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衣襟沒了禁錮,瞬間領口大開了。
寬鬆的白色褻衣大開,鬆鬆垮垮的耷拉在肩頭,露出裡頭貼身穿著的肚兜。
煙綠色的綢緞麵料,上頭繡著兩株睡蓮,睡蓮旁,一對鴛鴦嬉戲遊玩,煙綠色的麵料微微攏起,底下是一抹這世間最飽滿柔軟的軟香凝脂——
煙綠色下的肌膚白的晃眼。
兩根細細的帶子一路伸出脖頸,纏繞入頸後,打了個小小的結。
半臥的雪山。
婀娜晶瑩的玉質。
眼前這副畫麵,目光所及之處,帶給人劇烈的視覺衝擊,竟晃得顧青山的雙眼竟有片刻的雪盲。
那是他在北疆的冬天,深陷茫茫大雪中三日三夜不見人影時,才出現的症狀。
然而此刻——
竟也有了昔日的恍惚。
直到兩根綠色的細條在眼前晃動,這才將他的思緒拉回。
是纏繞在她脖頸上的兩根細帶。
就這兩根帶子,好似將這世間最後的顏色包裹住了。
倘若解開——
顧青山一時呼吸濃重了起來。
隻覺得渾身的血液開始劇烈的竄動了起來。
就在他喉嚨微咽,粗糲的喉嚨上下滾動著將要再次湊過去之際,忽見一隻玉手飛速探了過來,一把緊緊遮住了眼前的絕色。
“不要……不要在這裡……”
安陽打著顫,如同一隻受了驚的小貓似的瑟瑟發抖著。
她此刻雙頰脹紅,然而雙眼裡不知何時竟是一片溼潤,竟已蓄了淚。
安陽咬著唇,驟然開口說著。
她是高高在上的安陽郡主,鳳儀萬千。
然而,此刻,他分明還什麼都沒有做,卻不知為何,她竟已羞恥萬分。
隻覺得前所未有的羞恥。
曝光在燈光下,明晃晃的……赤、%e8%a3%b8。
像是,交出去的不僅僅是她的軀體,更是她的靈魂和精神,讓人無處遁形。
令她前所未有的慌張和害怕。
明明,他是她的夫,他們該做的早已經做過了,卻不知為何,在此時此刻,依然前所未有的羞恥。
顧青山一抬眼,他布滿情、欲的視線落到安陽臉上,見她雙頰緋紅,渾身發顫,像是初入人間的精靈,對這個新的世界有著深深的恐懼和害怕,又見她雙眼晶瑩,裡頭一片水霧。
到底,才是個十八歲的小女孩兒。
顧青山心中前所未有的憐惜。
“好,不在這裡。”
“我們……回寢榻上去。”
頃刻間,顧青山支起身來,將郡主敞開的衣襟一點一點拉上。
隨即,微微勾唇,衝著郡主道:“抱緊我。”
說話間,還不待安陽反應過來,他已經握著她的兩條胳膊搭在了他的肩頭。
安陽見狀,一時輕咬著紅唇,依言抱緊了他的脖頸。
下一刻,身子懸空了起來。
顧青山將安陽從梳妝台上一把抱了起來。
她雙腿盤上他的腰。
他單臂托著她的%e8%87%80。
他偏頭看了她一眼。
安陽羞恥的將臉埋入他的肩頭。
他轉身,托著她,一步一步,大步朝著床榻方向踏了去。
第34章
雕著祥瑞神獸並蓮紋錦鯉嵌著金紅色彩漆的拔步床上, 鋪著纏枝花並紅蓮交錯的織金大紅錦被,錦被上,顧青山抱著將安陽輕輕放了上去。
大紅色的錦被,一如三年前洞房花燭之夜般, 紅得喜慶, 紅的刺眼。
床幃未曾落下, 拉開了一角, 暈黃色燭光溢入床內,將整個床榻上的物、人照耀得一覽無餘。
顧青山上下滾動了下喉嚨。
隻微微顫著手, 將那寬鬆的真絲華袍褪下, 而後, 又小心翼翼地將纏繞在玉頸後的那兩根煙綠係帶輕輕解開。
隱約蘭%e8%83%b8, 菽發初勻, 玉脂暗香。似羅羅翠葉,新垂桐子;盈盈紫藥, 乍擘蓮房。竇小含泉, 花翻露蒂,兩兩巫峰最斷腸。添惆悵, 有纖褂一抹, 即是紅牆①。
饒是熟讀聖賢書的顧青山雙眼此刻不由漸漸泛紅、赤紅, 竟在此時此刻, 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了這首詩詞。
顫顫,顛顛。
深含,淺蕩。
他的目光由赤紅漸漸變成了綠色, 仿佛冒著綠幽幽的光。
安陽的臉燒紅了一片。
她有些不敢對視那雙綠幽幽的雙眼。
顧青山往日為人一貫清冷自持, 昔日便是如日中天之時, 幾多小娘子們芳心暗許, 見之紛紛紅臉心跳,然而他依然熟視無睹,絲毫並未將這些芳心暗許的小娘子們瞧在眼裡,眼裡一片淡漠。
然而此刻,那雙清冽又淡漠的雙眼裡,卻翻滾一片。
她一時飛快捂住了雙眼,輕咬著紅唇,麵紅耳赤的將臉偏到了一旁。
渾身的羞恥,讓她渾身不由輕輕發顫。
顧青山微微喘熄著,一時渾身顫唞般湊了過去,親安陽的臉,%e5%90%bb她的唇,她的發。
他動作輕柔,像是剝花瓣似的,一層一層小心翼翼地剝開了她。
他動作輕緩,唇齒輕柔。
像是在取悅她般。
他隻咬緊了牙關,緊抿著薄唇,隻深深吸了一口,一聲一聲湊到安陽耳邊低低啞聲詢問道:“舒服麼?”
安陽咬緊雙?唇,頎長的手指緊緊拽緊了身下的大紅被褥,那雙紅唇仿佛要被她給咬爛了,不多時,雙眼裡漸漸冒出了晶瑩的淚花來。
不多時,喉嚨裡忍不住溢出一聲聲嗚咽聲來。
忽而雙手猛地一下攥緊了他的發。
再然後,雙眼裡是白茫茫的一片。
安陽%e8%83%b8口劇烈的起伏著,有那麼一瞬間,整個人,呆呆的看著頭頂帷幔,三魂仿佛失了六魄似的似的。
一時隻覺得一片茫然,渾然不知身在何處。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猛地反應過來後,意識到自己羞恥的反應後,當即感到陣陣羞恥,雙手捂住臉,忽而沒能忍住當即“哇”地一聲嗚咽哭了出來。
夜色漸濃。
燭光搖曳,春風細雨,經久不歇。
次日一早,麻雀在屋子外頭嘰嘰喳喳叫喚,天邊魚白,漸漸亮了。
安陽沒有絲毫征兆的,就那般直接緩緩睜開了眼。
她這人一向習慣晚起,便是以往在宮裡時,因幼時身子羸弱,太後也多寵著她,旁人例如大皇子、二皇子便是連赫連毓等人,都要日日到點起床,唯有安陽能夠被允許睡到自然醒,便是當年在皇家書院念書時,每逢下雨,旁人遲到者無論皇子公主,還是世子公子,一律都要遭受戒尺鞭打,一律站在外頭聽課。
唯有安陽下雨下雪之天,可請假不去,或者晚去早回。
於是,安陽一向養成了睡懶覺的好習慣。
已記不得太清,已有多久沒有這麼早醒來過了。
醒來的那一刻,安陽腦袋裡還有些飄飄的,隻覺得渾身輕飄飄的,宛若置身雲端般。
視線裡,有些灰蒙蒙的,入目不清。
有那麼一瞬間,安陽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像是做夢般,人還在夢裡,又像是幼時入睡時,她已然與太後分床了,然而夜裡睡不著,看著灰蒙蒙的床幃,有些害怕,然後悄咪咪的抱著個抱枕,越過看守她的嬤嬤,要去找太後,要同皇祖母睡。
直到,意識漸漸清醒,呼吸卻漸漸困難,渾身也漸漸酸痛,下意識地想要翻身翻動,卻發現如何都翻不動身子。
%e8%83%b8口上被一條結實有力的臂膀給箍住了,像是一條鐵鉗,令她片刻動彈不得。
而身子往後一翻,瞬間,一股赤、%e8%a3%b8、精壯、堅硬的鐵牆便直接朝著安陽後背貼了上來。
毫無保留的親密相擁。
堅硬的肌膚,精壯有力的%e8%83%b8膛,她甚至都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鼓鼓囊囊的肌肉紋理。
瞬間,一股電流竄過安陽全身。
她渾身的雞皮疙瘩再次冒了出來。
安陽起先先是嚇了一大跳。°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她活了十八年,從未有一日醒來後,會遇到這樣的畫麵,她五歲跟太後分床,此後雖偶爾會同赫連毓一起瘋鬨一起睡,然而除此以外,再也未曾同他人一道入睡過了。
哪怕成親三年了。
哪怕如今顧青山回京一月有餘了。
他向來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哪次睜眼能看到人影了。
安陽還從未曾跟任何人這般同床共枕相擁而眠。
還是,男人。
這是第一回 。
待反應過來後,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身後之人竟是顧青山,是她的夫君。
也漸漸回想了起來,此時此刻究竟是身處何等的處境,以及更早之前的昨晚,都經曆了些什麼。
身後是顧青山,此刻單臂攬著她,將她擁入了懷裡。
她側身躺著,半躺在他的%e8%83%b8膛裡。
%e8%83%b8口一條臂膀,仿佛將她緊鎖住了,將她同他鎖到了一起,緊緊的。
顧青山因人高馬大,高了安陽足足一個頭,安陽在他懷裡,顯得格外嬌小。
她渾身汗毛都根根豎了起來。
竟連頭皮都有那麼一瞬間真真發麻。
隻覺得極為不適應這般的……親密接觸。
兩個完全並不相熟的人,忽然就成婚了,忽然間就……這般親密無間了。
在此之前,幾乎是令人難以想象的。
是所有的夫妻……都是這樣的嗎?
她以為,三年前成婚那日,或者三年後他回京後,兩人這般不鹹不淡的生活才是常態。
然而——
這是成婚這麼久以來,安陽第一次在清醒中睡去,卻又是第一次在清醒中先一步醒來。
前麵兩回,她幾乎都是在半道上便疼痛得昏厥了過去,醒來時,身側早已沒了身影。
而這一次——
思緒悄然回到了昨晚,像是一場夢似的。
竟不全然是疼痛的,也不全然是痛苦的,今日醒來時,雖身子略有些酸楚,卻不再是像前兩回那般,如同被車輪碾壓過半,生生鈍痛了。
昨晚——
安陽的臉驟然脹紅了一片。
光是回想,她都覺得羞恥萬分,恨不得尋根地縫給鑽進去。
他怎麼能夠……那樣?
隻覺得她郡主的威儀在昨夜碎了一地似的。
還能重拾得起來嗎?
安陽一時有些惱恨,又有些……羞恥。
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她怕是要殺人滅口了。
思緒拉回到現實中。
此刻,身後之人的呼吸綿長。
溫熱的鼻吸一下一下打在安陽的肩上,臂上,讓她不由跟著輕輕打起了哆嗦。
那人……竟還未醒。
這麼久了,安陽還未曾遇到過早起的顧青山,據蕉月等人說,他日日不到五更天便起了,起時多數外頭天還是黑的,起來便直奔練武場,日日騎射一遭後,這才沐浴更衣去衙門。
按照這個時辰,這會兒早過了五更天了,怎麼還沒起?還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