輕慢她的原因,因為她畢竟是這後院的當家人。

的確有了些身份,卻是用勞苦換來的。

五更之後兩刻點卯,見各房管事,交待審核完所有事,便已是日出,該去給老夫人請安了,侍候完早飯,稟報完要事才回來,這時她才能吃上早飯。

早飯後半個時辰,子清按她之前的吩咐,端來一碗墨黑的藥汁。

這藥是從她嫁進將軍府就開始喝的,據說是驅除體內寒氣的溫補之藥,但子清仔細觀察過,主子一般在與將軍同房第二日才喝,比如之前將軍外出一年多,主子便沒喝過,今日才又重新喝起來,所以她猜測這大概是那種助懷孕的藥,主子是想早日懷孕,卻又不便說出口。

薛宜寧盯著藥看了一會兒,端過碗,沉默著一口氣喝下。

隨後才緊皺眉頭,忍住那一口的苦澀,拿茶水漱口。

才喝完藥,弟媳黃翠玉卻來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駱晉雲的弟弟名為駱晉風,雖然年齡比他小,但因為沒有重任在身,所以成親比他早,現在大兒子已經五歲了,小名鎖兒,妻子黃翠玉肚子裡又懷了一個。

妯娌間少不得爭長比短,更何況黃翠玉這樣的跋扈的性子。

她家也是小商戶,沒讀過書,在駱家還未發跡時嫁給了駱晉風,為人一向潑辣小氣,略顯粗俗,原本駱家就她一個兒媳還好,結果駱晉雲娶了薛宜寧進門。

論出身,兩人天差地彆;論品性,黃翠玉小門戶裡都算得上悍婦,而薛宜寧則是駱家人人稱讚的賢惠兒媳,知書達禮,溫婉端莊,幾乎是高門貴女的典範。

黃翠玉被比了下去,因此十分討厭薛宜寧。

若薛宜寧樣樣比她強她說不定就認了,偏偏薛宜寧不入駱晉雲的眼,很受丈夫冷待。

黃翠玉就開心了,抓著這一處不放,碰到機會就要來踩一腳。

現在她突然過來,金福院裡的人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為夏柳兒的事。

果然,她眉開眼笑地進來,見了薛宜寧才假意露出一臉傷心為難道:“剛才我閒著無事,心說去幫你瞧瞧那夏姑娘怎麼樣,是個什麼性情,哪想到一去,卻被芬兒攔住了,說是不方便,我才疑惑怎麼個不方便呢,結果你猜怎麼著?我聽到了大哥的聲音,這才知道原來是大哥在裡麵!

“這要不是親耳聽到,我都不能信,我想這大哥才回來,不說多陪陪嫂子,怎麼能一早就跑去那女人那兒去呢?這不還沒進門麼,弄得像多等不及似的,叫嫂子心裡怎麼想?”

說完,黃翠玉就好以整暇看向薛宜寧,希望看到她的憤怒、羞辱與痛苦,可她卻仍是神色平平,好像這是彆人的事一樣,與她無關,一邊吩咐丫鬟去拿發放月錢的賬本,一邊淡聲回道:“這樣啊,弟妹精神倒好。”

精神好,所以遛一大圈去看熱鬨,又遛一大圈來看笑話。

第4章

黃翠玉一記重拳打在了棉花上,有些挫敗,不死心道:“不知道大哥準備什麼時候接她進門呢?有沒有和嫂子商量一下?我替嫂子想吧,覺得這時間千萬不能太近了,畢竟嫂子還沒孩子是不是?按道理最好有了兒子,就算沒有,也該等嫂子懷孕了再說,要不然那姑娘一進門,看大哥對她寶貝的樣子,不是有可能跑到嫂子前麵去?”

說著就歎息道:“到時候嫂子還沒動靜,她倒懷上了,叫嫂子的麵子往哪兒擱?”

薛宜寧禮貌性笑了笑,表示自己在聽,卻是認真對著賬本,一邊記著,一邊讓子清數銀兩。

她這樣沒事人一樣,讓黃翠玉十分不悅,氣悶了半晌,說道:“還是嫂子賢惠,遇到這事都還能沉得住氣,要這是那駱晉風敢這樣,老娘我非斷了他子孫根,叫他這輩子也舉不起來!”

她這話說得不假,駱晉風在她麵前的確不敢造次,到現在哪怕也做著不小的武官,房中也隻有她一人,到她懷孕了,

更是每日噓寒問暖,黃翠玉驕悍,他便變著花樣哄她開心。

沒等薛宜寧回話,前麵傳來動靜,屋內幾人仔細一聽,卻是駱晉雲回來了。

黃翠玉沒想到駱晉雲會過來,但她在幽州慣了,沒有京城大門戶那些男女大防的規矩,雖然很快起了身,但也不慌,到屋外和駱晉雲問候一聲,就假模假樣回頭朝薛宜寧笑道:“那嫂子,我回頭再和你閒聊。”說著就出了院子。

待她走遠,薛宜寧才問:“夫君,怎麼了?”

來一定是有事,他沒事是不可能過來的。

駱晉雲臉色很冷,帶著幾分嚴肅,也沒往屋內多走幾步,隻是說道:“柳兒的院子我去看了,冬涼夏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