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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撞我 姀錫 4255 字 6個月前

外,外界將這對夫妻二人之間的關係傳得神乎其神,更有甚者,那日在邑王府內,也紛紛戲說這二位是在人前作秀。

如今樂氏看來,卻不然。

安陽麵對樂氏的打趣,端得一派鎮定道:“這麼些年,也就貼心了這一回,這不巧了,偏生就讓文姐姐你給撞見了,他一走這三年,和回京這一個多月來沒見著人影的日子,偏就叫人瞧不見,你看氣人不!”

安陽大大方方的將人“敗壞”著,樂氏聞言不禁莞爾,見安陽氣色紅潤,滿麵潮紅,尤其是那雙眼,水汪汪的,裡頭像是蓄滿了一池春水,便知,不像是個苦大仇深的,不像她——

樂氏神色一暗。

安陽見樂氏神色有異,不由關切道:“文姐姐怎麼早起不來,早起來了,還能在我這一道用午膳了。”

樂氏扯了扯笑道:“我怕來得太早了,來得不是時候。”

樂氏淡淡調侃著。

安陽聞言微微一囧,這才想起當初回到郡主府那次,也是在……第二日一早,文姐姐來了,趕上她還呼呼大睡,沒有起來。

無怪乎樂氏打趣她,實則就像是聞著味兒趕來的似的,隻要她……一朝晚起,她便來得這麼湊巧。

“其實,郡主,我此番前來,是想給你提個醒的——”

寒暄過後,樂氏直接開門見山,挑明了來意。

說這話時,樂氏臉上的笑意淡淡隱了去,似滿臉的疲憊和無奈。

安陽心中一凜。

隻見樂氏拉著安陽的手,忽而一臉認真的衝著安陽緩緩道:“提防我那位妹妹。”

第39章

樂未央?

想到這個名字時, 安陽神色一凜。

不過,樂未央為何需要她提防?

她跟樂未央非親非故,無任何乾係,甚至並無任何深交, 連淺交也不曾有過, 若非她是樂文卿的妹妹, 若非當年同在皇家書院念書, 怕是連所見的機會都不多。

而唯一的聯係則是——

不過,安陽自覺, 樂未央那樣的人, 還隱隱有些不夠格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她雖不將此人當成一回事, 不過, 不喜, 卻也是安陽對此人最真實的感受。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奇妙, 有些人哪怕並不相熟,卻讓人天然心生好感, 而有些人, 則天然……不喜。

當初, 呱噪蠻橫如丹暘, 如薑明月,甚至一度叫囂,一度唧唧呱呱咆哮到了她的跟前, 安陽卻覺得有趣, 看戲成分居多, 並未真心生厭, 因為丹暘、薑明月這類人,看似齜牙咧嘴、語氣惡劣,實則眼神清澈,心思單純,嘴硬心軟,所有心思全部都擺在了臉上,讓人瞧得有趣。

而樂未央那樣的人,端得姿態秀麗,看似文靜規矩,可實則那雙眼卻分明眼波四溢,頗有些……盈盈算計在裡頭。

橫豎,不像外表和表現得那般淡然處之。

安陽倒不曾對這個人物有過多的研究,還不曾入她的眼。

不過,聽到文姐姐這般言論,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輕輕一抬,不由好奇道:“姐姐緣何有此一說。”

樂文卿隻苦笑了一下,道:“按理說,我不該這樣背地裡非議自己的妹妹,然而成婚這兩年來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而侯府裡頭人多口雜,許多事不好輕言於口,至於娘家那邊……”

樂文卿歎了口氣,看向安陽道:“咱們一塊長大的那些人中,要麼遠嫁,要麼低嫁,亦或是關係交錯,家世過於複雜,要麼便是如七公主、丹暘這般還未成婚的,有許多事情發生了,憋在心裡憋悶,想說說,卻又實不知該跟誰說——”

說到這裡,樂文卿看向安陽,強顏歡笑了一下。

安陽立馬回握住樂文卿的手,道:“姐姐若無人訴說,隻管同安陽說道罷,你知道的,我這人打小喜歡瞧些話本子,素來喜愛聽故事,而如今正好朋友不多,輕易不會外傳的。”

安陽笑著淡淡打趣著。

樂文卿聽了,頓時笑著抬手戳了安陽的一下,同時被她這番話徹底打消了顧慮,一臉心安,一時沉%e5%90%9f片刻,道:“其實,這些話憋在我心中已有好幾年了。”

樂文卿說這句話時,神色略有些複雜,待調整了一下情緒,整理了一番措詞後,這才抬眼一臉認真的看向安陽道:“郡主,你相信……通靈一說麼?”

樂文卿定定的看著安陽。

見安陽一臉錯愕,樂文卿也跟著無奈扯了下笑,道:“瞧我,嚇著你了罷。”

說著,樂文卿長歎了一口氣,道:“許是你會覺得我多少有些魔障了罷,我總覺得……我總覺得這些年發生在央兒身上的事情都有些過於玄乎了,以至於,我甚至都有些不大認識這位妹妹了似的,你還記得麼,當年我那位妹妹初入皇家學院時,許多人的第一反應是什麼麼,許多人的第一反應是‘呀,文姐姐你竟還有個庶妹’或是‘文姐姐家的庶妹竟都這樣大了,我以為還很小了’,大家對我那位妹妹都沒有過多的印象,並非家中苛待妹妹,實則是妹妹身子羸弱,當年柳姨娘懷胎時曾不幸摔過一跤,導致妹妹七個多月便早產了,險些養她不活,這便虧了身子,長大後也一直身子羸弱不堪,冬天受不得冷風,夏天受不得炎熱,故而自出生起一直被拘在府中極少出過門,一直到十一歲那年,妹妹病了一場,柳姨娘說做了個夢,尋著夢領著她去郊外一個小庵裡頭小住了兩月,回時,妹妹就像是徹底脫胎換骨徹底變了一個人了。”

“回來後,她的想法和做法跟從前相差極大,簡直大相徑庭,一回來便如同徹底開了竅般,忽而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了,還時時引經據典,想法奇妙,更甚者,偶爾還放出狂言,說誰規定女子必須要婚嫁,若非所愛,她這輩子不成婚之類的厥詞,甚至引得父親吹胡子瞪眼,還將她好生罰過一遭,這才消停了下來。”

“這些時候我還在家中,故而對這些事情還有著極深的印象,那之後不久,央兒便央求父親,也想念書寫字,不久,便隨著我一道入了皇家學院,後來進步極大,仿佛一下子通了靈開了竅般,深得老師讚賞,不過在皇家學院學了一個月,回去時就連父親也另眼相看了,如今這麼些年下來,她心思巧妙,小腦瓜裡有許許多多奇思妙想,那日在邑王府那般言論,惹得大皇子刮目相看的景致,其實並不稀奇,當年在府中甚至時時上演,這些年來更是一日塞過一日的招眼,兩年前父親還一道領著她在外頭遊曆,父親對妹妹讚賞有加,將她當作天縱之才,隻恨她不是男兒身,還一度後悔,早些年來虧待了她——”

樂文卿一字一句娓娓道來,語氣雖冷靜平緩,但微微垂目中,多少有些意難平,不多時,隻忽而慘淡一笑道:“其實,我並非羨慕嫉妒於她,隻是,在這之前我是樂家嫡長女,聚萬千寵愛於一身,曾幾何時,父親眼裡永遠隻有我一個,如今卻似乎快要不記得他還有個大女兒了,多少有些……落差罷了。”

這便也罷了。

樂太傅遊曆這兩年,還將柳姨娘一並帶上隨行伺候,他們三人出行,父親姨娘庶女,如同一家般親密和睦,外人甚至都稱呼柳氏一聲“夫人”,兩年下來,父親親妾室,已有些疏遠了母親,去年過年時,她回府探望了一遭,母親這兩年也老多了,這便罷了——

說到這裡,樂氏忽而緩緩收回了手,輕輕撫了撫自己的小腹,眼裡漸漸紅了眼,道:“其實她招不招眼,得不得父親寵愛,我雖偶有些意難平,可多數時刻,卻也為她高興,因為她所得的一切都是她該得的,她優秀出色,自該討人喜歡,隻是,我萬萬沒有料到——”

樂氏說著說著,冷靜的情緒漸漸激動了起來,隻一時用力的捂緊了自己的肚子,死死捂著,良久,嗖地一下鬆開了,臉上擠出了一抹難堪的笑容,看著安陽道:“上年入宮時,你不是還說我臉色難看麼,那時,剛剛小產初愈,我失去了個孩子。”

樂氏低低說著,雖臉上極力的笑著,極力的想要裝作平靜冷靜,然而,雙眼卻不由自主的紅了一片。╩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安陽聞言神色一愣。

一時看了看樂文卿,目光隨之移到了她的小腹。

上年年尾,樂氏隨侯夫人一道入宮參拜,彼時,安陽見文姐姐一臉蒼白,臉更是瘦了一大圈了,整個人都輕飄飄的,那般厚重的衣裳都裹不住她單薄的身軀,問及,隻說生了場病,原來竟是……小產了。

難怪之前在安伯侯府時,她幾次欲言又止,想來那時有口難言罷。

“與那位樂二娘子有關麼?”

安陽一時擰著眉,定定看著樂氏。

樂文卿嫁入鄭家兩年,比安陽晚嫁一年,兩年無所出,麵上雖無人言語,實則私底下已漸漸有了些悉悉索索的聲音。

安陽三年無所出,有著眾所周知的緣故。

然而樂氏好端端的,從她嫁入鄭家的那一刻起,所有人的目光已全部齊刷刷的開始盯著她的肚皮了,沒想到,竟是小產了。

安陽的目光漸漸變得有些淩厲。

樂氏卻搖了搖頭道:“與央兒無關,隻是那日夫君醉酒,含含糊糊說了一句……為何娶的是你,我頓時腳底生寒,心生疑慮,鎮日恍惚,這才——”

樂氏緩緩說著。

忽而將臉彆了過去。

安陽聞言神色再愣,下一刻,忽見她噌地一下由案中驚起,頓時勃然大怒,道:“他鄭嘉行當真說過如此薄情之話?他此話何意?他莫不是在你孕中還惦記著旁人不成!是她樂未央麼?嗬,好他個鄭嘉行,他可真是好極了,你堂堂太傅之女,嬌貴之軀,乃滿京貴女之楷模,嫁給他個日漸敗落的鄭家,是便宜他了,他難道還嫌棄上了你不成,嗬,當年在皇家學院念書那會兒,他日日殷勤,一雙眼恨不得黏在了你的身上,若非你中意於他,便是配給大皇兄都綽綽有餘,他將你娶進門不好好上香供著,竟還如此羞辱欺淩於你,嗬,我倒是要上他鄭家,好好給姐姐討要個說法不成!”

安陽頓時氣得勃然大怒。

她一貫淡然,多為笑臉待人,卻不想,此刻竟被氣得%e8%83%b8`前劇烈起伏。

不為彆的,而是……而是,她跟赫連毓少女時,對朦朦朧朧感情的啟蒙,皆是源自於鄭嘉行同樂文卿二人多年曖昧的拉扯。

那時,鄭嘉行看向樂文卿眼中的拉絲感,愛慕感,整個皇家書院的人都瞧得出來。

樂太傅本是帝師,那時,端妃本已相中了德行品行絕佳的樂文卿,滿京上下,除了太傅嫡長女樂文卿,還有哪個配做大皇子妃,然而許是大皇子與鄭嘉行交好,許是這二人伉儷情深,不忍拆除,大皇兄終成人之美,舍棄貴女之楷模樂文卿,轉而娶了中書令霍家千金。

原本鄭嘉行和樂文卿這二人,乃眾人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