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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撞我 姀錫 4364 字 6個月前

的,湊到顧青山跟前,低聲說著。

顧青山此刻的%e8%83%b8口還在劇烈起伏著,握著她胳膊的手恨不得加大力道,恨不得將她的胳膊給一把捏碎了。

隻緊咬著牙關,恨不得將眼前的女人一把揍上一頓才好。

平心而論,他對她還不夠好麼?

是,當年成婚後,他不該一聲不響的將她撂下,自己一人獨自去上任,她對他略有微詞也是應當的。

可是,那時她才剛剛染上天花,成親時,她臉上的結痂甚至還未曾好透,安陽郡主身子弱,在娘胎裡便帶了病氣這話,他很久之前便有聽聞,當年在皇家書院念書那會兒,更是三天兩頭的告假,想不知道都難。

故而當年那場天花橫行時,京城雖死了不少人,可宮裡其實不曾多麼禍及,就隻有負責往外采買的幾個小太監感染了,卻極快的被封鎖控製了,卻不想,身子贏弱的安陽郡主卻不曾幸免,竟生生感染了天花,好在九死一生,最終留下了一條性命。

她的身子那般贏弱,而西南乃邊陲煙瘴之地,蟲蠅泛濫,帶她一並去西南上任,這件事幾乎從來不在他的安排之內。

她怨他,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除此以外,在其餘任何事上,哪件不是處處顧念著她。

他顧青山自幼在營地裡打滾長大的,自幼無拘無束慣了的,身邊全部都是些大老粗,從來都是率性而為,可是一旦到了她跟前,哪時不是伏低作下,小意捧著,無論是吃飯用膳,從來都是他落座後,率先將筷子遞到了她的跟前,她眼睛掃到了哪裡,他差點兒淪為布菜侍女,筷子便跟到哪裡,處處都是緊著她的先。

每月兩回去北苑用膳,老太君性情寡淡,不喜言辭,怕場麵尷尬,每回過去之前,他都特意交代了明月活躍氣氛,生怕讓她尷尬難做,以免以為顧家怠慢了她。

就連明月那裡,哪回不是站在她這一頭,跟她一起“數落”“批評”明月,為此明月每每見了他,都怪他“重色輕妹”。

就連說話,他在她跟前都特意壓低了三分,唯恐聲音大,嚇著了她。

他顧青山活了二十幾年,走到哪兒不是被人捧前捧後,說話行事之時,何曾顧念過旁人半分,就連在金鑾殿上,都是抬頭挺%e8%83%b8,從不迂回,也就是自成親後到了她跟前,說話,說話怕聲音大,行事,行事怕粗魯唐突,幾乎所有事情凡事皆是以她為先,對外,將她搞搞捧著,對內,恨不得將她含在了嘴裡。

能怎麼著了,她可是堂堂安陽郡主,傳聞中的瑤姬神女下凡,配給他這麼個凡夫俗子,不將人巴巴供著,能怎麼著。

也就在床榻之上,敢稍稍那麼縱容幾分,卻也隻不過是……稍稍而已。

卻也得時時留意著她的動向,生怕她疼了倦了,她若是疼了,他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立馬便要將自己的胳膊肩膀送過去,讓她咬讓她啃,她便是眉頭緊蹙幾分,他都得小意顧念著,放輕了力道,也唯有待她稍稍鬆懈的空隙,才敢咬咬牙,肆無忌憚那麼幾回。

次數還不能多了,不然,次日醒來,那幽怨的目光能將他給溺死了。

就連今日福滿樓一事,她竟敢背著他與其他男人勾勾搭搭,好吧,哪怕是為了幫小姐妹試探人心,可試探人心哪樣不能試,非得她堂堂安陽郡主親自上手?天底下哪個男人能縱容此事,可哪怕他氣得%e8%83%b8腔翻滾,恨不得要拔劍刺人了,卻依然顧念著她的臉麵,生生忍到回府甚至回房才稍稍發作。

甚至都算不上發作。

不過指著她讓她“反省”一番,卻不料,他甚至都還沒來得及讓她反省,結果怎麼著?

她倒是氣上了。

她竟倒打一耙了,還提了……和離?

有這麼蠻橫不講理的麼?

有這麼欺淩人的麼?

欺負他欺負上癮了麼?

他顧青山長這麼大,還從未吃過這樣的癟,受過這樣的氣。

氣到,真想扒了,她的裙子,將她摁到這貴妃榻上狠狠打上一頓不可!

第66章

然而即便是再氣, 一見這位高高在上的安陽郡主此刻竟將手撐在他的肩頭,難得如此“伏低作下”半趴在他的肩頭,側著臉溫聲細語,小心翼翼的湊到他跟前找補著話兒。

就像是主動躺在他的懷中。

這副眼巴巴又小心翼翼地模樣, 竟難得有些溫順可人。

與之前盛氣淩人, 抬頭挺%e8%83%b8嚷嚷著要跟他和離的姿態相去甚遠。

儘管, 顧青山知道他的這位郡主妻子一貫喜愛看話本子, 她雖看著優雅孤傲,沒成婚以前, 對所有人愛答不理, 整個皇家學院除了個二皇子, 幾乎沒有任何男子能夠入她的眼, 近她的身, 看任何人,仿佛永遠都是用眼尾略略掃過, 從來不待用正眼瞧的。

成婚前, 他還想著怕是娶了一尊大佛回來了,也就是在成婚之後這才漸漸知道, 她優雅高貴的外表下, 竟是可以同明月那瘋丫頭瘋玩到一起的, 薑明月何許人也, 北疆大漠上最呱噪的一隻牛犢,日日橫衝直撞,男人堆裡長大的, 沒半分女孩兒模樣, 原以為到了她安陽郡主跟前, 定是要被嫌棄得不要不要的, 卻不料,不過幾個月下來,這兩人好得能穿同一條褲子了,甚至,那明月竟已吭哧吭哧替她安陽郡主尋過他好幾遭麻煩了。

這才知道,不止是明月,就連她身邊的那些個侍女們,一個個都活靈活現,不像彆的官家小姐身邊的婢女那般卑微和死板,一個個同她皆似主仆似友,這偌大的後院,竟無半分齷齪。

其實細細想起,也是,除了個大家閨秀樂文卿,餘下的七公主赫連毓,縣主丹暘,她身邊相好的又有哪個是個溫柔賢淑的乖乖女,這才知道,她優雅端莊的外表下,其實不知還藏著多少麵皮了。

眼下那平平坦坦的小肚子裡頭卻是不知究竟藏了多少花花腸子的。

眼下指不定又在上演著哪本話本子裡的哪些戲碼,便是專門用來對付他的!

然而儘管如此,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她的蠱惑還是如何,看著她眼巴巴的看著他,甚至都還沒有完全示弱,竟然隻不過是稍稍湊過來,說了一句半句軟話,他堅硬的心房便已有些鬆動了跡象了。

顧青山不由有些暗恨。

不知是恨她輕易便能撩動人的心弦,還是恨自己的定力不夠。

索性,她不是敵國派來的暗探,若是的話,若有朝一日北境交到了他的手中,怕隻有潰不成軍的份了。

索性,是他的妻。

想到這裡,拽著安陽胳膊的手倒是微微鬆了片刻,然而一垂目,對上眼前這張豔冠群芳的臉,隻見安陽此刻湊到顧青山的麵前,輕咬著紅唇,齒如含貝,目光瀲灩的看著他,眼中清澈見底,亮晶晶的,春光浮動一片,光是這般巴巴抬著眼,看著人,便能讓人心頭微窒。

顧青山一時眯著眼,怒氣不知為何,莫名就消散了大半,然而嘴上卻依然咬了咬牙,驟然開口,卻又是挑起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道:“所以,郡主原是打一開始就不想嫁給微臣的?”

顧青山一字一句盯著安陽的臉,冷言問著。

語氣有些惡聲惡氣。

所以,成親這才多久,竟動輒打起了和離的念頭!

心中雖這般想著,然而那雙眼卻直勾勾地盯在那片素齒朱唇上,眼中一片晦暗。

安陽見他壓根不信自己的“求和”的決心便罷了,竟還翻起舊賬來了,似愣了一下。

這都哪兒跟哪兒?

不是“和”或者“離”的這樁子事兒麼?

怎麼一下子竟扯到……當年這樁婚事上去了?

不過見顧青山一本正經的低壓模樣,安陽壓根來不及細細琢磨,隻立馬舉起一隻手,飛快道:“哪有,沒有啊,陛下當年下旨讓我嫁給你,我就嫁了啊,我都沒怎麼反抗了。”

安陽如實說著,頓了頓,又一臉認真道:“真的,真的沒有反抗,一下都沒有了。”

安陽眼巴巴的說著。

她都從來沒有想過要翻過這本舊賬的,不想,竟被他先一步翻了起來。

當然了,那個時候她得了場天花,小命不保,好不容易救活了,臉上,身上還落下了一身的印記,那個時候安陽快要被自己給醜死了,還以為自己要儘遭毀容了。-_-!思-_-!兔-_-!文-_-!檔-_-!共-_-!享-_-!與-_-!線-_-!上-_-!閱-_-!讀-_-!

外界皆傳她變成麻子臉,慘遭毀容,並非空%e7%a9%b4來風。

故而那個時候,太後見她死而複生,巴巴從閻王殿搶回來一條小命,對她百般疼惜,便不管不顧的給她指了這麼一門親事。

彼時,快要毀容的安陽哪裡還有功夫挑三揀四?

再說,便是挑揀,好似也沒有幾個能夠勝過那顧無憂的?

故而,安陽並未曾反駁,半推半就應下了這樁子突如其來的親事。

儘管,她知道,這裡頭不僅僅有著太後的厚愛,還有著陛下的政治考量。

顧青山一雙狹長又犀利的雙眸靜靜的落在了安陽略微狡黠的臉麵上,似乎正在辨彆她說這番話的真假,見她高高舉著手,一本正經的看著他,表現得一副仿佛他不信,那下一步便要發出惡毒的毒誓來的架勢。

狹長的雙眼在她瀲灩含水的桃花眸上停留了片刻,半晌,似乎信了半分,終於,握著安陽胳膊的手緩緩一鬆,嘴上卻依然微微繃著,冷笑道:“郡主既是想求和,便該亮出求和的態度和誠意來!”

顧青山瞥了一眼安陽,如是說著。

安陽見顧青山語氣動作似有些鬆動,心中立馬籲了一口氣。

胳膊得了自由,她隻將將撐在他肩頭的手收了回來,輕輕揉起了自己略微的發疼的胳膊。

一抬眼,又見顧青山額上,頸間的青筋一點一點消散,那陰冷泛寒的冷氣也仿佛終於消融了些許,然而依然端坐著身姿,姿態沒有半分鬆軟的跡象,安陽一時蹙了蹙眉道:“你……你還想要怎樣的態度和誠意啊?”

天呐,她都已如此卑微作小的又是解釋,又是舉手發誓了,隻差沒將她供奉在祖宗牌位上日日燒香祭拜了,他還要她貢獻怎樣的態度和誠意?

天知道,伺候太後,都沒眼下伺候這位費儘。

天知道,祭拜祖先,都沒眼下這般恭敬和虔誠。

他到底還要她如何?

總不至於讓她背根藤條,負荊請罪罷。

不就用兩根手指頭撐了下旁人的衣袖嗎?

不就跟人多說了兩句話嗎?

至於這般不依不撓麼?

就跟天理難容似的。

安陽一時有些無語。

卻見那顧青山淡著張臉,故作姿態道:“即是誠意,便該是郡主自己由衷的心意。”顧青山神色淡淡說著,頓了頓,隻將唇抿成了一條直線,道:“郡主自己想。”

安陽聞言,恨不得翻個大大的白眼來。

周旋這麼久,眼下,她都已然快要記不得事情究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