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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撞我 姀錫 4334 字 6個月前

得安陽輕呼一聲,隻見她捂著%e8%83%b8口,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微微一彈。

是當真整個身子往上一驚,又往下一落的那種……彈。

“你……你你你你你如此神出鬼沒作甚?”

“你……你帶本郡主來此等陰森之所作甚?”

安陽一時捂著心口,結結巴巴的問著,小臉莫名有些……惶恐不安。

是一種麵上端得一派鎮定,實則……不曾經曆過任何風雨的……溫室裡的花朵的……輕顫。

這是安陽活了十八年,頭一回坐在了……衙門大堂的判桌上。

昏暗的大堂裡內,仿佛飄蕩著無處看不見的遊魂。

安陽的腿肚子不由有些發軟了起來。

她有些想要掙紮起來,逃離這座羅刹之所,卻怎麼也使不上力來,一時癱軟在椅子上,頃刻間動彈不得。

這時,顧青山將蠟燭架在頭頂的燭台上,忽而拿起桌上的驚堂木遞給了安陽。

安陽氣呼呼地瞪著他,不明所以。

顧青山挑著眉,微微勾唇衝著安陽道:“郡主難道……不想親自審問微臣麼?”

說罷,忽而一掃方才的寡言清冷,微微勾唇道:“不會的,微臣可以教郡主。”

話一落,隻見顧青山忽地舉起驚堂木朝著案桌上用力的一敲。

那黑不溜秋的木頭看似平平無奇,然而被顧青山往桌上一敲時,卻震得整個桌麵都跟著震了震,巨大的聲響,嚇得毫無防備的安陽壓著%e8%83%b8口驚呼了一聲。

顧青山若無其事的看向空蕩蕩的大堂,眯著眼道:“堂下何人,報上名來!”

顧青山冷著臉,冷冰冰的問著,問出這句話時,他驟然威厲森嚴,宛若身後包公附體,端得一副地獄歸來的羅刹模樣,嚇得安陽將殷紅飽滿的唇紅微微一咬,險些被他這剽悍森恐模樣給嚇得淚花來。

然而再一轉過身來時,卻見那顧青山就跟京劇變臉似的,竟嗖地一下,很快轉變了另外一張麵目,隻微微淺笑著,端得一副儒雅溫柔,衝著安陽溫聲道:“郡主,可這般審理微臣!”

顧青山微微笑著看向安陽,耐心教授著她。

然而那副笑臉,與之前那陰森恐怖如羅刹的黑臉齊齊引入了安陽的眼簾,兩張臉不斷在安陽腦海中來回打轉著,最終,交織重疊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張扭曲變形的鬼臉來。

安陽見此扭曲模樣,喉嚨裡一時發出“嗚嗚”一聲,一時癟著嘴,嘴裡喃喃喊了聲:“我要……我要回府。”

安陽害怕這樣的顧青山。

就跟個變態似的。

卻見那顧青山一臉溫柔的看著安陽道:“郡主不能走,這般不清不楚的走了,他日微臣便是有八張嘴,今日風波怕也是辨不清了,郡主還是在今日將這樁案子給審理清楚了,還微臣一個清白,還郡主一片安寧的好。”

顧青山背著手,微微笑著看著安陽。

安陽看著他的笑臉,頭皮略有些發麻。

一時咬牙憋悶。

明明是他這個肇事者犯了事兒,怎麼如今反倒是將她這個受害者架了起來。

這是什麼理兒。

她都還沒發作了,瞧他這……不依不撓的樣子,他倒是率先跟她杠上了似的。

安陽一時氣結。

這時,門口忽而響起了陣陣細細簌簌的聲響,安陽聞聲看去,遠遠的隻見薑明月和蕉月、綠雲幾個在衙門門口探頭探頭。

看到幾個熟麵孔,安陽驟然一驚,怔了一下,一時整個徹底的醒悟了過來。

天呐!

她怎麼……她方才是中了邪麼,怎麼被這麼狗東西給唬住了?她怎麼反倒是被這狗東西給拿捏住了似的。

這裡是他的地盤,這裡太過莊嚴嚇人,以至於,竟有片刻,竟被這莊嚴的氣氛給唬住了似的。

哼!

她可是堂堂郡主!

還怕他個屈屈……四品府尹不成!

安陽為自己方才片刻的“怯懦”而感到羞恥,她……她她她她怎麼可能反倒是被顧青山那廝給拿捏住了。

氣死她了。

要知道,她安陽活了十八年,還從未在人前露過怯了。

就連在陛下麵前,都不曾露過任何懼意。

卻不想,被這狗男人給……嚇唬了。

安陽又氣又惱。

一時咬咬牙。

哼,審案子是吧。

要審便審,她還怕他了不曾!

一時,安陽從那顧青山手中奪過驚堂木,惡狠狠地朝著案桌上用力一拍,嘴裡有樣學樣,厲聲嗬斥道:“堂下……堂下來者何人?”

結果不想,那塊黑不溜秋的死木頭看著平平無奇,竟無比的沉重,安陽往桌上用力一拍時,一個滑溜,竟不慎一把拍飛下了案桌。

安陽:“……”

顧青山:“……”

安陽的臉脹紅一片。

第49章

好在, 顧青山並沒有怎麼笑話她。

隻眼觀鼻鼻觀心,默默彎腰將桌下的驚堂木拾起,重新放入案桌上,又將驚堂木緩緩一移, 推至安陽手邊。

安陽的臉微微發熱, 隻氣呼呼看著他, 以此來達到掩飾著自己丟臉的目的。

顧青山收回手, 握拳置於唇邊,低低咳了一聲, 這才抬眼看了她一眼, 輕笑了一下, 隨即一本正經道:“微臣顧青山, 今年二十有三, 乃京城人士,家有嬌妻一枚, 今日前來擊鼓, 實乃有冤情上報,還望郡主……還望大人秉公審理, 還微臣一個公道。”

顧青山裝模作樣的朝著高堂上的安陽作了個揖, 端得一副受害者的架勢, 活脫脫一前來擊鼓鳴冤的受害者。

哼, 拿腔拿調。

安陽見他這般姿態,就跟戲台上那些負心書生漢一般如出一轍,心中不由吐槽著, 麵上卻翻了個白眼, 不由冷諷一聲道:“嗬, 你有何冤情?”

見他像模像樣的, 便也不由自主的端起了身子,隨著他的步調開始漸漸入戲。

扮個知縣或者府尹,這有何難的,她這些年來的話本子可不是白看的。

安陽也跟著裝腔作勢道。

顧青山看了安陽一眼,幽幽歎了口氣,道:“今日微臣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在之下與名女子當街不過才說了幾句話而已,卻不想,恰巧被家中嬌妻所撞見,妻子雖體格端莊,未曾當街撒潑打鬨,卻分明是惱了微臣的,微臣有心想要解釋一二,可妻子卻不聽不聽,就是不聽,轉身躲過去便又開始暗生悶氣,遷怒起了微臣,大人,您說微臣冤不冤?”

顧青山說著,連連搖頭歎息道:“依微臣對妻子的了解,此事今日若過不去,接下來,便沒得微臣的清淨好日子了,故而今日特來鳴鼓,望大人主持公道,替我夫妻二人調解一番,好還微臣一身清白,還我夫妻二人和和美美、重歸於好的生活,不知大人可樂意?”

顧青山微微笑著問著。$$思$$兔$$在$$線$$閱$$讀$$

而高台上的安陽聽他這般滿口胡謅,一時氣樂了。

一時咬咬牙,抓起驚堂木朝著案桌上用力一拍,瞪眼道:“你的意思是說,你的妻子是個妒婦?不由分說便將你給冤枉遷怒呢?嗬嗬,妒者犯了七出,你若不樂意,直接將你那妒婦妻子給休了不就還你永世清淨太平了麼?”

安陽氣呼呼地說著。

頓了頓,還不待對方辯解,便又繼續馬不停蹄,咬牙切齒道:“還有,什麼叫做不過與名女子當街說了幾句話而已,是,被你妻子撞見之前不過是說了幾句話而已,這若要不曾被你妻子撞見,焉知幾句會不會變成幾十句,幾十句會不會變成幾百句?然後再惹出其他勞什子勾當來?”

“還有,本大人怎麼聽說,分明是你勾搭良家婦女在先的,本大人還聽說了,你在成婚之前便早已與旁的良家女子勾搭上了,未曾想,婚後竟還糾纏不清的,你與良家婦女勾搭在先,卻不娶人家,是你失德,你既已成婚卻還欲再行勾搭,於那良家婦女而言,是你失德又失仁,於你家中的妻子而已,是失職又失信,於你顧家門楣而言,是失忠又失孝,你個失德失仁失職失信又失忠失孝之人,不知羞恥便也罷了,如今你倒竟還有理了,竟還有臉到衙門擊鼓鳴冤,倒打一耙,反先一步將你的妻子告上衙門,依我看,今日該是你的妻子前來狀告你這個負心漢才是,哼,顧青山,本大人再給你一次機會,今日且將你的罪行再次一一如實稟來,你若再不老實,本大人且先賞你幾板子吃!哼!”

安陽叭叭叭說著,說到激動亢奮之際,隻將手中的驚堂木敲得啪啪作響,整個人更是一度從椅子上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立在案桌上,居高臨下,麵色威厲的盯著堂下之人。

她站在案桌後,身後是威嚴赫赫的包公像。

像是給她平添了幾分正義威嚴之氣似的。

瞬間襯托得嬌小細瘦的安陽無比的……龐大偉岸了起來。

縮在門口探頭探腦的薑明月等人,見安陽郡主如此氣魄,聽到安陽郡主如此霸氣發言,一個個不由激動得麵紅耳赤,抓耳撓腮。

“好,好!郡主說得好!”

最終,薑明月激動得忍不住朝著高堂之上之人吼了一聲,隨即三人所在門口拚命激動得直鼓起掌來。

安陽得到小夥伴們的捧場,瞬間氣勢又高漲了幾分,不由斜著下巴,用鼻孔看著堂下之人,威風凜凜道:“你怎麼不說呢,還是無話可說呢?”

顧青山看著堂上安陽郡主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

一時不由抬手摸了摸眉眼。

嗖地一下笑了。

他不怕她的雄赳赳氣昂昂,不怕她作威作福,獨獨怕她端得一派郡主威儀,一言不發,半個眼神都不甩他的高高在上的姿態。

就像那日從安伯侯府回來,馬車上那副情景,令人備受……煎熬。

如今見她齜牙咧嘴,氣勢洶洶。

顧青山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片刻後,又微微挑了挑眉。

原來竟還是源自婚前那些過往傳言。

可算是將這位嘴硬的郡主的心裡話給詐了出來了。

他就說,怎會無緣無故——

原以為那日在邑王府府上,對她的百般擁戴維護,已算是表明心意了,不想,效果竟微乎其微,其作用,僅夠那一日的……堪堪自保。

顧青山無奈想著。

一時,腦海中嗖地又回響起她方才嘴裡的“妒婦”之言,怎麼好端端的,竟又扯到這個話題上來了。

這般無奈想著,待緩過神來後,顧青山不由再次朝著高堂上之人連連作揖道:“冤枉啊,大人,微臣從未說過妻子善妒這般不實言論,微臣的妻子體格端莊,乃滿京貴女之典範之表率,微臣的妻子其貌甚美,塞過天界的神女仙子,當然,更美的要數她的心地和品行了,她心地純良可愛,品行更是端正正直,她尊老愛幼,悉心侍奉夫君,兢業照料家業,微臣為仕途奔走,冷落她多年,也從未曾有過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