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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綻放 葉澀 4346 字 6個月前

這些年,也耽誤了,回去之後,如果還有愛,就去找前妻好好說一說,重新過日子。”

溫瀅的臉上平靜祥和,是這些年,作為看她彌足深陷卻又沒有辦法的弟弟最想看到的,可如今,真的看到這一刻,他害怕極了,“姐,你怎麼了?”

雖然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半大的男孩了,可他看著她的眼裡的誠懇沒有變。

溫瀅望著這個一路陪著自己走過來的親人,她笑了,笑的像是個小女孩,“弟,你知道嗎?原來,阿蝶從來沒有變心,她一直愛著我。”

溫韌身子僵住了,他後脊的汗都流下來,姐姐是不是精神徹底崩了?

溫瀅的目光裡是那種純純的隻有對顏蕊蝶才有的愛意,“她是愛著我的……她是愛我的……”

眼淚,在笑眼裡破碎。

溫瀅哭了,哭的那麼開心,比這些年,笑著流淚,要幸福的多。

可眼淚過後,又是那種抓心撓肝的痛苦,潮水一般湧向她,直將她擊垮。

她克製著,把信封放在溫韌的手裡,“你離開前,有件事,我要你幫我去辦。”

溫韌看著姐姐,搖著頭不肯去接:“姐,你彆嚇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告訴我好不好?”

溫瀅摸了摸弟弟的頭發,含著淚的眼眸看著他:“這些年,是我對不住你,對不住大家。”

顏蕊蝶的日記讓她釋然,又讓她崩潰。

以前,因為愛人的離開,她怨恨全世界,認為所有人都對不起她,她處心積慮的要拖著蘇瑾柔跌入無間地獄,拽著蘇家和顏家為顏蕊蝶送葬。

而如今,她最恨自己。

溫瀅的改變,被蘇瑾柔看在眼裡,她的心裡是焦慮的,隱隱地混雜著不安。

與全然認為母親痛改前非,一下子變好的二小姐完全不同。

蘇芷開心極了,一大早,她直奔著康寧來了,進了辦公室,讓秘書出去,她直接縮在了姐姐的懷裡:“姐,你知道嗎?媽今早居然和我說,如果真的不喜歡接手公司,她會安排職業經理人來幫忙,把股票給你我分配好,讓我想要去哪兒就去哪兒。天啊,我終於可以去馬爾代夫坐熱氣球,去北極看極光了。”

她興奮的不行,脖頸蹭著姐姐的鎖骨,摟著她的腰:“姐,我買了下周的票,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蘇瑾柔摸了摸妹妹的發,目光裡帶著憂愁。

“哎呀,你不要愁眉苦臉的,我都問了舅舅了,我媽沒事兒,就真的是跟爸爸結束了這麼多年的感情,突然就釋然了,好多人不都是這樣麼,經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或者大病一場,會突然就想通了。”

二小姐開心不已,“這一天要是早點來就好了。”

……

下午的時候,蘇瑾柔不放心,她回了一趟奶奶那邊,把保險櫃打開,又按了最底下的密碼。

當打開那層暗格的時候,看見日記本還在,蘇瑾柔舒了一口氣,她身後,奶奶拄著拐緩緩地走了進來,“大孫女,你怎麼來了?小曦呢?”

大小姐最近心思很煩,她總感覺溫瀅不對勁兒,她根本就不相信,她會突然的改好,就好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第六感告訴蘇瑾柔,一定會發生什麼。

她最近心煩,跟秦曦在一起,也總是忍不住發脾氣。

後來,乾脆把人攆回家,說要安靜一下了。

秦曦對於大小姐,一直是寵著的,她%e5%90%bb了%e5%90%bb她的額頭,抱著哄了安慰了一番才離開。

不知道是不是苦難的儘頭,總會讓人看到些許的甜蜜,最近,秦曦遇到了一個背景身份都非常淵博的前輩,人家是那種國際級的大咖,跟他們這種流行舞者不可同日而語。

她的工作室,遍布全世界,各種膚色的優秀舞者都有。

她邀請秦曦去看了看北京的分部,並且開出了優渥的條件,想要聘請她來這邊當老師。

在良好的環境裡,秦曦會進步非常快的。

最重要的是她給的條件非常好,等她的右臂好了之後,可以隨著秦曦的時間來自由調配,而且傭金,隻能說讓秦曦咋舌,她剛一聽的時候,本能的認為是大小姐在幫忙,可那位長輩的高度,也不是大小姐能勾著的,她身邊也沒有相關的資源和人脈,而且大小姐最近心思都在家裡,也沒有顧及她這兒。

秦曦一直想要跟蘇瑾柔分享這個好消息來著,可看大小姐憂心忡忡的,就往後壓了壓。

她現如今,真的不是當年那個被債務壓著喘不過氣來,背負重重壓力進入蘇家的衝喜者了。

現在,周邊的人,已經越來越多心悅誠服地叫她一聲:“秦老師”了。

她好開心。

她覺得自己和大小姐的美好生活就在眼前,這一次,她終於可以享受幸福了。

……

後天就是顏蕊蝶的生日。

隻是對於亡者來說,大家記得更多的是忌日,而不是生日。

生日對於生者才有意義。

在蘇瑾柔離開前,奶奶跟她聊了聊家常,不知道是不是她們娘倆連著心,倆人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奶奶叨叨著:“你爸爸啊,這麼多年也沒這麼孝順過,也不出去喝酒了,不到處出差亂飛了,總是回家陪著我這個老太太。”

對此,她是欣慰又害怕。

好幾次都問兒子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蘇馳都笑著搖頭。

老太太也是跟蘇芷一樣的心思,她相信,兒子或許真的跟溫瀅一樣,離婚後,兩個人都釋然了,豁然想通了,不再彼此牽絆糾結。

還有點,讓奶奶覺得好笑又唏噓的,最近,蘇馳也不知道怎麼了,很喜歡穿少年時代的衣服,他總是說穿那樣的衣服,會讓他找回年輕時追風的感覺,奶奶還以為他在外麵有情況,特意問了問身邊跟著的親近,都被問的一頭霧水。

老太太不放心,自然是安排人去背後調查,大孫女身體不如常人,她很多話,不敢對她說,也不想要蘇瑾柔操心。

晚上的時候,蘇瑾柔回家,溫瀅跟她提了一次,說明天想要和她一起去祭拜。

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忐忑小心翼翼,生怕蘇瑾柔不願意。

或許,彆人都忘記了,阿蝶的生日要到了,但是她不會忘記。

蘇瑾柔點頭應了,她本來也會定期的去祭拜,一雙眼睛盯著溫瀅看了看,溫瀅把熬了三個小時的雞湯端了上來,“你身體不好,多喝點,補一補。”

大小姐還是老樣子,任雞湯放涼了也沒有喝。

夜晚,溫瀅對著那雞湯出了一會兒神,她一個人走到天台前,裹著被子,看天上的星星。

一閃一閃的星星,璀璨耀眼,看的人心裡生輝。

溫瀅卻淚流滿麵,她擦掉臉上的淚,抬起手,抓了抓,喃喃低語:“我好想你……”

第二天的祭拜。

把二小姐嚇了個半死,她本來都買好機票要走的,一聽說媽媽要跟姐姐去陵園,嚇的把票都退了。

上一次,祭拜回來,溫瀅掐大小姐脖子的事兒,給蘇芷留下了陰影。

她生怕再發生什麼。

溫瀅苦笑著搖了搖頭,但是眼裡有些許的欣慰。

這些年,她不是人,做了很多錯事,但好在……她們姐妹倆還能互相依靠。

照樣,還是那條粉色的洗的褪色的裙子,溫瀅還是在一遍一遍的數著糕點、酒、鮮花種種祭品,她佝僂著背,神經質一樣,反複數了很多遍。

陵園的新任負責人看見兩個人來都是有點尷尬的。

上一任負責人,才剛被大小姐給弄下去,他看著蘇瑾柔的眼神多少有點閃躲,大小姐盯著他看了許久,覺得有點不對勁兒,卻又一時無法察覺是哪裡不對,她點了點頭,跟溫瀅過去了。

天空有些陰天。

溫瀅跪在地上,她用手輕輕地擦拭著墓碑,看著上麵顏蕊蝶的照片,喃喃地說:“阿蝶,我來看你了……前幾天,我病了,摔了一跤,耽擱了,你彆生氣哦。”

她這樣的話,輕柔繾綣,就像是顏蕊蝶還活著一般。

蘇瑾柔沉默地跪在一邊,看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

顏蕊蝶在對著鏡頭笑,沒有了苦痛的折磨,沒有了左右為難的揪扯,她該是安息了吧。

溫瀅望著她的照片看了許久,蘇瑾柔是知道她有話要說的,起身先行往外走。#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人一離開。

溫瀅的眼淚就控製不住地往外流,她還想要打自己,可是阿蝶說過,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她自己也不行,在她麵前,她會聽話的。

“我對不起你……阿蝶……我該死……我後悔……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讓這一切都回去……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可以再發生,沒有後悔藥可以吃。

天邊的烏鴉旋轉著,發出低聲哀鳴,與溫瀅的淚融在一起。

而蘇馳正在處理公務,他近期在一點點處理房產和股票,絕大部分都分給了兩個女兒,遺囑已經公正了,就放在保險箱裡。

他把很多瑣事,都交代給了跟了他二十多年,忠心耿耿的秘書。

秘書很疑惑地看著他,“蘇總,您這是——”

他遞給蘇馳剛泡好的檸檬茶。

蘇馳家裡的事兒,他一向是都知道的,本來那一天,跟溫瀅攤牌之後,他以為蘇總會是開心的,可看他並沒有想象中的暢快。

他心裡憋悶已久的戾氣散了出去,可他卻沒有那麼開心。

蘇馳沒什麼表情,目光空洞地看著前方,他喝了一口茶:“她是個什麼性子,你不知道麼?”

溫瀅就是個神經病。

她不會允許傷害顏蕊蝶的人,活在這個世上的。

秘書不安地說:“您明天就動身出國了,她就是再厲害,總不能追到國外去啊。”

這也是蘇馳這些年一直在經營海外生意,給自己留的後路,就連老太太都一直疑惑,兒子這些年,乾嘛一直做瑾榮那些邊角讓人看不上的事業,一次次往國外跑,費力不討好的。

他早就在布局了。

為溫瀅布下了悔恨的死局,給自己留了活路。

溫瀅是厲害,是極端,可她的犬牙都在國內,蘇馳如果跑出去,那裡是他的地盤,溫瀅做不了主的。

“我知道。”

蘇馳頭疼地搖了搖頭,他隻是不安。

即使機票已經就在兜裡。

即使手下探來的消息是溫瀅最近如常,一點點處理著公事,照理去上班,去開會,去談生意,非常平靜。

可對於這樣一個人來說,平靜足以讓人害怕到發瘋。

從辦公室出去前,蘇馳把茶都喝了,他的頭有些疼,整理了一下衣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

最近,他總是願意穿年少時總穿的那件白色的襯衫。

可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

一切,都回不去了。

秘書看蘇馳的樣子,忍不住問了一句僭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