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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星綻放 葉澀 4303 字 6個月前

,她的目光不離蘇瑾柔,欲言又止。

她不想要蘇瑾柔就這麼離開,也不想要自己就這麼走,學校還有半個月的課,而離過年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想要陪著蘇瑾柔,哪怕是年前再回家也好的啊。

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離開蘇瑾柔呢?

溫瀅的司機已經來了,她給蘇瑾柔打了電話,聲音很平靜。

——我在外麵等你。

車子就停在外麵,秦曦有點焦慮,她好幾次想要去說點什麼,可蘇瑾柔都沒有回應,一直到要離開的時候,大小姐停住了,她走到了秦曦的麵前。

秦曦還穿著她們倆親自去市場挑選的印著星星的圍裙,眼圈紅紅的,坐在沙發上,一直盯著蘇瑾柔。

大小姐走到了她的麵前,彎下腰,捋了捋她額頭的碎發,紅腫的眼眸裡,浮現了秦曦最愛的笑:“秦曦,給我一點時間好麼?”

秦曦的眼底有波光浮了上來,她咬唇看著蘇瑾柔,大小姐的眉眼間揉著憂愁,她摸了摸秦曦的頭:“我知道,你想陪著我。我也不想要你走,可是……我需要一點時間調整心緒……”

這段時間,在溫瀅身邊的人都不會安寧,她一個不如意,就會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兒。

蘇瑾柔怕會傷害到秦曦。

同樣,她需要時間,去%e8%88%94舐鮮血,讓傷口結巴。

蘇瑾柔微微彎著腰,兩手捧著秦曦的臉頰,柔聲問:“答應我,好麼?”

秦曦的眼淚湧了上來,她望著蘇瑾柔看了許久,在她的堅持下,終是點了點頭。

大小姐捧著秦曦的臉頰,又珍惜珍視地凝視了良久,她這才轉身,準備離開,關門前,一直沉默的秦曦開口了,她的聲音那樣的沙啞低沉。

“姐姐——”

蘇瑾柔站定了身子,麻木的心臟隱隱作痛。

秦曦克製著心底的情緒,她怕刺激到蘇瑾柔,儘量用平靜的聲音說著。

“我曾經說過,除了你,沒有誰可以讓我離開。”

蘇瑾柔的身子顫了顫。

“所以,你讓我走,我會乖乖聽話。”

秦曦克製不住地哽咽,眼淚順著臉頰滑落,“你一直想要保護我,一直怕我被彆人傷害到,可我根本就不怕。你知道,我真正怕的是什麼嗎?”

她最怕的就是大小姐這樣轉身離開,無論是為了她好,還是什麼,躲在無人的角落裡,一個人默默地%e8%88%94舐傷口,不讓她知道。

她心疼,她難過,她無法發泄。

可看到這樣的蘇瑾柔,秦曦又忍心苛責什麼呢?

蘇瑾柔沒有動,外麵的太陽還沒有升起,整個家一點光亮都沒有,她咬著唇,眼眶裡的淚在打轉。

她終究是沒有問出為什麼。

隻留下一聲“抱歉”,一向端莊的大小姐離開的速度那樣快,背影倉促又狼狽,她怕一個遲疑就會舍不得,就會忍不住回身抱住秦曦,對她說對不起,讓她彆哭也不要離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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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葉子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特彆願意讓身邊的人都走,寫完這章,突然自我反思……

第37章

蘇瑾柔坐上車的時候,眼圈微紅,額頭的發還有些淩亂。

她的腦海裡,都是離開時,秦曦那滿是哀怨與不舍的眼神。

每個人,都是要對自己做出的每一個決定付出代價的,她這樣一推,等再見麵的時候,蘇瑾柔不知道,秦曦會不會真的等她。

畢竟,這世上最容易變得就是人心。

她不是懷疑,隻是一旦陷入那個旋渦,所有的一切,她都忍不住最壞的地方去想,這個根本就控製不住。

溫瀅坐在駕駛位上看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啟動了車子。

如果放在往日,她肯定要說點什麼鑽心刻骨的話來刺激蘇瑾柔,可今天這樣的日子,除了顏蕊蝶,她的眼裡心裡再沒有其他。

她沒有化妝,全素顏,就連紅腫的眼睛都沒有去管,衣服也不是平日裡的奢華強勢,她穿了一件非常舊,乃至於有些掉色的淡粉色長裙。

她的皮膚保養的很好,不化妝,反而會顯得年齡小很多,露出唇底淡淡的粉色,如果她這麼出門,沒有會覺得她是五十多歲快六十的女人了,看起來也就四十出頭,隻是眼角的魚尾紋,還是暴露了她的年齡,而這些年,因為長期哭泣而留下的淚痣,此時此刻,竟然成為素顏之下最明顯的標誌。

那件粉色的裙子是顏蕊蝶買給她的第一件禮物,當時,是她十八歲的生日,在顏蕊蝶的微笑下,溫瀅雙手合十,在溫暖的燭光下,許下了最美好的願望。

——願我和她,永遠在一起。

一般人許願,都會說開心幸福的永遠在一起,可溫瀅沒有。

她的人生,從出生起就一路遭受各種坎坷,吃苦已經成了她的常態,她沒有把握以後就一路順暢。可是無論苦樂無論再大的坎坷,她都要和顏蕊蝶在一起永不分開的。

當時,顏蕊蝶看她的眸光要比燭光還更燦爛,她將她拉進懷裡,輕輕地擁抱她,呢喃著:“願我們的瀅瀅,從今以後,都開心幸福。”

她不敢許的另一半願望,顏蕊蝶為她許上了,而在溫瀅紅著眼的注視下,顏蕊蝶給她拿出了準備好的生日禮物,一件粉色的在那個年代非常時髦讓很多女孩子覬覦的小洋裙。

她永遠忘不了,當她害羞地換上粉色裙子,走出來時,顏蕊蝶眼裡亮起的光和她的感慨:“我們瀅瀅真是漂亮。”

……

她總是要以顏蕊蝶說過的最漂亮的樣子去見她。

現如今,溫瀅穿上這件粉色的裙子,已經顯得與她的氣質與年齡格格不入了,甚至有些滑稽。

可她不管彆人怎麼看,怎麼說,什麼目光,每年的這個時候,她都會穿上。

她對這件粉色的裙子愛惜極了,小時候,她第一次打蘇芷也是因為她小孩子頑皮,穿上這件裙子到處亂跑。

除此之外,平日裡溫瀅去哪兒,一般情況下都是配備司機的,她年齡大了,思慮的事情又多,加上顏蕊蝶死後沒多久,她吃了太多的藥物,反應能力和注意力都不那麼好了,一直都需要彆人陪著的。

可唯獨去祭拜顏蕊蝶的時候,除了蘇瑾柔,溫瀅不允許任何外人參與。

車子的後座上,每年都不變的擺著顏蕊蝶愛吃的水果、糕點,還有溫瀅親自釀的果酒。

也是很奇特的,每年,顏蕊蝶的忌日,老天爺都仿佛能夠感知情緒一樣,或許小雪,或是鵝毛大雪,仿佛與她們一起祭奠。

遠處小雪紛飛,一片片滿是愁緒,加上低迷的氣氛,倆人心裡都像是壓了大石頭一般。

等紅綠燈的時候,溫瀅的手撫著手腕上的金剛結,她緩緩地說:“過年那幾天,我把釀製果酒的方法教給你。”

這是顏蕊蝶親手教給她的。

蘇瑾柔沉默不語,一點反應都沒有。╩思╩兔╩在╩線╩閱╩讀╩

兩邊的風景快速劃過,溫瀅早就習慣了,她自顧自地說著:“我老了,沒準哪天就不行了,我怕她想要喝,卻喝不到這樣的味道。”

蘇瑾柔眼皮跳了一下,她抬眸看了看溫瀅,不過才多久,她憔悴了許多,鬢角處隱隱的露出了白發,看她的樣子,這段時間,也是無心照顧打理她自己。

溫瀅轉過頭,滿是滄桑的眸子疲倦地看著她,“你恨溫姨沒有問題,可是不能不管你媽媽啊。”

有雪花落在車玻璃前,這樣的話,聽在彆人耳朵裡,都會覺得心酸和心痛,可蘇瑾柔這些年,經曆的一切讓她知道這不過是家鄉,她諷刺似的笑了笑:“你今天吃藥了。”

溫瀅這樣的情緒,一般都是剛吃完藥,還能控製好情緒。

溫瀅聽了蘇瑾柔的話,看著眼前紛飛的雪花,也笑了,笑的也全是嘲諷:“是啊,你可真了解我。”

……

雨刷“嘩”“嘩”地刷著車玻璃,機械的,固定的擺動,不因為開心或者快樂,不因為悲傷或者幸福停下來一分一秒。就好像是人生,無論漫漫歲月將你如何折磨,日月山河永不改變。

這麼多年了,溫瀅一直在折磨著蘇瑾柔,何嘗又不是在折磨她自己。

蘇瑾柔小時候反過幾次大病,其實,當時她都該離開的,甚至那時候的奶奶,都顫唞著手在病危告知書上簽字了,所有人都默認了,可是溫瀅不同意,她找專家、換醫院,滿眼血色地一個個去求,隻要是能救回蘇瑾柔的,讓她做什麼,她都願意。

所以,很多時候,蘇老太太、蘇馳,乃至蘇瑾柔自己都疑惑。

既然這麼恨,為什麼不放開。

可如果不恨,為什麼又要這麼折磨。

車子足足開了半個小時,到郊區陵園的時候,雪已經下的很大了,打開車門,一股冷風直鑽人骨頭裡,蘇瑾柔拿起後座的衣服披上了,她看了一眼溫瀅單薄的裙子,翕動了一下唇。

溫瀅卻像是感覺不到這風霜一樣,她打開車門,把酒、糕點、花……一一都抱在懷裡。

她真的是上了歲數了,以前的她,是不會這樣佝僂著腰,反複去數物品的,生怕落下一件,生怕顏蕊蝶會不開心。

“1、2……酒呢?”

“在這裡,3、花是4……”

蘇瑾柔自始至終都站在一側看著,沉默不語,這樣的事兒,溫瀅是不會讓彆人幫忙的,她的愛濃烈極端,給顏蕊蝶的所有東西,不允許任何人碰。

上山的路稍顯崎嶇,溫瀅走的很慢,額頭也有汗,蘇瑾柔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後。

倆人就這麼緩慢地走著,到了陵園門口,負責人親自迎了出來。

“溫總,大小姐!”

他西裝革履的穿戴整齊,恭敬地站在一邊,他是這陵園接手的第二代負責人了,上一代的負責人,退休離開前,特意對他說一下這個奇怪的女人。他告訴他,有一個女人,每一次來,無論春夏秋冬,她都會穿著粉裙子,很舊了,可彆以為她沒錢,她是瑾榮集團的負責人,出手闊綽。他曾經見過她打電話給彆人,電話裡,她頤指氣使,甚至對於身邊那個總跟著她的小孩子,也是沒有好臉,脾氣看起來是不好惹的,可是她對於陵園的負責人很恭敬,每一次,離開的時候,她都會神經質一般握住他們的手,囑咐他好好照顧亡人,需要什麼都可以提,她都會滿足。

剛開始,他還不相信,可看到過幾次奇怪的女人前來祭拜,不見他,同事們都滿是好奇,大家八卦的時候,還在網上找到過溫瀅的照片,看著照片裡,穿著西裙,烈焰紅唇,強勢至極的女人,幾個人都麵麵相覷,瞠目結舌。

匆匆數十年,那個奇怪的粉裙子女人,變成了老人,而她身邊的不苟言笑的孩子,變成了女人。

倆人走到顏蕊蝶的墓碑前的時候,蘇瑾柔默默地跪下,磕了三個頭,墓碑上女人的照片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