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斂的。於是慢慢收回看她的目光,隻抬手覆在了眼睛上,擺出一副自己不太好受的模樣。

徐靜依沒想太多,見他這會兒狀態不太好,忙問:“王爺可難受?可要叫了府醫過來瞧瞧?”

顧容庭這會兒的確不太好受,但也遠沒到需要叫大夫來瞧的地步。他把蓋在眼上的手舉了起來,搖了搖。

“不必了。”許是酒喝多了的緣故,這會兒嗓子澀疼難受,聲音也有些啞了。

他清了清嗓子,又望了回來,看向妻子。

“雖喝得多,但卻還好,你不必擔心。”

這會兒侍女也端了醒酒湯來,徐靜依顧不得他說什麼,隻接過了醒酒湯喂他。

顧容庭伸手將接過來自己喝,但徐靜依卻讓了一下,不讓他碰碗,語氣也頗嚴肅強勢道:“王爺都醉成這樣了,手還捧得住碗嗎?還是妾來吧。”

目光又朝她掃去一眼,見她這會兒緊抿著嘴,一臉的倔強,態度也十分堅決,顧容庭唇角淺淺現出個笑,也就示了弱,由著她去。

第五十九章

顧容庭招攬這些江湖人士來太子府住, 隻一日,便惹來了府上多人的不滿。

首當其衝的,便是嗣王梁護。

梁護對這個胞出幼弟本就有戒備之心, 如今又見他明目張膽的招攬賢才, 自然更生戒備。但梁護雖心有忌憚, 嘴上卻從沒提過,甚至太子父親對此頗有微詞時,他還幫襯著說和一二。

這件事情上, 梁忠持中立態度。

見父親嚴厲斥責二郎, 他則抱手說道:“三郎遺落民間時,便就是和這些江湖人士混跡一起的。我看二郎身手不錯, 對軍事之事也頗有見解。若這些是他信得過的人的話, 日後也未必不能為軍中所用。”

梁護一聽這話, 就意味深長望去一眼, 而後也抱手說:“二郎一心為朝廷的心是好的,但朝中選賢舉能, 都有朝中的規矩。若是為三郎而開了這個先河, 日後更多的江湖草莽圍聚京都如何是好?屆時個個都來要官兒當,豈不是亂了套。”

梁忠道:“既是選賢舉能, 自然是叫他們去比試,而非隨意任用。若他們有那個本事, 能堪大用,又為何不能加官進爵。”

梁護:“話雖如此, 可如今三郎已然召集他們在府上吃了飯, 他們已經撇不清和武安郡王的交情了。就算之後是憑本事勝出, 怕也會惹來外頭的閒話。若三郎隻是悄悄召他們入京, 未留入府, 或還可任用。”說到這裡,梁護心中是有些慶幸的。

但也不知為何,他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一閃而過。但那個念頭隻是一閃就過去了,他再想抓住,卻是怎麼都想不到了。

任二位兄長在自己耳邊爭辯,顧容庭始終不言不語。待太子實在受不得他們兄弟的爭吵,叫了聲“夠了”後,這才看向顧容庭問:“三郎,你意欲如何?”

被問起,顧容庭這才抱手回道:“兒子少時是在信安武家長大的,如今被認祖歸宗,便向武家去了封信。如今到京都來的這些人,當年結交時便知其有報效朝廷之心,如今得知兒子身份,過來投奔,兒子也能理解。舊日時交情不錯,幾位兄長也對我頗多照拂,如今他們投奔,幾頓酒水飯菜招待一下,也聊表心意。”

“但長兄所言也對,若未這般大張旗鼓的招待還好,如今既已招待,怕日後再委以重用,多少會落人口實。所以兒子是這樣想的,待明日便去同他們說,即便留在京中,也無大的前程,最多就是留在兒子身邊做個護衛官。他們若是願意,就留下,若是不願,給他們些盤纏,叫他們再回信安去也無妨。”

梁護突然有點想明白方才腦中一閃而過的東西是什麼了,他本能抬首,朝一旁顧容庭望去。目光複雜凝重,但看一會兒後又收回,此刻心中也更加篤定了些之前的想法和猜測。

那邊,太子再三深思後,給了準話:“那就按三郎所言去辦。”又提醒,“孤不懂你們江湖中的規矩,你重情意招待他們,孤不說什麼。但這畢竟是太子府,是皇城腳下,這樣的一群人,還是不要這般大張旗鼓宿在府內的好。萬一叫你皇祖父知曉,他未必會喜歡。”

顧容庭立刻稱是,並表示,會即刻安排他們出府。

“既如此,你們都退下吧。”太子揮手。

散了後,兄弟幾個一道並肩往外去。梁忠倒是可惜,說是若其中真有能用之大才,就這樣不能留為軍用,倒是朝廷的損失了。

又頗有譴責顧容庭之意,覺得他此事行之過急了,不該大張旗鼓就留了人在太子府。

但顧容庭這麼做卻不是操之過急,而是有意為之。

這些人,他本就打算留為己用的,沒打算送去朝中。但畢竟是江湖人士,若不能得一個光明正大點的借口留用,而是私下裡偷偷留用,日後算起賬來,也怕會落人口舌。

這樣一來,過了明路後再留用,日後就算舊話重提,也就不會有人再說什麼了。

但梁忠既把話說到這裡,顧容庭也隻會附和道:“此事的確是我欠考慮了。”

梁護聞聲朝他看去一眼,始終沒說話。

走了一會兒後,便各自散了,往自己院落去。

顧容庭回去後,立刻安排好了從信安過來的那些江湖人士。自然不會再留府上,而是在城中另給他們置了屋舍,日後就跟在他身邊當差就行,也算是替他辦事的心腹了。

安置好這些人後,顧容庭交給他們去辦的第一件差事就是幫妻子去尋失散多年的親人。

那邊,徐淑依冷靜了幾天後,總算明白了自己當下最該做的事是什麼。當即便喚了身邊能信得過的人來,叫他們替自己去辦這件差事。

第一件事倒是好辦,左右那村子就在那兒,隻要找到那戶李姓人家,再滅了口就是。

這第二件事情……倒是難辦很多。姨娘隻說當年將那男嬰遺棄在了路邊,也不知死沒死。如今又十六年過去了,那時候的事,又還有誰能記得?辦這件差事,少不得要費時費力。

而若這件事一日不能有個結果,她便一日惶惶不安,過不好日子。

因有心事在,徐淑依這些日子倒沒再常往鳳行居那邊跑了。隻日日呆在伴雲樓裡,除了晨昏定省,其餘時間一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徐靜依知道她最近心思煩亂,肯定不會有時間再插手管彆人的事,所以,這幾日便日日往蕭氏那邊去。

二房三房的又頻繁走動起來,可四房的那邊卻沒再有任何表示,這可急壞了孟氏。之前點撥過,她又看四房的對此事很積極上心,她以為她什麼都懂的。可如今見她連著幾日都不出門,更是沒有替自己辦差的意思,孟氏不免心中也起了怒火。

伺候在孟氏身邊的嬤嬤自然看出了主子心思,便過來出主意道:“要不要差個人去那邊,提醒她一下?”

孟氏沒說話。其實也是心中遲疑,遲遲拿不定主意。

那邊嬤嬤又替主子分析說:“奴婢也觀察過,這四王妃是最近一次回了娘家一趟後,回來開始變樣的。也不知,是否是侯府裡的人對她說了什麼,不然怎麼會變得這樣快?”嬤嬤一邊幫忙分析,一邊站在孟氏身側,抬手輕輕捶著她肩背。

孟氏也奇怪,並且能看得出來,這幾日來去太子妃處請安,她也不如從前活躍了,明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

可又能是什麼事,叫她突然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呢?

若不先弄清楚這件事,孟氏也不會敢輕易再去用徐淑依。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她想的是,若能抓她什麼軟肋在手上,或是幫她個什麼忙,日後叫她能儘心儘力為自己做事,也好過從前那樣。

這般思量著,孟氏便道:“她那兒指定是出了什麼事,咱們提不提醒她,都已不重要。你差個可靠的人,去盯著她些,但凡有風吹草動,立刻來稟。”

“是。”那嬤嬤立刻應聲下去。◇思◇兔◇網◇

孟氏這邊倒沒多餘的閒心思再去煩神四房那邊到底怎麼了,既已差了人去辦這樁差事後,也就暫時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那邊,徐靜依這日又照常去了捧霞閣。已經連著幾日過來了,蕭清音很是好奇。

“你這幾日倒是閒,怎得空日日來我這裡坐?”因為之前徐靜依有同她坦白過,說是大房夫婦那邊不太高興她們二人走得近,甚至還差了四房的過來探聽消息,所以蕭清音如今見她常來,自然十分好奇。

但好奇歸好奇,心裡卻是十分高興的。

徐靜依卻沒明說,隻反問她道:“我常來,你不高興?”說罷,便從%e4%b9%b3母手中抱過繈褓中的小公子來,越看越稀罕。

落了地後的孩子真是見風長,之前剛出生時紅彤彤皺巴巴的,醜極了。如今還不到一個月時間,竟就變得皮膚白皙五官驚豔,儼然出落成了個俊俏的小哥兒。

“瞧,嬸嬸常來,你娘還不高興呢。”又笑著逗他問,“你高興不?”

小小嬰兒根本眼睛睜都沒睜開一下,這會兒吃飽喝足了,正蜷縮在繈褓裡呼呼大睡。兩隻嫩嫩的小手窩在唇邊,嘴邊還冒著奶泡,呼吸聲還挺重,一看就是睡得很沉。

“怎麼……你也和你娘一樣,不高興啊?”徐靜依故意逗他,“你要是不高興,你就哼一聲,你若不哼,嬸嬸就當你是高興的啦。”

小孩子睡著了,哪裡會哼?可偏偏這時候他小人家打了個奶嗝,然後順勢綿綿的哼了一聲。

室內先是靜默了一瞬,之後,一屋子的嬤嬤侍女%e4%b9%b3娘們,都轟然大笑起來。

徐靜依也覺得好笑,立刻順勢將人遞回給了%e4%b9%b3娘抱:“走吧走吧,嬸娘再也不稀罕你了。”

一陣笑鬨過後,嬤嬤侍女們很有眼色,都退去了外間候著。這會兒,徐靜依才坐蕭氏床邊來。

“我看姐姐這氣色一日比一日好,你這月子坐得好,伯娘也就放心了。”徐靜依始終關心蕭清音,女子生產最為虛弱,她怕她月子裡也會胡思亂想鬱鬱寡歡,從而傷了身子根本。

如今好了,月子快坐完了,她見她養得圓潤白皙,一看就是看開了的樣子。

蕭清音近來的確是看開了很多事情,自從和這位閨閣中的妹妹再相逢後,很多從前一直想不明白的、悶在心頭的困惑,漸都一一散去。那些疑惑不能說是解開,但卻是真的消散了。

從前真相到底如何,對她來說,儼然不重要。

既然不重要,蕭清音也就覺得沒什麼不能說。有些事情,若能說出口來,尋一個人同你一起分擔,也好過總一個人悶在心頭。

雖說當初不是心甘情願滿懷著期盼嫁來的,但婚後的生活的確很美滿,郡王待她實在沒話說。如今又有了兒子,兒子那麼軟那麼可愛,難道那個人還能越了兒子去嗎?

蕭清音是想通了,她要好好過眼前的日子。

“靜妹,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