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眉按住了,她看到了大小姐的小腿膝蓋之上,有一點點烏青。
她伸出手,輕輕地碰了一下,“疼麼?”
蘇瑾柔一哆嗦,“不疼。”
她自己之前都沒感覺到。
秦曦不相信,“不疼?那為什麼聲音都抖了?”
大小姐就是在騙她,還在忍。
蘇瑾柔:……
這腿上的傷,她自己都沒發現,現在一想,很有可能是溫瀅跳到她的身上,壓著她,掐她的時候,膝蓋留下的。
這是大小姐沒看到,沒有塗藥,要不然早就好了。
秦曦已經十分不開心了,她已經把“大騙子”三個字印在了大小姐的身上,她擰開藥膏的蓋子,擠出一些清涼的藥膏,輕輕地給大小姐塗抹。
蘇瑾柔已經習慣了受傷,一般的疼痛,對於她來說都是不痛不癢的。
哪怕是當時勃頸處的傷口,連醫生看著都是不忍直視,奶奶和蘇芷看了都受不了,她依然能坦然麵對。
可如今,當秦曦的眼眸裡都是溫柔的光,一點點推開冰涼的藥膏,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推著,按揉著傷口的時候。
那溫柔的目光,細心的嗬護,讓蘇瑾柔眼圈泛紅,她突然很想要抱一抱秦曦。
她的身體本來就偏涼,更何況剛洗完澡,冷玉一般,而秦曦的手一直比常人熱,她推著藥膏輕柔的按摩的時候,還體貼的用紅唇輕輕地吹氣,生怕蘇瑾柔疼。
因為受傷的部位比較靠下。
秦曦是跪在床的一側的,長發劃過她的脖頸,她滿眼疼惜地看著蘇瑾柔,這個時候,她是素顏的,可美的脆弱,美的羸弱,讓秦曦心疼到無法控製,連手都是抖的,就怕再傷害大小姐半分。
蘇瑾柔真的是受不了,這麼久了,她可以忍受溫瀅無限度的欺負,可如今,她卻承受不了這份小心翼翼得溫柔。
她覺得秦曦這不是在幫她,是用一種溫柔的方式讓她失控。
可遠不僅如此。
秦曦又發現了大小姐鎖骨上的傷,她真的是氣得鼻子都要冒煙了,忍不住腹誹。
這溫瀅是八爪魚嗎?
怎麼能傷到這麼多地方?
大小姐好不容易才堅持著讓秦曦把腿上的傷口給塗了藥,如今,她又趴伏在她的身側,那麼近距離的貼著她,一點點給她的鎖骨、脖頸上藥。
秦曦感覺她的指尖一碰,大小姐的身體都會跟著顫一下,她心疼死了。
又生氣蘇瑾柔的嘴硬,明明這麼疼,她怎麼就不說?
天知道,她不在這段時間,大小姐是怎麼忍耐的。
蘇瑾柔現在的表現的確沒有什麼說服力,她的兩手緊緊地抓著床單,冰涼的身體出了一身汗,死死咬著唇。
秦曦給她擦去了額頭的汗,耐心地說:“藥膏要慢慢的推開,揉進去,藥力才能滲透。”
像是她這樣跳舞總受傷的,最明白這個了。
到最後,大小姐香汗淋漓,身上的力氣都沒有了,脫力般地躺在床上。
秦曦還想要檢查呢,蘇瑾柔側著頭,長發撲在床單上,顯得羸弱又禁欲:“你還要查哪裡?”
……
夜已深。
曾經,孤單的人,被秦曦還是老樣子,從身後把她抱在了懷裡。
嗅著那香香的味道,秦曦心酸又難過,她的手不隻是一次安撫性地拍著蘇瑾柔,像是哄孩子一樣哄著大小姐睡覺。
疲倦了一天的她,卻怎麼也睡不著。
她想著她不再的這些天,大小姐經曆了什麼,又忍受了什麼。
她是不是受傷之後,默不作聲,所有人都著急,她還是一臉的淡漠,醫生說什麼,她就會禮貌性地點頭,就好像傷口不是她的而是彆人一般冷靜。
她是不是會在這闔家歡聚其樂融融的日子裡,與周圍的歡樂喜悅格格不入,總是在人群最熱鬨的時候,一個人默默地走進房間,拉上窗簾,關上門,將一切隔離。
她是不是會偷偷的想念自己,然後默默的流淚,固執的不給她發一個信息?
秦曦想了很多,一行淚,終究是落在了大小姐烏黑的長發間。
而她懷裡的人蜷縮著身體,濕漉漉的睫毛,脆弱地眨動。
後半夜,秦曦才睡著了,她今天真的是累壞了,加上心裡的事兒,她很疲憊,甚至有了輕微的鼾聲。
已經習慣了與她一起睡覺的蘇瑾柔,完全知道,什麼時候秦曦入睡,什麼樣是睡得安穩,什麼樣是睡得不踏實。
大小姐是有一個有仇必報的人。
隱忍了一晚上的她,黑暗中轉過身,用力地抱住了秦曦。
隨即而來了的是落在她眉間,發梢、鼻翼……呢喃溫柔的%e5%90%bb。
即將落在唇上時,蘇瑾柔的身子向後,她眼裡一片迷離地看著秦曦,不停的告訴自己。
夠了,到這裡就夠了。
她這樣做……已經超乎了她的底線。
可哪裡控製得住……
蘇瑾柔告訴自己,她就隻是親一親她的臉頰,不會太過分的。
……
那一天晚上,大小姐變成了造夢者,她給秦曦編織了一個美好曖昧的夢境。
秦曦感覺自己變成了一條擱淺的魚兒,是大小姐溫柔的俯身,用雙手捧起了她。
她在救她,卻更像是在懲罰她。
秦曦拚命的想要呼吸,卻被剝奪,窒息間,身體被桎梏在牢籠之中。
最終,她墮落,她沉淪,她不再掙紮。
享受著來自人世間,極致的懲罰。
——溫柔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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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來啦~
第42章
晨曦的光隱匿於雲朵之後,雲翳被染上了一層炙熱的紅,那灼灼的溫度,隨著陽光一起灑落大地之上。
秦曦的身體,從夢境中恢複,她的腿微微的蜷縮,咬著唇,滿是糾結神色地看著蘇瑾柔。
大小姐睡著了,柔軟的發灑在枕邊,帶著女人香,一手很可愛地枕著自己的臉頰,另一隻手,則是被秦曦握著,十指相扣。
她們似乎就這樣睡了一晚上。
本該是平靜的清晨,可秦曦的心,卻沒辦法再安靜了。
她記得,很小的時候,母親曾經對她說過,“小曦,爸媽給你起名秦曦,就想要你的人生像是清晨的太陽,乾淨純粹,充滿了生命力。”
可如今,秦曦感覺自己臟了。
啊啊啊啊啊啊!!!
她沒辦法乾淨純粹了!
她為什麼又做那麼造次的夢!
最重要的是在夢裡,她居然被大小姐這樣子弄過來,那樣子弄過去,來來回回,反反複複,最後,為了求饒,眼睛紅成兔子的模樣。
秦曦要去洗澡,現在隻有涼水澡,能洗去她這一身“汙濁”了,可她才剛一動,大小姐纖細的手被牽著動了一下,她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睛,先是可愛地眯了眯,隨即,她笑著,聲音軟綿綿帶著還未睡醒的軟糯,“怎麼這麼早?”
這樣信賴單純的聲音,簡直是對秦曦慚愧的心,致命一擊。#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她局促地想要抽出手,可大小姐卻又在耍賴,撒嬌地抓著她不鬆開,身子向前,柔軟的發劃過秦曦的鎖骨,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蹭了蹭她的脖頸:“再睡一會兒。”
秦曦身子都酥|麻了,大小姐身上的香氣,一點點的包圍滲透她,她感覺渾身都不自在了。
可是……可是失眠的大小姐主動提出要睡覺啊。
她怎麼能拒絕?
大小姐半眯著眼,看著秦曦那撇著嘴鬱悶委屈的模樣,唇角微微的上揚,腿向上,像是抱娃娃一樣,抱住了她。
不就是反應慢不開竅的榆木疙瘩麼?
她可以等,她非要等到秦曦認輸那一天。
八點多鐘的時候,蘇奶奶和蘭嫂商量著早上做點什麼吃,年輕人都貪睡很正常,可是對於秦曦來說,卻不正常。
蘭嫂太知道她的作息了,為了保持充沛的體力,她早上都是要起來晨跑的,可今天……
難免的,被奶奶帶歪,蘭嫂也忍不住多想了一下,奶奶揉著麵,想要早上給孩子們爽爽口,吃點麵疙瘩,再打幾個湯得了,她美滋滋地說:“現在還沒醒呢。”
蘭嫂點頭,滿臉的笑:“是啊,還沒醒。”
兩個老太太對視一眼,都自顧自地笑了起來,才剛笑的開心,蘇芷頂著雞窩頭出來了,她昨晚太困了,洗完澡沒吹頭發,平日去公司前,都是有專門的助理給她化妝整理精致的,難得過年假期,她在家就開始不拘小節了。
“我姐呢?秦曦呢?”
一起床就找姐姐,蘇芷打了個哈氣,直接去冰箱裡拿水喝,被蘇奶奶走過去,一巴掌打了手,“你要慢性自殺嗎?哪兒有一早上起來喝冰水的?去,蘭嫂弄了豆漿,你喝一杯。”
蘇芷蹙了蹙眉,她半眯著眼睛走到了蘭嫂身邊,打著哈氣,靠在了蘭嫂的肩頭,還和小孩子一樣。
她這一年,簡直是累死了,在外人麵前,無論多麼疲憊,她都要裝出精神抖擻的模樣,現如今,好不容易休息了,她想要在兩個看著她長大的老人麵前再當一把孩子。
蘭嫂慈愛地笑了笑,她寵溺地端起豆漿,喂到蘇芷嘴邊。
二小姐半眯著眼睛喝著,一杯暖暖的豆漿下肚,她的腦袋精神了不少,看奶奶那壞笑開心的模樣,她潑冷水:“你彆以為倆人大戰到現在,秦曦是個二愣子,她不懂,你看不出來麼?”
蘇奶奶:……
有的孩子啊,真的是不招人待見,烏鴉嘴一個。
沒一會兒的功夫,蘇瑾柔先出來了,她比二小姐要“端莊”很多,換了一條白色的居家長裙,奶奶最喜歡看她大孫女穿成這樣了,不施粉黛,頭發散著,像是鄰家女孩,特彆清爽。
“小曦呢?”
奶奶忍不住在幻想,是她贏了吧,小曦是不是累倒在床上,起不來了?
蘇瑾柔看了奶奶一眼,“在洗澡。”
奶奶“哦”了一聲,心裡琢磨著,這是昨晚戰況太激烈了?她的一雙老眼,忍不住往大孫女身上看,她看的很細,嘴唇,沒什麼變化,好像也沒有腫,再看鎖骨,也很好啊,乾乾淨淨的,怎麼一點痕跡沒有,再看——
“奶奶!”
大小姐無語了,嗔著奶奶,蘇奶奶看孫女這剛正不阿的眼神,靈魂一下子像是被抽空了,她瞬間感覺自己揉麵的力氣都沒有,忍不住歎息,“你倆行不行啊?怎麼這麼沒用?”
蘭嫂:……
蘇芷:^_^
秦曦這個澡,洗的早飯都要涼了,才出來。
沒有辦法,她洗了很多遍,都感覺洗不掉身上那種膩膩的感覺。
上午,老太太和蘭嫂出去逛街去了,她們倆難得放鬆了心情,要享受一下,奶奶還要去做個spa再回來。
蘇芷閒得無聊,一直纏著姐姐聊這兒聊那,與其是說纏著姐姐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