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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東西延伸到哪,便代表中央的實際控製權走到哪。
畢竟道路通了,消息也會傳遞得快。
邊關幾個城裡,隻有灌江府是有的。
還是紀煬一手扶起來,前些日子說過的,從灌江府到涼西州的官道,再到潞州的道路。
這就是一個很明顯的例子。
道路通了,驛館建了。
所以大批的灌江羊,灌江物資會送過來。
這就是聯係緊密的象征之一。
試想那麼多物資都能飛速運送,那官府文書呢,那以後運糧草運兵馬呢。
平日裡,這裡是通商的道路。
戰時,便是運兵之路。
所以紀煬的話裡有兩個意思。
說水利沒修好,是說明種田基礎建設差。
說道路不通,那是跟朝廷聯係不夠緊密。
兩個條件下來,你們自然隻能選擇老老實實種田,把基礎建設都搞起來了,咱們再來談經濟作物。
就連嶺南那邊也一樣。
糧食的保障永遠是第一位,他們那邊在去年已經在大修水利,重整田地。
否則都去種經濟作物了,吃飯怎麼辦?
萬不能本末倒置。
紀煬講的這些,隻能說五分真心為益寧府好,剩下五分為朝廷好。
益寧府指揮使聽了出來,他接話道:“說到水利,我也是愁的,聽聞中原造了極好的水車,汴京附近都在使用。進京的時候我也見了,著實不錯,不知道能不能帶回去一批。”
“這又何難,彆說水車了,還有新興修河渠的方法,到時候圖紙都給你們。”
“但給了圖紙可不能束之高閣,要用上才是。”
紀煬答應得異常爽快。
似乎沒發現指揮使隻答應前半段修水利,沒答應重整官道跟驛館。
紀煬會糊塗?
現在的指揮使跟他身邊武將們都不信。
可他直接離開怎麼回事?
為朝廷修官道跟驛館的事,你不談了?
紀煬跟林婉芸韓瀟拜彆離開,紀煬還道:“這次收獲頗豐,改日跟指揮使再敘。”
“水利圖紙,明日便送上。”
那官道跟驛館?
看著紀煬離開,指揮使發現,他著急個什麼勁。
怎麼變成他著急了。
等回頭看看紀煬提都不提的手榴彈,指揮使深吸口氣。
人家手裡的牌多著呢。
確實不著急的。
指揮使手下見他眼神盯著黑不溜秋的炮彈,搓著手道:“大人,咱們再炸個魚?”
“去去去,炸什麼炸,這種神兵利器,怎麼能用來炸魚,太可惜了。”
“隻有十個也太摳門了。”
從益寧府指揮使那邊出來,紀煬帶著夫人,以及還有韓瀟在益寧府知府那邊待到下午才回的消息,瞬間傳遍汴京。
那指揮使昨天還氣衝衝從皇宮宴會出來。
今日便留了皇上近臣吃飯。
看來這關係已經好了。
這種事內裡到底如何,其他人不必知道,自己人明白就行。
再說,益寧府指揮使心裡也有計較,他又不是真的要反,鬨鬨脾氣就行了,何必真的收不了場。
紀煬從益寧府指揮使府上出來,先回了家,晚上又秘密單獨去皇宮見皇上。
雖說消息已經送過來,但得知此事已經被紀煬平了,徐九祥還是鬆口氣。
“這次多謝紀大人了。”
紀煬笑:“不用謝我,那益寧府指揮使主動送象,便知他是真心為您慶賀。”
說到這,徐九祥歎口氣。
他何嘗不知道,所以才會更加愧疚。
這時紀煬並未安撫,等益寧府指揮使看到皇上的模樣,估計最後一點氣也就沒了。
徐九祥收斂情緒,又問道:“那狩獵可開始了吧。”
“全聽皇上做主。”
這就是可以了。
“後日,後日春日圍狩,正式開始。”
這會已經是晚上,突然宣布明日狩獵肯定來不及,而且會顯得匆忙。
後日則剛剛好。
反正一切東西都已經準備好了。
算是推遲了兩日。
三月十八,正是好日子。
用的名頭並非是宴請幾位指揮使,而是早在年前定好的京都春狩,讓幾位指揮使剛好趕上了。
之前還邀請過其他指揮使,特彆是周邊的幾位,能來的都可以圍觀。
這次春狩,既然是試探,也是讓京中武將聚集起來,還要再選出幾個好兒郎。
反正一句話,你們幾個指揮使,真是趕巧了。
至於真的巧不巧,那大家心知肚明。
前些年先皇身體一直不好,春狩秋狩基本都沒怎麼開過,好幾年一次的狩獵,場麵自然很大。
連久居深宮的太後都出來了。
林婉芸自然陪在身邊,這種殊榮不是誰都有的。
再旁邊則是皇後,皇後今日穿的也簡潔,應該也會上馬跑跑。
林婉芸出了帳子,便看到紀煬身邊跟著幾個護衛,全都摩拳擦掌,他們都是灌江府來的將士,這次肯定要大顯身手。
紀煬旁邊是金家兩兄弟,作為世家子弟,騎馬射箭這種自然不在話下。
剩下各家子弟都已經準備好,井旭更是恨不得衝出去,他近些年弓箭練得好,已經想好怎麼揚名了。
至於京中幾個武將世家。
穆家,杜家的兒郎們,更是全副武裝。
既是狩獵,也是展示他們的場合!
書生那邊有皇上恩科,他們武將也有皇上的春狩!
這可是他們大展身手的機會!
這兩家兒郎下意識往紀煬身邊走,都是武將後人,肯定是一起的!
但韓家這種文官,怎麼也往紀煬身邊走?
另外一邊,則是地方幾個指揮使手下,挑選的都是精兵強將。
皇上既然想展示武力,他們也不會示弱的!
在中間的益寧府,房樺府,屯青崖三家卻總覺得不自在。
他們左邊是京中武將幾家,右邊是灌江府,涼西州的兵士。
感覺被合圍了一般。
遠在地處“中原”是這種感覺?
不過他們怎麼會怕,作為武將,肯定越戰越勇!
他們在一旁準備,幾個指揮使以及幾家大人則在席麵上談天說地。
到底是熱鬨的場合,大家不用規規矩矩坐著,隨意攀談即可。
再旁邊則是各家的年輕的小孩踢蹴鞠投壺,還有跑去釣魚的,各家男孩女孩都在享受明%e5%aa%9a的陽光,看著就讓人心情好。
益寧府指揮使忍不住道:“我家那兩個小子要是在,肯定是蹴鞠第一名。”
紀煬安頓好那邊的事,正好走過來:“那回來帶來比比。”
回汴京?
指揮使們看看四周。
不得不說,這汴京就是比他們那些地方條件要好太多。
但回來還是算了。
還是自己地方窩著舒服。
紀煬笑著看看屯青崖的指揮使:“您家好像子女也多,什麼時候到汴京聚聚。”
這位指揮使可是個沉默寡言的,被紀煬突然一問,頗有些驚訝。
“他們在外麵太野了,還是留在家中吧。”
紀煬隻是朝旁邊房樺府指揮使笑笑,並未接這句話。
眾人都知道,這位屯青崖指揮使一番話讓皇上失言,卻沒想到紀煬竟然把不爽掛在臉上,單單陰陽怪氣他一個人。
這樣的人實在太難琢磨。
涼西州指揮使跟灌江府吳將軍見此,過來拍著他肩膀道:“怎麼不見江雲中,他來汴京也有幾年,沒有荒廢武藝吧。”
不等紀煬回答。
江雲中跟江白鶴兩人便從紀家帳子出來,立刻道:“師父,我怎麼會荒廢武藝,我還等著有朝一日,能跟您一起鎮守邊關呢!”
江雲中在宮裡稍顯沉默,可這種場合還是有些少年心性。‖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跟江白鶴兩人都換了騎裝,是紀煬跟林婉芸早早準備好的,兩人看著皆是英姿颯爽。
不過小雲中則要陪著皇上狩獵,小白鶴則跟跟著護衛們一起,還有些旁支的紀家人。
那些紀家人是硬湊過來,紀煬瞧著他們恭敬,也就默許了。
這種熱鬨的場麵很久沒發生過了。
不少人忽然感覺到。
有年輕的皇帝未嘗不是好事。
如此朝氣蓬勃的場景,也是人生一大快事。
就像他們承平國一樣,到處是歡聲笑語,有著勃勃生機。
等皇上出現的時候,眾人下意識安靜,不過徐九祥看看周圍,笑著道:“春狩不必拘謹,今日誰能拔得頭籌,朕重重有賞。”
杜家的子弟立刻接話:“皇上,您準備賞什麼啊。”
這些子弟跟皇上差不多的年紀,心思單純,滿滿都是期待。
徐九祥故作神秘:“一會便知道了。”
這樣神秘?
在場的眾人立刻興奮起來。
難道是新式武器。
聽聞益寧府指揮使,便是收了新式武器,所以什麼都不計較了。
神秘的獎賞讓場麵更加熱鬨。
所有子弟已經準備好了,他們肯定要為家族,為自己,拔得頭籌!
紀煬跟江雲中齊齊走到皇上身邊,皇上先看看益寧府指揮使。
徐九祥心裡還是有些緊張。
但紀煬說了,他在宴會上已經說過自己失言,更賞了捕象隊千金,自己還去登門說過這事。
所以再見益寧府指揮使,不能有一絲一毫歉意。
他縱然不是天子,也該如此。
談判嘛,看的就是氣勢。
益寧府指揮使心裡氣悶,誰說他不計較了,他還想繼續計較,但這場麵顯然不行。
人家給了麵子,不好再駁斥。
隨著灌江府,涼西州指揮使都去拜見皇上,他竟成了第三個去的。
沒辦法,手榴彈確實好用。
還有紀煬給的水利圖紙自己也收下了。
剩下房樺府指揮使,屯青崖指揮使自然全都過來。
這場麵讓宴席這裡的官員大人們全都鬆口氣。
事情如此順利,那就是好事。
再看看旁邊還在玩鬨的孩子們,他們要是有紀煬半分本事,自己都不用發愁。
這次春狩跟宴會不同,上來便有個好的開始。
徐九祥又不是不學無術的,這次做好心理建設,再對朝廷事務稔熟於心,跟這些指揮使們聊起來自然不會冷場。
其觀點說不上有建樹,但絕對不乏味。
縱然益寧府指揮使,心裡也承認如今的小皇帝是有可取之處的。
除了應變能力差點,其他還好。
而這應變能力有紀煬帶著,日後肯定會有所成長。
不過他有些好奇。
見金家忠心耿耿,紀煬能臣善言。
還有一幫年輕,等著做事的臣子。
再有日漸成長的皇帝。
這樣一群人,到底會開辟一個怎麼樣的承平國。
紀煬見徐九祥跟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