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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郎自幼習武,每日都會早起晨練。瞧,這出門在外,哪怕是住在彆人家裡,也不例外。”

金氏說著便轉了身,目光送向了一旁院中正練拳腳功夫的顧容庭。

這也是徐靜依第一次看他如此展示自己的身手,隻覺得他英姿颯爽,很是有一番英武氣概在身上。這會兒一身勁裝打扮,招招快起快落,很是果敢勇決。

還在家中時,她常看祖父練劍耍槍。而顧容庭這副身骨比起祖父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但想著他王子龍孫的身份,也就不覺得奇怪了。

打了個岔,徐靜依也就暫時忘了昨夜的事。

萍娘的事很好解決,對徐靜依這個侯門之女來說,甚至都不必她親自出麵,隻叫青杏拿了錢跟著萍娘去找了她族叔族伯,青杏再擺足了氣勢威嚇一番,萍娘叔伯那邊就不敢再生事了。

至於章員外那裡,就更好解決了。對付他不必徐靜依的人出麵,隻顧容庭顧容英兄弟倆往他跟前一站,他老人家便自覺選擇息了此事。

事情徹底解決後,徐靜依尋了個由頭喊了萍娘到身邊說話。

一進屋,萍娘便在徐靜依腿邊跪了下來,謝她救命之恩。

徐靜依親手去將人扶起,又讓她坐,然後問她:“你之後可有什麼打算?”

其實徐靜依心裡知道,就算眼下靠他們解決了燃眉之急,嚇退了那章員外。但隻要他們一走,那章員外未必不會再仗著自己勢力回頭繼續強娶萍娘。屆時,還可能因為此番他們的舉動,而更遷怒於萍娘。

這個村落,他們姐弟是再住不下去了的。

而外麵天大地大,如今世道仍不太平,她一個弱質女流,又能靠什麼養活一雙弟妹呢?

外麵難道就不會再出一個章員外嗎?而以萍娘之姿色,若背無倚仗,她是很難在這樣的一個世道生存下去的。

早在萍娘接受了貴人幫扶之前,她就想到了這些。所以這會兒見貴人提起,她忙又跪下回話說:“恩人出手相救,萍娘感激不儘。但如今這兒是呆不下去了,可外麵又天寬地廣,我們姐弟也從沒見過那樣的世麵,也怕活不下去。恩人若憐惜,不若收了萍娘在身邊吧,萍娘願為奴為婢報答恩人今日之情。”

隻這一番話,徐靜依便知道,她是個知趣之人。

她知道自己眼下的處境,且也願意為此做出妥協。她也知道,隻有日後跟在她身邊,才算能過好日子。

她想賣身為奴,隻為她那雙弟妹之後能有安穩日子過。

徐靜依又再次扶起了她,並讓她坐。

“你是秀才之女,想自幼也讀過些書?”徐靜依先沒說自己心中打算,隻話家常般同她閒聊。

萍娘實話道:“讀過些書,但也隻是粗認得幾個字。”

雖同樣是農家女,但徐靜依看她談吐也能看出她同翠娘的區彆來。翠娘說隻粗識得幾個字她信,但萍娘這樣說,應該就是自謙了。

徐靜依心中有些成算在,她沒對萍娘的自謙做任何評價,隻又問她弟弟妹妹可有讀書。

萍娘仍是實話實說:“弟弟今年八歲,他四歲便啟蒙了,很是有些讀書的天賦在。妹妹還小,且她出生時娘便去了,後不久爹爹又病重,便沒人正經管她認字之事。”

徐靜依聽後點頭,算是知道了萍娘心裡對其兄弟的期盼。這樣一來,她心裡倒更有了些成算。

垂眸略細思後,徐靜依突然又問:“我看你年紀也不算小了,之前沒議過親嗎?”

萍娘眸中晦暗之色一閃而過,但卻坦然道:“今年二十了,十四五的時候家裡給說過一門親。但後來接連著母親去世父親生病,這門親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婚約早已除,各不相乾了。”

打探清楚這一切後,徐靜依才認真說起自己的身份來。

“我是京中定安侯府嫡長孫女,我的父親是侯府世子。我父親除了我母親外,另還置有一房妾在。那妾氏心機手段都十分了得,我母心性純善,全然不是其對手。從前我沒出嫁時還能護其一二,如今我嫁人了,再顧不上她,便擔心她會被那妾算計了去。”

萍娘隻聽到這,心中便大概有了些猜測。

但她沒說話,隻仍繼續安靜聽著。

徐靜依繼續道:“我父我母原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兩家都是小富之家,門當戶對。後祖父跟著聖上打天下,有了從龍之功,便一躍成了軍侯。那妾原是我妹妹的%e4%b9%b3母,後因誕下一男嬰後,才抬了妾。祖父祖母待我母親倒是極好,但我母膝下無子,如今有祖父祖母在,她尚能過幾天安穩日子,日後待侯府內由那妾之子當家做主,怕我母親再無安生日子可過。”

再提起這些,徐靜依便又想到了前世母親後來的病來。其實都不必等到祖父祖母去了之後了,那柳氏惡毒,最擅誅心,她若再不有所動作,母親很快就要被那柳氏害死了。

萍娘垂了眼瞼,沉默了半響,才問:“夫人要我如何做?”

徐靜依喜歡她的通透,不必把話說得過於直白她就能懂。隻有這樣聰明又貌美的女子,日後才能是母親的助手,才能對付得了柳氏。

“姑娘是聰明人,心中應該已經猜得到我的打算了。但我也不想強求姑娘,姑娘若不願,我必不會為難。”

可如今不是她為難不為難的事,而是萍娘需要一個倚仗。

若她答應,她想日後一雙弟妹必然衣食無憂,日子安穩。而若她不答應,雖然眼前夫人不會像那章員外一樣用強,但日後偌大的天地,哪裡又能是他們姐弟的安身之處呢?

入侯府為妾,和進員外府當妾,說起來也不一樣。前者可護住弟妹,後者不能。

萍娘也是個果決之人,她沒多猶豫,隻想通了其中的關竅後,便立刻應了。

“但我也有一個條件,還望夫人能答應我。”萍娘說。

見她同意了,徐靜依心內歡喜。

“有什麼要求,你儘管提。”

萍娘道:“若父母還在世,是絕對不會允許我這麼做的。但如今父母皆亡,我為了養活一雙弟妹,也願意選擇這樣一條路。隻是……我是好人家的女兒,哪怕是為妾,也不能草草了事。我是良民,想能儘力體麵一些。”

這不是什麼條件,徐靜依想也沒想便答應了。

“即便你的父親不在了,你也是秀才之女的身份。你這樣的身份入侯府做姨娘,身份也是尊貴的。你放心,我會回去同母親說,屆時會以迎娶貴妾之禮相迎,該有的禮數和體麵,一樣都不會少。”

這樣一來,萍娘就再沒什麼好說的了。

貴妾雖也是妾,但卻算有些體麵。父母在天之靈,想能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但有一件事,我也得同你說在前頭。”徐靜依想了想,還是決定把母親要過繼子嗣一事拿到明麵上來說。這是最重要的,這件事先說清楚了,之後的一切才都好辦。

萍娘沒有野心,她所願不過是能庇護一雙弟妹罷了。對日後子嗣過繼到嫡出夫人名下一事,她也並不覺得不能接受。隻要那夫人能善待,她覺得這或許也是一樁再好不過的事。

二人相談甚歡,之後徐靜依又讓紫蘭拿錢去幫萍娘贖回了她父母的那五間大瓦房。

臨彆時,徐靜依特托了村長夫婦幫忙照拂萍娘姐弟。也把紫蘭留了下來,怕那章員外會來鬨事,留下紫蘭也是為了免去萍娘姐弟的一些麻煩。

如今事情總算有了些眉目,好不易替父親尋得了個合適的貴妾人選,徐靜依總怕事情會突然生變,故回城的一路上她都一臉的急切,十分的心不在焉。

待回了京,也是一刻都坐不住。不顧眼下天色已很晚,隻略略收拾了一下,就想立刻去侯府。

但人還沒出院子,就被顧容庭喊住了。

第十六章 ≡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徐靜依同萍娘之間的約定,她暫沒同顧家任何人說,隻她自己的兩個貼身婢女知情。

但即便她什麼都沒說,顧容庭也是看出了眉目來。

“娘子是要回侯府嗎?”見她眼看著就急匆匆要跑,顧容庭在上房那邊隨便同父親兄長聊了幾句,便趕了回來將人攔住。

徐靜依好奇他插手自己回娘家的事,心裡有些不高興,便毫不客氣回道:“二爺昨兒在車上是怎麼說的?難道才過一夜,就全都忘了?”

顧容庭心中一陣涼笑,有些無奈。

她就不能把自己往好了去想嗎?為什麼總覺得他是那等壞心之人。

顧容庭也不同她計較,隻說:“這會兒天很晚了,娘子這個時辰回去,必會驚動侯府所有人。不如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回也不遲。”

徐靜依本來想說她有要緊的事要忙,一刻也等不及了。但再細想想他的話,又覺得他所言不無道理。

如今也隻是有個合適的人選而已,那萍娘還沒進侯府大門。若是她今晚就這樣大張旗鼓去了侯府,萬一叫柳氏起了什麼疑心,之後再在父親耳邊吹枕邊風,父親執意不肯再納妾怎麼辦?

所以,此事倒也不能操之過急了。反正萍娘人就在那兒,紫蘭還在那裡陪著她呢,不會有事。

倒是這邊,她得穩妥些去辦才好。

徐靜依之前是太心急了,這會兒經顧容庭稍稍一提點,她便立刻又冷靜下來。

“既然二爺今晚不讓我回,那我就不回了。”她順著他給的台階下,“明早再回也是一樣的。”

既不再著急回去,徐靜依整個人也就鬆弛下來。慢悠悠轉身回屋後,她才突然覺得身上很是疲乏。

“青杏,我想好好洗個熱水澡,身上不舒服。”她吩咐,“你去燒鍋熱水給我洗澡。”

昨日淋了雨,雖在翠娘屋內洗過,但總歸洗得不儘興。正好這會兒人也疲憊,好好坐在桶裡洗個熱水澡解解乏,一會兒晚上也能睡得更香一些。

因顧容庭已經幾夜沒動過那心思了,徐靜依現在對他也卸了幾分戒備心。

哪怕這會兒他人就在跟前,她也能毫無負擔的同自己丫鬟提沐浴之事。

青杏忙應著退了下去,顧容庭則在圓桌一旁彎腰坐了下來。

徐靜依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後慢慢挪了些身子,側對著他坐,目光看向了彆處去,並不對著他。

如今還是一樣,能不正麵交流,還是不正麵交流吧。

顧容庭卻顯然有備而來,見妻子刻意避開自己,他也並不在意,隻沉默一瞬後道:“農家條件有限,床沒有家裡的睡著舒服,想你昨夜一夜應該都沒睡好。一會兒梳洗完,就趕緊好好睡上一覺。”

提起昨夜,徐靜依突然又想到了兄嫂恩愛的情景,她臉驀地就又熱了起來。

顧容庭夠過一旁圓桌上的杯子和茶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後慢慢飲上。透過杯壁壁沿,此刻妻子麵上嬌羞之色儘收眼底,他唇微彎,隱有笑意,然後慢慢收回目光來,以杯蓋掩蓋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