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昨天指揮使就被拒絕了,今日總不能還被拒絕,不就是釣個魚。
誰料紀煬卻道:“不行,釣魚這事,我不擅長。”
眼看指揮使臉色變了,身邊幾個兵士直接站了起來,手放在刀上。
紀煬攤手:“人都有擅長或不擅長的東西,不是我能改變的。”
“上次釣魚的時候,整整好幾天,什麼都釣不上來。”
那會還是從灌江府到汴京的路上,他們走的水路,一路釣魚,一路空軍。
指揮使臉色依舊難看,不過示意手底人坐下,該玩玩,不要理他。
這個紀煬的名聲,益寧府指揮使跟手下人都聽說過。
極為厲害的人物。
昨天宴會上雖然沒說幾句話,可局麵完全被他掌控。
連皇上的嶽家都比不過。
他說這話帶著深意,似乎對昨日的事,意有所指。
紀煬好像又想了想,十分自然接過指揮使手下剛剛要遞過來的魚竿,又道:“算了,試試,人總會成長,說不定今天就釣到了。”
林婉芸跟韓瀟笑,不過他們兩個主要目的是研究益寧府的藥材跟糧食,自有指揮使身邊的文官帶著。
指揮使見紀煬娘子真的對上好傷藥感興趣,還是很欣賞的,連帶著對紀煬也好脾氣了些。
一個上午,林婉芸跟韓瀟在忙。
紀煬真的一句公務也不談,認認真真釣魚。
然後給益寧府將士們表演什麼叫空軍。
指揮使有心說他裝的吧。
可看紀煬釣魚得確實認真,但確實什麼也釣不下來,忍不住吐槽:“你還真不會釣魚?”
“都說了,人或多或少有擅長或不擅長的東西。”
“指揮使大人,給我些時間進步吧。”
“那會剛從灌江府調到汴京,就來的路上,一路釣魚,一路沒東西。”
說到灌江府。
指揮使等人臉色更好些。
“釣魚你不行,但治理地方卻極厲害。”
說著,有個兵士下意識接話:“還有古博城,你竟然那麼快收回古博城?”
紀煬又笑:“看似快,其實驚險得很。”
“早在收複古博城一年前,我已經跟古博城內起義軍有所聯係,他們出了大力。”
“如今在依舊守護古博城安全,極讓人敬佩。”
對古博城王室來說,那些人是叛軍。
對他們來說,自然是起義軍。
紀煬又道:“不止聯係他們,還有糧草,軍備,藥材,牧草,戰馬。”
“缺一不可。”
“每多一樣東西,便會讓將士們多一分安全。”
紀煬這話發自肺腑,聽的益寧府守關將士更是眼裡微熱。
能懂他們的朝中大臣真的不錯!
如今紀煬算一個。
武侯後人這個名頭不說,更有執掌邊關的經曆,還收回舊城,他們都知道的。
聽他說話便知道,他真的懂邊關將士的缺什麼,少什麼,需要什麼。
益寧府指揮使長舒口氣:“朝廷知道,那就是好事。”
紀煬抬頭,這位指揮使說的不是他知道,而是朝廷知道。
這便要談正事了。
紀煬順著話說:“朝廷自是知道。”
“之前國庫空虛,無暇顧及,之後開了古博城關市,這才能分到各地。”
“可惜,若益寧府軍備充足,武器精良,必然能開關市的。”
雖然大家心知肚明,但肯定不能直接說,你們益寧府有點亂,所以不能開放關市。
卻可以把話題轉到軍備上,更是益寧府將士們的心頭大事。
更是這釣魚用的魚餌。
紀煬道:“不止是常規的軍備,皇上大力發展其他東西,那東西更能減少將士傷亡。”
“咱們皇上雖年少,卻有宏圖大誌。”
“指揮使大人,您說呢。”
吳將軍跟涼西州指揮使都知道的火炮,這位肯定也知道。
但紀煬沒有帶他們去後山轉轉的想法,而是問道:“指揮使大人,這池子您珍惜嗎。”
池子?珍惜?
他等幾日就要走了,珍惜個什麼勁。
益寧府指揮使剛說句還好,便見紀煬從袖子裡掏出個黑不溜秋的東西,隨手拉了下,直接扔到池子中央。
在眾人不解之時,一聲巨響從池子中間炸開,池水被炸的幾米高。
周圍的魚直接翻了肚皮,有些甚至被炸得細碎,魚鱗直接漂浮在水麵上。
益寧府指揮使直接站起來,他並未懼怕,甚至往前走了幾步。
再看向紀煬時,他更是笑眯眯的,又從袖子取出幾枚圓圓的手榴彈,這次是遞給指揮使。
“我確實不會釣魚,炸魚的技術還行。”
“您要不要也試試?”
第140章
當天下午, 益寧府指揮使家中後院傳來不少轟鳴聲,好在他家院子夠大, 又有紀煬提前派捕快巡邏, 這才沒讓周圍百姓太過恐慌。
倒是讓鄰居幾家派仆人過來問情況。
等知道這是在試驗新式武器時,所有家主恍然大悟。
但這威力,是不是有些太過厲害?
在外人想來, 紀煬跟益寧府指揮使試驗新式武器時候,肯定麵帶嚴肅,神色肅然。
絲毫想不到這會池塘旁全是興奮快樂聲音。
紀煬本人倒是在旁邊喝茶, 等他們把剩下四五個手榴彈炸完的時候,順勢道:“工部馬上再送來十枚, 供指揮使試驗。”
說著, 工部還真有人登門。
指揮使跟他手下方才試了試, 自然知道這東西的威力。
手下看到新送來的, 立刻躍躍欲試:“指揮使, 咱們再試試?”
方才那五個裡麵,指揮使扔了三個, 更能直觀感受威力, 自然覺得過癮。
這會再看向送來的十枚整整齊齊的手榴彈, 卻並不去用, 甚至把盒子稍稍往自己人那推了推,既不繼續試驗,也不送還。
見此, 紀煬笑了。
如此寶貴的東西怎麼能用來炸魚。
再說炸魚可是不對的,放現代他跟指揮使等人都要吃牢飯。
紀煬指了指池塘上漂著的魚, 開口道:“中午便吃烤魚吧, 那條, 都不用解剖了。”
益寧府指揮使無語。
誰要留你吃午飯了?
你還點菜。
可手榴彈的威力出來,便是紀煬不說,他也要留客的。
跟如此威力的武器相比,小皇帝那句話已經算不了什麼。
但益寧府指揮使可沒那麼容易“消氣”。
倘若這會消氣了,接下來還怎麼談條件。
所以接下來這頓烤魚吃的不算熱鬨,紀煬也不心煩,甚至在討論烤魚的味道。
一個上午過去,益寧府等人算是知道,為什麼皇上會向這位托孤,而他確實沒有旁的心思,隻是一心為著承平國好。
等到下午,雖然還在繼續釣魚,但說的話明顯更深入了。
聊到益寧府地方大,隻是很多地方對百姓來說太過危險,所以不好居住時,紀煬笑:“嶺南那邊也是差不多,山高路遠,瘴氣沼澤多。”
“所以我想著也沒直接吃成胖子,嶺南那邊水果多,物產同樣豐富,研究之後發現,那邊很適合種甘蔗。”
“現在三月下旬,估計已經開始鼓勵當地百姓種甘蔗,製蔗糖。”
“相信會帶來很多收獲。”
這看似在說嶺南,實際也在說益寧府,兩個地方都在南邊,都屬於山高路遠,所以窮的地方。
而且地方勢力極大,時刻都要防著當地士族變成土皇帝。
成為土皇帝,也是當地許多士族想要的。
反朝廷是不反的。-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太支持也不太可能。
反的本事想法沒有,陽奉陰違的本事大大的有。
特彆是這種臣強主弱的時候,各方都在試探。
嶺南那邊指揮使還算客氣,也是因為紀煬年後正月在翰林院任職,已經把嶺南開蔗糖廠的文書送過去。
那邊知道皇恩浩蕩,知道皇上在看著他們,便會老實很多。
再說顏海青去外放,去的嶺南荒涼之地,看著跟流放一樣,但他去的時候可興奮了,覺得終於可以建功立業。
這幾處邊關則不同。
位處中原的,在眼皮子底下,時刻都能盯著,有個反心直接被包餃子。
在邊關各處的,隨時都能畫地而治。
當然這也不簡單,一般人不會那麼做,可要說恭敬程度,自然遠不如中間那一塊的。
這也是幾個指揮使對小皇帝陰陽怪氣的原因。
這次過來,本意便是試探。
跟談生意差不多,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不一定談事情,但一定會試探。
試探的時候,就知道這次生意到底是誰來主導,誰能占得先機。
如果說益寧府指揮使在宴會時確實有氣,但今天則隻剩三分氣,七分算計。
他肯定會利用這次的“生氣”,來談個好價格,或者說談個什麼有利益寧府,益寧軍的條件。
紀煬對此心知肚明,自然早有把握。
眼前他來談,益寧府指揮使繼續裝作生氣。
他再適時拿出如今軍中人人都眼紅的新式武器,這條件不就來了。
紀煬一步步算得準,走得也穩。
紀煬聊到嶺南的時候,益寧府其他人或許不解,但陪著林婉芸跟韓瀟介紹當地作物的文官卻是懂的。
益寧府指揮使忍不住道:“你這人,還真是。”
讓他有再多氣也出不來。
“那你倒是說說,我們那又該如何發展。”
紀煬笑:“種田。”
種田?
紀煬帶過的地方,種花的,種草藥的,種甘蔗的,放牧的。
到他們這,隻剩種田了。
上麵那幾樣,他們同樣做得好,不用照看,便能很好。
紀煬繼續道:“益寧府年溫差小,日溫差大,最適合農作物生長。”
“再加上水利資源尤為豐富,內裡便有三大河流。”
“種什麼都能成,種什麼也都會好。”
“可惜了,內裡的水利工程建設一般,道路也一般。沒記錯的話,從汴京到益寧府的驛館驛遞並不算好,就算種了養了,又如何運出來。”
“不說其他,益寧府的印染布可是一大特色,加上當然礦物染料十分常見,都是可以往內裡運送的。”
紀煬說的,益寧府指揮使何嘗不知。
但不跟中原多交流,也是他一直在做的。
這句話沒有說錯,他不想跟中原多交流。
一旦修驛館那就說明中央對他們的控製更緊密,他們這些外麵的大臣日子可就要被牽著。
所以寧願不修這些東西,他們也要保持一定的獨立性。
方才說的驛館驛遞。
就是官方修建在官道上的客舍,隻提供給官員使用,繁華的地方二十裡便有一個,荒涼的地方百裡也難尋